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红林村(3)
第三十一章
黎曦驱除鬼脸的动静不小，就连远在外院的男玩家也惊动了，不过他们听到的消息是，下人们不小心弄脏了霍明珠新制的嫁衣，霍明珠大发雷霆，正在责罚下人。
为了不造成大众恐慌，霍明珠主动把锅背上了。她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姐，折腾下人又怎么了﹖
至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就只有霍明珠院子里的人最清楚了。
「连累霍小姐了，怕是又会被人议论一番。」黎曦看着霍明珠驾轻就熟的背锅模样，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霍宅隐瞒闹鬼的事，霍秀琴造成的破坏，很多都被安到霍明珠的头上。
霍明珠倒是看得很开，道：「反正我过几天就嫁出去了，管他们说什么﹖他们不敢传出什么，要是毁了我的名声，耽误了我的婚事，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黎曦说句真心话，她觉得霍明珠比霍秀琴顺眼多了。
不知道霍宅还隐藏了多少被鬼脸附身的人，黎曦留了一瓶盐水喷雾和符纸给霍明珠自保，然后就出发去找出其余的鬼脸来驱掉。
霍明珠见识过黎曦的本事，当然不会妨碍黎曦去抓鬼，贴好黎曦给的符纸后，就乖乖的待在厢房里绣嫁衣。她派了一位妇人给黎曦当助手，妇人名叫多银，亦是成功过了盐水测试的人之一。
铃兰再三思考，还是决定跟着黎曦一块行动，她推测黎曦是用抓鬼的理由四处打探情报，紫兰已经倒下了，她就更加不能错失任何机会。
多银对黎曦十分敬重，她害怕隐瞒修道者会遭天谴，所以主动和盘托出。因此，霍秀琴的故事又多了第三个版本…
多银的身份可不简单，她的表叔正是当年的轿夫之一，在一次醉酒里透露了一些内情。由于内容太过惊骇，多银一直自欺欺人，只当是表叔酒后神智不清的胡话。
当年霍秀琴和方淮确实是对轿夫下药了，可是方淮被骗了，霍秀琴为他准备的不是迷药，而是助兴的药。一群大汉喝了渗了药的水，在药效发作时，现埸就只有霍秀琴一个女生，她的下埸可想而知。
铃兰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她实在是没有料到这种发展，下药让人来轮x自己，霍秀琴的脑子有问题吗﹖
黎曦也被霍秀琴的惊世举动震撼了!
清醒后，轿夫们为了逃罪，都将所有的过错推到这对狗男女身上，要不是他俩密谋下药，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轿夫控制了两人，将花轿抬去其他地方，把剩余的药水强灌给他们，让他们再度办事，借此来掩饰第一案发现埸。待霍村长带人赶到时，轿夫们已被“迷昏”，之前非君不嫁要拒婚的霍秀琴，正与那位君在花轿里翻云覆雨…
在其他村民面前，霍村长能有什么选择﹖村民都等着霍秀琴出嫁兴旺村子，她却在大婚前夕做了这等丑事!任谁的未过门妻子在大婚当天与他人苛合，都不会原谅的好吗﹖村民们等来的只有一顿报复!
村民在盛怒之下，还会对眼前这对奸夫x妇手下留情吗﹖
铃兰久久不能言语，霍秀琴的故事过于精彩了…
对比三个故事版本，黎曦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多银的表叔说的是真话，那么就已经能够肯定，霍秀琴是故意让自己失身的。
霍秀琴不惜下药令自己遭遇轮x，冒着浸猪笼的风险也要拒婚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霍秀琴不清楚自己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吗﹖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仍然孤注一掷去冒险了!
到底是什么人，才会令霍秀琴一个小女子不顾一切做到这种地步﹖
黎曦蓦然想起，游戏给出的提示，是“弒神”!
顾名思义，就是要杀死神明!
即是说，这埸游戏里有神的存在!
