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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噬血蝙蝠


夜半,狂风卷着树枝像魔鬼的爪子在乱舞,发出阵阵凄厉尖锐之声,听得人毛骨悚然,难以入眠,奕承从床榻坐起,走到案边喝了一口茶,忽然樊齐推门而进,“公子,有发现。”

        奕承放下茶杯,披上衣袍鱼贯而出。

        他们一行人提着微弱的烛火来到村子的后侧,黑夜里整个村子就像被诅咒了一样,阴森可怖,他们游走着,忽见半空中掠过一阵黑压压的东西,吓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人大喊道,“鬼啊!”

        樊齐从容地抽出长剑,作防备之状,在昏暗的烛火下见地面上有几颗颗粒状的东西,他捏起嗅了嗅,“公子,是粪便,应该是蝙蝠。”

        “蝙蝠?怎么会有这么多蝙蝠?”

        樊齐摇摇头,表示不知。

        “走,我们去看看。”于是他们紧跟着成群结队的蝙蝠,来到之前破旧空旷的义庄,蓦然蝙蝠不见了踪影,整个义庄也变得格外诡秘。

        “公子,小心点。”

        “嗯。”奕承仔细观察了整个义庄,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唯有停靠在庄内的十几副棺材,“樊齐,把棺材打开。”

        “诺。”话音刚落,樊齐使出浑身力量,用剑刃翘起整个棺盖,数十只黑色蝙蝠张着獠牙血口向他们扑来,樊齐挡在奕承的身前,挥舞着剑花,将蝙蝠杀的片甲不留。奕承走上前,见棺内剩余的蝙蝠正在啃食着尸体上的肉,“原来之前白骨上的孔竟是蝙蝠啃食留下的痕迹。”

        “这些蝙蝠怎么会食人肉呢?”

        “它们可不是普通的蝙蝠,而是以人肉豢养的血蝙蝠。”

        听到声音后,他们朝门口望了望,只见魅珠如地狱的鬼魅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奕承心底的疑团更加迷惑,“你究竟是何身份?”

        “小女子白天不是说过了嘛,我叫魅珠,来京都寻友的,因为好奇才来小山村的。”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魅珠转眸,妍丽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公子此话何意?莫非是怀疑我?”

        “一个小女子能在三更半夜,无声无息地来到义庄,还不被人察觉,你觉得会是普通女子所为吗?”奕承走近,眯起星眸,凌厉的光芒细细打量着她。

        她仰天长笑,“公子,可有何证据?证明此事与我有关呐?”

        “暂时还没有。”

        “既然没有,不如听魅珠娓娓道来。”她捋了捋鬓边一缕青丝,缓缓说道,“魅珠的家乡是在沙漠的尽头,自幼就见过极乐树的,所以魅珠才会对极乐树的特性了如指掌,关于以人肉豢养的血蝙蝠,乃是某个巫术的修炼者所为。”

        众人一听巫术二字,皆都汗毛战栗。

        淡定的奕承却紧盯着她,环顾一圈,“巫术?那你觉得是谁在此修炼呢?”

        她莞尔一笑,“当然是王老汉了,一个普通农夫家中怎么会有极乐树呢?再说村民是摘果贪吃中毒,自然与王老汉脱不了关系。”

        樊齐忍不住插了一口,“可王老汉一家不是死了嘛?”

        话罢,一具棺材发出剧烈的吱呀声,嘭地一声棺盖落地,从棺内直直地站起一个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有人认出棺内那人,“是王老汉。”

        众人吓得胆战心惊,樊齐惊呼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只见王老汉就像任人摆弄的牵线木偶,露出凶狠狰狞之状,伸长双臂乱舞,他暗黑的指甲如锋利的剑刃,使得被划伤的人皮肤上浮现出紫色的鱼鳞斑点。樊齐见状,凌空跃起,抽出长剑直直地刺向王老汉,老汉侧身一避,他扑了空,接着老汉的躯体就像不倒翁一样,使其难以靠近,最后樊齐背后一击,挥剑斩断他的头颅,老汉的躯体这才散了架,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凶手真的是王老汉。”

        奕承站在旁侧,冷静地观察着刚才发生的一幕,见魅珠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心底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我看未必。”

        “公子,何出此言呢?”

        他望了望樊齐投来的疑惑目光,笑了笑,他走到王老汉的尸体旁,用手中的银刺挑开衣裳,只见王老汉的臂关节插着一根萃着剧毒的短针,“你们看王老汉的尸体关节处,皆被人用钢针插入,我猜的没错的话,有人在王老汉的头部下了蛊,然后用钢针封住躯体的各处关节,这样王老汉就像活人一样,才不至于散了架。”

        樊齐豁然开朗,“那这人是?”

