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午宴
一行人到了大将军府，有仆人引着停下马车。李钰瑶下马车，看见大将军府门一个穿着体面的人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跑向田仲铭，嘴里喊着：“田公子，您可来了，老仆在此恭候多时了！”
李钰瑶和田蓉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只是普通的男仆引路。女史下车目送，并不跟随。到了府门递上贺礼，便换了女仆引路。
田仲铭也不清楚套路，跟老仆客气后，要去跟上李钰瑶。可老仆却挡在前面给引路。
田恒在府门递上了贺礼，便不让在跟随了。大将军府里一切全由府上的仆人照料，为的是方便来的公子和姑娘说话。
到了府里，田仲铭总是跟李钰瑶有距离，又对老仆说：“这位老仆，我随着前面的人去席间就可以。你去招待旁人吧！”
仆的声音洪亮的说：“田公子不必客气，五姑娘特意吩咐老仆今日把田公子招待好就行！”
走在前面的李钰瑶听得很清楚，微微一笑。
田仲铭有了些愁容，五姑娘安排的太刻意了，也不知眼前的李钰瑶做何感想。也不值当跟个仆人说什么，浅笑一下，便继续走着。
几人进了大厅，主位左右两侧对向设座，每侧五排，主位左侧已经坐了十几位男宾，右边女宾也坐着十几人。
带李钰瑶进屋的女仆说：“两位姑娘，除了前排依次挨着的五个座位，其他的可以随意入座，不必拘谨。”
很明显，那五个是贵宾。李钰瑶带着田蓉坐到了最后排离主位最远的座位。她知道自己是来凑数的，坐远点免得碍眼。
田仲铭看着她坐到一个小角落，倒也省得担心有哪家公子看上她，就是自己也不太方便看她。田仲铭也向男宾的最后一排末角的座位走去，打算坐一会儿就出去，也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谁知引路的老仆拦住他，说：“田公子，您的座位在这里！”指着前排从主位数起的第五个座位。
田仲铭突然后悔来参加这宴席了！其他的公子都是随便入位，自己引路的人这么特殊，座位也是安排好的。五姑娘明摆着格外用心了。
田仲铭笑呵呵的说道：“你记错了吧，我坐后面合适，我喜欢清净。”说着又往后面走。
老仆快跑拦在身前说：“田公子，您不要为难老仆，田尚书令家的公子，怎么会认错呢。只有五位公子和五位姑娘的座位是定好的。您不坐过去，姑娘一定会责罚老奴。您就当可怜老奴了吧！”
田仲铭无奈的看看李钰瑶坐了过去。还没跟李钰瑶说上话呢，就感觉惹了麻烦。
田蓉胆怯的坐到了挨着李钰瑶的座位，因为卑微，第一次见这种场合有些害怕。看着哥哥坐到了那么好的位子，便起身凑到李钰瑶身边，悄声的说道：“李姑娘，我能跟你坐一起吗？我自己在那有点害怕。如果给哥哥丢脸了，回去夫人会责罚的！”
李钰瑶快速瞄了一眼田仲铭说：“蓉姑娘，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我们坐到一起壮壮胆吧！”说着把坐垫往外挪了挪，离主位更远了。
田蓉则弯着腰，轻轻的恐怕被人发现，把座位放下李钰瑶左侧。两个人悄悄的坐到了一起。
“田兄！”
田仲铭转头看过去，正是卫尉府的小儿子。杨毅的父亲位列九卿，大哥二哥善武，三哥能文，他本人就属于那种文不成武不就的闲人。也不是那种四处招摇的风流公子，就是家里实在不需要他有啥贡献。他是什么也赶不上三个哥哥，生来就是享受的命。闲得无聊喜欢逗趣。他一直觉得田仲铭家中独子还这么能干，很钦佩。
杨毅乐呵呵的说：“田兄，你这大忙人，还有空亲自来啊？我可一直觉得你这辈子直接等着陛下赐婚呢！”
