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最近的事情颇有几分一片乱麻之感，萧绫仔细的捋了捋，决定先搞定文集的事情。
萧绫按照之前的规划，将三甲的文章集装进上等竹纹纸制成的书袋里，封口处用火漆章封口。
过去五届所有殿试进士文章按照科举年份编排，汇编成五本册子，装进用紫檀木雕成的盒子里。
万事俱备，萧绫当即便递了牌子进宫面圣。
既然陛下要拿四成，那请陛下御笔提几个字没问题吧。
得知她意图的陛下欣然应允，不过写一句话鼓励天下学子罢了，这等扬名立万的事儿他自然不会拒绝。
相当于考官出了教材嘛，反正教材是一回事，实际出题又是一回事。
思来想去，永熙帝提起笔，在纸上提了三个字：金榜集！
继而得意洋洋的抬起纸吹了吹，欣赏了半晌，才十分志得意满的将纸递给内侍，交给萧绫。
看着纸上大大的金榜集三个字。萧绫一时觉得，元浚曾经说他兄长永熙帝治学十分用心这话可能是骗他的。
本郡主觉得你们元家人学习并不怎么很好的样子。
永熙帝十分期待的同萧绫讲：“待你印好也给朕留一套。”
他内心有些小小期待的搓搓手，一想到这《金榜集》在众多学子中流传开来，届时定然有许多人大受鼓舞，学习之余能给他写两首诗就更好了。
谁不喜欢文化人的彩虹屁呢？
恰逢京郊的致远学院休沐，休沐日前一天下午，授课的夫子都感受到了底下学生蠢蠢欲动的浮躁之意。
教策论的岑夫子捻了捻自己留的胡子，觉得这个休沐日的学生们格外躁动，忍不住在课上便训诫道：“马上就要开恩科了，你们怎能如此浮躁，都给我静静心，好好看看往年你们中举的师兄的文章，仔细揣摩，不得浮躁！”
见下面的学生被训得像鹌鹑一样，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絮叨：“你们要好好揣摩你们师兄们的文章，如致远学院这般，能保留下来这么多进士的文章已是十分难得。”
他不说这话还好，底下的人听到这话又有了几分躁动，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岑夫子气的吹了一下胡子，瞪圆了眼睛：“嘀咕什么呢？大点声！”
“岑夫子，学生们听闻京城的文星阁出的金榜集是近五届殿试进士文章合集，刚刚我们在商量着休沐了就去买。”
“莫不是哪里来的赝品？你们可莫要被哄骗了。”
“怎么会，那可有陛下御笔亲题的字呢。”
说起这个，学生们又凑到一起。见这课实在进行不下去，本来也没打算讲些什么实际内容的，便直接大手一挥放他们去休假。
文星阁迎来了一波客流量的暴涨。
金榜集并不便宜，全套五册文集卖二十五两，而单独的三甲文集一套是十两银子。萧绫觉得来买的学子应当会按自己的情况购买。
但是实际售卖的情况却有些出入。
在致远学院休沐前，大多是许多大户人家的管事来买，一买便是十余套。
金榜集不过上架三天，仅各家管事来采购，就将第一批的库存售卖一空。见此，萧绫便催促这文星坊加紧印制第二批。
到了这日致远书院休沐日，文星阁竟被挤满了人，都是赶来买金榜集的学子。
萧绫待在二楼她惯用的包厢里，悠然的喝着茶，看着下面爆满的人群，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攒够钱修修她的郡主府。
坐在她对面的元浚隔着她往窗外看了看，思索了一下，提醒道：“这时候人多，虽然大多是读书人，还是让人维持一下秩序比较好。”
萧绫想了下，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便遣觅春去同掌柜郑获说一声，让他维持下店里的秩序。
觅春不过刚出包厢门的功夫，萧绫便看到一楼一阵骚动，原来是金榜集卖断货了。
有身着学子衫手里还提着包裹的人拉住店内的跑堂的小二问：“明日可还有金榜集？”
那小二竟脸色十分难看的推搡了那书生一把，态度十分恶劣的说道：“不知道，明儿早早来侯着。”
说罢，便直接往后堂去了。
