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时意——04
李娅的舞蹈机构距小区不远，高蓓开车十五分钟就到了。
机构前台认识高蓓，见到她们直接拨了李娅的电话。
很快李娅穿着亚麻色短t和休闲裤下来，看见覃音先是眼前一亮：“欢迎欢迎，跟我去楼上看看。”
李娅身材高挑细瘦，走路腰板笔直，体态轻盈，一眼就能看出她是跳舞的。
“叫我李老师就好。”李娅自我介绍道，她直接带两人去楼上舞蹈室，“我们机构分了好几个班，你小姨和我说了你的情况，如果你过来直接跟着高二的上，以后是确定走艺术道路的对吧。”
“是的。”
舞蹈室都大同小异，但是这家的优点在于她们有多年辅导艺考生的经验，舞蹈老师水平都比较高。
覃音是信任高蓓的，大概看了机构环境，问了几个自己比较在意的问题，就定下了。
高蓓直接替她交了学费。
“我们暑期也有课，既然已经交了学费也就不搞试学那一套了，下周直接过来上课吧。没课的时候你要过来练功也是没有问题的。”
“好。”
事情进行的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两人回家时才刚过十点。
高蓓说过今天家里有学生来补课，所以覃音在看到门口的球鞋时并不意外。
覃音刻意放轻动作，赵东民从书房出来：“回来了，机构可以吗？”
“嗯，可以。”
然后她看见赵东民把厨房的鱼拎进书房，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过了会儿赵东民又把鱼拎出来，对高蓓说：“中午陈然在我们家吃饭，正好把这条大鱼给煮了。”
书房的门大开着，覃音从门口经过好奇地往里看，只见一个男生垂头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写作业，目测挺高，头发茂密，身型有点像沈昱行。
她想起沈昱行中暑，去厨房问高蓓：“小姨，沈昱行怎么样了？”
高蓓收拾厨房的动作不停，“听说打了针好多了。”
“哦。”她正要往回走，高蓓喊住她：“音音帮我把葡萄洗一下，我分些送去书房给姨夫和陈然。”
“好。”覃音乖乖从刚才拎回来的塑料袋里找葡萄。
洗好后她装了两个碟子，一个放在客厅茶几上，另一个则被高蓓端进书房。覃音听见房内浅浅的交谈声。
谢谢师母，中午在家里吃饭之类的。
书房出来后高蓓面若春风，问覃音：“你作业都写完了吗？”
因为要转学，覃音对待老师布置的作业便十分马虎，挑自己喜欢的完成了，而令她头疼的数学几乎没动。
她老实说：“还没有。”
“下周要去舞蹈室，这几天争取把作业完成，后面会轻松一点。”
“嗯。”这头应下，回房后覃音却对着数学卷子皱眉，强迫自己写了几题便开始分心。
她诚心觉得不论哪里都比这些题目要好看。
高蓓好说话，唯独学习这块抓得很严。或许因为自己是老师，认为一个学生起码要把作业好好完成。
覃音写得抓耳挠腮，高蓓看她静不下心，索性让她拿到书房，“有你姨夫看着或许能集中点注意力。”
“不了吧，万一耽误他们上课怎么办？”覃音表面看似替别人担忧，实际还是为自己找借口。
“哦，陈然其实不算补课，你姨夫只是陪在他旁边写作业，有不会的才会问他。那孩子定力好，外界不太能干扰到他。”
覃音跟着高蓓到书房，房间不大，摆了张长椅，应该是夫妻俩公用的办公处。陈然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赵东民坐的稍远些，正戴着眼镜看书。
听见响动，赵东民抬头，见高蓓拎着覃音房间的椅子进来，覃音抱着自己的书包紧随其后。
高蓓轻声说：“音音坐房间写不下作业，我让她跟着陈然一块儿。”她把椅子放在另一端，与陈然正对着。
覃音拿出数学作业，感到有些丢脸。不过那个叫陈然的男孩真的不为外界所动，从她进来到坐下他一直没有抬过头。
她觑了眼他面前的练习册，知道他在写物理。
覃音老老实实坐在高蓓为她安排的座位上，不知道是不是氛围所致，接下来她倒进入了学习状态，平日如天文版的数字勉强有些头绪。
覃音正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忽听对面男生开口：“老赵，这题是不是有问题？”
赵东民闻言起身，拿起他练习册，对着题目思索起来。
覃音注意力被谈话的两人吸引过去，水笔点在白色稿纸上晕开一个小圈也毫无察觉，她托着手看向对面。
直到高蓓喊开饭对面两人还在挥笔计算。
“先吃饭，吃完饭我再看看。”赵东民把书本递还给陈然，摘下眼镜走出书房。
覃音将椅子推进桌底，站在书桌旁。
陈然此时才认真打量了覃音，覃音感受到他的目光，冲他扯扯嘴角。
此后几天，覃音一直在书房跟着写作业。
一日下午，肖文屿突然找她，问她要不要去一中里面玩。
“有什么好玩的？”
“打篮球。”
“有女生吗？”她问。
“有啊，不过这重要吗？”
“没有女生我去了也不好玩。”
“我给你介绍，和你一届的，都很漂亮。”
