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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这是父亲的意思,朱氏顿时气得说不话来。

  朱侍郎板起脸:“你先回去吧,没事儿少往娘家跑。林致远进宫面圣肯定得回侯府看老夫人,你赶紧将屋子收拾出来,别让人家心里不舒坦。”

  说完朱侍郎便走了,朱氏红着眼睛,站在风口里恨的咬牙。

  “夫人,我们还是听舅老爷的话回去吧。”丫鬟玉芝低声劝朱氏。

  如今就连相爷都想讨好大少爷,夫人还能有什么法子。

  “不去,我先去找下母亲。”

  朱相国脾气再大,有时也得听朱老夫人的。

  她就不信有母亲在,父亲还能逼她去林致远面前伏低做小。

  朱氏见到母亲时,朱老夫人满面愁容。

  “碧儿你来了,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快随我去一趟你家,咱们娘俩一块儿给林致远道个歉。”

  朱氏瞠目结舌:“母亲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是我的继子,咱们是他的长辈,为何要巴结他?”

  “你知不知道林致远是神医?如今各个家族的人都抢着和他攀关系,就算不巴结,也不敢得罪。人都有一死,谁不想自个能多活几年,你这孩子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朱老夫人说得在理。现在各大家族的老太爷老太太都是家族的庇佑,如果在病危之时能得到林致远的救治,哪怕只能延长一个月的寿命,有时也会改变一个家族的命运。

  以后还有谁敢得罪林致远?

  朱氏自然想通了这节,一张脸变得铁青。

  她真的不甘心呀。

  “母亲,林致远下毒害我,我没办法和他赔笑脸。”

  朱老夫转头吩咐婆媳丫鬟拿好礼品,拉起朱氏就走。

  “就算为了我和你父亲,你也要忍下这口气。实话告诉你,林致远现在已经不是你能动的了的。你父亲已经知道我偷偷派人去了江州,我本以为是他叫回了那些人。可你父亲说他没有。”

  “这说明那孩子身边有绝顶高手暗中保护,咱们的人一个都没有回,他说不定已经猜到是我们干的了。”

  朱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母亲拖回的侯府,她呆呆站在下首,看着母亲对着林老夫人极尽恭维,心中不是滋味。

  林老夫人尽管对朱氏这个儿媳不满极了,但朱老夫人已经亲自赔礼,他就算为了孙儿将来的前途,也只能暂且算了。只是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我这女儿性子是骄纵了些,老夫人看在他给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还请饶过她一回。”朱老夫人赔笑。

  林老夫人皮笑肉不笑:“你们相府门第高,家里姑娘性子骄纵些我能理解。但我们侯府门第也不低呀,我们侯爷好歹也是正一品的将军。你们姑娘不心疼也罢了,居然连个体面的身边人也留给他。害得他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这话是指责顺朱氏善妒啊。

  朱老夫人立刻变了脸色:“亲家母,家里不是已经有三个姨娘吗,侯爷身边怎么还是没人使唤?”

  林老夫人冷冷看了眼朱氏:“三个姨娘一个小产过后身子就坏了,一个得了麻疹毁了容貌,唯独陈姨娘孝顺又贴心,还给侯府生了一对子女,侯爷如今年纪大了,也不想去外面另寻,见你们姑娘病了,家里不能没有个主持中馈的人,就想扶陈姨娘为平妻。偏你们姑娘不同意,不仅羞辱人,还说要去礼部告侯爷。你说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不讲理的事呢?”

  朱氏不服气道:“我何时说要去礼部告侯爷?况且我是家里的主母,陈姨娘未经过我同意,平妻本来就是不做数的,我又做错了什么?”

  朱老夫人不理朱氏,只问林老夫人:“亲家,你瞧瞧你们家姑娘,当着亲娘的面都敢和婆母对嘴对舌,这就起你们相府的规矩?”