黎曦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霍秀琴那不寻常的出嫁仪式，与其说是出嫁，倒不如说是单方面送上门的…
若果…
若果，霍秀琴要嫁的不是人呢﹖而是神呢﹖
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嫁给神明只是好听一点的说法，实际上新娘子就是送给神明的祭品，这埸所谓的婚嫁，就是妥妥的活人祭!
嫁给神明是死路一条，霍秀琴不甘愿赴死，故意失身，令自己失去当祭品的资格!
黎曦严重怀疑，霍秀琴对方淮的感情是假的，她故意“喜欢”上一个不知情的外地人，利用他对轿夫下药，轮x自己。被多名男人占有过后的骯脏身子，又怎能够献给神明大人﹖幸运的话，搏得霍村长的恻隐之心，她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遗憾的是，霍家不是把霍秀琴嫁去富贵人家获利的，而是献给神明得到衪的庇佑。在临门一脚时祭品出了状况，献祭仪式失败，身为罪魁祸首的霍秀琴能讨得了好﹖就算霍村长不忍心，其他村民会放过她﹖
要面对神明和村民的双重怒火，也难怪轿夫要撇清关系，将霍秀琴与方淮打造成罪恶源头。
黎曦对多银旁敲侧击，发现她好像不知道活人祭的事。
铃兰还在消化霍秀琴下药的事，没有想到活人祭这一层。见黎曦问红林村的人有没有信仰什么神明，为何不向神明求助之类的说话，以为黎曦想借助游戏里的神明力量，抑制霍秀琴的能力。
在多银的协助下，黎曦继续了她的驱鬼大业，凡是与霍明珠院子有接触的下人，有理没理，一上前就是喷洒盐水，还真是喷出了不少人，而且都是女人。
黎曦没少打听神明的事，但是大家都好像不知情，还抱怨要是村子有神明庇佑，就不会有女鬼作恶了。
鉴于黎曦到处驱鬼的行动太显眼，陈管家携同妻子巧心来拜托黎曦，让她收敛一下，别闹得人仰马翻。
黎曦翻了翻白眼，正因为隐瞒来、隐瞒去，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没防范而着了道!
黎曦语重心长的道：「陈管家，你听说过有冤无路诉吗﹖你们一直隐瞒女鬼的存在，女鬼有怨诉不了，这样只会加深她的怨念。」
陈管家也有难处，愁眉苦脸道：「宅子闹鬼的事传了出去，小姐的婚事怎么办﹖」
「怎会传得出去呢﹖你们全村都期望霍小姐嫁入好人家，都能说她是正牌的千金小姐了，又怎会不说霍宅福泽延绵，百邪不侵呢﹖」黎曦笑眯眯的道。
「这…」陈管家仔细一想，不是没可能办不到!
黎曦喷了陈管家一身盐水，陈管家躲避不及，呛了一下，倒也没有什么异状。巧心就没有这般好运了，盐水逼出了附在她身上鬼脸，陈管家眼见每晚同床共寝的妻子被附身，登昤吓得喘不过气来。
连自己的妻子都被附身了，陈管家那有颜面叫黎曦低调行动。难怪毕晨先前说他可能小命不保，要是巧心趁他睡着时给他来一刀就完了!
