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破损的石像无法再承受同样的重担
“就到这儿吧。”
隘口以南，迷雾山脉脚下。这边远离河口，再也看不见草原大军的踪影。
罗裕停下来，和艾希玟道别。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艾希玟轻声挽留。
“我相信，我们会再见的。”罗裕没解释，将纳西尔圣剑交还给她。
“怎么，这剑你拿着不就好了。”艾希玟双手接过，不解地看着他。
“它是属于你的，”罗裕清点了行装，在脑海里记清了从墓穴到这里的一段路。
如果下次再来，还是出现在老地方的话，他还能找到方向。
他望了眼东边天上的太阳，此时晴空万里，南边的那片天空上，正浮动着一层黑色。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罗裕说，“从迷雾山脉往南走，远离安都因河，或许能够避免被敌人发现回到刚铎。我希望你还来得及。”
“我会注意，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艾希玟点点头，深深看了眼，转身沿着山脚的小道离开。
罗裕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被树木遮住。
“是时候回去了，在这边呆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当下，调动界雾，一步跨出了中土世界，睁眼回到此世的家中。
一切陈设依旧，他看了看世界时间，才过2小时。
两边的时间流速不同。
他将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下，洗了个澡，将垃圾扔进楼道。
做完这一切，饥饿感才迟迟袭来。他能感觉到，因为融合了灰色的精灵血脉，他的身体已经足够抵御短暂的饥饿。
恐怕饿个十天半月的也不成问题。
但他还是习惯性的遵从本心，拿出啤酒，点了份深夜烧烤。
一边撸串，一边用手机刷新闻。
他没忘记在网上去搜索，那个人格分裂的光头首领口里说的“战区”。
但原主的记忆在这方面却很靠谱，记忆里没有印象的词，在网上也几乎搜不到相关内容。
逛半天也没结果，罗裕也就暂时放弃。
躺到床上，原主留下的人偶抱枕，毫不嫌弃的放到边上。
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医院的电话过来，将他从美梦中叫醒。
“是罗裕先生吗？”
“是我。”嗓音还带着黏糊，半梦半醒。
“42床的病人顾晨，闹着要出院。您是否能来劝一下。”
罗裕蹭地一下，醒了神。
中午，军医院。
罗裕推着轮椅，站在医院大门口。
“你真是铁人？”
街上人流擦攒动，私家车辆来回不停开过。
阳光洒在轮椅上，顾晨满身绷带的残躯披着件米黄色呢绒大衣，腿上盖着一块毯子。
双手规规矩矩地搁在膝盖上，四指并排，润如膏玉。
“得了，”罗裕见她不说话，“我推你回武警总队吧。”
“不去。”
“那去圣徒的机关。”
罗裕再次提议。圣徒机关就叫“圣域”，可能是懒得起名，也可能因为机关直接关系着圣徒的能力，这样命名更简单直接。
国家利用的，也是圣徒能进入另中土世界的能力。
“不想去。”
顾晨头也不抬地拒绝。
罗裕觉得这女人有点奇怪，不甘道：
“那你打算往哪儿走？”
……
啪嗒，客厅灯打开。
轮椅停在玄关。罗裕一边给自己换鞋，一边递给她一双女式拖鞋。
顾晨环视一圈。
奇怪道：“有股香水的味道。”
“消停一会儿吧。”
罗裕不想跟她说话。
顾晨把毯子一掀，拖鞋也不穿，忽然站了起来。
“你小心……”
罗裕正想扶住她。结果她自个儿转了圈，没事人一样的在客厅溜达起来。
罗裕瞪着眼：“你腿没毛病啊？”
“谁说的，”顾晨随手手上拿起察茶几上的一本杂志，听他问起，不屑地说，“我没伤着腿。”
“看起来也不严重。”罗裕见她脸色如常，好像没多大问题，猜她是不是也有超强的自愈力。
“军医院不知道你的情况？干嘛拦着你？”
听到这话，顾晨好整以暇地盯着他，忽然脱下衣服。
“等等！”
罗裕赶忙想遮眼。
“我不是发福利的。”顾晨没好气道。
罗裕闻言睁眼，纠结地看向她。
一看，吓了一跳。
她的全身都绑着绷带，一层层的，像个木乃伊，躯体的弧度也非常惊人的真实展现在眼前。
有点脸红，罗裕眼皮一跳。
这还不叫发福利？
但他还没失去理智：“你这是自己缠的绷带？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是医生给我缠的。”
顾晨轻轻触摸自己腰上的绷带，“你带我离开的时候也看见了吧，我的身体被尸妖撕扯，有些地方的伤口有几厘米深。”她生动的比划起来，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趣事。
罗裕点点头，他哪能不知道，即使现在一想起那时候看见她的凄惨样子，也忍不住打哆嗦。
“你以为我的伤口痊愈了吗？”她问。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罗裕摸着下巴，“你有一身怪力，身体强度也像石头一样。那些伤估计也没难得住你吧？那些医生真不知道你的情况。”
“不，”顾晨深深看着罗裕，“你说错了。”
“什么意思？”
“我不仅伤得很重，而且要命的是，我的伤没办法愈合。”
“那你……”
罗裕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顾晨满脸无奈，走上阳台拉开窗帘，沐浴在温暖的夕阳下。
她的躯体，如同一尊石像般，各处细节都非常圆润，肢体的比例如同精心设计，无法再做出多余的修饰。
罗裕看着她，皱起眉来。
“你是说，你其实伤得很重，但因为你不会感觉到痛，而且身体就像石头一样，即使是受伤严重，只是结构会变得脆弱，承受不了更高强调的活动。”
罗裕感到自己的话有些拗口，于是略微停顿，看着她生动的俏脸，那一头覆耳的短发，总结道：“你就像一个雕像，断胳膊短腿也无所谓。但是因为结构受损，变得更加容易崩溃。”
顾晨盯着他，展眉一笑，“你的比喻很生动。”
“所以，你回不了圣域了？不能再参加任务了？”
顾晨看见茶几上放在一听啤酒，眼前一亮，也不管它是不是被罗裕喝过，仰头咕咕咽下肚。
罗裕冷眼看着她，但心里却触动了柔软。
“我想当个正常人。”顾晨抹了抹嘴角，眼里亮晶晶，爽快地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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