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时意——03
空气中浮滚着热浪。
覃音跟在大部队后面捡漏，她拖着条渔网，一路竟也捞到好几条。她怀疑是鱼被晒晕了，抓的时候并没有没费多少力。
肖文屿做事情三分钟热度，加上浮躁的天气，他很快就厌倦了这项活动，两脚叉开站立开始左顾右盼。
沈与行已经走远了，看见落他后面点的覃音，他喊覃音上岸。
覃音点了点网兜，感觉也差不多，随他一起上岸了。
覃音费力将鱼带到结账处，挑了一只大的两只小的称重量，最后还找她们要了个水桶把鱼装进桶里。
肖琦指着鱼塘侧边一条小溪，“快去那里洗洗。”
两人脱了下水裤跑过去。
肖文屿的下水裤简直白穿了，因为上衣到处都是结块的泥垢，头发丝上也沾了，他干脆连头一起洗。
他站在小溪边大声喊沈昱行。
沈昱行眯眼看向他们这边。
“上来吧！”肖文屿喊。
“等等。”
沈昱行做事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只要开始了就不会轻易放弃。肖文屿没再坚持，把胳膊伸进水里清洗。
两人用溪水清洗干净，站在树荫底下等人。
覃音给姑姑发了消息，顺带把桶里的鱼一并拍给她看。
肖文屿与她搭话：“你下学期要转到我爸班上？”
覃音点头。
“哦，那你和我哥同级，不过他是理科班，就在你们班楼下。”
说实话，覃音都不知道自己的班级在哪，但她还是点头。
肖文屿瞧出来她的敷衍，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啊，那天我不是故意恶作剧。”
“我没有那么小肚鸡肠。”覃音笑了笑，但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她很快又沉默下来。
后背仿佛被热水浇灌，灼热黏腻，覃音拉开防晒服，脸也红扑扑的。
她看向鱼塘处，见沈昱行拎着球鞋，朝他们走来。他身上黄色的球衣彻底报废，手臂脖颈也被泥糊住了。
肖文屿不厚道地笑出来，沈昱行无视他，对覃音说：“回去吧。”他喘|着气，脸颊被热气熏得通红。
他们回肖文屿姑姑家后没多久大家都回来了，院里人声喧杂，帮忙的大姐和大哥此时也跟着一起过来。。
沈茹说，好在沈昱行带了衣服，不然现在都没衣服换了。
沈昱行一身泥，洗净手拿了衣服就去二楼浴室洗澡。他带了套衣服，原是准备今晚住在沈茹家里。
肖文屿和覃音被沈茹喊到楼上休息，两人各据沙发一边玩手机。
楼上客厅有两台电风扇在呼呼运作，给他们消去些暑气。
沈茹端着两碟西瓜上楼，刚巧沈与行出浴室，顶着头湿漉漉的短发。
“吃西瓜。”她冲孩子们喊。
沈昱行没什么胃口，头也有点沉，脑袋晕乎乎的。他想自己是困了。
过了三四十分钟楼下喊开饭，肖文屿早下楼，楼上只余覃音和沈昱行。
沈昱行仰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覃音摇醒他：“吃饭了。”
沈昱行被突然叫醒，有点心悸的感觉，“好。”他坐了会儿缓缓神才下楼。
饭厅摆了两个圆桌，肖文屿看见他指着自己旁边空位说：“哥，坐这。”
下午没再让他们去鱼塘，沈茹领着三人在山庄里逛了一圈，一间民宿旁建了两个游泳池。边上贴着张打印纸，写到：游泳按人头收费，一人二十元。
一大爷就坐在入口处守着。
坐凉亭里就能看见泳池内部的景象。
池里几乎是男的。
肖文屿想下水玩，问沈昱行去不去。
“没带泳裤。”
肖文屿看池里人赤条条穿着五颜六色的内裤，试探着问：“可以像他们一样”
沈昱行当即黑了脸，“你自己下去。”他给肖文屿掏钱，自己则坐在凉亭里歇凉。
沈茹在边上提醒，“不要在水里待太久，容易中暑。”
“知道了。”肖文屿去后面更衣室换了衣服，过了入口直接跳入水中。
前面一家饭馆的老板是肖杰的初中同学，他妻子站在饭店二楼窗户看见沈茹三人，摇手喊沈茹上去玩。
不等沈茹上楼，孟欢就到了一楼，“远远看着像你，我还以为看错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上午，肖杰姐姐家今天放塘，我们过来玩玩。”
孟欢眉开眼笑，“是，暑假游客多，现在放了能捞能卖，比被洪水冲掉好。”她快人快语。
没看见肖文屿又问：“你儿子呢？”
“池里游着。”沈茹抬抬下巴，肖文屿正游得欢，开始在水底炫技。
沈茹问她：“连溪呢？”连溪是孟欢的女儿，和沈昱行同岁，也在肖杰班上。