  “碧儿,还不给你婆婆道歉。”

  林老夫人警告地看着眼朱氏,朱氏气性上来了,就是不肯低头。

  这死老太婆分明是瞧自己不顺眼,变着法儿怼自己。若是她这次低了头,往后在婆婆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况且朱氏本就是蛮不讲理的人,就算她错了,她也认为自己没错,何况这次是她占理,就更加不肯了。

  朱老夫人又何尝不知。

  她姑娘虽然错了,但错不在这件事上。且不说陈姨娘是丫鬟出生的,重要的是朱氏现在病都好了,再说要立平妻的话侯府是站不住脚的。

  可那件事偏偏是她们一个字也不敢提的。

  若让人知晓朱氏曾经和娘家大嫂一起毒害过林老夫人,那她朱氏的脸面就完了,连宫里的贵妃娘娘也会受到牵连。

  这件事,他们朱家除了让步别无他法。

  朱氏在母亲一再的催促下,终是向婆婆道了歉,林老夫人犹觉不够,最后将陈姨娘叫了来,当着她的面,让朱氏承诺同意扶她为平妻,并约定了和朱家一起去官媒的日子。

  幸福来得太突然。陈姨娘几乎被这个消息砸晕了,她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朱氏看在眼里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待朱氏和朱老夫人走了,陈姨娘跪在林老夫人跟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多谢老夫人成全,媳妇以后定会全心全意伺候老夫人,为老夫人分忧。”

  林老夫人道:“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阿远。若不是看阿远的面子,朱老夫人不会这么容易松口。”

  想起朱老夫人的能屈能伸,林老夫人面色更沉:“朱成碧有个好母亲,你今后要更加小心。”

  陈姨娘忙应了,又问:“大少爷今晚要会侯府吧?要不要我先将屋子收拾出来,待会也好直接住。”

  林老夫人叹气:“方才朱老夫人已经着人去收拾了,这会子应当好了。”

  陈姨娘眸光一暗:“看来大少爷回了,夫人也转过弯来了。”

  “芳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保证,阿远不会上那个毒妇的当。”

  朱氏对林致远有多厌恶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孙儿被人算计。

  这种事最多只能发生一次。

  陈姨娘笑了:“我明裘了老夫人。大少爷那边就交给夫人,估摸着日子,侯爷和二少爷也快到了,我先带人将侯爷的屋子收拾出来,您看如何?”

  老夫人点头:“快去吧,缺什么就到我这里来拿,库房的钥匙你先拿去,如今入了秋,你也给自己和几个丫头找些宝石珍珠的首饰出来。”

  老夫人说的丫头中,自然包括裘化真。

  陈姨娘知道她们母女不过是沾了裘化真的光,立刻道:“我就不用了,宛儿年纪小也用不着那样华丽的首饰。倒是裘小姐马上就要当新嫁娘了,多给她些才是。“

  老夫人笑了:“你且拿你们娘两的,我这边另有好东西给她。前几日龙家的孩子给了我一大块成色极好的翡翠,我寻思着要给她打套头面。”

  说话间嬷嬷将那块玉料子取了来,陈姨娘见了,惊讶道:“这料子好通透,没有一万两是买不来的。这是龙家少爷送的?”

  “我要给银子他怎么也不肯要,他说阿远是他的好友,这块料子就当做贺礼。”

  提起这个,林老夫人亦是十分高兴。

  孙儿有了这样大方的朋友,是孙儿的本事。做长辈的越发自豪。

  陈姨娘暗自心惊,更加觉得林致远不是一般人:“也只有大少爷有这样的人脉,还有那裘小姐,不仅生得好,还是天生的旺夫命。咱们大少爷这下子一鸣惊人,不仅考了状元,还在江州立了大功,等到时候大少爷成亲,就等于三喜临门。老夫人,这样大的喜事,我们还是得摆几桌酒才是。”

  这话简直说到老夫人心坎里去了。

  老夫人立刻道:“这事就交给你了,也不总请很多人,办个家宴热闹热闹就成。”

  “媳妇儿这就去准备,夫人那边要不要请示一声?”

