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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衣


纺织厂的家属院,安静归安静,就有一点不好,人人住在巴掌大的格子屋里,没什么活动空间。

        各家谁想遛个弯、唠个嗑,都要挤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时间久了,这里就成了大院内外的八卦集散地。

        温律年这次退伍回家,路过小花园时,被人看到。半天不到,就挨家挨户传开了。

        邻居孟玉兰,也是刚刚下楼倒垃圾时,无意中听人说起的。

        德德叹气:“玉兰姐,连你也打趣我?”

        孟玉兰笑:“你害羞什么,你家男人回来是好事,看那些八婆还敢不敢在背后多嘴。”

        整个大院,德德和孟玉兰的关系一直不错。

        孟玉兰是纺织厂的染印工,比德德大几岁,结婚却比德德还晚一年。

        那一年,德德被人污蔑清白,气得“误伤”机器时,是孟玉兰主动站出来,帮德德做证,说是别人先动的手,厂里才没有追究她的过失。

        而孟玉兰的丈夫,原本是纺织厂的保安。他前年值夜班,碰上小偷,追打时摔伤了腿,工厂慰问了一笔钱,但他也从此失去了劳动能力。

        别的厂都不要跛子,她丈夫只好去街上练摊,每天起早贪黑,赚点零用钱,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德德手里闲钱多,偶尔也帮玉兰姐一把,礼尚往来次数多了,邻里关系自然好。这不,德德家电视机开关坏了,看不了霍元甲,最近天天往邻居家跑。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饭菜?”孟玉兰推辞。

        德德解释:“我没花钱,咱厂今天不是摆席嘛,这些都是干净的,没动过筷子的。”

        玉兰今天本来也是要去吃席的,但是儿子天宝发烧了。丈夫下午还要出去摆摊,她只能在家照顾孩子。

        她正愁晚上吃什么,见德德这样说,也就收下了,“好妹妹,难得你还想着我。”

        德德有点心虚,赶紧去看小天宝。

        小天宝这会儿刚退烧,坐在最爱的电视机前面,整个人还蔫蔫的。他看见德德来了,这才打起精神,冲德德手舞足蹈,“豆豆,姐姐……”

        “是德德,还有,你要叫我阿姨!”德德笑着,纠正这位小迷弟的发音,轻轻扶住他的小身子,怕他从沙发上掉下来。

        小家伙闻见她身上香香的,比果子还好闻,就伸着小手臂,往她跟前凑,“肚肚,抱抱……”

        算了,干嘛跟一个三岁半的傻小子计较。

        德德违心地拍拍他。小孩子珠圆玉润、粉雕玉琢的,德德却实在爱不起来。

        结婚前,她以为男女两个人,只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就会怀孕生孩子。结婚后她才知道,想要小宝宝,就要做一些负距离的接触,而且还是许多次。

        是的,加入已婚妇女阵营后,计生办也找上德德,隔三差五让她去听婚育讲座。

        德德知道,生娃是大部分女人必须要迈的门槛,就像头顶悬着的靴子,早晚都会落下。

        想到自家屋里,那个空降回来的丈夫,德德又有点嫌弃。真没用啊,要是当初结婚那晚,一夜就中奖了,她就不用再为这些事烦恼了。

        因着照顾小天宝,两集霍元甲播完了,德德也没记住都看了什么。

        玉兰姐从厨房忙活完,赶紧抱开天宝,对德德道:“你这小媳妇,你男人都回来了,怎么还在这看电视!赶快回家,先顾着你男人啊!”

        德德:“……”拖延时间这件事,竟然被看出来了呢。

        电视剧播完,玉兰姐的丈夫也快回来了,德德不方便多留,只好老老实实回自己家。

        家门是虚掩着的,德德轻轻一推就开了,这弄得,像是温律年独守空闺,一直再等贪玩的妻子回家。

        温律年已经收拾妥当,这会儿正坐在桌子前读书学习。

        他戴着耳机,连着一台半导体的收音机,手中的铅笔,也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他手边摆了两摞书,似乎是机械工程、大学英语之类的。

        德德走近一看,这人根本不是在做笔记,而是在画一张肖像图。

        说肖像图也不对,图里的人,脸型是圆的,非常笼统,像简笔画。画中人身上的衣服却很突出,高挑,时髦,比例完美……害,这不就是德德今天穿的呢大衣嘛!