田仲铭笑着回道：“杨兄说笑了。我是尊父母之命，过来凑个数，跟公差一样。杨兄这是要大展才艺吗？”
“这都被田兄看出来了！田兄你是不是感觉我是你最强大的对手？”说着去了第四个座位上，得意的说：“田兄，我坐这里哦！”
田仲铭见杨毅比自己位置好，说明自己不是最显眼的，心里反而踏实了。马上拱手道：“恭喜杨兄，贺喜杨兄，大将军府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
杨毅马上逗趣的问：“哟，田兄，你是为了看我，才来坐席的吧？”
“杨兄，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专门来给你做陪衬的！”田仲铭真是巴不得杨毅好好表现一下，博五姑娘欢心。
两人说话间，人来了的差不多了，男宾第一个太傅小儿子，依次是五姑娘的二哥，太常三公子。其他各府的公子都是随意入座的。
女宾第一个位子空着，其他的也都已入座。
有管事的人说五姑娘来了。
众人起身，五姑娘由万平儿陪着走来。衣着很华丽。走去厅中对男宾方向施礼说：“各位公子有礼了！”男宾还礼。五姑娘差不多就站在第四个座位的地方，特意看了一眼田仲铭。
五姑娘又转身对女宾方向施礼说：“各位姑娘有礼！”。
五姑娘，人长得甜美，自带高贵典雅的气场，浅浅一笑很是迷人。李钰瑶自叹不如，难怪自己要学规矩。记得刚见田仲铭的时候，他也挺傲气的，这会儿看着觉得两人一前一后站着，还挺般配的。李钰瑶一直板着表情，可还是瞪了一眼在五姑娘身后侧的田仲铭。
五姑娘去了主位，万平儿坐到女宾第一个。
众人坐好，管事的人又开口道：“此次大将军府五姑娘已满碧玉之年，特请诸位来小聚一下。大将军和夫人说了：就不来参与了，年轻人在一起更说得到一起。午饭期间，五姑娘安排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午饭后去武场比试一番，主要天气寒冷舒展筋骨暖和暖和。稍后诸位在府上转转。晚宴安排了歌舞。诸位，稍后由五姑娘主持，老仆就不打扰了。”
管事说完，退了出去。仆人开始上菜。大将军府的仆人可真多，排着队，一个仆人端着两份菜，给两个挨着的桌子上菜。仆人看见两个姑娘坐到一起，倒也没什么稀奇的，照常上了两份菜。
五姑娘张罗道：“诸位先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众人举杯饮酒。李钰瑶和田蓉都不会喝，只是拿着杯子意思了一下。
第一盘是出锅的羊肉片，摆放好。五姑娘客气道：“诸位先尝尝这羊肉，去去寒气。”
五姑娘吃了第一口，大家就开始吃了。男宾来的目的大多很直接，拍拍大将军府的马屁，能娶了五姑娘最好。有男宾吃了一口肉马上就开始吹捧：“这羊肉真鲜美！”
“这要是时常能吃到真是太满足了！”
“真不错，家里做出来的就没有这个味道！”
田仲铭什么也不说，吃一口看看李钰瑶，吃一口看看。李钰瑶就在那低着头吃，从来也不看他。和田蓉也没有太多的交流，偶尔说着什么点点头的。田仲铭放下筷子，端坐在那里。
杨毅侧身靠近田仲铭说：“田兄，五姑娘好像在看咱们这里。”
田仲铭懒得看过去，头都不抬的说道：“杨兄，你在仔细看看五姑娘，她应该是在看你！”
田仲铭接着看吃肉的李钰瑶，看看中间的地板，只有眼皮挑起，头是一点不动。这么多人也不好让人看出他太过关注李钰瑶。
杨毅真的盯着五姑娘看了起来。他觉得五姑娘的眼神就附近，凑近田仲铭惊讶的喊了一声“田兄！”
田仲铭侧头看向右侧的杨毅。
