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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错过相见


李远带着一行人申时末才到京城的府邸,马上派人禀报已抵京。

        李钰瑶已经不记得这个小院子了,毕竟走的时候才五岁。府里只有几个老仆人,见到李钰瑶倒是很亲切,还能说起她小时候的事。

        李钰瑶的房间收拾的格外好,都是李远提前安排的,照着边城的模样布置。院子比边城的小很多,没有地方种花,给摆了好多盆景。

        守孝周骏早回了些,换了衣服就来了李府。周骏的衣着朴素,也不影响他玉树临风的样子,风度翩翩的气质。专程给李钰瑶带了些三十多岁的仆人过来,都是老成稳妥型的。

        李钰瑶听说周骏来了,特别高兴,一路小跑着到前厅,见到周骏可是亲切了,有好多话要跟他说。这一路上就是说着周骏,想着田仲铭来的。

        李远明天后天肯定是要等着召见。嘱托周骏:第一天陪李钰瑶在京城转转,第二天安排人跟着,第三天要亲自跟着,别人李远不放心。周骏守孝的事,李远亲自去周傲坟前致歉。也就让李钰瑶跟周骏说起话来。

        一路上李远都不怎么说话,李钰瑶也不想惹他生气,虽然很好奇,可什么也不敢多问,一切听安排。

        周骏一大早要带李钰瑶逛逛京城,李钰瑶却要邀请田仲铭同去。陈伯从边城回来提起过田仲铭,周骏并没在意,觉得认识十几天的人,也不会熟悉到什么程度。李钰瑶来京城想找他也算正常。依然没有太在意。

        廖氏一大早就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已经知道田仲铭是听见那日说李钰瑶的话才不回家。开始听田谨的,想着过一两天就好了,可是一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伤还没好彻底,田虎也传不出个话来,田恒也被拒之门外。田谨对提亲的事,还是推托说过几日就忘了。自己的儿子,廖氏打心眼里心疼了,实在熬不下去了,打算亲自接田仲铭回府。

        自己的夫君不肯松口,儿子又犟,廖氏也烦躁的很。路过门房,觉得碍眼,训斥了门仆一顿,才走。

        李钰瑶一路上和周骏说的全是田仲铭的事,快到田府时竟开心的小跑到了前面,不时回头招呼周骏,她那发自心底的喜悦都显露在脸上了。

        周骏现在觉得李钰瑶与田仲铭好像并不是简单的共事一场了,可是看着李钰瑶开心,也不好再找其他借口不去田府了。

        刚离府不远的廖氏,透过车幔看见一个穿着朴素姑娘,高兴的连蹦带跳的,不由得感慨:别人都这么开心,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迷上了怎样的一个姑娘,值得跟父母置气。

        李钰瑶见田府开着门,便往里走。

        一个门仆拦住,上下打量一番衣着朴素的李钰瑶,见后边还跟着一位同样朴素的男子,也没有随从。刚才被夫人训斥,心中正不悦,有些轻慢的说:“哪里来的丫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随便往里闯。”

        “哦,我是来找田仲铭的!”李钰瑶依然开心的说完,还想进去。在她眼里,田府跟回自己家差不多!

        “我家少郎君的名讳,岂是你这种乡野丫头能直呼的,真没教养!”门仆说着推了一把李钰瑶。

        周骏忙从后面扶了一下。

        原本高高兴兴的李钰瑶,莫名其妙的被个仆人羞辱,虽有些不满,可还没到生气的地步,上前理论道:“乡野丫头?你家公子吃我家的用我家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回来了你个门仆敢说我!”

        仆人一听这会儿八成是来要好处的呗,说:“我们公子不在府内。要好处的直接去后门领就是了。”

        周骏发觉田府的仆人实在不一般,拉住要去理论的李钰瑶胳膊,轻声说:“尚书令的府邸是难进些的!”

        李钰瑶嫌弃的白了一眼门仆,说:“我又不找尚书令,我找田少史!”

        门仆得意的带着强调的语气说:“我家少郎君现在是比四百石曹掾大人!”