        真行,听着广播还能一心二用。

        德德不知道温律年在画时装图,只觉得他笔划凝练,线条简单,但是神韵却抓得很准,把她的身材画得跟电视里的模特一样好看。

        她虽然不懂设计,却有比常人更敏感的审美。仔细看,温律年画的大衣和她身上穿的不太一样,确切地说,是图画经过了改良。

        她身上穿的是立领大衣,温律年却画成了翻驳领,袖口和腰身也做了收紧,明显更轻便,也更时髦。

        德德觉得,如果画里的大衣能做成实物,她肯定第一个买下来,天天穿在身上嘚瑟。

        有了更好的对比,自己身上的大衣,瞬间没那么香了。

        想到这里,德德不自在地脱掉大衣。温律年把煤炉烧得很旺,屋子里倒也暖和。

        “回来了?”温律年站起身,接过她的大衣挂好。

        他歉意道:“我不知道家里的电视坏了,明天一早我就送出去修。”

        德德急忙道:“不用不用,这玩意我不经常看。还是别浪费钱了,以后攒够工业券,咱们再换个彩色的。”

        “嗯。”温律年又问,“今天的霍元甲好看吗?”

        那当然咯,要不怎么能一看就是俩小时。但是今天,德德只能昧着良心说,“不怎么好看。就是邻居家的小孩生病了,我陪着多聊了一会儿。”

        温律年意外:“你喜欢小孩子?”

        “不不不,我才不喜欢生小孩呢!”

        咦,哪里不对,德德赶紧找补,“我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计生办的人说了,晚婚晚育好。咱们正年轻,要给国家和人民多做贡献,其它方面不能着急……”

        温律年把话接过来,“好,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德德:“……”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左顾右看,注意到沙发床被挪到了墙角,两面墙的顶端,还多了一道铁丝绳。

        德德好奇:“这根铁丝挂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温律年从床上展开一块布料,解释:“这是我刚刚做的帘子,等晚上睡觉时,挂到铁丝上,就不会影响到你了。”

        他想得很周到,两个人虽然分床睡,但是德德晚上起夜,总要路过客厅,有个帘子遮挡,也是怕她不习惯。

        这块帘子很大,是用两三张床单拼凑成的。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应该是他从部队带回来的旧物。缝合线紧密又整齐,看得出做工很好。

        但是……“刚刚?”德德震惊了,“这是你自己缝的?”

        温律年点头:“我用了家里的缝纫机。”

        这下轮到德德过意不去了。

        当初结婚,彩礼方面是金母和温家全程交涉。当丈母娘的,挑剔得很,大件小件全都列了清单,就连缝纫机,也要求对方买最新款。

        可是德德后来进纺织厂,有段时间,天天和缝纫机打交道,回家看见这玩意就闹心。干脆束之高阁,四五年都没再碰过。现在,别说她不会踩缝纫机,就连最基础的针线活,都丢到姥姥家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缝纫机的?”德德又问。

        温律年挑重点:“入伍第三年,边境冲突平息了,我和几个战友退下来,被调进了军工厂。那里有几个老兵,很擅长纺织缝纫。我也就跟着学了一点。”

        这明显是谦虚了。

        但是说到入伍经历,德德忍不住问,“那一年,你有没有上前线,有没有受伤?”

