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首领的兄长
（十一）
回忆起阴魂不散已死前首领的直接后果是返回portmafia的中原首领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光一个眼神就直接让有满肚子疑问的傻瓜鸟当场闭嘴。
森鸥外对此毫不受影响，下车后他直接驾轻就熟去了portmafia的医疗部，并在半个小时后直接成为了portmafia医疗团队的主负责人——这是他在返回前便与中原中也说好的，即便回归组织，森鸥外亦不会接受组织的干部任命或是其他，他现在是一个医生，会为首领提供必要时的协助与教导，仅此而已。
至于原本医疗团队主负责的[外科医生]看到“死而复生”的前前任首领后差点给自己来了一针镇定剂，以及某些旧时portmafia元老那里掀出多少波澜，又凭空生出多少猜测，暂且就不是中原中也需要去亲自关注的了。
曾经是最高干部的她当然有自己的心腹和耳目，这些人会将对应的情报搜集并逐一递交予她来判断——这也是中原中也请回森鸥外的另一重目的，她很想知道，在自己上一回清理过组织最不安分又最没头脑的那一批之后，是否还会有按捺不住的漏网之鱼。
不过那些暂且不是现在的中也需要关心的，回到portmafia之后，她直接径自回到自己当下的办公室：那是位于首领办公室楼下，占据了三分之一楼层的一间房间，与其说是办公室更接近于住处：偌大的房屋具备家庭住宿的全部功能，毕竟前首领四年内几乎不曾踏出过portmafia大厦，作为需要随时保护他的最高干部，自然没有外置住处的道理。
通过多重识别后进入，不出意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金发青年——“暗杀王”魏尔伦。
“你这样算是远东的待客之道吗？中也？”看见推门进来的“妹妹”，魏尔伦歪了歪头，与中也毫无血脉关联但意外相似的面容上露出某种混杂着宽容与疑惑的表情。
除了被中也命令补了一针药剂暂时限制住异能外，中原中也没有对魏尔伦施加更多的约束，甚至不曾将人关进牢房，这让醒来后的法兰西曾暗杀王一时都摸不准自己这个“妹妹”到底想要做什么，是牵制住自己后与钟塔侍从交换筹码，亦或是和他目前的塑料合作者“死屋之鼠”谈一笔生意。
反正不会是答应与他一同踏上孤独的，仅仅只有“兄妹”两人的旅途，魏尔伦遗憾地想，但这不代表他会就此放弃。
“我想你的手脚应该不是摆设，魏尔伦，或者你想以此提醒我记得折断他们？就像你对我曾经做的那样。”中原中也将帽子和围巾连带长外套一并脱下挂在门边衣柜，自己踩着拖鞋去打开冰柜，并朝魏尔伦投来个询问般的眼神——里面各类酒水以及食物齐全，毕竟先前要防止前首领把自己给饿死或者被人给毒死，就算不乐意她也得自己动手来做点吃的。
“只需要水即可。”
于是摆在魏尔伦面前的就是一杯气泡水。至于中原中也，她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手边摆着医疗急救箱，自己给自己的手腕手指上药。
如果不是因为收到森先生的来信，中原中也本还要在病床上至少再躺三天。她先前闹出来的动静实在不小，异能特务科为了镇压她是下血本的，三支专门针对异能者的作战部队，如果这样还能毫发无损那大概她现在已经人在“猎犬”手术台接受洗脑实验。换言之，那些伤确实给中原中也带去了一定的麻烦，不过没关系，她已经习惯了伤痛，再痛点也无所谓。
在又开始渗血的伤口处撒上药粉，妥善包扎，完成这一切后的中也抬头看着对面似乎已成雕塑的魏尔伦，这次轮到她歪了歪头：“怎么？真的要我打断你双手双腿？”
她的这个“兄长”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家伙，没人比中也更清楚这一点。之前在东欧的那个小镇，这个实力媲美超越者的人工异能体一面说着温情款款的话语一面杀了当时她带着的几个下属，并且美其名曰“为了拯救她”。
中也当然懒得听他屁话，以付出腕骨折断事后被迫在医院躺上大半个月的代价，她在魏尔伦身上留了好几个窟窿，并且毫不客气地把他以及死屋之鼠的行踪卖给了“钟塔侍从”。可惜阿加莎女爵那边的实力实在令人失望，除了给那只西伯利亚大仓鼠半年东躲西藏外，居然连这个魏尔伦的毛都没碰到。
“你自然可以这么做，但是，中也，我要说的是，你该跟着我离开，这里不适合你，终有一天你会意识到这一点。”即便暂时失去了自己的异能，魏尔伦依旧从容得仿佛一个看向顽皮妹妹的兄长。
“啊，那种事情就等之后真的遇到再说好了。”重新包扎完伤口，收拾完医疗箱，正在对着自己酒柜目光流连的中也不在意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里前所未有地适合我，”可惜尾崎红叶再三要求她暂时不准喝酒不然就要收拾她，中也恋恋不舍看了眼帕图斯，最终去给自己倒果汁的她说。
辣鸡首领死了，终于没人会再损害她的家了，多好。
