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低沉微哑的声音含混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在氤氲的柔光下勾出了些说不清的暧昧缱绻，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耳廓蔓延止全身。
许幼梨的心底总是能被他挑起涟漪，轻而易举。
她指腹无意摩挲着衣角，许幼梨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声若蚊蝇：“那你打算怎么宠？”
男人眼角的笑意扩散得更开了，低低的笑声像是不经意间从嗓子里溢出，他起身朝她微勾了下手。
“跟我上来。”
许幼梨跟在他身后又走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木质台阶每走一步都会发出闷闷的声响，与方才一拥而上的人群不同，此刻这低低的声响震动着她的神经。
直到跟他走进一件小房间，许幼梨才发现天台前的小阁楼里装修的像个室内的私人演唱馆。
专业的录音设备和音响没有规则散落在舞台四周，下方小小的空地里摆放着十几张椅子。
阁楼的门被关上，狭小静谧的室内发出一点声音都能听到回音，许幼梨上前两步：“这里平时也营业吗？”
江沉舟背对着她在调试录音设备，闻言随口道：“还没开放呢。”
立麦被他调高后，他转身看向她，漫不经心开口，带着点儿说不清的意味：“老板都不知道呢，记得帮我保密。”
“啊？”许幼梨立刻紧张起来，“要不算了吧，万一害你丢了工作怎么办？”
他仍是漫不经心道样子：“这不还有金主么？”
许幼梨还想再劝劝，就听到熟悉的前奏响起，是她昨晚点的那首歌。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让她再顾不得其他。
许幼梨站在舞台侧前方，距离他不过几米的距离，低缓的声音随着旋律响起，阁楼小窗里散落进的月光流淌一地，裹挟着他温和缱绻的歌声漾进她心间。
狭小的阁楼内只剩他们两人，窗外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给他的轮廓镀上浅浅的光晕，清冷的气质一展无遗，许幼梨能清晰看到他喉结在上下滚动，在夜晚含了点无端的暧昧。
江沉舟视线朝她看来，四目相对间，她无端生出错觉，这首歌，只属于她一人。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流逝在夜晚，阁楼又恢复安静。
正当她想踌躇着开口，楼下突然传来鼎沸的人声，跨年的钟声在此刻响起，街道上各处弥散着欢愉的气息。
一窗之隔，仿佛将外面的繁华全部隔绝在外。
静谧的舞台上，许幼梨看到他单手握着立麦，嘴角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清沉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夹杂着微弱的电流声，落入她的耳中。
“新年快乐。”
-
是夜，许幼梨躺在床上，翻了第十二个身。
时间已过子时，跨年的氛围渐渐平息下来，宿舍内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一些细碎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底下钻进来。
许幼梨嘴角的笑意从新年开始的那一刻到现在都未平复下来，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
新年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刻，阁楼里静谧无言，她收到了来自他的祝福。
含笑的低音，震耳欲聋。
许幼梨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地望向他，良久才回道：“你也是，新年快乐。”
他从舞台上下来，闲庭信步往她这里来，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落在她心上一样。
许幼梨忍受不了此刻过于安静的氛围，吸了吸鼻子开口：“你唱得好好。”
他唇角微微勾起：“满意就好。”
许幼梨问：“你是昨天回去就练的吗？”
江沉舟应了声，戏谑道：“金主的吩咐，自然要做到了。”
许幼梨基本已经要对“金主”这个词免疫了，她佯装没听见，镇定自若打开手机里的二维码：“那看在你这么敬业的份上，今晚可以多扫点儿。”
话音刚落，阁楼外面传来几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要进来了一样。
许幼梨大惊失色，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我们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她吓得不行，心脏都漏了一拍，一抬眸却看到面前的男人依旧气定神闲摆弄着手机。
……
沉闷的脚步声一直到门口处，就在许幼梨以为要被发现时，那人却走了，心脏仿佛从高空重新回到地面。
只是还未等他完全放下心来，掌心手机传出的震动声在此刻响起，又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许幼梨低头查看才发现是头牌转走了今日的工资。
……
她有一瞬间的无言，不禁开始佩服起他的气定神闲：“你不紧张嘛？”
“怕什么。”
江沉舟把手机收回口袋，嗓音里的笑意并未收起，漫不经心戏谑道：“正经工作，又不是在偷情。”
想到这里，许幼梨又翻了个身。
原本她没往这方面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想来，面上却浮现一些燥意。
这个夜晚她原本以为会很难睡着，但在格外静谧的夜里，男人缱绻的歌声又重新萦绕在耳边，将她拖进沉沉的梦乡。
再次醒来，已是新的一年。
冬日的暖阳从云缝里照射下来，束束金光落进室内漾出一地光辉。
许幼梨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不由得叹气，时间过得好慢。
她堕落了，她一点不想复习，她只想时间过快点，好让她早点见到今日的头牌。
