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西域妖佛
“有鬼？你不是说是人吗？”李叶子长袍下的腿已经开始颤抖，倒是握剑的手依旧纹丝不动。
“大伯说的是诡异，”李轻云生出就此退去的打算，“先出去，把它们引出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本就在佛堂门口，李轻云一说，两人飞身后退，便直接退到了雨中。
“想走？”还是那不辨雌雄的非人声音，伴随着千万窸窸窣窣碎响声。
被雨水冲刷的佛堂活了过来，就像是被水泡发的某种菌类，一片片一点点剥离开了。
“居然是这么大的生物共生体，真是罕见啊！”
在两位古代人惊惧如临大敌时，李轻云捏着小下巴分析着眼前共生体的战斗力。
这种多种生物伴生状态在自然界中不算罕见，但要达到这种规模，很难很复杂。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你们应该不是它们的对手，天气条件也不利，我们可以先撤离想想办法。”
“废话！”李叶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你们看到了吗，墙壁都是人骨堆砌而成。”
表面堆积的土黄与褐色甲壳虫子爬开后，果然露出堆砌整齐的人骨。
“有人为痕迹，动物无法做到这种整齐堆叠，这就说明我们或许可以一战。”
“那到底打不打，不打先~撤~吧~，”李叶子声音压抑着恶心，不得不重复一遍自己的经典台词，“小生当真怕死，更不想为万虫啃噬而死！”
“擒贼先擒王，你飞过去，直接攻击那佛像，看看是不是它在搞鬼。”
庙宇不大，佛堂在正中，此时化成无数虫子分散开了，却没有立刻冲向三人。
李轻云指向那已经站起来的菩萨塑像，随着‘佛堂’降下，塑像仅剩一点金箔完全脱落，露出雨水冲刷后的黢黑模样。
原本慈眉善目的五官，此时看起来邪恶异常，移动之间十分缓慢。
“飞过去？”李叶子目测了一下距离，要是能找准落脚点，倒也能飞过去直取……
“你，你说要我踩过这些虫子，过去跟妖佛像打？”
在李轻云坚定的点头里，三人又退后数米，视野更加开阔。
“它应该是通过声音控制这些虫子包围我们，这就像是一种陷阱，那佛像毁了，我们才逃得掉。”
在他们踏进这所庙宇时就已经落入陷阱，李轻云也是到现在才看清楚，“看来我这买卖真烦了两家手了。”
“用虫子的……”李叶子沉吟时，眉头紧锁，看起来倒是不怕了，
“西域药人谷。”
“是药人谷！”
李叶子和宋连年同时脸色一变，后者更是担忧，“没想到那女人为了赶尽杀绝，居然连这遭人唾弃的门派都找来了。”
“只怕还不不止，”李叶子心中忧虑，面上沉稳，“先解决了眼前麻烦吧，你去对付妖佛。大伯，我记得车上有酒，雨势小了，你去拿来烧了周围建筑。”
“我先带你出去，”宋连年只想拼上自己的命，把李轻云送出去。
“不，大伯，我们必须先阻止这些虫子。”李轻云一把拉住宋连年，“我们出不去的，你看！”
庙宇地面泥土翻转，那些虫子正在往外扩散，很快就会将他们完全围困。
为了避雨，马车就在佛堂最近的一处漏雨的房舍下，离他们不过几十步。
“按丫头说的做，小生这就去会会那妖佛，你动作快些！”
李叶子一跃，踏在了近处一截倒塌的石柱上，持剑飞向那缓慢行走的黢黑妖佛像。
宋连年两相张望一遍，嘱咐一声，飞身奔向马车。
农家烤的酒不参半点假，宋连年在李轻云的喊声中，将一坛坛好酒沿着庙宇外围一处处腐坏房舍砸下。
这边行动之时，那厢李叶子与妖佛已经战在一处，时不时传来几声咒骂。
“鬼祟玩意儿，敢来圣唐境内闹事，小生定要端了你们虫子窝！”
“人畜一体，有违伦常，果然是邪魔外道！”
李轻云不知道这些江湖人打架是不是都要叫嚷几句，李叶子确实有这个习惯。
“你是何人，断人财路，岂不可恨？”
那妖佛动作依旧不快，只是移动之间，便有虫子扑向李叶子。
地上爬的、天上飞的、堆起来如人形的，当真看得人头皮发麻。
以声波或气味控制动物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技术，只是那黑色妖佛的摩擦音于人类听起来并不明显。
李轻云试图找出其中规律，观察了许久，无法掌握。
“点火！”
找不出来就算了，浪费时间反而对李叶子不利。
“小叔叔，小心了！”
