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拍戏
开机仪式结束，剧组转场至拍摄场地，至此剧本正式开拍。
第一场第一镜是破庙初遇的戏份，剧组在影视城里租了个庙，因场景要求，需要把可能会入镜的位置都布置一番。
男女主演到的时候，道具组还在往门上挂蛛网。服装老师见缝插针，趁着剧组布景的时间，赶忙帮男女主演穿戏服。
李子深有一大群人招呼着，林汐反而没事情做了，在旁边好几次想插手帮忙，都没什么机会。
倒是小志识趣，早就挑了个安静的角落，正埋头工作呢。林汐也无聊，便走到他旁边坐了一会儿。
剧组的人各自忙碌，没空理会旁人。偶尔有人注意到坐着的两位，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走了。放眼望去，不管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每个人都是很忙碌的，哪怕是和林汐一样身份的小助理，也忙着“伺候”自家老板而不得空。
林汐倒也不是偷懒，只是看着李子深被服装老师们团团围住，她又帮不上忙，就自觉地退下了。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李子深那里的情况，她预备着等他换好衣服，她再过去。
小志在一旁苦大仇深的模样，沉浸在他自己的小世界里。
林汐试着问：“小志哥，怎么了？”
小志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手机屏幕亮给林汐看：“最近好多粉丝冒充工作人员，加我微信，真是太猖狂了。”
“还有这种事？”林汐诧异，一看他的微信界面50+的好友请求，忍不住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小志怨念地说：“上次我还以为是合作方的工作人员，陪她聊了半个小时，最后发现居然是粉丝冒充的。”自从李子深的电视剧火爆后，这种被骚扰的事情就屡禁不止，即使工作室再三发声明劝告，也毫无作用。
最近小志的微信号也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大量的粉丝涌过来，光是每天的好友请求就让他苦不堪言，连正常的工作都被打扰了。但小志还是默默庆幸，幸好被泄露的是他的微信号，要是李子深的那就麻烦了。
“就和行程被泄露一样吗？”这个行业是很难有隐私的，哪怕有，也因为接触的人员复杂，难免掺杂一些居心莫测的人。他们为了谋取私利，以贩卖偶像消息为赚钱手段。而大部分粉丝为了有一个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是容易做出一些越距的行为。
说起粉丝，林汐想起自己还是粉丝的时候特别好奇的一件事情：“小志哥，深哥的后援会是公司在管吗？”
她打开工作室底下的微博评论给小志看，刚刚李子深开机仪式的照片已经被宣传发上去了，底下的转发和评论已经刷爆，其中点赞量最高的一条就是李子深后援会的评论。
“很复杂。”小志组织了下语言，“我们有会长的联系方式，但从不干预她们的行为。如果实在过分了，会出面和会长沟通。”
“你出面吗？”林汐略微有一些惊讶，原来后援会真的有人认识明星身边的人啊。
小志摇摇头：“行政会出面，我们几个包括深哥不会直接参与。”
林汐点点头，心想原来如此。
小志又道：“后援会有自己的小心思，管理员之间也有自己的目的，有些明星的后援会是公司在管理，我们的话没有这么多精力去弄。”
“听起来就很复杂。”林汐颇为认同，明明都是因为喜欢李子深而聚集起来的粉丝，却还要限制各种条件才有入会资格。如果真的目的单纯只为追星，何必弄得如此复杂。她又想到自己粉了李子深那么多年，却连个入会资格都没有，真是唏嘘啊。
“听你这么问，肯定没进后援会吧。”小志眼睛欠欠地一勾，“微博账号多少，我拉你进去。深哥的小助理，怎么说也能混个管理员当当吧！”
林汐连连摆手，心想还是算了吧，我的微博大号亮出来一看就是粉丝，那我这么多年的追星史还不得被粉丝们扒得干干净净，想想都很可怕。
“今天说起这个，林汐我得提醒你一下。”小志突然正经起来，务必认真地道：“粉丝出发点都是好的，但不免被个别人利用。平常你跟着深哥，一定要注意保护好他的隐私，有些私生行为很过分的，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啊。”
林汐点点头，私生这个群体虽然她没有接触过，但从新闻上微博里多多少少看到过她们的疯狂行为，如今看小志如此语重心长地讲这件事情，已经能体会到几分无奈了。