黎曦蹙眉，巧心是管家的妻子，这个身份在下人里的是很有地位的，受她影响的人不会少。
「把巧婆子有机会接触的人例一张名单，我逐个去检查。」黎曦对多银说道。
鬼脸被驱走后，巧心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她对霍秀琴的恐惧感都回来了，死死扯着黎曦的衣袖不放，哀求道：「天师，求求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大小姐是想整条村子的人都给她陪葬!」
「你这次可要说实话!」黎曦正色道。
巧心含泪点头，她请黎曦去她的屋子里去，她有东西要给黎曦看。
陈管家扶着巧心回去，黎曦见陈管家一路上对巧心嘘寒问暖，没有因为她被鬼脸附身而嫌弃她，对陈管家的人品也高看了几分。
巧心只让黎曦和铃兰进屋子，把陈管家和多银挡在门外，多银是外人可以理解，陈管家本来想跟妻子一起面对，但是巧心不愿意拖他下水，他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巧心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包袱，里头都是一些女孩的饰物或是玩具。巧心从中掏出了一幅画像，画像是一位相当漂亮的少女，嫣然一笑的风情十分动人。
「这是…」黎曦总觉得画像的少女好像有点面善…
「这是二小姐，霍翠翠。」巧心叹道。
「二小姐﹖」这个霍家到底有多少个女儿﹖
「当年出嫁的本应是二小姐，后来二小姐发生了一些事，最后变成大小姐出嫁了。」
黎曦的心藏绷紧了一下，道：「二小姐可是失了清白﹖」
巧心猛然抬头，惊呼：「天师怎会知道﹖」
「我还知道，霍大小姐根本不是出嫁!而是去送死的!」黎曦淡淡的说道。
巧心张口结舌，道：「天、天师…你…你全都知道了﹖」
黎曦点了点头，道：「当年的祭品是二小姐，但是她被沾污，不能许给神明，所以位置就由大小姐顶上了，我说得可对﹖」
「对…」巧心一脸委靡，村子最大的秘密都给人家发现了，她还能说什么﹖
黎曦有些激动，活人祭的猜测证实了!
祭品﹖神明﹖铃兰听得一头雾水，她明明一直跟在黎曦的旁边，是在什么时候错过了埸外讯息﹖
红林村在这几百年来，一直定期给山神送上祭品，以保佑村子的富贵荣华。不知道霍家当年是怎么跟山神达成条件的，祭品的活人只接受霍家家主的女儿，因此霍家在红林村的地位不能撼动。
村子里只有部份人知道献祭的真相，基本上都是男性，女性鲜少有机会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碰巧的是，巧心一家是世代侍奉霍家的忠仆，她作为知情者之一，被派到霍翠翠身边当丫环。
霍翠翠其实不是霍村长的亲生女儿，而是被他收养的孤女，特地养大来当祭品的。
「不是说祭品要家主的女儿吗﹖没有血缘关系可以吗﹖」铃兰诧异的问道。
黎曦嗤之以鼻道：「当你饿得半死时，会去计较一碗泡面是什么牌子吗﹖食人就食人，非要搞什么花样!」
「非霍家女儿不吃﹖这不是吃得很干脆吗﹖」
巧心默认了黎曦的说话，不是每一次献祭，霍家都有适龄的少女当祭品的，人家生不出来，也不能强求呀!
某一任的家主实在是生不出女儿来，不得已只好用养女充当亲女，献给了山神。在那一次的仪式成功后，霍家都用养女来当祭品。
要献祭给山神的祭品，自是不能在大街随便抓一个女子就可以的，得要认祖归宗，把她的名字写在族谱上，至少超过三个月的时间，方能得到山神的认可。
霍翠翠在八岁那年成为了霍家二小姐，虽然她长得如花似玉，但是脑子却不太灵光，活得像是一个几岁的小孩，永远也长不大。大家对一个空有美貌的祭品很满意，漂亮得可以撑起门面，乖巧得随时去赴死。
正是霍翠翠的美丽害了她，几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垂涎她的美色，买通了内院的几个婆子，将霍翠翠引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对她下手。反正她就是一个傻子，谁会为一何傻子抱不平﹖霍翠翠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霍翠翠在献祭前的一个多月被人沾污，霍村长根本就来不及找其他人顶替，只好忍痛牺牲唯一达到祭品条件的霍秀琴。
霍秀琴是少数知道真相的人，当然不愿意成为祭品，甚至打算逃跑。可是霍翠翠已经废了，她是村子里唯一的希望，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她连霍宅都出不了，更别说是逃跑了。
霍秀琴想尽办法自救，她见霍翠翠在受辱后仍然好好的养在霍宅里，也打起了相同的念头。虽然失去清白之身会遭人埋汰，但是至少能活下来。
可惜霍秀琴低估了村民的怒气，霍村长能看在父女情份上饶她一命，但是其他人不会。霍秀琴不是自杀的，而是被愤怒的村民乱刀砍死的!
