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惊变
摘星楼是大都最大的酒楼，因其建筑高可摘星而命名。
此时摘星楼的最高一层被林康整个包了下来。站在酒楼阳台上，林羡康极目远眺，这座城市的景象尽收眼底。他有些心潮澎湃，过了今天，这座城市就要易主了，辛氏将被彻底抹去，林氏即将登上权利的巅峰。
城外中央军大营里兵马集结完毕，点将台上，罗玉面容严峻地看着手下们。他的心情紧张、忐忑、激动，今天的行动赌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命运前途——成功了位极人臣，失败了粉身碎骨。
罗玉回了回神不再多想，他大手一挥，命令军队行进到指定位置，等待城楼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城楼上毫无动静，这让罗玉心急如焚地想，林振羽这小子不会忘了给自己发信号了吧。不能再等了，他命令全军出动，兵临大都城下。
罗玉骑马来到城门口高声喊道：“快开城门！”
城头禁军士兵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今天大都宵禁，所有人不得出入！”
“我是中央军统领罗玉，奉命进城！”
“统领阁下，我们没有收到开城门的命令，请马上带着你的部队离开。”
罗玉顿时火冒三丈：“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和我答话？把你们长官林振羽叫出来，他知道命令！”
这时方云杰来到城头，他挥了挥手，让刚刚答话的士兵退下，自己走上前和罗玉打招呼：“罗统领今天带兵来大都，所为何事啊？”
罗玉认出问话的是林振羽的手下方云杰：“方云杰，今天的行动很重要，林统领没有和你说吗？快把城门打开！”
“林统领？”方云杰哈哈大笑，“哪有什么林统领？”
罗玉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方云杰解开身边的黑布包，把林振羽的首级高高举起：“罗玉，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接着他声若雷霆大声呼喝，“反贼林羡康，大逆不道意图叛乱，已经伏诛！”
“同党林振羽罪大恶极，已被诛杀！”
“十五万禁卫军正在肃清叛党余孽！”
“罗大人！你是不是真的要凑这份热闹？”
话一说完，方云杰把手上人头丢了下来，人头“噗”地一声摔了个稀烂。
罗云看着面前那滩烂肉，心下大骇“计划泄露了！”
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方云杰犯上作乱谋杀长官，为了陛下安危，我命令，进城靖难！”
中央军如潮水般向城门涌来，禁卫军站在城头予以反击，一时之间杀声震天。
林羡康等人正在摘星楼等待结果，按照计划这时候中央军应该已经包围了皇宫。有这五万虎狼之师做后盾，林羡康的内心分外踏实。
“大人！”一位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官员快步从楼下赶来。
林羡康急忙上去迎接：“打探得如何？罗玉是不是已经抓住辛凯明了？”
“大人，罗统领被禁卫军挡在城门外了！”
“什么！林振羽呢？他为什么不开门！”
“林振羽统领已经遇害了，他的副手方云杰刚刚在城楼上把林统领的头丢了下去！”
林羡康眼前一黑，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有点腿软——林振羽一死，自己失去了对禁卫军的控制，中央军被困在大都城外，一时半会攻不进来，自己的两大倚仗瞬间土崩瓦解。
“冷静！”林康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一定要冷静，“我得到消息的同时，辛凯明也一定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必须赶在他之前力挽狂澜。”
“所有人听着，回去召集你们的亲卫士兵带上武器，一个小时后在这楼下集合。”林羡康看向身边一位穿着警卫制服的官员，“朱正飞司长，警卫司的警察们现在在哪里？”
“大人，六千警察早就集合在楼下，随时听候大人调遣。”
“很好！朱大人，你现在马上带着他们去皇宫，把辛凯明给我找出来，不论死活！”
“是，大人！”朱正飞领命下楼，一群官员也鱼贯而出。
城门那边战况如火如荼。
中央军一向是天元国军队的骄傲，他们装备齐整，战力强大，被誉为“皇族的荣耀”。
但是禁卫军也不差，他们受命拱卫京畿，军中大多数人都是各支部队抽调上来的精锐——当然还有少数镀金的贵族子弟。再加上大都金城汤池，坚如磐石，无论中央军怎么冲击，城门依旧看不到被攻破的希望。
这次攻城太过于仓促，罗玉本打算进城之后马上突击皇宫，擒下辛凯明后就大功告成，所以根本就没有带攻城器械。
大都的城墙又是出了名的结实。层层厚重的青砖被糯米灰浆粘合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刀枪砍上去连印子都留不下来。
城门上不但有神射手们箭如雨下，还有恐怖的巨弩不停地发射出如同房梁般粗细的弩箭，一旦被射中，胸口就是一个大洞。成堆的滚石檑木从城头上砸落，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个大坑。
罗云看着战况一筹莫展，现在回去拿攻城器械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城里的林羡康能反应过来，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林羡康，你在干嘛！”罗云咬牙切齿地想着。
林羡康没有闲着，他的手下们集结了所有战力，此时站在摘星楼下等待林羡康发号施令。
林羡康看着眼前的“军队”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能看出来，手下们都很尽力，凡是四肢健全的男子都被他们叫来了。
他们有的人穿着整齐，一身铠甲闪闪发亮，那是私人卫队的卫兵；有的人衣衫褴褛，手上拿着一把挑草的叉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那是养马的马夫；有的人肥头大耳，手拿锅铲，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那是厨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林羡康按了按眼角心里想着。
“李子文，你带着一半的人马火速赶往城门口，配合中央军罗玉统领把城门打开。”林羡康下达命令，“其他人跟着我去皇宫同朱司长汇合。”
“是……”在稀稀拉拉的应答下，这支“军队”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此时在何笑家里，皇宫里的大总管带来了皇帝的口信。意思是为了避免林羡康狗急跳墙，对何笑再下杀手，皇帝让何笑暂时解散仆役，跟着总管进宫避险。
何笑很难办，诏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只让他一个人进宫，对于李巡众人只字未提。
“总管大人，这几位是我至交，能不能通融一下，也让他们一起跟着进宫？”
“何大人，陛下只召您一人进宫，您就不要为难下官了。”
“这……”
李巡听了爽朗一笑道：“何大人不打紧的，我们几个早就想好了去处，你快进宫去吧，不要让陛下等久了。”
何笑面露愧色：“既然如此我就去了，林康肯定会来找麻烦，你们赶快去找个安全的所在。”
“我知道了，你也多保重，再会。”李巡和身后的南锦、雷霄他们一起同何笑拱手道别。
何笑走后，李巡坐在太师椅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南锦贴了过来问道：“大人，这天都黑了，外面又宵禁，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们能去哪儿？”
“去哪儿？哪儿也不去，就呆着。雷霄啊，给我削个苹果。”李巡说完丢了一只苹果给雷霄。雷霄也不接，任由苹果摔了个稀烂。
“我看行！这黑灯瞎火的，还是屋里好。”南锦搓搓手说，“我去看看何大人家里到底还藏了多少好酒……”
江丞看着眼前三人淡定的模样，弱弱地问：“义父，我们真的不走吗？刚刚何叔叔不是说那个林羡康肯定会来找麻烦的吗？”
李巡对着江丞眨眨眼说：“是不是害怕了？”
江丞脸涨得通红，说话都有点结巴：“我……我才不怕……有雷将军……和义父在，我什么都不怕！”
李巡疼爱地摸摸江丞的脑袋，说道：“没事，害怕不丢人，其实我也有点怕。”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江丞有点不明白了。
“因为我想和林羡康谈谈。”李巡两眼放空缓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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