这一幕却恰好落进了萧绫眼中。她手中的茶盏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脸色难看。
觅春去寻郑获还没上来，一楼人又多，萧绫勉强按捺下来，不准备当即发作。
元浚抬眼看了她一眼，手中沏茶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杯茶放在萧绫面前，萧绫端起，一点都不风雅的一口饮尽。
他微微露出一点笑意，眼前的姑娘连豪迈的喝茶都尽是鲜活。
萧绫一口茶喝下去，好像胸腔中那点火气都被抚平，能够更加冷静清晰的思考关于文星阁员工培训的事宜。
下午太阳将将要落下的时候，萧绫便吩咐人关了文星阁的门，把所有的伙计集中到大堂来，连郑获也没能避免，站在最前面弓着身子。
一开始聚过来的时候，大家还有些随意。萧绫虽然是东家，但是向来没什么架子，也很少直接参与经营的具体事宜。
除了一开始从郡主府出来的两个姑娘十分恭敬之外，其余都是萧绫放手给郑获招的，她来的不多，见大多也勤快机灵，便甚少插手。
于是店里的人大多对东家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加之萧绫又年轻，便觉得她年轻性子软，是个宽和的人。
只是此时她敛了笑意，面色冷淡的坐在上首，身边是板着脸的觅春，身后是五六个魁梧的壮汉，个个气势惊人。
这些人慢慢收了心底隐秘的点点轻慢之心，老老实实的站好，等着上首的东家说话。
萧绫依旧不紧不慢的把玩着手里的禁步，流苏碰撞到椅子扶手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在众人的心上一下下敲击。没多久，又进来三四个侍卫，抬着长凳，提着棍子走了进来。
长凳重重的放在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当即便把把几个胆小的小厮吓得腿一软，当即便跪了下去。
萧绫才徐徐开口说话：“郑掌柜，可知道本郡主今日为何要叫诸位来此？”
“郡主自然是有郡主的想法的，小的不敢妄自揣摩。”郑获浑身一激灵，声音都有些哆哆嗦嗦。
“你，叫什么名？”萧绫指着今日在店里胆大到推搡顾客的小厮，问道。
“小的郑天佑。”小厮声音倒是冷静，也没见害怕。
“嗯，把这个月工钱领了你可以走了。”
萧绫当着众人的面辞退郑天佑，也是给这文星阁里的人都醒醒神。萧绫既然掏了这份十分丰厚的工钱，那要求他们尽心尽力便也是应当对。
小伙子脸上闪过几分狰狞之色，问道：“我是掌柜的特意寻来的，你凭什么撵我。”
“今日你推搡了客人，还语出恶言，让人早早来候着？我竟不知，什么时候本郡主的铺子里多了位大爷？”
萧绫把手里把玩的禁步扔到桌子上，发出“当啷”的声音。
她略提高了声音：“今日本郡主就告诉你们，什么是笑脸迎人，不论什么时候，都给本郡主高高兴兴的，跟客人说话要态度温和，不论进来的是谁，哪怕今儿有个乞丐进来了，也给本郡主笑脸迎上去！”
萧绫见堂里的人被说的有些瑟缩，心下也有几分不忍，可还是要继续下去。京中权贵遍地走，若是惹到了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谁知郑天佑却突然蹿到郑获身边，还把萧绫撞的一个趔趄。
“老叔你给我做主，你可是跟我娘保证了的，要给我寻个好差事，不能就这么让人撵我走。”他拉着郑获的胳膊，却没注意郑获脑门上的汗。
他几乎想要掐死这个侄儿，败家东西。
“如此桀骜不驯，余沂，告诉他大不敬是什么后果。”
楼梯上，携着一身清隽气息的男人走了下来，语气十分温和的吩咐身边那个一看就十分能打的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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