        “升个官就了不起啦!早知道这样,就该在我家饿晕他两回,浪费我那么多猪血!”李钰瑶对这种非常势利的门仆真是无语,鄙视的说完扭头看向周骏。

        周骏见仆人还这般嚣张,应该是家里主人都不在,再说下去也是促增烦恼。安慰道:“算了,不必跟他较真。田公子应该真不在府中,可能一早出府办事去了。下次早点来,说不定能碰见田公子出府,门仆以后就不敢拦着你了。”

        周骏见过的多,知道有些仆人就是看人说话的。田府两位大人高升,来巴结的人肯定非常多,像他两这样穿着平素,自然是怠慢的。

        李钰瑶没想到找田仲铭还这么费劲,又问了一句:“田恒在不在,你叫他出来一下。”

        门仆听着两人编的像模像样,心眼儿也不少,鄙视的说:“切,不在府中。少郎君的贴身随侍,也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周骏解劝着:“算了算了,带你去买点好吃的,别跟个仆人较劲!”便扶着李钰瑶离开田府门前。

        只听门仆还嫌弃的说:“一看就是乡下来的要好处的。家主要是天天见这种人,得忙成什么样啊!”

        周骏见李钰瑶有些不甘心,不愿意走,觉得她很想见到田仲铭。原本打算直接带李钰瑶在京城逛逛呢,可不忍她不高兴,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曹掾署看看吧,说不定田公子在那呢!”

        “去那儿合适吗,也不是公事。只是想告诉他一声来京城了!”李钰瑶掩饰着内心的喜悦,想到要见田仲铭了,瞬间温柔多了。

        周骏此时有些后悔了自己的提议,李钰瑶现在的状态让自己有一点莫名的紧张。

        廖氏到了曹掾署,找人传话让田仲铭出去,喊了三趟都没动静。最后说再不出自己就亲自进。

        田仲铭也不想让人知道家里反对提亲,忍着脾气出去了。

        廖氏一见面,就拉着田仲铭的手,一顿声情并茂的念叨,语气时而忧伤,时而气恼:母亲一时气恼的话,就不愿回家了,不关心母亲了,不体谅母亲的辛苦了,有了意中人会发脾气了,被姑娘迷了心窍不要娘了,还没过门就教会示威了……

        田仲铭不想母亲厌弃李钰瑶,只说自己公事忙,都是父亲安排的血肉模糊的案件。

        廖氏担心田仲铭这几日都未休息好,责备他不让田恒跟在身边照顾,让他马上回府休息,一切好商量。要是现在不跟着回去,就坐在署门前大哭一场,看以后谁还敢给他安排差事。

        田仲铭就冲一切好商量这一句,心中又充满了提亲的希望,而且也不能真的看着母亲哭吧,便乖乖的跟着回去了。

        李钰瑶跟周骏一路晃晃悠悠的走到曹掾署,刚好碰见要进署的廖知,便让帮忙告诉一下田仲铭,边城来的找他。

        廖知听说是找田仲铭的,便让在门口稍等,给打听了一下,出来说:“真不巧,刚走。被家里接走了,说是身体尚未痊愈,他在这公干了三天没回家,他母亲亲自来接回去休息了!”

        李钰瑶有些沮丧,刚从家里过来,他又被接回家了,也不好再去打扰他休息。谢过廖知,跟周骏商量着去看看京城的景物。

        田仲铭在家或是看书,或是躺着休息。虽不敢抱怨母亲,可心中还是对田恒不满,不许他进屋,也不允许他说话。这一日就算平静的过去了。

        次日一早,李钰瑶父亲和兄长又去等着召见,周骏去守孝,李钰瑶由周骏安排的婢女带着闲逛,吃吃玩玩的到也很开心。

        田仲铭在家中看着给李钰瑶买的物品烦闷,父亲还是没时间商量提亲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给她。

        李钰瑶晚上回府,让婢女把买来的东西全部给父亲、兄长和周骏看看。

        李远一脸慈祥的笑着,认真的听着李钰瑶说完,才开始吃饭。又不停的给李钰瑶加菜。直到李钰瑶快吃饱了,说了句:“吃吧,多吃点,以后一个人吃饭,也要多吃点。”

        李钰瑶不懂怎么就一个人了,放慢速度,疑惑的看着哥哥。

        李勇低着头不说话。

        李远说道:“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你在京城要听话,别惹了事!有什么难事,解决不了的,都要麻烦骏儿!”说完又看向周骏,很是客气的说:“贤侄,以后得拜托你多费心了!”

