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各处的战斗
（十五）
横滨距离海岸线有一公里以上的某处高楼内，织田作之助一手托着生死未卜的特务科情报员，一手持枪，以无比严肃谨慎的态度看向面前那个一刀即予特务科间谍以重创的绯红发女性。
色彩绚烂的和服长摆拖地，女剑士素白但有力的手握着自伞骨内拔出的雪亮的刀，在她身侧，身材高挑的和服夜叉，举着一把长刀，它金黄色的和服从膝盖以下融化在空中，因为那并不是真的人类，而是portmafia女干部尾崎红叶的异能人型。
“哦呀哦呀，果然，特务科的破坏规则分子和侦探社联手了吗？”尾崎红叶的声音宛如三味线一般缠绵，可她的刀锋在面对认定的敌人时却永远不会有迟疑。
“那可不行，破坏了规矩，就该付出代价，譬如，把性命留下来。”
伴随着她的话语，刀影在室内如花般灿烂盛放。
上面，打起来了，糟糕……织田先生……
谷崎润一郎听着上层突然响起的枪声，皱起眉，身负“细雪”异能的他是负责掩护的那一个，为防止行动当中出现突兀被袭击的情形，所以现在自己应该……
可没等发动异能的他走几步，某个偶然间，他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凝结出一片白霜，从冻结到出血，快到一气呵成，然而，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在极度严寒下，人的触觉早已麻木。
“看不到的访客，但是血暴露了，那就留下来吧。”细微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自楼道的某处传来，声音的主人是个一身素白的女性，仿佛古老神话当中的雪女，白色长发，素白和服，唯有她手中捧着的蔷薇是鲜红的——那是中原首领前日为她带来的礼物，专门定制的永生花，特殊金属制成，即便在低温当中也不会凋零破碎，深受异能者的喜爱。她站在那里，严寒便自主地扩散了整个空间。
谷崎润一郎觉得自己四肢都要僵硬了，他用尽力气摸向后腰，在那里，有枪——
可他的动作不知为何无限延缓。
“慢一点吧，嗯，慢一点，时间是这个世界最值得珍惜之物。”某个阴沉的声音响起，一个钟表一样的东西浮现在半空，而在更上层，某个瘦削，但好歹被洗刷并衣着整洁的青年坐在那里。
“不会允许你伤害花莲小姐的。”青年这么说着，在那一刻，他的眼中有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光。
国木田独步与宫泽贤治坐在车内，等在预定的撤退地点——这是一项前几日才接到的委托：异能特务科以某种隐秘渠道对侦探社提出委托，要求侦探社在今日上午xx时-xx时的区间内务必赶到这处地方保护特务科某个职员的性命安全。
因为他们的社长今天同样要去参加位于海上的洽谈会晤，侦探社大部分社员在犹豫之后最终选择了同意，其中对此怀有最大负面情绪的江户川乱步却拒绝参与本次活动，甚至，他还对来委托者说出了颇为失礼的话语，
“想要靠某种办法违约搜集必要时的证据，但，这么做是想把侦探社再度拖下水，很过分啊，当心弄巧成拙。”戴着眼镜睁开眼的侦探淡淡说着，在其他人有些不解的目光当中他一扣帽子开始咸鱼罢工——乱步不赞同特务科这种故意拖社长下水的动作，但他也知道，这已经不是能阻止的事情了。如果硬是要阻止，早在最初他们就不该协助芥川找寻他妹妹的下落……
国木田想他，以及侦探社一部分的探员能理解乱步的想法：在洽谈进行当中同时首先做出违背纪律的监控窃听本就是对规则的践踏，但若是对portmafia这样的组织……
作为在现实当中追求理想世界之人，国木田的正直令他在内心实际不愿接受这样的举动，可他同时能明白异能特务科这么做的目的——必要时谈判当中的一两句对话都足以成为对portmafia上下定罪的证据，这是某种后手。
但portmafia是否真正全部是“恶”……国木田独步无法给出全然的定义，那个组织在这四年内急速扩张，势力触及远东的三分之一，受其势力影响的行业，行业当中的从业者不计其数，他们的生活或许没有变得更好，但同样的，也没有因为portmafia的介入而变得更糟。同时，哪怕这一次portmafia的首领突兀死亡，那些行当亦未出现剧烈的波折，衡量这份应急的接应与风险承担能力，portmafia并不能被全然称呼为“恶”。
只是对武装侦探社而言portmafia可就无疑是敌人了，回想留在侦探社随时待命的芥川和与谢野晶子，国木田阖上笔记本。
这个时候，他同样听到了枪声。
“国木田先生？”宫泽贤治的提醒声同时恰到好处响起，“特务科总部来电。”
——他们负责监控谈判现场的实时投影被掐断，显然portmafia的人已经找到了现场。
“……原地待命，贤治你打电话给织田先生还有谷崎君询问状况。”国木田独步的表情严肃起来。
“好的，我来……”
他们正在对话时，突然发现视线不自觉地开始下沉——并非因为人本身向下沉没，而是整辆车开始毫无征兆地下沉，原本坚实的路面化作流沙，令整辆车塌陷下去，方向盘则变作了有着恐龙一般血盆大口的植物。
“赶紧离开车内！否则会一并被吞噬的！”国木田独步大声喊着，笔记本化作弹射的绳索枪，他准备用绳钩枪将自己弹射出去。
但那绳索刚刚钉住固定在路边建筑表面，下一秒就被细如发丝的钢线削断。