覃音挑挑眉，她说：“我和我小姨说一声。”
“行。”肖文屿倚在门框边等她。
自上次抓鱼回来他们之间熟络不少，加上沈茹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要他们带着覃音一块玩，索性这次肖文屿就喊上她。
肖文屿还是球衣打扮，不过他换了个发型，比第一见面时显得帅气些。
覃音夸赞他的新发型，肖文屿有些羞赧地挠挠头，反问：“是吗？我哥推荐的店。”
“沈昱行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早好了。”
走到超市门口，肖文屿说要进去拎箱水，“你们女生爱喝什么？”
“我去前面奶茶店买果茶。”
“哦，那多买几杯，大概有三四个女生。”
“嗯。”
覃音看他搬水结账，收银台过道很窄，她便站在店外等他。
小区到一中步行十五分钟，中间买东西花费些时间，他们是最后到的。
潘越远远看到覃音，看不清样子，但是仅凭身段就知道那长相差不了。他拿手肘撞沈昱行，一脸好奇：“什么情况？文屿谈对象了。”
沈昱行把球抛给范祺才回答他的问题，“不是。”
肖文屿和覃音已经走近了。
男生在球框下打打闹闹，女孩子则倚在护栏网边聊天。来的大部分是沈昱行的同学，女生中有一个是外校的，跟沈昱行的同学是好友。
“靠，你们都来的这么早。”肖文屿单手提着水，矿泉水外层包裹的塑料袋已经被他抠出了个口子，砰一声将整箱水丢在地上，人也跟着坐地上。
沈昱行见覃音落落大方同大家打招呼，他居高临下踢了踢肖文屿的脚，质问道：“你把覃音带来干嘛？”
“我妈不是老叫我们带她出来一块儿玩嘛。”
覃音拎着果茶分给边上的女生，三言两语就和她们搭上话。
一群人中，她只认识沈昱行兄弟俩。她将最后一杯果茶从包装袋里掏出来递到沈昱行面前问他：“多了一杯，你要不要？”
沈昱行对果茶叫不上名，但看它长相并不难喝，他伸手接过道谢。肖文屿瘫坐在他旁边刚喝了半瓶水，唇角还残留着水迹。
覃音笑起来，又退回女生那边。
太阳西沉，远处看，天地相连处一片澄黄，地上人们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覃音专注地看自己的影子与一旁的树影相融，两者构成了一个很奇特的形状，她拿手机拍下这一幕。
一道不善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覃音抬头，撞上孙玉晗看她的眼神。后者冲她怪笑一下，带着挑衅和敌意。
场上除去覃音，一个白净秀丽的女生叫许念，说话轻声细语，初见覃音便投以善意的笑意。挽着她手的是孙玉晗，也是许念带来的朋友。
孙玉晗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她打量人的目光不太友善，尤其是覃音递了果茶给沈昱行后，孙玉晗暗地瞥她好几眼。
还有一个肖文屿刻意介绍说是山庄饭馆老板的女儿何连溪，个子挺高，偏清冷，不太说话。
覃音便记起她妈妈说要两人加□□的事。不过与她母亲相比，何连溪对人要疏离许多。
起初覃音还觉得挺有意思，她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后来发现另外三个女生各自沉默，心想这球看得好没意思。
她坐在场外的桌子上玩手机。
几场后沈昱行下场，坐覃音对面休息。
“怎么不跟她们一块儿。”
“站着累。”
听到她的回答沈昱偏头笑了声，又喝口水。
覃音：“你们一般打多久结束。”
沈昱行拿手机看时间，“要到晚饭时间。”
现在才五点多，还有个把小时。
“哦。”
“不好玩？”
“坐着有点无聊。”
“我陪你聊会儿？”
“你队友怎么办？”覃音知道他只是换下来休息一会儿，毕竟他是他们队的主力。对方也很聪明，趁沈昱行下场休息他们发起更猛烈的进攻，连拿几分。
“打着玩，输赢不重要。”沈与行面颊有汗留下，但并不影响他大笑。
沈昱行貌似很爱笑，时常说着说着他就笑起来。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挺有意思。
没聊几句，孙玉晗拉着许念在他们旁边坐下。
孙玉晗微红着脸开口：“你身体好了吗？”她通过许念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得知他中暑也发过信息问候，可她的问候如石沉大海，发出去了没有得到回应。
天变成了蓝灰色，篮球场也亮起灯，很快就有成群的小飞虫聚集在灯下飞作一团。
覃音在夜色中轻笑，心里确定孙玉晗就是喜欢沈昱行。
手里果茶已经喝完了，她起身找垃圾桶，趁机在球场外的路上逛了圈。
回去时沈昱行又上场了，并投了个三分。
覃音忍不住为他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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