李轻云大吼一声，那边宋连年已经点了烈酒浸过的布条，以轻功躲闪间，将一处处房舍点燃。
恰逢大雨骤停，原野之上起了风，火势借助烈酒，瞬间燃烧起来。
“好丫头！”
那边李叶子长剑挽起了花，斜刺横劈之间，剑气飞舞，又逼退了一波虫子。
他人却是没退，罡风开路，不管不顾地朝那妖佛塑像奔杀过去。
李轻云小小身体在房舍间奔走，就怕被那些虫子缠上。
要知道，面对虫群，□□这种武器毫无作用。
‘要是有激光灭虫器，哪怕是□□也行。’
但是这些武器现在的她依然拿不到，甚至就算有，她这幼体形态扛都扛不起。
宋连年很快回到她身边，手中拿了布条火把，挥舞中将追赶李轻云的虫子烧死无数。
“可恶！”
那妖佛发出一声嘶吼，却是一条胳膊被长剑切下。
断臂落入虫群之中，仿佛鲜肉入狼群，几乎瞬间就被虫子淹没。
那切口居然有紫黑血液冒出，腥臭瞬间扩散开来。
“糟了！”
李轻云心中一紧，果然周围的虫子被腥臭味一激，全都静默一瞬，然后便疯狂奔走起来。
“小叔叔，离开那！”
小姑娘尖叫声穿透虫群响动，但还是迟了。
李叶子也感觉到了危机，长剑不断挥扫，但那些虫子却不再躲避，如同疯魔般涌向他。
“小叔叔身上沾了妖佛的血腥，妖佛身上定是用了什么药物，是我判断错了，它或许不是靠声音驱使这些虫子。”
李轻云被宋连年抱着躲避虫群，焦急望去，李叶子双腿已经爬满了蜘蛛甲虫，任凭他起落、抖动，只是越来越多。
“贤弟，用火！”
宋连年沉稳异常，手中火把驱散一片虫群后，内力运于手臂，将其朝李叶子扔了过去。
被围困的青年也不骂人了，脸色惨白，动作不敢有半分停歇。
腥臭气味影响之间，虫群不再往外，如同起初散开一样，又纷纷潮水般涌向‘佛堂’。
那黑色妖佛脚下也聚集了不少，并没爬上它的身体，而是堆叠增高，直接去啃噬其流血的伤口。
妖佛动作迟缓，似乎是想阻止流血，却迟了虫群一步，叫那分不清种类的虫子钻进了断臂。
“该死的畜生，小妖精，我吃了你！”
莫名咒骂中，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庙外坟地响起。
“哈哈哈哈，黑面妖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何必挣扎！”
“你养这些恶心宝贝数年，如今让它们吃了你，也算是完成了万虫噬身的夙愿，作甚反抗？”
银铃女声由远及近，不过一个呼吸之间，便出现在了庙宇外墙之上。
隔着虫群与火看去，却是个娉婷女子，一身绿衣迎风飞扬，勾勒出不同于圣唐女子的妖娆。
“真好看！”
纵然是李轻云也不免发出一声赞美。
美中带欲，媚而不俗，凹凸间……咳咳，李轻云打住自己的思绪，不能让视觉享受忽视对方的危险。
“大伯，这女子更危险。”
“嗯，看行头，像是药人谷的翡翠妖姬，只是江湖传言其已死了数年，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宋连年见虫群离开，将李轻云放在一截断垣之上，“奴去帮叶子贤弟一把。”
他是不敢称呼李叶子为李贤弟的，那个姓氏不是一般人能直呼，何况他不过是个奴。
“去吧，”李轻云已经把□□拿了出来，就算这绿妖精功夫再高，也躲不过子弹。
宋连年捡了块燃烧的木头，就要冲过去，那边翡翠妖姬却掏出个白玉钵。
“奴家与黑面佛乃私人恩怨，尔等不想送死的，速速离开！”
这话一出，几人心中大喜。
宋连年隔空作揖，“在下只救贤弟离去，绝不打扰前辈！”
说罢也不驱赶虫子了，拼命冲向李叶子。
到了近前，拉起人就往外跑。
说来也是奇怪，本来疯狂攻击李叶子和黑面妖佛的虫群，在翡翠妖姬拿出那白玉钵后，全都窸窸窣窣落到地上。
像是惧怕什么天敌一般，有壳的缩回壳里，没有的盘成一团，一时间均不再动弹。
“小贱货！你那师父早被老身吃个干净，现在你又来做老身吃食，正好拿你补断臂！”
黑面妖佛终于封住了穴道，那骇人伤口血肉蠕动，像是有千万张小口，将刚才趴在上面的虫子吞噬干净。
接下来的画面极度恶心，看得四人一阵沉默。
只见在那黑面妖佛的驱使下，其脚边的虫群涌动形成一条手臂，与断口相接的瞬间，断口分泌出汩汩紫黑色液体，溶解了那些虫子。
如此，便形成了一条新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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