“随她爸出门了，傍晚才回来，晚上留我家吃饭啊。”孟欢和何洪尧夫妇在山庄开了家农家饭馆，后厨有三名厨师，家里两户三层的房子都改造成包间，生意很不错。
“不了，我们下午就回去。”
孟欢也没强求，此时过了饭点，店里也不忙了，她干脆坐下和沈茹聊天。
家长在一块难免聊到学习，何连溪这个学期数学没跟上，期末被数学拖了后腿，她说：“下学期老肖还补不补课，高二眼看着就要到高三，我怕她基础没学扎实影响后面的复习。”
沈茹倒不清楚，他们夫妻互不干涉工作的事，沈茹回：“回头我问问他。”
孟欢登时更高兴了，她注意到沈茹旁边的覃音，起初以为是沈茹的亲戚，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赵东民家的亲戚，又得知下学期她会和自己女儿一个班，当即就说要把连溪□□给她，让她们先熟悉一下。
覃音谢绝了，单纯觉得这样的认识方式并不正式，也没什么必要。
“不加也没事，以后她们成了同学自己就认识了。”沈茹附和。
沈昱行适时喊覃音出去玩，她跟着沈昱行离开。
路上覃音问：“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不过这边开发之后就没来过了。”
覃音哦了声，指着家卖编织品的小店，“我想过去看看。”她原是想自己去看看，但见沈昱行跟着也没说其他。
店里买的是竹编制品，种类很多，样式各异，大小不一的圆簸箕、菜篓子，做得很漂亮的各式花篮等等。
沈昱行对这些不感兴趣，坐在一旁椅子上回复同学的信息。
过了会儿覃音喊他，“走吧。”
整个下午覃音把街道逛了个遍。
回去比来时花费的时间更少，到家里天还未彻底暗下。
覃音拎回三条鱼，到家时依旧活蹦乱跳的。
晚上高蓓煮了一条，赵东民赞：“味道确实比菜市场卖的更鲜美。”
高蓓打趣他惯会捧场，赵东民反驳，说他只是实话实说。
覃音没搭什么话，但全程都微扬着唇角。
吃过饭高蓓喊覃音下楼散步，其实她是想借机做覃音和高茜的和事佬。而覃音也看出了她的意图。
“音音，你爸爸和妈妈确实有不太对的地方，但是倘若可以，他们肯定是想陪在你身边的。”
“小姨，我只是很烦他们不管我还要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哪能不管你。”高蓓说。她完全能理解，覃音这时正处于一个比较矛盾的阶段，既渴望父母的关心又厌烦他们过多的关心。
她挽着覃音的手，“我也和你妈妈谈过了，我家的这段日子你全权交给我，他们已经答应不插手我对你的管教，不过毕竟你是他们的孩子，对你肯定是挂念的，你呢也多些耐心，他们也是想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覃音鼻尖有些酸，撇过头，“我知道。”她当然都知道，但是很多事情真正发生时往往与料想有偏差。
但很奇怪，即便覃音和父母在电话里吵得再凶，见面时隔着电话的争吵又都被遗忘，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覃音将之称为亲情。
“你爸妈对你怎么样不用我多说，可没有哪个父母能做到十全十美。把你送到我这里，其实还是我先开口提的。”
覃音倒不知道这事。
高蓓对上她略带疑惑的目光，笑笑：“你也知道我和你姨夫的情况，你妈妈当时和我谈论起这件事，我就说可以让你过来跟着我们。”她语气很轻。
轻飘飘飘的语气却重重压在覃音心上，心底不由戚戚然，覃音挽着高蓓的手收紧，想给她一些力量，“我也是你和姨夫的孩子呀。”
高蓓露出一个欣慰的笑，眼眶含着泪花。
夜太暗了，覃音不忍直视，只是紧紧垂头挽着她。
高蓓很快调整情绪，带着覃音走到一中。
此时正逢酷暑，学校没有人，只有门口保安在站岗。
覃音记性不错，高蓓说一遍的地点她都能记住。
两人又一路走回小区。
半道见沈茹夫妇愁容满面，一问才知沈昱行发烧了，估计是中午在鱼塘中暑了，晚上回来就头昏发热。
沈茹：“昱行不舒服一直忍着没说，他也没有中暑的经验，直到晚上回来发烧才知道自己中暑了。”
高蓓问“送去医院了吗？”
“送去了，我哥嫂现在在医院陪着。”
沈茹夫妻离开后，高蓓连忙看问，“你没哪不舒服吧？”
覃音摇头：“没有。”不禁想到下午沈与行陪她在街上逛了好长时间，那时并没有察觉他有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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