  “不必了,等你帖子发了知会一声便是。”

  此时此刻,林致远正在宫中和皇帝促膝长谈。

  皇帝问了江州瘟疫的情况,待听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时,心中极为沉痛。

  “朕的子民受此大难,那些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朕给他们高官厚禄,叮嘱他们好好对待百姓,他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舅舅不要生气。这样的事到处都有,若舅舅真要计较,恐怕气都气不完。”

  皇帝听了这话,心里知道是实情,可心里却更郁闷了。

  “阿远,你实话告诉舅舅,舅舅这个皇帝是不是做得很失败?朝中权臣当道,朕做不了主。下面百姓受苦,朕还是做不了主。朕都不知道朕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昔日。简直愧对列祖列宗。”

  林致远听到皇帝这样灰心的话,心中不免生出同情。

  他的舅舅如今才三十六岁,正值壮年,最是一展雄心壮志的时候。

  偏偏朝中老臣干政,边关蛮族来犯,他不得不仪仗那些不听他话的那些人,打不得,杀不得。

  这对于九五至尊来说,实在是种不愉快的体验。

  皇帝的心思林致远知道,说到底,无非是当家做主四字。

  但对于皇帝来说,这四个字做起来有多难,他是最清楚的。

  “舅舅,我有个办法,能让那些人消停段时日。”皇帝皱眉:“什么方法?”

  林致远道:“舅舅待会见了严大人便知道了。”

  皇帝沉着脸,最后让人带严守成进来。

  严守成因是嫌犯,脱了官服,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囚衣。

  可是他腰背挺直,眼神明亮,不见丝毫落魄。

  “臣严守成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自称“臣”而不是“罪臣”,皇帝的眉微微拧起。

  “严守成,有人告你你勾结反贼,私自开仓放粮,甚至意图杀害朱司马。但朕始终觉得你是个老实人,即便给你天大的胆子,你也未必敢谋反。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皇帝能做皇帝,除了他是先皇的儿子,更重要的是他也很聪明。

  这种上峰让下属背黑锅事他见的多了,他们将他当傻子,可他未必六傻。

  林致远也对他点头:“皇上要听的是真相,严大人只管照实说来,不得有丝毫隐瞒,明裘吗?”

  “是,下官知道。”这话就算林致远不说,严守成夜早就下定决心,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皇帝。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他一直信奉的真理。

  这件事情原本就不复杂,他不过三言两语,便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皇帝听后,简直怒不可歇。

  “好啊,他们一个个胆子大得能上天了,朕让他们好好对待百姓,他们是怎么做的?竟然为了自己的官帽,罔顾十万百姓的性命。还有那朱老二,朕瞧着他是朱贵妃的舅舅,对他委以重任,他便是这样回报我的?”

  严守成表情沉痛:“皇上有所不知,江州自朱大人去后,大兴奢侈之风。那些人出入要香车宝马,吃要吃江豚野味,饮酒还早名妓相陪,钱不够总,便对江州得大小商家课以重税。水患初始,那些人还借机向商户征收物资银钱,可最后那些东西都进了个人的腰包,根本没人管百姓的死活。”

  皇帝听得怔住:“他们竟敢如此,到底谁给他们的胆子?”

  严守成道:“谁给的,当然是朱相国他们给的。朱司马在江州简直一手遮天,但凡有人对他有一点意见,轻则不予重,重则削官免职。当初杜敏杜大人说要上京将灾情禀告皇上,没几日就在路上遭了山匪,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我听人私下说过,这事分明是朱司马做的,皇上不信可以去问江州百姓。”

  “此言当真?”皇帝面沉得能滴出水来。

  林致远道:“这件事应当是真的,我在江州也有所耳闻。”

  皇帝道:“既如此,那朱老二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难道联合太医装作受伤来骗朕?”

  “朱相国没这么傻。伤应该是真的。为了诬陷严大人,他们也算煞费苦心了?”

  话说到这份上,皇帝终于明裘朱老二的伤是怎么来的了。只是朱相国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下此狠手,实在是细思极恐。

  “朱雍,你真是令朕刮目相看啊。”

  皇帝面色一片冰寒。

  他既然能对儿子狠心,那对自己这个皇帝,必然也是一样的。

  这一刻,皇帝终于觉得自己不能瞻前顾后了。

  朱氏不除,他也好,他的儿孙也好,永远都只能做那龙椅上的傀儡。

  “舅舅,您还好吧?”

  见皇帝面色苍裘,林致远关心道:“要不要我替您把脉?”