        温律年眼中一动,却又避重就轻,“我很好。对不起,那天走得太匆忙,让你担心了。”

        德德鼻子一酸,还想再问,温律年却别过脸,似乎不愿再多聊。

        他看看手表,“德德,时间太晚了,你该洗澡睡觉了。”

        睡……睡觉?德德心里又炸毛了。

        不过,温律年眼中坦坦荡荡,不像是有别的意思。德德只好回房间,换了睡衣,视死如归地走进浴室。

        往常最为享受的沐浴时间,今天却变成了煎熬。

        花洒一开,水流伴着声音倾泻下来,一想到外间的男人,可能会听到,德德就觉得尴尬。

        快速擦干身子,她决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卧室。

        “德德……”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背后响起。

        “……”德德艰难地转身,见温律年已经搭起了小帐篷,里面还透着微弱的灯光。

        “德德,晚安。”温律年隔着帘子道。

        德德:“晚……安。”

        像是总算逃回窝的小兔子,德德回到卧室,“咔嚓”一声,下意识把门反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差刻在脑门上了。

        这一夜,失眠的岂止她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德德被闹铃唤醒,一出卧室,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

        她这才反应过来,昨晚,她的丈夫温律年回来了,家里从此多了一个男人。

        墙角的帘子已经被取下来,沙发床上的被子,依然是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温律年换了件衬衫,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从厨房出来。“快去洗脸,等面再凉一下,就可以吃了。”

        “哦。”德德干巴巴道。

        德德不怎么开火,家里的食材自然有限。温律年找了半天,才翻出来一点挂面、白菜和鸡蛋。就这,还是金母怕女儿饿死,隔三差五送过来的。

        素材虽然简单,但是温律年把火候和调料掌握得很好,清清爽爽,香气扑鼻。

        德德昨晚把打包的菜送给了邻居,这会估计食堂早餐也卖光了,她实在没法拒绝温律年。

        夫妻俩就这样,相对而坐,安安静静吃完了第一顿早餐。

        温律年洗碗的时候,德德在旁边无事可做,便问他:“温律年,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她其实是想问,他退伍以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温律年想了想,“待会我先送你去上班?”

        德德诚恳建议:“你最好先去派出所,确定户口档案还在。然后再去纺织厂,把宣传科的工作要回来。厂里要是不给解决,咱们就去街道办讨说法,你可是退伍军人,组织肯定要照顾的!”

        德德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却没底。

        这两年,纺织厂的效益不好,少了补贴,工资仅够糊口。回城的知青又多,工位自然更加紧张。温律年入伍前的工作,就算还保留着,也要从基层做起。

        温律年柔和地看着她:“德德,谢谢你为我着想。不过,我刚回来,想先去探望几个老战友。工作的事,我以后慢慢找。”

        这就是不打算留在纺织厂了。

        德德心里不理解,嘴上只能说,“那你的钱够不够用。这些年,你寄过来的津贴,我都帮你存着呢。”

        她说着,就要去取存折。

        温律年按住她,“不需要。那些钱是你的。这次退伍,部队一次性发了不少补贴,足够我用了。”

        德德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时间快到了,德德没再纠结工作的问题,她回卧室,找了件呢大衣穿上,准备去上班。

        临出发时,温律年却皱起眉,不赞成道:“天这么冷,你就穿这个?”

        德德看看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又是一个大晴天。

        她解释:“今年是暖冬,都没怎么下雪。现在也立春了,一点也不冷。”正因为温度比往年都高,德德才会一件件给自己买大衣,每天不重样地穿。

        至于她往年的棉衣,今冬还没来得及翻晒,临时拿出来穿也不保暖。

        日剧里的女主角都是这么穿的,每次出场都是新造型。

        德德喜欢明星同款,温律年今天却不打算惯她。

        他打开行李箱,翻出一件军绿色的厚衣服,“德德,你把毛呢大衣换了,今天穿这件吧。”语气是商量的,态度却不容反驳。

        德德一看那衣服,差点没背气过去。

        那是一件军绿色的厚“棉袄”,应该是涤纶的面料,看起来很有光泽。只是,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用一道道暗线缝着,鼓鼓囊囊,看起来十分臃肿。

        要腰没腰的,这样的“大棉袄”裹上身,跟国宝有什么两样,就是去东北跳二人转都不违和。

        德德一脸苦瓜色,幽怨极了。

        哼,才回来一天,就管东管西,连漂亮大衣都不让她穿了。

        这样的老公,不离婚还留着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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