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首领与下属
中岛敦在portmafia大楼的内部行进，portmafia的干部候补[冷血]跟在他身侧，不具备异能的顶尖暗杀者保持着一种半维护半挟持的态势。
这在先代统治时代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形，谁都知道，游击队长中岛敦深受太宰首领的信任，甚至获得能直接进入位于顶层的首领办公室的许可。
可现在在位的首领是中原中也，在她面前，中岛敦是一个未洗脱自身嫌疑，并且曾有叛逃之举的危险异能者。
portmafia大厦内的内部状况与半个月前大不相同。
那些袭击所造成的疮痍已然被修复——砸碎的玻璃被更替，钢筋被修补，墙面重新粉刷油漆，掩盖住原先四溅的血迹，走在焕然一新的大厦内，中岛敦甚至会有一种错觉：仿佛先前一切从未发生过。
但同时没人比他更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与荷枪实弹的昔日同僚们擦肩而过，或是陌生或是熟悉面庞上的忌惮与不信任令中岛敦忍不住想要苦笑：他们自然是不会信任自己的，他清楚。
先前在portmafia遇袭事件当中自己做出了愚蠢的决定，既没能挡下入侵者，更没能保护好前首领，有太多曾经的同僚死在芥川龙之介和武装侦探社手中，他辜负了他们曾经赋予的信任……这份愧疚成为他新的梦魇，亦是他最终会到此的原因。
他们的目的地是曾经最高干部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那扇坚固的双开门前。
“首领。这里是干部候补冷血和先游击队长中岛敦，响应召集，前来拜访。”
数秒后，里面传来“进来”的许可。
“那么，失礼了。”
被中原中也选作新首领办公室的房间有着与旧首领截然不同的风格：窗明几净，简洁的办公室内没有过多的装饰品，除了办公桌外，墙边排列着好几个书架，书架边安置着用于读书休憩的沙发，书架以及沙发前的矮几上整整齐齐安置着各种书籍。除此以外，唯有几盆绿植盆景以及首领办公桌前的花束能为这房间增添一点符合新首领性别的特征。
屋内有好几个人，除了坐在办公桌后，身着深黑西装内衬玫红衬衫的中也首领，中岛敦看到了站在首领桌前，燕尾服西装穿得一丝不苟的金发干部ace，和站在首领身后，长相俊美若北欧放浪神明的陌生金发青年。
干部ace似乎在向首领商议着什么，从他带着点恼怒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提议并未获得许可。
“……那是一片很不错的地，我的意思是，假如拿到我的手里，我能让它的价值在一年里翻上三倍。”金发干部狭长的狐狸眼眯着，五官因迫切渴望而显得有些扭曲，他死死盯着眼前赭发蓝眸的女首领，语气渴望却又怀有某种忌惮：“我的意思是，首领，您如果愿意，将之交给我打理的话。”
干部a无法不忌惮，眼前的女首领这些年可没少给他苦头吃，自他加入portmafia起对方已经是最高干部，常年除了出差之外几乎不离首领左右。对于这样的配置，初入组织的干部a是怀有挺多恶意猜测的——有这样一位年轻而貌美的女性常年陪伴在侧，如果还能够忍住的话，太宰首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吧。这使得他有一段时间看中原中也的眼神带着某种糅杂轻佻不屑的恶意，可没等他将这份带着欲望的恶意化作言语或是行动，他便首先品尝到了恐惧。
转折点是他的第一次“逾矩”，最高干部只身前来向他“问责”。
那次的经历是干部ace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噩梦：仅仅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他那一百名精心筛选的直系精英下属，连带他的产业，全部被夷为平地。
鲜血将整个赌场的废墟浸透，始作俑者却毫发无损。坐在废墟上，面对他最后一个的监控摄像头，漂亮的女干部从怀里找出香烟点上。她湛蓝但无机质的眼眸直视最后一个摄像头，有着甜美脸蛋的最高干部声音悦耳而低哑，平时总会令人产生绮丽恶念的声音此时听在干部ace耳中于丧钟无异。她告诉他还有五分钟可以从避难的地下室滚出来，如果出不来，那就一辈子别出来了。
中原中也用实力无情践踏了他的全部自信与尊严，虽然事后干部ace依靠向首领献出自己资产的二分之一获得了太宰治的原谅……但那一地的鲜血和废墟，以及自己仿佛手足并用一般逃出地下室的狼狈经历是他始终挥散不去的梦魇，伴随某种异样的战栗。
正是因为那份刻印在骨子当中的恐惧，以至于在听说中也被捕的消息时，干部ace原本的野心才未能压过恐惧，他发现自己甚至不敢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能把那仿佛凶兽一样的最高干部抓捕的异能特务科肯定更不好惹。干部a迫切想要转移资产溜之大吉，至于后续再被“青年会”坑了一把什么的……别提了，都是泪。
财产接连受创，一再缩水，再加上新首领归来后一连提拔了两个干部，内忧外困之下，干部a不得不咬咬牙找上了中原中也，他不想被首领遗忘或是边缘化，因为这在portmafia等同于失势。
干部a看中的正是横须贺那片孤儿院及周边地带——那块地其实在差不多四年前就被太宰治买下，具体的地产证明一直存在他手中，这回他身死，森鸥外又打算回归组织，他教导的孩子们都有了新的归属，理论上那片土地上的孤儿院便可以拆除，然后被用于其他用途。