这边场务已经布好景，演员们换好衣服陆续到位，李子深也换好戏服了，站在原地酝酿情绪。林汐默默地走过去，跟在他身后。
她是第一次在现场看演员拍戏，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看地津津有味的。两个主演的业务能力也不错，第一个镜头很轻松就过了。
导演一喊“卡”，周颖的小助理就特别懂事地跑上去给她撑伞。同样是主演，在周颖的强烈对比下，倒显得李子深可怜了点。
“小志哥，我是不是也应该给深哥打把伞啊？”林汐偏头问小志，他正随意地打量，就是没提醒林汐打伞的事情。
听林汐这么说，小志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伞递给她：“觉悟很好。诺，给你表现一下。”
李子深正认真地读剧本，剧本上忽然一片阴影。抬头一看，林汐撑着一把伞罩在他头上。
李子深186cm的身高，165cm的林汐要手举着才能不碰到他的头。
李子深不着痕迹地从林汐手里抢走了伞，轻声道：“给我就好。”
可是，林汐眼巴巴地望了望周颖的小助理，心说人家都有助理帮忙撑伞，我好歹也是你花了钱雇来的，总该用起来吧。
李子深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挥了挥手，把她赶到阴凉地方去了。
林汐灰溜溜地回来了，小志倒是仿佛一点都不意外，打趣她：“我们家的老板是不是很好伺候呀。”
林汐努努嘴。
小志笑：“你以后就知道摊上个好老板有多重要了。”说完，用眼神悄悄地示意林汐往右看。
林汐会意，转头望去。烈日当空下，周颖的小助理个子小巧，撑着一把和她人差不多大的伞。撑得久了，一只手有点拿不住，颤颤巍巍地双手捧着，深怕晒到自家老板，而她自己却站在太阳底下，额头沁出丝丝细汗。
小志漫不经心地说：“现在知道了吧，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虚假的慈眉善目，但人品怎么样细节见分晓。”
小志果然经验老道，看人毒辣，林汐十分钦佩地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
喇叭里导演提醒下一条准备，李子深收起伞，向林汐招招手，林汐上前收走了他的伞和剧本。
趁着间隙，化妆师小姐姐们一拥而上，补妆的补妆，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速度极快，补完就退下。
退到一旁时，还能听到她们几个小声的谈论声，谈论李子深为何如此帅气等话题，不高不低地恰好传入林汐耳朵。
“深哥的魅力可真大啊。”林汐一阵感慨。
小志却得意一笑，“这算什么？”
林汐直觉嗅到了一丝瓜的味道，凑近他想听。
小志凑到林汐耳边讲悄悄话：“每次参加活动总有些富二代小姐姐加他微信，背后就天天发微信约深哥出去玩。”
林汐瞳孔震惊，诧异地望着他：“深哥去了吗？”
小志一脸嗤鼻样，冷淡地道：“当然没有。”
有钱的富二代，这可是社交圈里十分重要的人际关系，李子深居然就这样给拒绝了？林汐有些不解：“为啥呢？”
这不光林汐不懂，其实小志也不懂，他又何尝没问过，只是李子深是这么回答他的：“不如回家睡觉。”
噗嗤，林汐没忍住笑了出来：“太宅了吧！”
中午12点是放饭的时间，群演们领最便宜的盒饭吃，高一级的领导和主演们有专门的小厨房，装成一份份盒饭的样子，饭菜会比普通的盒饭好吃点。当然大多时候主演都只吃自己的减肥餐，偶尔换个口味自己煮东西吃。
小志拿了两份小厨房的盒饭和林汐到房车上吃，两荤一素一还算不错，李子深就比较惨了，一份蔬菜沙拉加一颗水煮鸡蛋。
匆匆吃完午饭，才休息了片刻，又回到片场。场务已经在更改现场设备和道具，这场戏有三个演员，男主、女主和男主弟弟。
刘义宁还没有到，李子深坐在阴凉处和周颖设计戏份，林汐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
小志和团队下午有个线上会议，待在房车里没有来，林汐一个人站在旁边倒开始有些无聊了，烈日高照，懒洋洋的微风吹着，吹的人都有些困倦了。
忽然有人拍了拍林汐的左肩，她顺势去看，却没有人。林汐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没有理会，忽然又有人拍了拍她的右肩，这下林汐明白了，有人在恶作剧。