“因为与你心相关的人已经死去了？”魏尔伦看得很清楚，现在的她与半年前的不一样——半年前的最高干部身心疲惫但仍怀着某种牵挂，那不是什么好征兆，她当时让人觉得随时会崩溃。但现在，那股牵挂的源头死去了，但却从死亡中生出某种新的执念，一种说不上好，但不会更差的执念。
“但你身上仍然牵系着无数的绳索，这不好，中也，它们把你约束在了人类的范畴。”
魏尔伦眯着眼睛说，他感到某种后悔，也许他应该来到得更早些的，他想。
十五年前他没能带走中也，因为那次“荒霸吐”暴走失控时他为了阻止她彻底崩溃对应开启了“门”。能量对撞之下固然停下了“荒霸吐”的暴走，但当时的魏尔伦同样受伤不轻——接连与兰波和“荒霸吐”交战，即便他是“牧神”的造物也难以在远东异能者赶到时确保能带着一个孩子全身而退，他错失了自己第一次的机会。
至于第二次，则是七年前，兰波在七年前死于中原中也之手，但当时的魏尔伦没能收到旧搭档的死讯，相反，当初的他被欧洲的机械刑警以及钟塔侍从盯上，并进行锲而不舍的追逐。
钟塔侍从不算无解的麻烦，反倒是那个名为“亚当”的机械刑警给魏尔伦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它不具备异能，本身是一台高精密计算机，这意味着只要核心数据不曾被毁，哪怕躯壳被毁，“亚当”依旧能够复生并继续追捕。并且，对方对打击犯罪抓捕魏尔伦有着格外的执着，几年内追着魏尔伦几乎跑遍了欧洲和美洲，直到魏尔伦实在受不了遇到“死屋之鼠”，借助其中费奥多尔优秀的黑客技术，这才得以摆脱掉亚当全世界追索。
这时候他才发现，在他忽略的这些年当中，中也已经被人类驯化，并且，成为被人类精心打磨的兵器。
“你曾经牵挂于那位portmafia的前首领，但你没能从他那里获得等同的理解，那是自然的，因为人类终究无法理解非人。”魏尔伦的话语当中带着某种发自肺腑的感同身受，或许在过去，在曾经的某一刻，他亦曾经渴望过被认同，获得理解，但那种期望最终在拔枪相向中被他所舍弃。
他已经在过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那么异类就能理解异类了吗？譬如你想说，你能理解我吗？”中原中也的声音突兀插进来，她眼中没有怒意，起码她表现得镇定，只听见她说：“没错，人类不会理解异类，我也不需要他们的理解。”但我要保护我自己的家。
这里是她的居住地，她不想再失去了，谁阻拦她她就干掉谁。
这句带着某种决意的话直接把魏尔伦给堵住了，原本想以“即便是孤独的，毫无治愈希望的彗星，也可以与另一颗等同温度的彗星并肩飞行”来说服中也的他噎在那里，就听中也接下了后半句。
“况且你现在无能力带走我。”用甜言蜜语和一针毒药把人放倒的小混蛋暴露出她不讲道理的本质，中也说这话的时候微抿着唇，看起来倒像是有点在赌气的样子。
“你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除非中也你打算把我拘禁一辈子。”魏尔伦眯起眼，曾经受过法兰西间谍训练的他若是真想脱离，自然有他的手段，之所以不离开，无非是因为捕捉到了中也的心软罢了。
面容相似的“兄妹”互相瞪视着彼此，互不相让，固执得倒像是真的在赌气一样。
打破二人僵局的是中原中也那响起的座机，按下通话键，尾崎红叶的声音传来：“首领，异能特务科传来了会面请求。”看来他们同样接到了森鸥外离开孤儿院的消息，这不奇怪，倘若异能特务科的人没有盯着那家孤儿院中也反而要觉得奇怪——不过森鸥外前脚回到组织后脚特务科便要来找她谈，看来那西伯利亚耗子真从他们那里抢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知道了，先让公关官去与他们谈前期会晤具体时间地点吧。”
“明白。”
简短完成对话，中原中也就听魏尔伦沉声开口：“所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了？”
“自然，你说服不了我，我也没法改变你的意愿。”中也其实很头痛，碰上这么个不讲人话的“哥”是真的很……一言难尽……
一劳永逸干掉的话觉得有点对不起兰堂先生，她都忍不住考虑要不还是把这法兰西木头重新选个价格卖给西伯利亚大仓鼠算了，也算物尽其用。
就在她盘算自己怎么样才能找上那东躲西藏的混账俄罗斯人时，魏尔伦开口了：“既然如此，那我便要在这里叨扰一段时间了。”
中原中也：？？？
她皱起眉头，反倒是魏尔伦再度露出那种看待亲人一般的宽容的表情：“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我可不放心你呢。”
他可不放心自己固执的妹妹一直混迹在人类当中，但是又带不走，那只能暂时自己先留在这里了。
至于什么费奥多尔的委托，啊，那是什么，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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