        奕承唇角不屑地挽起,转身手臂一挥,银刺已直指魅珠的咽喉处,“说,你究竟是何人?”

        从容不迫的她笑了笑,“哟,竟被你发现了,看来我的演技可真差呢!”

        “你是巫咸国人?”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本在义庄潜心炼蛊,不料被王老汉发现了,于是我便想出了一个枯树开花的法子,利用村民的无知使其误食中毒,再利用这里特殊的地形,使得风穿过林间发出鬼嚎之声,让村民夜半不得外出,然后我只需在义庄等待,等待他们把那些尸体送来,我便在上面撒上药粉,吸引蝙蝠啃食,以此达到我修炼的目的。”

        “可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件事会被有心人编成了童谣,引起了王上的注意,王上这才派人前来调查。”

        “没错,昨日我隐藏在义庄看到你们调查此事,我确实慌了,于是次日就毁了极乐树,再告知你们村民是误食中毒而死,希望你们就此停手,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发现了血蝙蝠的秘密,我就先你们一步,来到义庄,用针控制了王老汉的尸体,将此事嫁祸给王老汉。”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越是极力的掩饰,反而暴露的更多。”

        魅珠扬起额头,不屑一顾。

        听着公子与她的对话,樊齐总算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这女子,还真会贼喊追贼呐,王老汉都已经死了,还被你拿来嫁祸,甚至当成木偶,实在可恶。”

        魅珠见奕承精力涣散的瞬间,她手指夹住咽喉处的银刺,迅速地翻身躲避,飘然落在门槛处,樊齐见她想要逃走,立即凌空一剑刺去,魅珠手臂一挥,自她的指尖迸射出数枚钢针,樊齐用长剑挡住胸前,挥起,钢针被迫射在了房梁上。

        “这是什么暗器?”

        魅珠轻笑一声,“织衣针,专为他人做嫁衣,杀人于无形。”

        奕承见此针纤细短小,极为锋利,于是走上前,手执银刺,“我倒要见识见识它有多厉害。”

        话音刚落,两人腾空跃起,在半空中纠缠了一会,奕承左手为掌,趁其不备,右手挥起银刺击中了她的肩膀,刺得魅珠娥眉皱起,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

        “束手就擒,也许我还能留你一命。”

        “想抓我,没这么容易。”她的唇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双手以血为祭,召唤出棺内所有的血蝙蝠,嘴里念着奇怪的咒语,“噬血蝙蝠,听我号召,啜之其眼,食之其肉。”紧接着她撒下一阵白色粉末,桃之夭夭了,樊齐想要追上去,奈何所有的蝙蝠张着利爪,冲着他和公子而来,他挥剑斩杀,过了半饷,才将义庄内的蝙蝠悉数斩尽。

        “公子,让她给跑了。”

        奕承无奈地叹息,“你即刻通知京都府京兆伊全城发布通缉告示,一定要抓到此人,不然会祸害一方,切忌不可说此事与巫术有关,以免人心惶惶,动摇国本。”

        “诺。”

        过了一段时间后,魅珠消失的无影无踪,官府也无从寻获,关于童谣之事,为了不制造必要的恐慌,奕承并未上报魅珠修炼巫术祸人之事,而是对外说村民集体误食中毒,死后尸体化成白骨,是被白蚁啃食所致,至于什么妖姬再世,祸害荆周,都是以讹传讹。

        礼部尚书周章得知童谣谶语,已被楚王等人所粉碎,仍心存不甘,忽然一名小厮递来一张纸条,“大人,有人命小的将这给你。”

        他连忙拆开,脸色大骇,急匆匆地就出了府,须臾他来到一处破旧的宅院,见一人背影颀长如松,气定神闲地立在凉亭内,“臣周章参见楚王,不知楚王约臣在此,有何要事呐?”

        奕承转身望去,见周章微仰着头一副不为折腰的模样,甚是好笑。“周大人,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恪守官场的礼节。”

        “那就请楚王赶紧说,老臣还有很多事要做呐。”

        “好,奕承想问一下,前段时间的童谣之事是不是出自周大人的手笔?”

        周章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老夫不知。”

        胸有成竹的奕承轻笑一声,“周大人,别害怕,我知道童谣之事是你派人在大街小巷传唱的,目的就是借力打力,可奕承实在想不懂周大人为何这样做?”

        周章轻哼道,“楚王难道忘了我儿子周安怎么死的了吗?”

        “周安之死,与我无关。”

        “你一句无关,就能推诿掉所有的责任了嘛,可怜了我的儿啊!”

        “周大人,我念你为人刚正不阿,不妨给你提了醒,周安之死,你与其言之凿凿是我所为,何不去问问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老泪纵横的周章立即止住了眼泪,“你是说此事与太子有关?”