杨毅斜眼看了一眼五姑娘，用手挡着嘴拢着音说：“田兄，我发现那五姑娘经常看你，而且跟京兆府的姑娘经常对视偷笑！”杨毅说完就坐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拿起筷子吃了口菜。
田仲铭皱褶眉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五姑娘。五姑娘真的在看他，两人对视上，五姑娘竟有些害羞了，笑着看向了万平儿。
田仲铭顺势看向万平儿。万平儿看了眼田仲铭，竟有些嚣张的笑了一下。又看向五姑娘，捂嘴偷笑。
田仲铭想：万平儿许的人家相当不错，来这种场合总不会是报复自己的吧！也不值得啊。田仲铭想不通，端起酒盏顺便看了一眼李钰瑶。侧身靠近杨毅说：“杨兄，你是不是对五姑娘有意啊？这么关注她的举动。”
田仲铭没说完，刚要鼓励杨毅追求一下五姑娘，就听见五姑娘说：“田公子，是不是羊肉不合胃口？怎么见你只吃了两口？”
李钰瑶停下筷子，却不曾看田仲铭一眼。
这问题不好回答啊，田仲铭说懒得吃，公然不给大将军府面子。看来五姑娘和万平儿整人的招也挺损，吃几口菜都数着，明摆着给自己和李钰瑶之间制造矛盾！
田仲铭笑着看了眼李钰瑶说：“五姑娘看错了吧，这羊肉做的很美味，我吃了好多，只是在下更习惯吃烤的！”他记得李钰瑶在边城冯齐家馋的守着烤羊吃。
五姑娘跟身侧一个婢女说了什么，婢女起身离开。
宴席已经上了另一盘菜：蒸的去骨的鱼肉，每一片都像花瓣一样，整齐的摆放在盘中。
李钰瑶感觉口水都流出来了！和田蓉在最后边没几口就吃没了，除了没吃够，也没有别的感想。
田仲铭看着李钰瑶发愁，进了将军府到现在都没看过自己一眼。吃了两口鱼肉，就感觉食之无味。
五姑娘提议大家做个自我介绍，一会也方便玩游戏的时候结伴。
一说，马上有人应和。
五姑娘算是主人，也不客气站起身来，说道：“那就从我开始吧！”行了礼接着说：“小女名邓芸，排行老五，故被人称为五姑娘。小女不才，琴棋书画未有所长，诗词歌赋也不通透！诸位见笑了！”说完马上掩面偷笑。
马上有男子说：“姑娘谦虚了！”
李钰瑶看了眼五姑娘，这话就跟说她呢一样，评价还真是到位。田仲铭看着李钰瑶，感觉这词给她用上也挺贴切的。
下一位太傅家的小儿子了，这人性格比较腼腆，可以写东西，不愿意说话。支支吾吾的除了边上的二公子，谁也没听清，说完一行礼。要不是二公子拍手叫好，大家都以为自己失聪了。
这说话的功夫，又上了个菜：烤家雀（三有动物，请务捕食），一个盘子里两只，相互依靠着。这一个才手心大，用筷子吃不方便，每个桌子都准备了擦手的毛巾。
一位姑娘说完，二公子站起身来，说：“我是五妹妹的二哥，我已经成亲了。过来就是给妹妹壮壮胆，她看上哪位公子了，我就负责扛走！”
大多数人听后哈哈大笑。田仲铭却笑不出来，因为二公子看了一眼他才坐下。给田仲铭看的发毛，赶紧看看李钰瑶。
李钰瑶真是一眼也不看他，就盯着吃。
田蓉看见二公子最后看了一眼田仲铭。就与田仲铭对视上，看出田仲铭的愁容，对身侧的李钰瑶说：“李姑娘，邓家二哥真会开玩笑。我哥哥的心意李姑娘是清楚的，他一直再看你！”
李钰瑶伸手去拿剩下的家雀，浅笑着说：“蓉姑娘也挺会说笑的，田大人的心意我怎么会知道！嫁娶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邓家二哥哥也就是逗大家开心罢了！”
李钰瑶说完就开吃。蓉姑娘无奈的看看田仲铭摇摇头，告诉田仲铭李姑娘不回应他。
此时三公子开始介绍自己：“本公子太常府三公子贺鸿，不敢说才华出众、博览群书，吟诗作赋还是够用的。本公子虽说不上文武全才，可这功夫防身也是够用了。有机会愿与诸位切磋切磋。”