在在不知道第几次抬头看向窗外时，天边的太阳终于有缓缓西沉的趋势，耀眼的金光变成橙红色的光晕，将晚霞浸染。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合上了书本就往外走。
目睹这一切的池以茵：……
-
新年第一天，学校里小路两侧的宣传海报还未来得及被撤下，梧桐树上挂着的霓虹灯也依旧垂在枝桠上。
外面街上人很多，路边大大小小的店铺都推出了一系列的活动来吸引顾客，刚刚步入黄昏，著名的dusk街里已经拥了不少人。
“有间”内似乎才刚刚开始营业，夕阳的余晖落在室内，头顶上方的球状投射灯还未打开。
许幼梨给自己倒了杯免费的柠檬水，坐在吧台前安安静静地开始等待。
过了一会儿，身后方的玻璃大门被打开，街道上的寒气灌了一点进来。
许幼梨低头专心致志喝着手里的柠檬水，忽然她察觉到身后来了个人，那人勾起食指，轻轻在吧台的桌面上叩了几下。
“这么早？”
循声抬头望去，是一张陌生的脸，许幼梨下意含了点防备：“你是？”
沈司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字条递给她，笑得十分荡漾：“喏，给你的。”
许幼梨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略微犹疑地伸手接过字条。
【有事请几天假，14回。—j】
是他。
许幼梨再次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鼻正唇薄，剑眉凤目，余晖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俊朗的下颚线，虽然都五官都长得很精致，但却是和jason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身边的男人懒散地倚在吧台前，周身散发出浅浅的玩世不恭。
许幼梨忽然想到jason漫不经心靠在酒店门檐处时，慵懒的姿态也难掩他清冷矜贵的气质。
她将思绪拉回，略带疑惑地问：“你是他同事吗？”
沈司也眉梢向上挑了一下，他没胆子拆江沉舟的台，不明所以地顺着她的话含混应了声：“嗯呢。”
兴许是他玩味的目光让许幼梨觉得有些尴尬，她收起字条朝他道谢：“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客气，你来挺早啊。”
许幼梨脸颊有些发烫，她不好意思道：“正好复习完，就过来了。”
“嚯。”
靠在吧台前的男人眉梢抬起，没想到江沉舟居然这么狗，感叹了句：“还是个学生啊。”
许幼梨只好尴尬地笑笑，她喝完手里的柠檬水打算离开：“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
沈司也仍然倚在吧台前，没有骨头似的，闻言也抬眸淡淡应了声：“行，路上慢点儿，妹妹。”
一走出室外，寒风扑面而来，许幼梨却觉得周围的空气清爽了不少。
她能看出那人并无恶意，但内向的性格让她和陌生人相处时有些无所适从。
无功而返，她深吸了口气回学校。
出门时夕阳的余晖才刚染红了云层，奈何冬天的夜晚黑的太快，等许幼梨再次回到宿舍时窗外的天已经擦黑。
她打开台灯，小心翼翼展开那张字条。
工整的字迹笔锋苍劲有力，行云流水间仿佛能看到他落笔如云烟的样子。
一如他给人的感觉，看似随意实则却有一股冷清的傲骨。
许幼梨将字条展开，捏在手里，薄薄的纸张被台灯的光晕穿透，统共就几个字的纸条被她翻来覆去地看。
之后，许幼梨借着复习的名义又在宿舍窝了两天。
还是池以茵连续看了两天她对着字条长吁短叹的样子忍无可忍。
“我觉得你现在很不对劲。”
许幼梨将手里握着的字条放下，重新夹在书里。
“我觉得还好吧。”
“……好个屁，”池以茵恨铁不成钢，“你都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了？都要被你看穿了。”
她又开始分析：“我合理怀疑他在欲擒故纵，你怎么就被拿捏了呢？”
许幼梨收拾了一下桌面，不以为意：“不会的啦，我也有在认真复习嘛，只是闲来无事看看而已。”
池以茵冷冷笑了声，没忍住戳穿她：“那你看看你都几天了，除了吃饭根本不出门，这难道还不是被他拿捏住了吗？”
许幼梨思忖片刻，踌躇开口：“虽然但是，没遇到他之前，我好像可以好几天不出门的。”
“……”
“你还挺骄傲啊。”
许幼梨朝她讨好地笑笑：“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但真的没事啦。”
“你最好是。”
逃过了她的审问，许幼梨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难道真有这么明显吗。
那晚失望而归后，许幼梨就得出了个结论。
头牌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包养的。
很容易上瘾，也很难戒断。
-
一直到她走去食堂路上的时候，还在掰着手指数。
今天已经是1月3号的傍晚了，再过24小时，就能见到他了。
从宿舍楼通往食堂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小路，正值元旦假期，校园里的师生都在放假，跨年那天摆放着的海报装饰都还未来得及撤下，仍旧摆放在街道两侧。
许幼梨心情很好地一边看着自己的画作，一边往食堂走。
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似乎是风尘仆仆而来，黑色的风衣上有几处褶皱，但仍然掩盖不了他清贵的气质。
惦念了两天的人此刻就出现在眼前，许幼梨一时有些激动：“jason？！”
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终结于许幼梨看清了他在干嘛。
他在观赏她的画作。
“……”
如果时间到退回两秒前，她一定装作不认识他，悄悄溜走。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很显然，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同样很显然，他一定看懂了那张海报。
不出所料，许幼梨听到他沉声开口。
“这是，”
“版权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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