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撒娇小狗
庄珂实在不想看着兽人送来的渠母肉就这么放坏，于是强打起精神，着手开始准备新菜。
他拜托段岚生将巨石凿磨成石槽，另准备好盖板。随后将处理好的渠母肉放入其中，倒入调配好的卤水。
至此才算是彻底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铁板烧，烧烤……”段岚生像是在学习，“这次又是什么呢？”
“卤肉。”庄珂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了。”
随后，他找了处不深的河段，惬意地坐靠在河床上。河水贴着身子淌过，配合着潺潺流水声，让人很快放松下来。
哪怕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几天，他仍没能完全适应穿越的事实。
此时闭上眼，他总觉得自己正躺在私人泳池之中，稍微伸手，就能碰到那装着名贵香槟的高脚杯。然而睁眼后，即将沉入遥远天际线上的那两颗卫星、和陌生的深灰色天空，却能硬生生将他拽回现实。
庄珂叹了口气，突然感到身心俱疲起来，连根指头也不想动。
不知过了多久，段岚生来提醒他河水冷，小心着凉。
“我没事，身子骨硬朗得很。”说着，庄珂抬起手臂，想秀一下肌肉。结果看到自己麻秆似的胳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尴尬地沉进水里吐泡泡去了。
“我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信吗？”
“您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少爷，瘦削些很正常。”
庄珂又是叹气，意味深长道：“我看你甚至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段岚生自然听不明白，试探着说：“这是公开的信息，难道有什么误会吗？”
“没有没有。”庄珂用自嘲的语气说，“我跟你一样，也失了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破产的，以及得罪过哪些人。”
“得罪？您是说您的债主索耶弗悍匪？”
“或许吧，”庄珂答得含糊，进而用调侃的语气问，“你对他们有什么了解吗？”
他特意关注着段岚生的反应，结果对方只是稍加思索，大约是在检索信息，随后平静地回答说：“关于这个组织，公开的情报并不多，能检索到的相关报道全部为负面消息。欠债人因无法偿还债款被害的案例屡见不鲜，即便不知您与其产生债款的真正原因，单就结果来看，恕我冒昧，很危险。”
“那……索耶弗一般都通过什么方式索命呢？”为了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庄珂还特地顽皮地用脚拍起水花，“我听说他们有一批配备着高精尖武器的仿生人。”
只见段岚生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您是担心自身安全吗？我认为我的配置与那些仿生人不相上下，我可以保护好您。”
“有没有一种可能，索耶弗的仿生人跟你是亲戚？”说到一半，庄珂又觉得自己套话得过于明显了，赶紧补上，“我是说……同一个厂家，相邻批次之类的，既然是物流出了差错，总得想办法给你配送回去。”
单纯的段岚生自然发现不了更深层次的意味。
他垂下眼帘，流露出遗憾的神色。
“您着急把我送走吗？我想一直待在您身边，这是我的使命。”
段岚生是蹲跪的姿势，又俯着身子，头微侧，视线与庄珂基本平齐。这样的角度和距离下，他的目光格外温柔。
庄珂忍不住想，幸好自己不是初出茅庐的纯良小姑娘，不然真要被勾去魂了。
他还有种错觉——自己的好徒弟如今竟像条大型犬，人前凶巴巴，人后却粘人得不行。
来到萨德斯星的日子不长，但庄珂却已习惯段岚生的存在。
普通的家政仿生人能带来和他一样的体验吗？庄珂不敢肯定。
那么还有退换货的必要吗？
反正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就算真是索耶弗派来的索命鬼也无妨。