田仲铭喝了杯酒，无奈的嘟囔道：“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靠过来正要跟田仲铭说话的杨毅听见了，本来是想跟田仲铭说：太常府的三公子还挺能吹牛，自己一会儿都不知道怎么介绍了！一听田仲铭念诗，对着三公子说道：“贺兄，这有一位可以跟你切磋的。田公子也是文武全才，刚才念了一句什么‘嗯嗯嗯嗯嗯呃’……”
田仲铭已经捂住他的嘴，那首诗没有念清楚，看着三公子解释道：“贺兄，不必理会，杨公子幽默！”
三公子感觉自己被嘲笑了，笑着回道：“‘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是姑娘说的话吧，两位公子还挺有才情，这都能想到？不如咱们夸一下五姑娘，写的不好的就罚酒三杯。”
写的好了吧，得罪三公子，写的不好了吧，得罪五姑娘。田仲铭可不傻，自己倒了酒说：“在下惭愧，论才学赶不上太傅府公子，论武艺也远不及二公子。就不献丑了，自罚三杯。”田仲铭自斟自饮，三杯喝完了，坐好，可不想跟他们玩。
五姑娘也不想弄得不愉快了，说道：“贺公子，如此有才情，能否晚宴时夸一下我？”
五姑娘给机会表现，贺公子就觉得有面子了。也不跟田仲铭较劲了，乐呵呵的说道：“一定，一定，五姑娘喜欢就好！”
五姑娘举起杯，请大家共饮一杯。田仲铭连杯都不拿，看向李钰瑶。他想说的话，李钰瑶已经听见，难道一点回应都没有。
李钰瑶拿起酒杯，放在嘴边假装抿酒的样子，仰头时看见满面愁容的田仲铭，放下酒杯嘟囔了一句：“洵有情兮，而无望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田蓉“啊”了一声问：“李姑娘，你可不可以再说一边？”
李钰瑶莞尔一笑，说：“我是夸赞田大人与五姑娘看着很是般配！”
田蓉觉得她念的很悲伤，又说出这样的话，看向哥哥。田仲铭正看着李钰瑶。田蓉伸出四根手指，冲着田仲铭晃了晃，弯下三根伸展，再弯下三根伸展，然后又弯下三根伸展。然后一脸愁容。
田仲铭不明白她再说什么，摇摇头。李钰瑶总算是回应了，刚才还笑了笑，心里也舒服了点。
这一摇头不要紧，来了婢女问：“公子，您哪里不满意吗？”
田仲铭看了一眼说：“帮我拿点水来，我渴了！多拿点。”田仲铭不想喝酒了，他知道李钰瑶不愿意让他喝。
该杨毅介绍自己了，说道：“在下杨毅，字广才。在家排行老四。京城有名的文不成武不就。最大的本事就是衬托诸位更加优秀。哪位公子、姑娘需要陪衬尽管喊上我。哈哈哈……”杨毅说完自己到特别开心，真是一出生就这样，都习惯了。
田仲铭听他这评价也很到位，对自己了解的还挺准确。拿了婢女拿来的水冲他笑着喝了一大口。
很多人都笑了，包括李钰瑶，这说辞与夸耀自己的三公子对比挺明显。
到田仲铭，起身就说：“在下姓田，字仲铭。”看了眼杨毅说：“文不成武不就，本事与杨公子一样！”然后就坐下了。
杨毅马上说：“田兄，你怎么抢我的说辞啊，我可打不过你的？”
五姑娘问对着杨毅傻笑的田仲铭：“田公子，你怎么只说了字，不说名啊？”
田仲铭收了笑容，一脸严肃的看了看五姑娘，又看向万平儿。他想确认一下，两人是不是想让他当众出丑。
万平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看向五姑娘，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五姑娘看着田仲铭神情有些不悦，换了话题：“请位姑娘介绍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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