        “当日周安为何会在红豆馆,又为何与人发生口角,太子又为何那般笃定凶手是我的部下,这些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周大人,最后我再奉劝你一句,如今荆周的水很深,莫要成了别人的棋子而不自知。”话罢,奕承转身便已离去。

        周章怔怔地瘫坐在石凳上,难道说周安之死是太子殿下所为,是利用我儿之死嫁祸楚王,借我之手罢免楚王的兵权,如若此计不成,也能使得我与楚王的关系破裂,从而站在他的那边。他不禁仰天长叹,没想到荆周的水越来越浑浊了,可怜了他的儿子成了别人的棋子!

        夜色深沉,烛光四处摇曳。

        奕承疲倦地倚在案边,细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总觉得在层层迷雾之下,有一根无形之线牵动着各方势力,势要搅乱荆周这潭死水。

        尤其是从琼林苑夜宴开始,他带卷耳回来的那一刻,自己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了,再加上花叶舒和魅珠的出现,让他相信在荆周的某处必然存在着一股暗黑势力,它或许藏匿于市井之间,抑或是宫廷之内,让人心生畏惧。

        卷耳走进屋内,见他倚在案边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什么?“怎么了?还在为村民中毒之事而忧思?”

        他哀叹一声,摇摇头,“不是。”

        “那是在想什么?”

        他抬眸,神采飞扬地望着她的脸,“我在想,你有没有想我?”顺势搂她入怀,脸颊羞红的她撇过脸,轻柔地笑了笑,“想你作何?”

        “那就是不想了,看来今晚我得好好调教调教了。”

        “啊——,你别闹了。”

        他旋身抱起她,走进帐内,两人耳鬓厮磨,坦诚相待,甚是欢喜。

        几日后,殷柔止忽然命人捎一封信给奕承,约他在郊外见面。奕承见小厮递来的信笺,赫然写着楚王亲启四字,他拆开信笺:郊外十里亭,不见不散。

        薄雨微凉如丝如线,于凉风中他手擎一柄印有朵朵红梅的雨伞来到郊外,见到熟悉的身影坐在亭中。待走近,他百思不得其解,“信中说,你要嫁人了?”

        她莞尔一笑,并未抬头,而是手执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中,“这局我又输了!”

        “那人是谁?”

        她缓缓站起身,美目流盼,含烟带水,静静地地凝视着他,“奚牙。”

        奚牙?他深思一番后,应该想到的,毕竟奚牙与她相识已久,只是成亲之事来得突然,他不免有些惊讶与错愕。“那今日,你约我来是?”

        她沉下眸子,将所有的复杂情绪都隐藏在平静的面孔下,只是转身凝望无法触及的远方,朦胧细雨如纱氤氲。“今日,柔止本想约公子好好下一盘棋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摇摇头,“公子不必说对不起。”

        “那你们何时成亲?”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公子还记得吗?柔止幼时家遭变故,流放途中,父亲母亲不幸被流寇所杀,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是公子救了柔止。”那一天,年幼的她与家人被关在囚车里,突遭流寇袭击,幸得眼前少年所救。或许从那一刻起,她的心底就深埋了一颗种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慢慢地发芽,生长,绽放,直到今日她才幡然醒悟,眼前之人只能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男人。

        这苦涩的滋味,注定是一道伤。

        奕承侧过脸,望着她淡淡的容颜上略带有一丝忧伤,“你?你是不愿意嫁他?”

        “不。”

        “那是?”

        她转身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神,“柔止身份低贱,委身妓籍,奚牙他从未嫌弃过我的身份,还将我放于心上,我岂会不愿意呢?”

        “那为何你的眼角噙着泪?”疑惑的他想要伸手为她拭去,她侧脸一避,手指轻弹去泪珠,“我自然是高兴的。”

        “真的?”

        “嗯。”她顿了顿“听说公子也要娶亲了!”

        喜上眉梢的他点点头,“对,父王已经答应我与卷耳的婚事。”

        “那柔止先恭喜公子了。”

        “嗯。”忽然他想起上次周安之死,花叶舒暗中设局算计他,幸亏奚牙解局,“哦,对了,上次听奚牙说周安一案,是你告诉他,有人要算计我?”

        “没错。”

        “你是如何知晓的?”这个疑团在他心底也盘旋很久了。

        她轻柔地笑了笑,“那日我见太子刚从红豆馆出来,就发生了命案,细细想了想,此事并非那么简单,就找到奚牙赶去刑部。”

        “原来如此。”

        她低首浅笑,拾起一枚棋子,“那今日一别后,我便是奚牙的夫人了,公子可否再与我对弈一番?”

        “当然。”他侧身而坐,与她亭中对弈。

        慢慢地时间如水般流淌,手执黑白子,落入棋局间,他与她注定是一道明媚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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