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晚上十点。
浴室里，孟以凝在洗澡。
霍行深拿着两本户口簿和两本结婚证，稳步走进衣帽间，走到放置手表和袖扣的区域，打开其中一个抽屉，率先入眼的赫然是一个富贵喜庆的红包，花里胡哨，和旁边的各类证件的单一颜色截然不同。
霍行深拿起红包，再看见它，依然会情不自禁弯起唇角。
全世界只有一个。
算是小姑娘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精致、独特。
将两人的户口簿和结婚证一起放进抽屉里后，霍行深才把红包放回去，轻轻关上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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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以凝洗完澡出来时，照例穿着宽松得看不出身材线条的短袖和短裤。这是搬进霍行深的房子后，她特意给自己配的睡衣，以舒适，并且能穿上街为标准。
她走出主卧，经过霍行深没有关门的书房，她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出于礼貌问：“霍先生，你还在忙吗？”
霍行深坐在电脑前，朝她招了招手，“进来。”
已经是大晚上了，孟以凝是不太想和霍行深靠得太近的，但他都叫她了，她不能不听。
孟以凝缓缓走进书房，拘谨地站在办公桌前，“霍先生，什么事呀？”
霍行深拿起一旁的平板电脑，玉骨天成的长指在上面熟练点了几下，而后推给孟以凝。
“买东西会吧？自己看看，喜欢什么款式就点下来，后天会有裁缝来给你量身。”
孟以凝云里雾里地捧起平板电脑，眼睛微微睁圆。电脑里是各个奢侈品牌的最新商品目录，服装、箱包、鞋袜，应有尽有，还有令人咋舌的珠宝品牌也在其中。
“霍先生，这是要干什么呀？”孟以凝呆呆地问。
“要干什么？”霍行深好整以暇地重复她的疑问，接着戏谑反问，“怎么，你不用穿衣服？”
“……”孟以凝一噎，如实说，“我有衣服。”
“孟以凝，”霍行深快被她气笑了，不自觉用陆嘉林说过的字眼，直接而干脆说，“你的男人要给你买东西，你就收，废话不要那么多，明白？”
“……”孟以凝愣愣地点了点头，“明白……”
“去挑。”
“是。”
孟以凝捧着平板电脑，僵硬地转过身，机械性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眼睛盯着屏幕，脸颊渐渐灼烫。
——你的男人。
简单的四个字，来自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像被赋予魔力一样成了咒，久久不散地环绕在孟以凝耳畔，咒得她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霍行深挑眉看着她，他的本意是让她回她的书房去，要先挑还是先睡觉由她自己，反正不急，谁知道她发着呆就在这里坐下了。
他也不赶她，由她坐在那里。
她明显心不在焉，没在看商品，等屏幕暗了，她才忙不迭把屏幕点亮，装出一副有在认真选购的架势。
小姑娘胆小乖巧，坐在宽大的沙发一角，没有任何戒备，像一只小绵羊一样散发可口诱人的气息。
霍行深眸光暗了暗，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关掉电脑，起身，在走向她和走向门口之间，他到底选择往门外走。
一边走一边解开衬衣纽扣，优雅闲散的动作在不经意间流动出隐隐的侵略意味。
直到他离开了，孟以凝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天啊天啊天啊……”
茫然得像无头苍蝇，孟以凝潜意识想找手机——尽管不知道眼下的情况找手机能干什么，但她就是要找手机——她摸裤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摸到。
“在书房里啊……”
自己的书房就在隔壁，跑过去拿了手机再跑回来都不用一分钟，但孟以凝就像被禁锢在沙发上一样，动弹不得，无法起来。
明知霍行深去洗澡了，她也不敢离开这里半步。
——你的男人。
四个字再度浮现，孟以凝羞红了脸，闭上眼睛。
“不会今晚就要……”
理智告诉她，是的。
他们今早才领证，对于不办婚礼的他们而言，今晚算是新婚之夜，洞房之夜。
春宵一刻值千金，霍行深应该不想错过的。
所以他把她留在这里，明面上是叫她看商品，实际上是叫她等他洗完澡。
孟以凝倒抽一口凉气，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赶紧回自己的书房里并且锁上门，然后关灯睡觉。
——不行的吧，都已经领证了，同床共枕是早晚的事呀！
——可是害怕啊，恋爱都没谈，直接就婚检、领证、上床，太快了呀！
两个声音在脑海里争论，孟以凝捂脸靠进沙发背，窘迫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着再也不出来。
突然，一道舒缓的音乐响起，把孟以凝吓一跳，娇羞的脸色煞白，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办公桌上传来的。
她放下平板电脑，起身，鬼鬼祟祟走近办公桌，看见霍行深的手机，来电显示——霍浅彻。
孟以凝如雷轰顶，僵在原地。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她好不容易把霍浅彻抛之脑后，好不容易想心无旁骛靠近霍行深，霍浅彻就出现了！
