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秦王破阵曲》

武德二年十一月，李世民所部乘坚冰踏过黄河，屯于柏壁，与宋金刚对峙。

        音乐由紧促改为舒缓，但其之下，好似暗潮汹涌。

        苏幕遮用外刃变内刃的大一字步表达两军对垒中的平静。

        苏幕遮的大一字步和羽生结弦一样，是花滑界里少有的做的漂亮的类型。倾斜角度大的离谱，身体几近平行。不像其他选手做起来，总有块地方是为了保持平衡凸出来的。

        夏瑟步、交叉步、乔克塔，蛇形接续步接侧燕旋转，在转为面包圈旋转后豁然提速，音乐节奏也随之变快些许，苏幕遮停下旋转接规尺步，刀刃在冰面上画圆结束后，苏幕遮提步向前滑行。

        滑行和步法在短节目以后也一直是一个为人夸赞的地方。她的滑行非常丝滑，内外刃变换自如，没有明显的顿感，视觉体验实属上等。

        她手上徐徐展开一幅长卷，好像是秦王正于营帐前排兵布阵，脚下是流畅的捻转步。在捻转步接莫霍克步时，她又将长卷合上，双手在空中指点，秦王冷静自持，形势如此紧张，他依旧从容布局。

        两军对峙了一百多天，宋金刚的运粮通道早已被李世民切断，如此情况下只能退兵。

        宋金刚却不敢退，因为唐军丝毫没有撤退的迹象。

        其实李世民的粮饷也并不充裕，河东在之前的战役中破坏的太厉害，如此下去，唐军也只能坐吃山空。

        但李世民没有退兵的意思，他在打心理战。他一直在等待着宋金刚退兵。只要对方一撤退，缺粮少饷的士兵必定一触即溃。

        终于，宋金刚熬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不战也要饿死。宋金刚下令：撤退。

        正中李世民下怀，他令旗一挥，唐军倾巢涌出，直追宋金刚。

        进攻！

        随着苏幕遮挥旗的手臂落下，音乐陡然高亢有力。

        苏幕遮没有任何助力，直接在冰面上干拔了一个延迟转体1a，这是羽生结弦做的非常好看的一个动作，跳跃高度高，滞空性强，苏幕遮学的时候看的就是羽生结弦的视频，两个人的跳跃几乎如出一辙。

        这个远高于女单水平的延迟1a赢得满堂喝彩，但苏幕遮的跳跃还没有结束。

        此时的宋金刚军已毫无斗志，被唐军轻松击溃。唐军一路向北，收复霍邑，之后在介州终于追上宋金刚，双方一场大战，宋金刚惨败。

        唐军士气空前高涨，破阵乐破阵乐，击破敌阵方为破阵。

        哪怕是笙和扬琴也在此时奏、吹的铿锵有力，苏幕遮以下腰蟹步接燕式滑行，浮腿高抬于身侧。

        将士们，听我号令！

        苏幕遮向前助滑一段，以内勾步进2a，轻拍点冰，重拍落下。观众鼓掌都没鼓完，她又迅速接上2s，下裙缀着的流苏转出流畅的动线，因为材质好，动起来的时候极有行云流水之感。

        笙音逐渐转为主旋律，扬琴做辅助，苏幕遮踩着拍子起跳，是3a接2lo的连跳，衔接速度飞快，感觉连动力都没怎么攒就接下一个跳跃了。

        至此，苏幕遮表演滑里的跳跃就全部结束了，她把全部跳跃都留在了全曲最高潮处表达情感，耗费体力是其次，这样很合音乐气氛就够了。

        说起来，这还是观众们第一次看苏幕遮的二周跳，她的短节目都上的全三周，要不是女单短节目不能跳四周，恐怕今年的世界纪录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不过，苏幕遮的连跳在观众看起来非常舒服，因为没有停滞感，每个跳跃接的又快又流畅。

        花滑这个项目本身就是观赏性占比更大，只不过能做到真正有观赏性还能兼具技术性的，只有顶峰那一小撮罢了。

        苏幕遮在连跳结束后，用蹲踞旋转接直立躬身转，这两个旋转意在表达唐军得胜归营时气势昂扬的景象，躬身转时并未选择提刀。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