        李钰瑶不太明白,便问:“爹,为什么我不走?咱们一块回去,不就惹不了麻烦了?”

        李远喝口酒,很是伤感的说:“你不能走了!”

        李钰瑶虽然心数不多,也没傻到听不出来有情况了。放下碗看着父亲问:“我为什么不能走?”

        李远突然来了精神问:“是不是还没有见到田公子?”

        李钰瑶放下筷子,回答:“是,昨天没找到,听说他一直忙公事,今天没好意思去!”

        “过几天想去再去吧,多个人照拂总是好的,不知道田公子是否愿意!”李远满是辛酸的嘱托着。

        李钰瑶已经不那么想见田仲铭了,认真的说:“爹,不见也没事的,我们一起回去吧,回来我给田大人写封信就好了。京城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也不用留下来玩几天了!也省得麻烦骏哥哥了!”

        李远语气沉重,叮嘱着:“你不能走了,你要跟五岁前一样,留在京城,才能让陛下放心,才能让百官放心。”

        李勇安扶道:“钰瑶,你坚持两年,等有了嫂子,我让她过来陪你!”

        李钰瑶恍然大悟,携家眷入京,原来就是把家眷放这。“你们,早就知道我必须留在这,所以给我买那么多东西,还让我把喜欢的都带上?!”

        李远解说道:“钰瑶,你原本就应该在京的,当初太后念你年幼无人照拂,才同意把你带在身边。你长大了,该谈婚论嫁了,把你留在京城,太后是一番好意!”

        李钰瑶心里难受,不想听他们这一堆没用大道理。“我的事用不着她操心,她们放不放心也不管我的事!”

        周骏看李钰瑶很是委屈,凑近小声的解释说:“她不是关心你,是不放心你父亲。你父亲有兵权,又在边城防守,没有家眷在眼皮底下为质,他们睡不安稳!”

        李钰瑶伤心的含着眼泪问:“为了让他们睡好,我就应该一个人在这儿吗?我孤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就踏实了?”

        周骏忙说:“还有我,我虽然不能长期陪着你,守孝回来定每日来看你。过几日,我安排给田府递个拜帖,到时候见到田公子,你又多一个认识的人。”

        李勇赶紧接话道:“对对,我给他的回信,不知道收到了没,按说该到了!”

        周骏觉得李勇说的李钰瑶会伤心,补充道:“书信往来多有延误,而且听说他在曹掾署公干三天都没回家。看来公事繁忙,还不知道你们来京的事!”

        “贤侄,按你说的,过几日递个拜帖,看看这田公子伤势如何了。钰瑶,你懂事了,今天我同陛下提及你是牙吏的事,希望你在京城也有个差事,打发时间,免得惹祸。”李远说着抚摸着李钰瑶的头发接着说:“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让你进宫呢,太后和皇后想知道你们找宝物的事。为父等你回来就得走了!”

        一番话说完,李钰瑶的泪水已经掉落,是必须要留下她的。李远又是叮嘱又是宽慰,生怕她闹脾气。

        李钰瑶一早妆扮完,带了田仲铭送的垂珠簪,去了皇宫。太后召见她,怎么也得装的高高兴兴、恭恭敬敬的。长大了不能再给父亲惹麻烦,留在京城也是对父亲进了一份孝心。

        有内侍多次崔李远动身去往边城,李远推说等女儿回来。已经接近正午,李钰瑶还是不回。内侍又催促,李远急得在府门外走来走去,却不肯出发。

        内侍再次催促说:“李校尉。不能用了午饭再走的,陛下和太后说的是一早出发!”李远无奈,嘱咐下人好生照顾李钰瑶,便朝城门去了,在城门外李远不肯再走。

        李钰瑶在宫中规规矩矩的等着,等了好久才被太后召见,让她细细说说找宝物的事。

        李钰瑶记得父亲的嘱托,之前让田仲铭写的公文里,自己那部分一带而过,这次不能说露了!便从灵武开始讲起:田仲铭用寻聘礼说服梁员外带着去黑市,黑市怎么热闹,梁员外怎么帮忙,在边城田仲铭多么英明的接近犯人,怎么擒拿歹人,田仲铭受伤严重还一直惦着先审犯人追回宝物在治伤,田仲铭昏迷两天两夜才醒,疲惫的都能在园子里坐着睡着了,最后田仲铭拖着伤病返京复命。

