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凌虐

1

        “找到了一点线索，”雅格布回答，“有王室卫队士兵曾在多年前见到伊恩被抓进古堡，我们打算继续从王室卫队里面寻找消息。”

        “古堡？”黛西蹙眉道，“我暗中派手下搜查了不止整座古堡，整个血族都搜查过了，还是没有发现伊恩的半点踪迹。”

        雅格布的面容变得凝重了许多：“或许某些事情一直被你忽略了，女王。”

        听到这句话，黛西不知为何突地心慌了一瞬。

        随后，她听见伊萨克的声音：“我们会使用灵力做各种事情，包括让吸血鬼的记忆变成一幅幅画面展现在空中，从而被我们直观地看见。因此，我们找伊恩或许要比吸血鬼找起来容易许多。”

        黛西点头：“如果你们接下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本以为到了告别的时刻，伊萨克却忽然叫住了她，他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极了贝尔森林里跳跃在彩石上的溪水：“黛西，你喜欢水晶球吗？不，不止水晶球，你是不是喜欢所有亮晶晶的东西？”

        “是的，除了阳光，”黛西承认，“你看出来了？”

        “对，之前在贝尔森林里，我就发现，你看到藤蔓、花朵、果子和萤火虫的时候都很开心，所以我想把火萤铃送给你，让你随时都可以来贝尔森林里玩儿。刚刚，你看到水晶球的时候，也很开心。”伊萨克说到她很开心的时候，笑容纯粹又快乐。

        事实上，他是很少见的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绪，并牢牢记住她的开心与不开心的生灵。黛西有些许感动。

        可伊萨克渐渐变得遗憾：“可惜我现在还不能把所有漂亮的东西都送给你，那样会给你带来困扰的……必须等到精灵族和血族友好往来的时候才可以。”

        “那一天，我一定会送你很多很多最美好的礼物，让你一直开心。”他又甜甜地笑了起来，向她承诺。

        “谢谢你，”黛西和他四目相对，目光动容，“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希望她还有机会等到那一天。

        “会的，”伊萨克有点害羞地微微低头，“不用谢，我们是朋友。”

        黛西走后，伊萨克重新将树灵从水晶球里放出来，绿色的薄雾缭绕在他们周身。他们挥舞着晶绿的双翼，在月色下缓缓往古堡前进时，雅格布问：“伊萨克，你喜欢黛西女王吗？”

        伊萨克的脸倏地红了，他说：“你怎么会这么问？”

        见状，雅格布自然明确了。毕竟如果不是那种男女之间青涩的喜欢，而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喜欢的话，伊萨克一定已经大方承认了。雅格布说：“只有喜欢她，才会想把最美好的一切都送给她。”

        “可我经常给小精灵们送礼物。”伊萨克有点支支吾吾的。

        “那是你小时候，”雅格布叹了一口气，“在你十五岁以后，你就很少给别的生灵送礼物了。”

        “她不是别的生灵，她是我们的朋友。”伊萨克强调。

        “别不承认了，伊萨克，没有谁比我更加了解你，”说到这里，雅格布眼眸深邃，像是曙光降临前的夜幕，“其实你想和她在一起，是很有可能的。”

        “你说什么？”伊萨克扭头看着他，眼睛骤亮。

        雅格布扫了眼这样的伊萨克，无奈道：“你不是希望精灵族和血族能早日友好往来吗？让两大种族化敌为友的最好方式，就是联姻。”

        伊萨克忍不住高兴了好一会儿，莹白的脸笑得像个小孩，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心情顿时低落了不少：“可是，我听说，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我还听说，她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整天只知道拈花惹草、惹是生非，黛西女王是由于政治原因才被迫和他定下婚约的。你觉得她真的会嫁给他吗？或者说，你觉得她会喜欢他吗？”

        “不会，”伊萨克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觉得她值得世界上最好最好的配偶，而不是一个不学好的小坏蛋。随即，他有些羞涩地问，“可是，她……她会喜欢我吗？”

        “当然，”雅格布不假思索地点头，“你很好，你是世界上最俊美最善良的精灵。”

        “可是……要是她不喜欢精灵呢？”

        “不会的。虽然血族非常重视血统，贵族一般不会与血统不纯的吸血鬼或者其他种族的生灵通婚，王更加如此，但绿精灵不一样，绿精灵可以保持后代血统的纯正。绿精灵和纯种吸血鬼通婚，所生的后代要么是绿精灵，要么是纯种吸血鬼，不会出现血统不纯的情况。”

        “所以，”雅格布得出结论，“你们是最有可能联姻的。”