        唐军大胜回朝，秦王李世民破叛将刘武周，解唐之危。

        宫内举办盛大的庆贺宴会，破阵乐也在李世民登基后的第一年被他改编，成为一首气势不凡、极富号召力的《秦王破阵乐》。

        苏幕遮在冰面上疾速滑行，上身是复原的唐舞动作，脚下步法变换飞快，绚烂无比。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音乐至此，戛然而止。

        苏幕遮的手臂停在剑指姿态，前后呼应，第一次是出征，第二次是大胜。

        《破阵乐》从初唐到晚唐，一直流传了近300年。也随着唐朝的声势、唐太宗李世民的威名扬名国外。

        改编这首曲子的唐太宗曾说：“《秦王破阵乐》是武人之曲，跟文雅的音乐是完全不同的，演奏表演这首曲子，是为了大家不要忘记开国的功业和尚武的精神，不要丢失大唐的根基。”

        盛唐时期，为了歌颂盛唐赫赫武功，把臣服或被征服的国家乐曲全部收纳，共有四夷十四部乐。

        其中，“东夷乐”有高句丽和百济、“西戎乐”有高昌、龟兹、疏勒、康国、安国，“南蛮乐”有南诏、扶南、天竺、骠国，“北狄乐”有鲜卑、吐谷浑部落稽。

        万国来朝，不外如是。

        央视办过一个很受欢迎的忆史节目，里面有一段话让苏幕遮至今印象深刻。

        “我们看，唐人是何等的自信，他们无论是梳着回鹘的发髻，或者是用着丝绸之路上传来的胭脂，甚至是穿着波斯纹样的唐锦，整体看上去，大唐依旧是大唐。”

        为此，苏幕遮特意选择了裙身是波斯纹饰样的襦裙。

        大唐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大唐是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大唐是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这便是鼎盛大唐，泱泱华夏。

        现代中国，也将秉持先人志向，开创新的——盛世华夏。

        曲毕，是掌声如雷，人声鼎沸。

        所有的呼喊渐渐汇成整齐的：“苏幕遮！苏幕遮！苏幕遮！”

        她的表演滑，非常成功。

        苏幕遮笑着向四方行谢幕礼，而后退场。

        “ももこ真是，太厉害了。”

        观看完苏幕遮完整表演的羽生结弦真心诚意的夸赞道。

        这次没有任何私心或偏爱的情绪在，仅是一个强者对另一个强者纯粹的敬佩与尊重。

        在隋文静和韩聪的表演结束后，所有选手都登上冰场，一起跳集体舞。

        苏幕遮有一个个人表演，是在选手们将队形变成两个双圆后，她滑到最前方展示之前自由滑里很出圈的后外结环步接仰燕旋转，由于是个人展示，苏幕遮在仰燕之后接侧燕旋转，后又转面包圈旋转。

        如同解说在苏幕遮自由滑时所说，目前没有看见苏幕遮有任何短板。她的柔韧性极好，转速又可以和男单匹敌，有时候陈安甚至想，如果把苏幕遮扔到男单比赛里，说不得还能比出个名次来。

        表演赛最后，是所有选手从各个方位奔向中心，拥抱在一起。

        这个时候，没有所谓国籍、人种的分别，站在这里的，都只是一群热爱这项运动的，拥有共同语言的年轻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说着不同的语言，却因为同一个目标汇聚在一起。

        或许，这才是地球村的意义吧。

        选手们排列成方阵，向在场的观众们挥手致意，这时，冬奥会吉祥物冰墩墩也上场了，可惜一来就摔了个大马趴。

        真是世纪名场面，别人都在再见，只有墩子在深情的亲吻冰面。

        羽生结弦笑的不行，上去和其他几个选手把它扶起来，也终于圆了一个小愿望——抱到墩子。

        苏幕遮站在第一排，后面发生的一切她并不知情。

        “砰！”

        是绚丽多彩的礼带绽开的声音，一下子，冰场上全落满了。

        表演滑到这里，就算是圆满结束了，离14点还有一段时间，导演的意思是，选手们自由活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集体舞的时候给每个选手都发了一个很有科技风的led眼镜，苏幕遮喜欢归喜欢，可带脸上妆会花，带头上发型会乱，万般纠结之下，只能把它拿在手上了。

        她环视了一圈场内，见羽生结弦一个人靠在挡板上，苏幕遮就向他滑了过去。

        “让你逞强，”一到羽生结弦跟前，苏幕遮就开始数落他，“疼了吧？难受了吧？劝你又不听，看看看看。”