“异能者，嗯……两个都是对吧。”三个年轻男性出现在路边，一人全身仅有黑白双色衣着，仿佛即将上台演奏的钢琴师，另一人显得更为年长一些，穿着风衣，有如黑夜一般寂静，至于最后一个，他非常呱噪，正在得意洋洋。
“不愧是身为逃亡专家的我，看，预判他们的逃跑路线一预判一个准。”傻瓜鸟兴高采烈
“没错，两个异能者。”冷血依靠自己天赋确认着：“依据情报显示，当初向总部投掷钢筋的家伙就在其中。”
“那可真是……算上在那边交战的，已经有四个异能者了吧。”钢琴师叹气。
“不止，那个当初在总部大杀特杀的小子还没露面，依照他前后两次袭击的间隔身体状况以及当时的电子监控屏蔽状况，最低估计侦探社里还有一个具备治疗异能的异能者，一个擅长数据入侵的黑客。”冷血以一个随意的姿势站着，但无疑问，只要找准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对眼前的暗杀者进行暗杀。
“难怪当初能够把总部打个措不及防，起码六个异能者，相当于一支相当有战力的异能者集群了。”钢琴师说着，抬手，收到他的命令，二十几个身着黑西装，手持枪支者将国木田独步和宫泽贤治团团围住。
“但谁让当时我们都不在呢——”傻瓜鸟高声笑着，他迎上好不容易挣脱出车的国木田独步。
“portmafia占据优势，毫无疑问，除了有专业有能力的异能者之外，还有大量可行动的中下层人员，这是武装侦探社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差距，人手可是很宝贵的，即便他们握有[死亡天使]那张牌。”portmafia的医务部内，留在总部的森鸥外坐在那里。他在和对面的孩子下一盘国际象棋。
那是个有着黑白双色奇异发色的孩子，看外表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他的手里抱着玩偶，表情有点儿不开心。
“唔？久作君，是想不出来该怎么落子了吗？”因为在孤儿院养过不少孩子，森鸥外对待梦野久作的态度很是宽和。
“因为没有玩过啊，森医生。”梦野久作晃着腿，有点不开心，明明他出去就可以把侦探社全部干掉了嘛，为什么一定要被留下来，天天呆着房间里对着电视机很无聊的！
在太宰治成为首领的那四年间，梦野久作的生活非常的无趣——就像是被刻意遗忘了一般，太宰治不会给他下达任务，但同时也无暇训练他的异能，梦野久作在自己的房间内进行着按部就班的学习，偶尔能够到外面跟其他异能者交流一二。
一开始他是想要对其他异能者碰瓷的，他的脑髓地狱需要受伤才能发动，但除了最初一两次成功后，后续的他就被哥哥姐姐们教训了：portmafia的异能者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有可以远程观望的异能者，有可以延缓时间的异能者，还有能冻结四周的异能者，几人一起合作，先拿走了他发动异能的玩偶再把梦野久作一通修理，几次下来，毕竟是小孩子，他曾经那种习惯性碰瓷的坏毛病逐渐就被修理好了。
“既然是这样，由我来慢慢教你吧。”森鸥外说着耐心向他讲解起各棋子的规则，“不要想着外出，据说武装侦探社有能预知危险的异能者，久作你的能力未必能起到作用呢。”
“呼唔——”梦野久作认命叹气，小孩子的记忆力是很好的，他当然记得当初就是眼前这位大叔把他交给太宰先生那个讨厌的……
所以首领为什么要他留在森先生身边确保他的安全啊啊啊！！！
横滨局部的交火状况中原中也并不关心，当看到特务科那边陪同人员中有人一脸难色靠近种田山头火附到他耳边低语后，她想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双组织联合后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了吗？”手撑着脸，赭发蓝眸的女首领笑得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一切——虽然她本身并非全知全能，但特务科会找上武装侦探社合作这本就在可猜测的范围内，至于怎么一堵人堵个准……谁让，在行动会谈之前，干部a先一步“送”给她一份惊喜呢。
在冷血追查干部ace的近期联络状况，试图挖掘有哪些家势力与他有合作之时，某个渠道因此找上了他，并传递来了一份“诚意”：异能特务科负责监控与语音解读者所在的具体方位。
看来对这次会谈好奇的势力不止一家，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前期“诚意”背后所求到底为何。
难道那西伯利亚大仓鼠丢人还送情报？也太良心了，他真是做慈善的俄罗斯人？
因为被portmafia先一步抓到了把柄，甚至人证物证齐全。
种田长官只能黑着脸放弃一开始的强势，转而开出自己的条件：特务科可以放回portmafia被关押的暗杀者以及承认portmafia横滨及周边势力范畴的异能者管辖权，而作为交换中原首领必须协助他们在远东本土追查“死屋之鼠”下落。
这种被坑了一把还死要面子不放的态度真是令中原中也感慨远东高层一如既往。
“别光提你们特务科啊，在场不还有武装侦探社么。”中原中也懒洋洋地说：“福泽社长不打算让你们组织的芥川来为他的袭击行为做出一二解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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