上天在跟她开什么玩笑？
孟以凝咽了一口唾沫，眼睁睁看着手机响，心头没有半点主意。
该帮霍行深接，还是拿去浴室门口，还是由着它响？
最后，孟以凝选择了由着它响。
“哥哥，不管你有什么事情，你都先等等。等霍先生过来，我会立刻和他说你有打电话来的。”
自言自语对着手机上的“霍浅彻”三个字说完，孟以凝回到沙发边坐下，手机也不再响了。
经过这一阵铃声惊扰，和“霍浅彻”三个字的出现，令孟以凝畏惧又期待的风花雪月的联翩浮想顿时一去不复返。
孟以凝重新拿起平板电脑，在还没上市的秋冬系列里认认真真选了几件——目前她比较缺冬装。
……
霍行深穿着黑色睡袍进来时，孟以凝一瞬也没有耽误，抬起头，脱口而出道：“霍先生，刚才你的手机响了，是、是你弟弟打来的。”
霍行深走向她的脚步一顿，转而走向办公桌，漫不经心问：“你怎么没接？”
“……那是你的手机。”孟以凝认真地说。
——但那是你的“哥哥”。
霍行深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神色平常，给霍浅彻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很快就被接听。
“哥？”
“找我什么事？”
“没事，我跟萧和宇被人撞了，本来想——”
“什么？”霍行深眸光一沉，“你们在哪？人怎么样？”
孟以凝竖起耳朵听着，听到霍行深明显变得紧张、担忧的声音，她抬起头，关切地看着。
“我们都没什么事，就是车被撞烂了。我们现在……在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还在验伤，不过也就是轻伤。本来想叫你过来帮忙的，但你没听电话，我只好给家里打电话了。你不用过来的，爸现在在路上了。我们这边配合警察录完口供，就可以回家了。”
“行，我明天回去看你。”
等霍行深挂了电话，孟以凝眼巴巴小跑过来，不安问道：“霍先生，是不是出什么不好的事了？”
霍先生放下手机，深邃的黑眸中暗流涌动，像是霍浅彻的话在其中缓缓流动，勾起他深藏于心的戾气。
——我跟萧和宇被人撞了。
——车被撞烂了。
他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了冲动的怒意。
“霍浅彻……出车祸了。”
闻言，孟以凝睁大眼睛，“哥哥出车祸了？”
她焦急地揪住霍行深的睡袍袖子，紧张而急切地追问：“那他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会不会……”
天知道孟以凝有多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接刚才那通电话——那是哥哥的求救电话！
“他现在在哪里？霍先生，哥哥现在在哪里？我们快点去看看他吧？”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哭腔明显，泪水也溢出眼眶，胡乱掉下。
但她全然没有察觉自己的失态。
霍行深看着激动的她，自己反而冷静了。
他很难想象，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才会像现在这样，在丈夫面前，为别的男人泪流满面。
一个念头浮现，霍行深幽幽道：“现在看他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医生，去了也没用。明天再去。”
孟以凝满眼惊恐，下意识摇着头，“霍先生，求求你告诉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他现在在哪里？”
“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
霍行深的话还没说完，孟以凝风驰电掣般跑了出去，浑然不顾现在的时间——
晚上十一点。
霍行深面无表情，稳步跟着走出去，下了楼，却不见孟以凝的身影。他这才觉察不对，追出门，只碰上远去车子的车尾气。
“……”
她不是不会开车？
要去机场接他，她就不会开车。要去医院看她的便宜哥哥，她立刻就会开车了。
霍行深的气不打一处来，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还没试过有这么被动的时候。
这种滋味——
还未睡觉，闻声而来的黄英一看见霍行深的身影，摸不着头脑跑出来，“先生，怎么了？
“哎呀！我的车呢？先生，我的车是被偷了？”
大门敞开着，黄英向来没有停在车库的车子不见了。
霍行深瞥了她一眼，“你的钥匙放在哪里？”
“放在柜子上面呀，一直都是。”黄英跑进门，想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拿已经失去车子的钥匙，结果扑了个空。
“先生，我的车钥匙也不见了！”
霍行深漠然走进门，“孟以凝拿了。”
“啊？以凝小姐？刚刚的是以凝小姐？这么晚了她要去哪？她、她不是不会开车吗？”黄英脸色煞白。
霍行深冷笑，“显然是她‘谦虚’了。”
“这有什么好谦虚的？”
“去换身衣服，跟我出去。”霍行深说完，径自往楼梯的方向走。
“啊、是。”
黄英忙不迭跑回保姆房，火急火燎换了衣服后出门，提前打开车库门。
霍行深换了一身黑色休闲装便出门，等他坐进驾驶座后，黄英慌乱不知自己该坐哪个座位了。
“先生，你不要我开车，那我坐前面还是后面啊？”
“随便。”
黄英一咬牙，选了后座。
虽然坐在后座，像把老板当司机似的，但前座是孟以凝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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