        太后听得很有兴致,处处觉得新奇,方法也觉得巧妙。一直说到了正午,让李钰瑶用了餐再走。太后也觉得李钰瑶心思单纯,不想李远离别的场景让她难过。留她在宫里吃个饭,也显得皇家一直厚待李府。

        李钰瑶赶紧吃了赏赐的饭,直奔城门。

        已过正午,内侍劝告李远:“您不走,令爱能离开皇宫吗?她在京城中,太后会照拂的。”

        这句话后半句不靠谱,前半句倒是实话。李远只得再三托付周骏照顾李钰瑶,千言万语都说不全。

        内侍又催促:“李校尉,启程吧,再不走都赶不上投宿了。”

        李远等不到李钰瑶原本就心中不满,嘱托几句又被不断的催促。说道:“我一个行伍出身的武夫,怕什么风餐露宿。我就这么一个可怜的女儿,五岁丧母,从此孤苦无依的在这诺大的京城,怎么能不多嘱咐几句!”

        内侍觉得李远真是生气了,忙和颜悦色的解劝:“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定会照拂的,留在京城寻个良胥,以后李校尉也就不愿意带到边城去受苦了。而且,这么久了没消息,定是讨的太后开心,不舍得让她走呢!”

        李远也不敢猜想,这么久了不回来是为什么,希望真的是太后开心吧!

        李远上马依依不舍带着李勇出发了,真是一步三回头,不断的回望着,盼着哪一眼女儿就出现了。只想当面说一声对不起她,惟愿她在京城一切安好。

        李钰瑶跑到城门,已不见父亲和兄长的影子,想要追出出去看看。被等在那里的周骏拦住了。

        为了让她不难过,周骏乐呵呵的岔开话题说:“叔父已经出发了。是不是在宫里讨得太后开心,呆了这半晌?”

        李钰瑶才不理他呢,跑出城门外张望,什么也看不见。回头问追着她的周骏:“怎么不等我?他们怎么就走了!”话语有些哽咽,带着埋怨。

        周骏发现有两个侍卫跟着李钰瑶,应该是派来监视她的。要是真动起手来到不一定是李钰瑶的对手。可是也不能让李钰瑶真的跑了!到时候李远一定会受到牵连。便对李钰瑶说:“叔父等了你很久,内侍催得紧,走了有一会了。要不你问问那两个侍卫,去城墙上看看行不行?”

        周骏也有意提醒她不要说错话。

        李钰瑶也不问直接奔向城墙上去了。

        周骏和侍卫也跟着上去了。真是:将军常戍边,妻女不得见;为安帝王心,从此不相念。两个侍卫也只是看着别做出逃离京城的事就行,其他的也不干预。

        李钰瑶在城墙上瞭望,仿佛看见了父亲的背影,激动的哭着喊周骏:“骏哥哥,骏哥哥,你快看,那是不是我爹,他是不是在等着我!?”说着想往城墙下跑。

        周骏抓着她的胳膊使劲的看了看,怎么说也不能让李钰瑶去追的,见面太伤感了,而且自己根本看不见李远的影子。安抚着说:“钰瑶,我看不见叔父,你定是心急看错了。”

        “我看见了,就在不远的地方。爹肯定等着我呢,他不会不要我的,我得去找他!”李钰瑶哭着,挣脱着周骏的手。

        “钰瑶,叔父不会等你的,他不敢。这两个人也不会让你去的。”周骏紧紧的拉着李钰瑶,尽量的让她冷静下来,面对现实。

        李钰瑶挣脱不开,又见那两个随侍远远的盯着。突然充满了希望的说:“要不我们去找田大人帮忙吧,他爹是尚书令了,跟陛下说说好听的,说不定我就可以回去了!而且田大人可聪明了,主意特别多。走,我们去找他,让他给想个办法!”