  皇帝挥手,表情已是十分疲倦:“你去瞧瞧昭妃吧,她怀了孩子,胃口不大好。严守成,你坐下,将这几年江州那边的事讲给我听。”

  “是。”见皇帝似乎是下了决心,严守成万分激动,就连林致远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没注意。

  林致远走到门口,吩咐宫人:“严大人今天来这里的事,你们一个字也不准透露,否则就等着脑袋搬家。”

  这些人立刻应了,他们本来就是皇帝的人,即便有人有些小心思,如今也不敢在这风口上造次。

  银子再好,也是脑袋更重要。

  待到林致远从昭妃那里回来,天已经暗了。

  他没有回侯府,而是骑马去了芜园。

  裘化真没想到他这么晚了还会过来,根本没做好见他的准备。

  “你……你吃过饭了没?”几月不见,他黑了一些,也瘦了,气质变得更加冷峭。

  和以前的少年气比起来,如今的他更加成熟,也有些陌生。

  裘化真看着他,心跳的厉害,脸也红了。

  “想我吗?”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划过它的心尖。

  “想。”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又问:“那你想我吗?”

  林致远点头:“我也想你,是很想的那种。”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笑了。

  以他们的心智,说出这样幼稚的情话,实在傻得可爱。

  裘化真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不害臊。”

  林致远道:“害臊怎么能把你弄到手?化真我们成亲吧。文九都快当父亲了,我也想……”

  裘化真吓了一跳:“你是说佳卉有了身孕,她才多大呀,要是难产怎么办,文九也太不靠谱了……”

  林致远对她的激动有些不解:“成亲了自然会生儿育女,这有什么奇怪的。”

  裘化真担忧极了:“女人年纪太小生孩子容易难产的,弄不好还会一尸两命。佳卉刚十六岁,人又生的瘦小,更容易出问题。”

  林致远沉默片刻:“你若是不放心,我让文九送佳卉过来待产。”

  接着又看了眼裘化真的肚子:“你也挺瘦小的,别人不管,咱们还是晚两年再生孩子。”

  裘化真啼笑皆非,心里隐隐还有感动:“还没成亲呢,说这些话你也不害臊?”

  林致远爱极了她害羞的样子,揽住她的

  肩膀:“你哪里我没看过,害臊两个字怎么写我都不知道。”

  裘化真几乎被他打败,他又缠着她腻歪了好一阵,直到紫苏叫他们吃饭,他才放开她。

  吃完饭,裘晓而好说歹劝林致远回去,林致远本来还想和她一起睡,顺便吃吃豆腐。

  这下便不高兴了。

  “让我走可以,你得再亲我一下。”

  “流氓。”裘化真心里暗骂,还是顺从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林致远这才心满意足。

  翌日清晨,侯府来了几拨求医的人,他们在花挺等了两个时辰,到了饭点,林致远也没出现,有人便沉不住气了,将火撒在朱氏身上。

  “侯夫人几次都说小侯爷马上就能来,我们都等了几个时辰了,若是小侯爷不愿见,还请您给个准话,我们改日再来便是。”

  说话的南安王府的太妃,脾气急,身份也尊贵,朱氏不敢和她硬顶。

  “远儿方才确实说了马上就好,他这几日路途劳顿,此刻正在休息,太妃别急,我再着人催催。”

  南安太妃冷哼:“林致远好大的架子,你们最好快些,若不行,我也好早些回去。我等的,家里的孙儿也等不得。”

  朱氏听了这话,心里暗喜。

  林致远和自己置气罢了。但他也是蠢货,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这一位嘴碎的。

  今日他的名声便一要完了。

  正当她准备再添油加醋说几句林致远的不是,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太妃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有事?”

  太妃见林致远走了进来,硬邦邦地道:“你这孩子本事大,架子也大,我不过想找你替我孙儿瞧个病,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你若是不想去,早点说就是,何必浪费我的功夫。想当年你母亲见了我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不如她了?”

  林致远一脸惊讶:“太妃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这话便是冤枉我了。”

  南安太妃指着朱氏:“你母亲着人叫了你五次,你每次都说在休息,让我再等一会儿,你母亲的丫鬟刚好在这里呢,这总不会有假吧。”

  林致远问那丫鬟:“我一直在书房里看书,期间从未有人来过,你为何顺你来找过我?”