        羽生结弦的头被她说的越来越低，等苏幕遮说完，只能看见他的脑袋顶了。

        这个样子，又轮到苏幕遮感觉理亏，戳戳他的肩膀，“好了嘛，不说你了，别伤心了嘛。”

        半晌，羽生结弦都没动静，头依旧低得深深地。

        苏幕遮正弯腰打算看看他的脸色时，羽生结弦却突然袭击，伸出手狠狠揉搓苏幕遮的脸，还把肉肉推到一起让苏幕遮的嘴嘟起来，苏幕遮的脸都给他揉变形了。

        “羽生结弦！”苏幕遮说的话都含糊不清的。

        罪魁祸首笑的非常嚣张，头上顶着的眼镜都笑掉了。

        不管会不会被他粉丝骂，现在苏幕遮真的很想锤他。

        左手狠狠冲着羽生结弦的胳膊挥下去。

        没想到羽生结弦反应很快，后撤一步快速滑开，苏幕遮打了个空。

        “哎！”

        羽生结弦非常骄傲的向苏幕遮炫耀自己躲开了，顺带弯腰把刚刚笑掉的眼镜捡起来。

        “羽生结弦！”

        熟了之后，羽生结弦的耳边真是时刻充斥着苏幕遮喊他全名的怒吼。当然，这和他的欠抽属性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这时候，谢尔巴科娃从两个人身边路过。

        发光的考斯滕吸引住了两个人的视线，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跟随着谢尔巴科娃。

        会发光哎，好羡慕。

        苏幕遮内心的小人狂咬小手绢。

        “苏苏~”谢尔巴科娃过来挽住苏幕遮，“你的考斯滕好好看啊。”

        苏幕遮向她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拿腔捏调道：“谢谢这位美丽的小姐夸奖。”

        “ももこ~”羽生结弦也不甘示弱，“你的考斯滕好好看啊。”

        “嗯，我知道。”是截然不同的冷漠态度。

        羽生结弦张大嘴，伸手捂住胸口，还趔趄的去找挡板扶着，满脸的受伤，“ももこ不爱我了。”

        他状作痛苦的皱起脸，仿佛心都快碎了。

        “哈哈哈哈……”看他这幅样子，谢尔巴科娃先笑起来。

        苏幕遮这回可不会上当了，傲娇的昂头一哼哼，拉上谢尔巴科娃就要走。

        “ももこ！”羽生结弦伸手一把拉住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观众席鬼哭狼嚎。

        这三位也算是今年花滑的话题度选手，有无数放在他们身上的关注目光。

        苏幕遮吓得一下抽开手，回身满含杀意的瞪了羽生结弦一眼，“你还想让我活着走出这个体育馆吗？”

        面对苏幕遮的质问，羽生结弦用行动表达了他真的不想让苏幕遮活着走出体育馆的决心。

        他一步跨过去揽住苏幕遮，头一歪碰到苏幕遮的脑袋。

        “ももこ，朋友之间，这样很正常的。”

        27岁的人比19岁的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强多了。

        苏幕遮将信将疑，到底还是没再做什么，选择性忽略掉了观众席的尖叫，任由羽生结弦去玩她头上的牡丹。

        “特鲁索娃呢？没见她。”

        “应该在找选手合影吧，”谢尔巴科娃在场内看了一圈，给苏幕遮指她的方向，“喏，果然在合影。”

        苏幕遮顺着谢尔巴科娃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特鲁索娃在和金博洋合影。

        “yuzuru，可以一起合个影吗？”

        也有不少选手来找羽生结弦合影，眼见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苏幕遮拽了拽他考斯滕的下摆，“你先去跟他们合影吧。”

        “嗯。”羽生结弦依依不舍的放开苏幕遮，和来找他的选手们合影了。

        “等大奖赛的时候，你来中国站吗？我送你一套我这样的衣服。”苏幕遮问身边站着的谢尔巴科娃。

        不远处，羽生结弦还在和选手们合影，来找他的人简直络绎不绝。尽管如此，他的余光还是一直在和谢尔巴科娃聊天的苏幕遮身上。

        谢尔巴科娃伸手摸了摸苏幕遮身上的襦裙，抬头对她说道：“好啊，到时候我给教练说，选中国站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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