        李钰瑶说的特别坚定,周骏清楚谁也帮不上忙,但觉得这样再拖一段时间,她也就知道追不上李远,也就放弃了。便随着她去往田府。

        李钰瑶到田府就跑上台阶。

        门仆看见有人要进府,拉住打量着说:“这不是前天来的那位姑娘吗?今日换了妆扮,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不等周骏开口,李钰瑶便急切的说:“我要找田公子。麻烦给通传一下!”

        “还找我们少郎君啊,不在府中。您要是来要好处的,可以去后门,说清楚,管家会安排给你发些赏钱。”

        李钰瑶见人不给她传话,摘下一个发簪塞给门仆说,颤抖的声音说着:“这位小哥,你帮忙给传个话吧,你就说边城来的,找田大人有事,你把这个给他看看!”还想往里走。

        周骏知道李钰瑶着急,没有拦着她,站在府门前。

        门仆不接李钰瑶的发簪,李钰瑶急的拽着门仆说:“你拿给他看看吧!”

        田管家听门外吵吵嚷嚷,见这般拉扯的场景,站在门里说:“这位姑娘请自重,府上公子刚升职,莫在这门前做出这般推推搡搡不雅的举动,坏了田府的名声,影响了公子的前程。”说完示意门仆们打发了。

        又上前两位门仆,说着:“这位姑娘,莫为难小人了,今日我家少郎君真的不在。您先回去吧!”

        “你来了这两日了吧,想见您早就去找您了。”

        “姑娘,你自重一点吧,认识我们少郎君的人多了,难道还事事他都管啊?跟你客气几句,你还当真啊!”

        李钰瑶听得抹了一把泪。

        仆人接着说:“你看你找我家少郎君,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快走吧。回去再想想别的府上吧!”

        周骏扶着伤心的李钰瑶往后退了退,宽慰道:“钰瑶,先回去吧,我明天往田府递个拜帖,这样田大人就知道你找他了!”

        来田府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真见了田仲铭,依然解决不了的。此时周骏也担心田仲铭在边城说了几句客套话,被李钰瑶当真了。

        李钰瑶突然来了精神,问:“田恒在不在?”大喊了两声“田恒,田恒!”

        有门仆马上说:“田恒也不在。快走,快走!”

        又门仆却吵嚷着:“你这姑娘,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

        “我家公子要订亲了,莫在这坏了公子的名声!”

        周骏虽想教训一下门仆,却更担心李钰瑶,便扶着李钰瑶走下台阶,打算让她回去冷静冷静。

        李钰瑶哭着绝望的看向周骏,觉得心好痛,痛的有些寒凉,田仲铭竟然要定亲了。这一个多月念念不忘田仲铭说的风风光光接自己来京城,一直以为田仲铭就是自己的依靠,没想到自己主动来找他、需要他的时候却是这般的冷遇。曾经自己真的动心了,这一刻才意识到,不过是几句客气话。自己只是别人眼中来要好处的乡下孩子。

        李钰瑶紧紧的握了一下手里发簪,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用不完的金豆子,随随便便就可以送人的发饰。一切的美好都是骗人的。之前有多希望见到田仲铭,有多希望能他能帮忙,此刻就有多绝望。

        过往的美好已不复存在,过往的辛酸也懒得回忆。此刻李钰瑶也不在需要安慰,留在京城是改变不了的现实。

        李钰瑶突然举起发簪狠狠的摔在台阶上,清脆的声响,伴着她摔碎的奢望,滚落的珠宝都不值得瞄上一眼。

        周骏没想到李钰瑶竟如此愤恨。也瞬间知道李钰瑶曾经是动了心的。周骏更明白,也许田仲铭根本没有那个心思,也不值得再见;也许是真的公事繁忙,错过了相见;也许田仲铭即将去李府订亲。所有的猜测,当发簪摔碎的时候已经不重要了,曾经的一切都结束了。

        李钰瑶独自在坐在屋中,拿着田仲铭送的臂钏发呆。

        千里迢迢送个臂钏,应该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没有太多的封赏吧!那些首饰仅是为答谢自己在边城的帮助。田仲铭一定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真的来了京城,还要留在这里,所以才说了那些邀请来京城玩的话。也许他离开边城,就应该从此互不相干的。田仲铭的意中人只是与自己相似而已,终究不是同一人,一直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也许原本就是一份简单的友谊。

        人世间,缘起缘灭,缘深缘浅,都是注定的,不应奢求太多,不必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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