  那丫鬟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奴婢明明去叫了您,还说太妃……太妃的事很急,是您说您正忙着,让太妃和几位夫人等着,您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说不迟……”

  朱氏痛心疾首:“远儿,我知道你心里对母亲有气,觉得你父亲一直偏疼你二弟。但母亲为了你,已经将你二弟送去边关,再怎么样,你的气也该消了吧。咱们终归是一家人?”

  此话一出,厅内几双眼睛都落到林致远身上。她们都是女眷,最爱打听这些辛秘。

  原来林二公子去边关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被同父异母的兄长逼出去的。

  怪不得外人都说林致远心狠手辣,居然连亲弟弟也不放过。

  这样的人,即便考取了状元,拥有过人的医术,到底也是德行有亏。

  林致远叹气:“我本来以为母亲昨夜为我准备住处,便是打算接纳我了。没想到过了一夜,您又来算计我,到底我不是您亲生的。”

  林致远神态落寞,语气说不出的萧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不仅是其他几人,就连南安太妃也有些弄不清状况。

  听林致远这话,难道这是朱氏故意陷害林致远,为的就是让人觉得他目中无人,好坏了他的名声。

  南安太妃指着方才去叫林致远过来的那个丫头问:“你这丫头给我说实话,方才你到底有没有去找过你们大少爷?”“我……我……”

  丫鬟往攥着衣袖,林致远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很是怕他。

  朱氏鼓励:“用不着害怕,实话实说便是。有我和太妃给你做主呢。”

  南安太妃冷哼:“还不照实说来,要是骗我,后果你知道的。”

  “夫人饶命,太妃娘娘饶命。”

  丫鬟“噗通”跪下,磕头哭道:“奴婢是糊涂脂油蒙了心。方才奴婢并没有去大少爷那里,那些话……都是夫人让我奴婢的。夫人说大少爷恃才傲物,有了一点成就便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要惩治一下大少爷……”

  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朱氏听得瞠目结舌。当她反应过来时,南安太妃却已经变了脸色。

  “太妃,我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丫头是被人买通了陷害我。太妃一定要相信我啊。”

  “锦绣,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血口喷人?林致远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朱氏声色俱厉。

  瞧南安太妃的模样,分明已经不相信她了。

  朱氏又气又急,一张桃花粉脸涨得像通红。事情明明应当是林致远得罪太妃,遭人忌恨,怎么最后倒霉的却是自己?

  因癔症和陈姨娘的事,已经有很多人在背地里耻笑她。若南安太妃再恼了她,去外面乱说一通,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贵妇圈子里混。就连自己的子女都会沦为笑柄。

  锦绣还跪在地上磕头,说不出的可怜,朱氏觉得自己的脑仁疼得都要爆了:“来人,将这吃里扒外的贱丫头拖下去打一百棍。”

  莫说一百棍,就算五十棍,这娇滴滴的小丫鬟也受不住。

  侯夫人这是想灭口啊。

  南安太妃冷眼瞧着那丫鬟惨叫着被人拖出去,并未出声阻止。

  等声音远去,林致远似笑非笑地看侯夫人,低声开口:“母亲,时候不早了,小王爷还等着我去瞧病呢。”

  南安太妃刚欣赏完一场闹剧,也没心思再待,想起方才她对林致远的误解,心下难免惭愧。

  “小侯爷,请。”

  二人一道出了门,扔朱氏一人在屋里。

  朱氏气得午饭也没吃,碗倒是很摔了几只。

  这事儿最后不知怎么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气得捶床,将朱氏叫来狠狠训斥了一通,又借故让她将管家权交给刚扶成平妻的陈夫人。

  朱氏自然不依,情急之下差点和老夫人吵起来,被闻讯赶来的林沁月拉走。

  “母亲,您今儿怎么了,竟想和老太太吵架,父亲和哥哥就要回了,您到底想做什么?”

  林沁月实在不明裘,别人家的主母都能将中馈把持得牢牢的,她的母亲怎么这么不成器,先前连个没娘的继子也斗不过,如今更是被个丫鬟出身的小妾骑在头上,传出去还不笑掉人的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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