她一鼓作气转了180度，恶作剧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被她来了个措手不及，又因为距离太近，林汐的身高刚好比他矮半个头，她就这么直愣愣地撞上了对方的鼻子。
刘义宁痛得往后退了一步，闷哼一声：“林汐，你这是报复啊。”
他这一声喊，引得众人都看过来，也吸引了正在对戏的李子深和周颖。
林汐愤愤地看着刘义宁，心想就你疼，我的头难道就是铁做的吗？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刘义宁此刻穿了套古装，一身青色长衫，颇有一股分流倜傥的雅痞模样。
“你……”林汐捂着脑袋，被他气得哑口无言。明明是他恶作剧在先，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
刘义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发现她揉搓的那个位置都有些泛红了，自觉玩过火了，连道歉的声音都软了下来：“不好意思啊。”看到林汐原本气得扭曲的脸稍稍好了点，又贱兮兮地道：“要不，我帮你揉揉。”说着，就准备上手了。
林汐哪里敢让他碰，吓得连退两步，连连道：“我没事了。”眼睛却依旧怨怼地看着他，心道新仇加旧账，刘义宁，我们走着瞧！
众人只道他们不小心，两人又看上去似乎很熟的样子，再加上刘义宁的知名度不大，大家对三四线小明星本就没什么兴趣，众人便不再理会都各自忙去了。
众人目光散去，刘义宁一秒恢复正经模样，连目光都真诚了几分，柔声地问：“真没事啦。”
林汐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了闭眼，睁开他还是那副样子。
刘义宁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但又好像没法解释，苦笑了一声：“我是认真的。”
林汐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又懒得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只好苦大仇深地笑了笑，随口敷衍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刘义宁好像仍然不肯罢休，又上前一步，林汐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正愁怎么摆脱掉这个瘟神呢，李子深及时解了围。
“林汐，我有点饿了，去房车上拿点零食过来吧。”李子深远远地喊道。
“好嘞！”林汐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开溜的借口。
李子深说他饿了，可一整个下午也没见他碰零食。倒是林汐坐在大树底下乘凉，吃着薯片可惬意了。
和她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另外两位主演的助理，时不时地向她投去羡慕的眼神。林汐只能受着这份热辣辣的目光，无可奈何。倒也不是她偷懒，谁让她每次跑过去给自家老板打伞，老板都不让呢。
“你也太舒服了吧。”周颖的小助理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林汐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
这个小助理是在剧本围读时候认识的，所以林汐对她还算熟悉。
“你老板人也太好了吧。”周颖的小助理一脸毫不掩饰的羡慕。
“周颖姐姐看起来也很好啊。”林汐客套回应。
原以为她会装装样子夸夸自家老板，没想到直接冷哼一声，林汐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去看她，可她脸上也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你这么轻松，每个月多少工资啊？”她问。
“工资？我还没拿过工资呢。”林汐实话实说，这才想起来当初也没谈过工资，至于什么时候发工资她更是不知道，不过反正现在有吃有喝不用花自己一分钱，她也不着急。
小助理咋舌，深感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要洗老板的衣服吗？”
林汐摇摇头：“没有。”
“他让你干脏活累活了吗？”
林汐又摇了摇头：“没有。”