明明是想试探一下索耶夫和他的关系的，话题却在不知不觉间跑偏了。
见庄珂迟迟没回话，段岚生又问：“真的不行吗？”
瞧瞧瞧瞧，现在更像撒娇小狗了。
“也……不是不行吧……”庄珂心虚地摸了摸鼻梁，“让我考虑——”
正说着，他屁股底下的圆石突然松动，直接导致他猝不及防地滑没进水中。
事发突然，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浮起来，还慌乱地呛进几口水。
最后是段岚生把他捞起来的，搂着他腰，像拎小鸡一般轻松地将他放到岸上。
庄珂趴在岸边咳嗽，胸腹起伏剧烈，从背后依稀可见肋骨。
“咳……我……我会游泳的……”哪怕呛得泪眼婆娑、上气不接下气，他还试图挽尊，“意外，咳……都是意外。”
段岚生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反而贴心地帮他拿来衣物。
“您这样不注意安全，我哪里能放心离开呢？”
“我发现你，咳……比刚来的时候能说会道多了，表情也更精怪。”
庄珂顾不上身上还潮着，迅速套上衣服，恢复体面。
段岚生歪头：“您是在夸我吗？”
在庄珂看来，属实有点明知故问加卖萌的意思。
“你小子……”庄珂笑着骂，抬手轻轻捏了捏对方的脸，仿生皮肤的手感实在不错，皮肤光滑有弹性。
段岚生完全不恼，任由庄珂玩闹，甚至还为了方便他稍低下了头，宠溺感十足。
“行了，不逗你了。”
险些溺水的惊恐已然褪去，疲惫感取而代之地涌上。这些天都没有获得足够的休息，庄珂眼皮子开始打架，肌肉的酸痛让他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我困了。”他打了个哈欠，“之前躺在平地上睡落了枕，我能枕着你的腿吗？”
“当然。我的荣幸。”
本以为第二天能回归正常生活，结果到了饭点，兽人又成群结队、拖家带口地来了。
【好像俘获了一群流浪动物。】
【不不不，应该说是禁止投喂野生动物。】
庄珂更觉得自己像炊事班班长。
前一天的繁重工作量已经把庄珂掏空，一晚的时间完全不足以恢复。
庄珂灵机一动，拿出了腌制半天的卤肉，打算先尝试一下味道如何。
【今天的东西怎么是现成的？】
【这又是什么？】
【这水好浑浊，在这里面岂不是更臭了？】
“这叫卤肉。没毒，不臭。”为了证明，庄珂依旧是以身作则，随后给出自己的评价，“啊……有点咸了，配米饭正好。可惜。”
然而兽人们依旧因为没见识过而面面相觑，最后是那个带着银项圈的首领站了出来，率先尝试。
品尝过后，这位首领做了交流用的肢体动作，像是十分满意地将这道新菜品推荐给同类们。
很快，大部分卤肉就被兽人们取走分食。
它们安静地食用着属于自己的肉，不争不抢，秩序井然。
直播间的观众看了都表示，以前一直以为兽人粗鲁至极、无法沟通，现在算是彻底改变了想法。
首领指了指空的石槽，又指了指数量众多的兽人，表示卤肉不够。
庄珂挠了挠头，无奈道：“感谢喜爱。但是我已经将你们昨天送给我的渠母肉全都处理。而且昨天工作量太大，今天还很累，实在没办法做更多了。”
首领竟然理解了他说的，再次对他鞠躬表示感谢。
幼年兽人没吃饱，顽皮地跑过来找庄珂，对着他闻嗅。
庄珂举高手里的肉，边躲边说：“不行，这是我的。要是饿坏了就不能给你们做更多食物了。”
成年兽人身高是人类的两倍，幼年兽人个头也不小，跟庄珂比稍矮，体格却比他敦实许多。
也不知道小兽人是没听懂还是故意使坏，竟趁庄珂不注意，突然将他扑倒。
庄珂选择护着手里的肉，于是被小兽人舔得满脸都是口水。
“段岚生！段岚生！”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好徒弟，向他发起呼救。
未料，这家伙竟然破天荒地无视了指挥使的呼救，在旁边看起戏。
“别担心，我在这里。这只小兽人才一个月大，没长牙，连外壳都是软的，无论如何也伤不到您。它现在只是想找您玩一玩。”
庄珂被压得喘不上气：“玩？我看它分明是惦记我手里的肉！快来帮我！”
“好的，我这就帮您拿着卤肉，不用谢。”
“我是让你把它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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