        2

        十一月的第十三天是哥斯特节——血族一年当中最隆重的节日。血月当空的午夜时分，聚集了全部贵族的庄重仪式照例在古堡举行，随后是令黛西无比疲惫的奢华宴会。王座下方的吸血鬼们推杯换盏，乐此不疲地泼洒鲜血与红酒，聒噪的吵嚷声令黛西烦不胜烦——这大概是她坐上纯银王座的十三年来唯一无法习惯的一点。但事与愿违，眼前总有没眼色的贵族上前来与她搭话。

        “尊贵的女王陛下……”一位喝得醉醺醺、早已分不清天南地北的公爵说，“亚力克亲王说不定就要……回来了，您当初在他走后……把他的座椅扔下来摔碎的举动，实在非常……非常莽撞……万一……万一他生气……”

        黛西冷笑道：“亚摩斯公爵真是喝醉了，给他醒醒酒吧。”

        随即，一大桶冰水从亚摩斯头顶泼下，引起了其他醉鬼的哄堂大笑。

        “女王陛下，”另一位酩酊大醉的公爵问出了自己平日绝不敢问出口的话，“前线的战事实在太过紧张……您真的不打算派兵支援亚力克亲王吗？”

        “多年前，我就说过，若我族军队某天被重火力武器逼得退出人族大陆，他必将沦为五大种族的笑柄，”黛西的笑里充满嘲讽意味，“连区区人类都对付不了，也配让我派兵支援？”

        她高傲又冷漠的话音落下，并未消停多久，又有一位烂醉如泥的伯爵开口了：“女王陛下，我非常敬重您……可您怎能减少血仆的供给呢？这样隆重的宴会，居然只有这么一点鲜血供我们玩乐……”

        “玩乐？不想着如何使我族更加强大，只想着玩乐？”

        “玩乐当然是必需的，”这个醉鬼无动于衷地同黛西顶嘴，“如果吃不饱、玩不够的话，我们当然只能……”

        “厄尔伯爵，”比其尔伯爵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他倒是没有喝醉的，“你怎能顶撞尊贵的女王陛下？你该下去醒醒酒了。”

        厄尔伯爵被带下去以后，黛西的视线落在了比其尔伯爵身上。她知道，他在故意打断厄尔伯爵的话。她能猜到厄尔伯爵想说什么，如果他们玩不够的话，当然只能去米迦列那里购买人类血仆。

        这些年米迦列不仅仍干着贩卖人口的勾当，还一直在暗中大肆扩展自己的势力，比其尔很可能也已经成了他的走狗。

        大厅内，黛西一直忙于应付这些胡搅蛮缠的贵族吸血鬼，而没有注意到低调了十年的斐奥娜拎起一杯红酒，就和几位女眷一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如同不喜欢这里的喧闹，临时走出去透透气的其他贵族。

        等斐奥娜她们踏进黛西的玫瑰花园里，原本听黛西的话、乖乖待在房间里睡觉的丹尼，还睡眼惺忪，就被斐奥娜的手下毫不留情地扔进了玫瑰丛里。

        看着丹尼宽松的雪白睡袍上被玫瑰刺扎出来的点点鲜血，和他泪眼朦胧地抱住双臂的模样，斐奥娜和几位女眷都哈哈大笑起来。

        “亲王果然没有骗我们，这里真的私藏了一个绝顶漂亮的小少年！”

        “这小脸蛋，啧啧啧，来让姐姐咬一口！”

        “你不是姐姐……”丹尼虽然害怕得声音很小，但依然坚定。

        斐奥娜被这个称呼刺激了一下，当即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红酒倒在了他胳膊的点点伤口上，使力掐住他的下巴：“叫我亲爱的，要不然……今天不会有任何生灵知道你是怎么被我们玩弄死的。”

        “姐姐说，没有谁可以把我怎么样，”因为疼痛，丹尼湛蓝的眸中泛起惹人心疼地泪光，他努力鼓起勇气，“姐姐会保护我的。”

        “保护你？哈哈哈哈——”斐奥娜和女眷们又纷纷大笑起来，女眷们也将红酒或是鲜血泼在丹尼身上，像是为雪白的画纸铺上浓墨重彩的底色，使得本就过分漂亮的小少年多了几分惨遭凌虐的破碎美感。斐奥娜重重将他的后背和手臂按向玫瑰丛内，鲜血的香味勾得她魅惑地舔了舔唇角：“黛西现在忙着呢，可没空关心你这只宠物。”

        “再说了，就算她知道你死得很惨，又怎样？今天是因为她派来保护你的吸血鬼全部玩忽职守，而你自己不听话出来乱跑，才迷路失踪的，哈哈哈哈——”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斐奥娜故意将丹尼白嫩的皮肤摁在荆棘上摩擦，听他因疼痛而轻呼的细弱嗓音，“不就是一只宠物，黛西居然派兵保护了这么多年，解决他们，还真让我们费了好一番功夫。”

        说着，她性感的红唇贴近丹尼耳边，笑得邪恶又残忍：“亲爱的，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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