周颖的小助理更不可思议了，因为没有哪个老板会付了工资让你来享受生活，要不是看林汐长得虽然还行但穿着也不是那种狐媚样的，她几乎都快怀疑李子深是不是安排了一个圈外女友在身边。但马上她全想明白了，又问：“他让你打理工作的事情了吗？”
林汐认真回想了下，目前好像只帮忙拍了几张照片也没管过什么事情，于是又摇摇头：“好像没有。”
周颖的小助理一副看穿所有的表情，悠悠然地道：“那你完蛋了，要么过不了实习期要么就是工资低的要命。”
她一语定性，听得林汐心里乱了几分。
她不是没有思考过自己的工作情况，但和客户沟通的事情她目前能力不够还不能做，可有时候一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她也抢着干了呀，只是李子深每次都不肯麻烦她。
今天听了周颖小助理一席话，她开始思考，李子深客气归客气，但她自己也不能真不当一回儿事吧。
晚上七点下班回到酒店。
三人照例在李子深房间待了一会儿，小志谈完事情就先回去了，林汐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起身。
李子深坐在她身边，看了看她额头，关心地问：“头还疼吗？”
“不疼。”林汐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个。
“刘义宁人不坏，就是有点孩子气，你别跟他计较。”李子深居然替刘义宁说话，他们才认识没几天，关系亲昵地像极了戏里哥哥弟弟的样子。
林汐满不在乎地说：“我不会和他计较的。”心里却想，我只是讨厌他而已。
李子深看她一脸勉勉强强的样子，想到眼前这个姑娘明明比刘义宁还小两岁，自己却要求她去宽容一个比他年纪大的人也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不禁失笑。
“哥，你去洗澡吧。”林汐提醒他。
李子深皱了皱眉头：“怎么，我身上很臭？”他作势闻了闻衣服，只是好像没有味道啊。
“不是的。”林汐解释，“你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林汐想，刚刚周颖的助理如此一问肯定是有根据的，为了不给李子深开除自己的机会，再顺便涨点工资，她必须得主动拦点活干了。
李子深失笑：“你不需要帮我洗衣服。”
“为什么？”林汐问得可认真了。
李子深一脸无奈：“我卫生间有洗衣机。”
“那我就帮你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林汐闻言就准备站起来。
李子深惊了惊，忙拽住她的胳膊一把拉回沙发上坐着，笑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和她解释：“林汐，你是个姑娘家，我怎么能让你给我一个大男人洗衣服。”
“可是，这不是我的工作吗？”林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李子深皱眉：“谁跟你说的？”但很会心里大概有了些猜测，这话定不是小志说的，那就只有剧组里别的助理了，良久，他认真地道，“林汐，我不管别的助理做不做这份活，但是在我这里，你不用做。”
林汐知道他的顾虑，可她也有自己的顾虑，而这些顾虑她没办法直接说出来，于是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有些委屈地道：“可是我是给你当助理的，也很想帮你做一点事啊。”
李子深马上明白了，笑道：“眼下，还真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他其实从来没有要求她无所不能，人慢慢成长就好，不需要拔苗助长。可如今看来这观念是自己强加到她身上的，作为一个成年人，李子深能感觉到她也需要别人在工作上对她的认可。
听到有活了，林汐双眼都在发光，也不管是什么，一口答应：“好呀！”
李子深从来没有见过工作积极性如此高的人，笑着从茶几上拿起剧本递给她。
原来他说的活就是对剧本，剧本有厚厚的一本，剧组每天都会安排通告单告诉演员明天拍的场次，这就要求主创提前一天熟悉剧本。
李子深说以后通告单下来划剧本的任务就交给林汐了，大致就是找出明天要拍摄的场景，把李子深的台词用彩色记号笔画出来。如果第二天有复杂且冗长的台词，林汐就要陪着他晚上练台词。
林汐欣然接受，心想总算是有一份重要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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