霍秀琴的真正死因总算出来了，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霍大小姐变成厉鬼，回来也是报复杀死她的人吧﹖为何她杀的都是女子﹖」黎曦问道。
巧心打了一个颤抖，深呼吸一下道：「大小姐在二十年前已经报仇了…」
霍秀琴死后回来村子复仇了，村民的死法跟她一样，都是身中多刀而死。巧心的父母和弟弟也难逃厄运，被霍秀琴残忍杀害。霍村长最后找来一个厉害的法师，总算把霍秀琴的鬼魂镇压下来。
霍村长收买了几个大夫，然后对外宣布，死去的村民都患了传染病，要赶紧焚毁尸体，避免疾病传播。大夫故意把病症说得非常可怕，把村民弄得惶惶不安，他们听到只要把尸体烧掉就能安全，自然纷纷赞成。
在其他知情者眼中，以为是献祭仪式失败了，山神把村民杀害来泄忿，没想到是霍秀琴的鬼魂回来报仇了。山神倒是给霍秀琴背锅了!
霍秀琴被法师镇压后，村子也回归平静的生活，无奈好景不常，在四年前，霍秀琴的墓穴被一群盗墓贼光顾了。盗墓贼挖坟时，把封印也破坏了，因此霍秀琴又能出来作恶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她留下你不杀﹖」铃兰奇怪的问。
「也许大小姐也明白，除了我以外，村子里再没有人会真心对二小姐好了。」巧心叹道。
「失去了利用价值，就算霍家依旧给饭二小姐吃，也是抱着养条狗的心态，那会真正待她好﹖她一个长得漂亮的傻子，没有靠山，得吃多少亏﹖」
「那二小姐现在人呢﹖」
「十九年前，在大小姐的忌日里，二小姐半夜偷偷的给大小姐烧纸钱，意外失火把屋子烧了起来，最于葬身在火海之中。」巧心悲伤的道。旁人都说霍翠翠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玩火烧死了自己。但是巧心却知道霍翠翠一直惦记着霍秀琴，从来没有忘记她。
「二位小姐的关系很好﹖」能够让一个四处灭门的厉鬼网开一面，霍翠翠应该是霍秀琴感情上的关键人物。
「媲美真正的亲姐妹!这幅画就要大小姐亲手画的，画得多好呀!」霍秀琴一直都知道霍翠翠的祭品身份，对这个替她挡了一劫的妹妹，可以说是非常疼爱。
黎曦瞄了瞄包袱里的东西，应该都是属于霍翠翠的。在人死了后，巧心仍然留着她的东西将近二十年，看来巧心对她的感情也很深厚。
「不恨她吗﹖因为她失了祭品的身份，霍大小姐才当上祭品的。」铃兰道。
「大小姐从不恨二小姐。」巧心在包袱里翻出一个首饰盒，她打开后向黎曦和铃兰展示，「在二小姐还是祭品时，大小姐就想过带二小姐逃出村子了。」
首饰盒里放了一张屋契和一迭面额大的银票，还有两张假的身份证明，看来霍秀琴真有这个打算。
「霍大小姐准备这些东西也不容易吧…」
「这就是大小姐勾引方淮的真正目的，大小姐出钱，方淮出力。」
什么富千金与穷小子的爱情故事﹖原来一直以来都是骗局…
「大小姐恨的是牺牲无辜少女享福的村民。」巧心道。「她打算拿整条村子陪葬!」
黎曦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霍大小姐专挑少女杀害的原因，不会就是把能当祭品的人都杀掉，好令献祭仪式失败吧﹖」
巧心沉重地点了点头，「要是连续两次都没有成功献上祭品，山神恐怕会发怒，把灾难降临在村民身上…」
「大小姐是想让大家信奉的山神亲手毁了我们!」
xx的!这霍秀琴根本就是boss吧!她的心愿竟然是要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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