“虽然那片地区是郊外，但我的意思是……那毕竟是横须贺，毗邻横滨，在那里打造一个工业区是不错的选择。”干部a清楚他要想说服中原中也必须要拿出真材实料，“规矩我当然明白，不合适的勾当我会做得很隐蔽的。”他竭力想要令自己的态度显得谦卑。
portmafia掌握三分之一的远东，这自然包括白天与黑夜，干部a的老本行是赌场，属于黑夜的各项财路他都很精通，只不过，因为害怕某些教训，即便不情愿某些时候他也必须收起爪子。
“如果您愿意……在建成之后，利润的百分之五十……将归您所有……首领。”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干部a简直心在滴血，可他必须要给出诚意，portmafia虽然刚刚遭逢动乱，但自己如果想趁火打劫……不说别的，光是眼前的已经成为首领的最高干部就能出手灭了他。
中也不缺人手，她用提拔干部的举动向全组织证实了这一点。
但要他这么心甘情愿地俯首，内心当中还是会不甘心的——论及手腕和能力，干部a自认自己不比中原中也差！
“百分之六十，然后它就是你的了。”仿佛没看到对方眼中的不驯，中也思考之后说。
“感谢您的信任！”
看着快步走出仿佛飘飘然一般的干部a，中原中也没说什么，而是微微抬头，给了冷血一个眼神，后者当即会意，在干部a出去后跟着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
于是首领办公室内便只剩下了中原中也，魏尔伦以及中岛敦。
获得了全部压力的中岛敦感到某种窒息。
可以青年来称呼的他全身紧绷着，双眸已然不自觉化作猫科动物的兽瞳。掩藏在高领大衣下，脖颈上的束缚铁环在一阵阵地刺痛，这是提醒他异能濒临失控的征兆，可中岛敦完全不在意。只面对中原中也时他天然会有一种面临凶兽的惧意，但现在，那份恐惧被乘以了二。
站在中原中也身后的那个金发蓝眸男性带给他莫大的恐惧，即便对方的视线压根不在他的身上，那是个危险程度不亚于中原中也的异能者，中岛敦的本能在如此叫嚣。
“真是个让人不悦的家伙，中也你怎么会留那种人在你的组织当中。”魏尔伦的声音带着某种浓重的疑惑与不解，“自私，贪婪，扭曲，”他例举着对方的缺点，“以及……不忠，他在试探你。”这种时候跑来问首领要地，还是那块位置颇为敏感的横须贺孤儿院，若说对方背后没有指使者那才有鬼。
“所以你是知道他和某些家伙有联系？”中原中也问得很直白，她看了眼脸上写着“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的魏尔伦，呼出口气。
行吧，既然这个据说曾经是谍报员的魏尔伦知道，结合他先前的行动轨迹和合作对象，那么背后诱使干部a来试探的也就只有那只西伯利亚大仓鼠了。
所以太宰那家伙死前到底给西伯利亚仓鼠下了什么饵？以至于那家伙围着横滨打转的样子仿佛盯着奶酪的耗子。
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他人觊觎，中原中也带着几分恼火地想，
她看到从进来起就呈炸毛飞机耳状态的中岛敦，本就被/干/部a的贪婪嘴脸搞得心情欠佳的她敲了敲桌子。
“人都回到组织了还要给我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吗？”她没好气地对中岛敦说。
成天一副担惊受怕又仿佛精神脆弱的样子，搞得她好像真对他做了什么似的，明明自己只是言语吓唬了他两次！
“不、我不是……”中岛敦一个激灵，虽然经历了先前与芥川龙之介的战斗，并经过森鸥外的心理辅导后，他已经能够直视自己当初所犯下的“罪”，但那不代表他能够去接受它，并愿意继续沉沦。
中岛敦的本质并非黑暗，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往好的一面去，但他同时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说第一次异能失控时他在孤儿院杀死研究员是为了自卫，后续杀死院长是出于恐惧，但接下来的他毫无疑问是“恶”，身为游击队长的他让太多人失望了，他未能保护那些曾经信任他，将性命交付于他手中的下属，同时，他手上沾染了太多亡魂。
在将这些“罪”赎清之前，他无法擅自去追寻自己心底的宁静，这是中岛敦理智回归后自然而然能想明白的。
“既然不是就别给我一直这幅样子。”中原中也想她大约是真的跟中岛敦脾气不合，但她还记得自己传唤对方的目的，所以无视他那一面颤抖一面又连虎耳都冒出来的样子，她打算直切正题。
“泉镜花现在在异能特务科手里。”这句话直接有效抑制了中岛敦的恐惧，泉镜花对于中岛敦的意义非同一般，在portmafia的那些岁月中，她是白色死神唯一想要保护的存在。同样，有着“夜叉白雪”的少女暗杀者也全力维护着对她而言重要的中岛敦，为此即便叛逃依旧选择返回，他们两人的关系仿若共生，在黑暗当中，只有他们在一起时才能互相汲取一点点温暖。
“三天后会有一场与特务科的会晤。”中原中也冷淡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你若是想要她能回来，就给我把你这些不像样的表情全部收起来，游击队长。”
https://www.xygwh.cc/40204/40204846/2342395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ygwh.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wap.xygwh.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