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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厂花


1983年,二月一立春,年关也快到了,城里大小工厂,都开始发过年的福利。

        金星纺织厂今年的效益不太好,被南方几个私营服装厂抢了不少订单,发的米面粮油比往年少了一些。

        厂领导过意不去,特意在腊月二十三,送灶神这天,让人去肉联厂,搞来几头猪羊,炖熟烂后,在食堂摆宴,犒劳大家这一年的辛苦。

        开饭以后,整个食堂热热闹闹,工友们喜气洋洋,大喇叭里还循环播放着,时下最火的流行歌曲——邓丽君的《甜蜜蜜》。

        大型社交场合,为了保持不失礼貌的微笑,金德德脸都快僵了。

        可惜,对面的愣头青没眼色,还一个劲地往她手里塞电影票——

        “小金同志,这是年底刚上映的电影《少林寺》,一个叫李连杰的主演的,打戏特别好看!周末,能不能请你,和我一起去电影院……”

        害,这都第几个了?金德德急忙摆手,肃着脸打断他,“这位新同志,我已经结婚了,你还是把电影票送给别的姑娘吧。”

        愣头青震惊了,“啊,你都结婚了?怎么会,你明明看上去……”还那么小、那么年轻啊。

        金德德没再理他,继续埋头吃席。

        打小养成的家教,金德德在餐桌上,不伸手、不起身、不端碗,只夹眼前的菜,安安静静地吃。

        到底是纺织厂第一金花,纤纤玉手,唇红齿白,一双杏眼,眉目含情。还有那银月般的小脸,在灯光照射下,竟然比碗里的米饭还要白三分,让人越看越喜欢。

        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呢!

        当然,厂花这样矜持,在吃席的时候,是捞不到便宜的。

        她所在这一桌,多数是已婚妇女,大家都一门心思,吃得飞快。

        尤其整只炖鸡端上来,一桌人或坐或站,十几根筷子齐下,手速快的能抢到鸡腿,手速慢的只抢到鸡架,几分钟的功夫,盆里就只剩下鸡汤了。

        这年头,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厂工们不像以前缺吃少穿,闻见肉味儿就走不动道。但,多吃厂里一口肉,就是变相涨工资,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不仅要大吃特吃,剩菜里有囫囵的,还要装袋,给老人、孩子带回去。这才是吃席的正确打开方式。

        78年以后,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纺织厂的大龄青年也泛滥起来。妇联主任为此没少头疼,就连今天吃席,也要让大家按照婚否分开坐,拼拼凑凑,愣是把年会变成了联谊会。

        未婚青年那几桌,都想在异性面前留个好印象,就算山珍海味摆在面前,谁还好意思扒饭?

        等到邓丽君、罗大佑的情歌重新唱响,他们一个个聊得热火朝天,有大胆的,甚至跑到台上,跳起了慢三快四。

        被留下的满桌大鱼大肉,孤零零地无人问津……隔壁的媳妇们一个个叹气,可惜了那些好吃的。

        倒是金德德这边,好几个小伙子来邀请她跳舞,堪称已婚阵营的一股清流。而这些人被拒绝后,也成了伤心的泥石流。

        这时候,隔壁桌上,有几个刚从外地嫁过来的新媳妇,不懂就问了——

        “中间那桌,对,就是穿羊毛衫、戴小绒帽的姑娘,她是哪家的,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

        这发自内心地赞美,说的正是金德德。

        80年以后,电视台热播了几部日本电视剧,生离死别的悲剧,赚了不少男女青年的眼泪。剧中主角的时髦穿搭,更是悄悄刮起了一股新潮流。

        羊毛衫是日系女主角的标配,也是很多年轻姑娘的最爱。

        金德德身上的羊毛衫是天蓝色的,轻便、保暖、色泽明丽,搭配黑色小绒帽,软软的,暖暖的,可爱又摩登,让人实在想rua一把。

        再仔细看这姑娘,又会觉得她的脸才叫一个霁月光风。别人都是人靠衣装,这姑娘倒好,再洋气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也会被本人的气质压下去,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时髦也是用金钱堆出来的,光那一顶纯羊绒的小礼帽,就要普通女工一个礼拜的工资呢。

        隔壁在坐的妇女,大多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男人管着,冬天能穿皮猴、戴棉帽就不错了,哪有闲钱和精力,去大手大脚地“追星”?

        很自然地,有老人儿不屑地科普,“哼,金德德呀,她可不是什么大姑娘。刚满十八岁,就嫁到了温家,跟咱们一样,都是当媳妇儿的。”

        “什么,她这么早就结婚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按理说都要多留几年,反复筛选,挑个条件好的,“玉在椟中求善价”嘛。

        “唉,还不是早些年,被她第一个对象害的……”回话的人点到为止,显然不好多聊。

        又有人问:“那她现在嫁的男人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另一个答:“她男人是温家的二哥儿,还是个工农兵大学生哩。可惜结婚第二天,就应征入伍了,算算日子,好像五年都没回来了。”

        这么说,金德德从18岁等到23岁,一个女孩子五年的青春,熬到现在,跟守活寡有这么区别嘛!

        旁边有人不怀好意:“结婚才一晚就分开,那这小媳妇儿……该不会还是个黄花闺女吧?”

        金德德看起来不仅模样纯美,就连接人待物、举手投足,都还是姑娘家的做派,出处透着精致。别人这么猜,还真不奇怪。

        有个脸皮厚的捂着嘴笑,“金德德,黄花闺女?怎么可能!温二哥儿结婚时,新房就在纺织厂家属院,听墙角的人可不少。小夫妻一直亲热到后半夜,声音那叫一个猛浪……咳,我都没脸说!”

        她这么一说,周围几个婆子媳妇都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最后有人暗暗“呸”了一声,“结了婚的女人,还天天大手大脚,打扮得这么招人。看她男人回来不好好收拾她,当兵的可不惯媳妇!”

        ……

        会场太闹腾,距离又隔得远,金德德听不到背后的议论。但从那些人的眼神里,多少也能看出来什么。

        从小到大,围绕在金德德身边的流言,几乎就没断过。

        好在,这帮人也只能在背后嚼舌根,并不敢跑到金德德面前挑衅。

        记得结婚第二年,金德德从缝纫车间调进了质检科,工资也涨了一大截,有个男同志不服,当着她的面,造谣她跟车间主任有一腿。

        金德德那会儿刚从食堂出来,手上还拎着饭盒,被人推搡了两下,一不小心,就打翻了手里的热汤,泼进了那人工位上的机器里。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的年代,机器可比人值钱多了。人在机器在,人不在了机器也得在。现在机器坏了,那位男同志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当场去世。

        厂里相当重视,专门成立了事故调查组。然而,这次金德德占理,厂里又顾念她的身份,没有追究金德德的“手滑”,最后不了了之。倒是挑事的那个人,很快被调离纺织厂,丢了工作,沦为人人嫌弃的街溜子。

        大伙都猜,金德德“背后有人”,反正从那以后,没人再敢当她面造次。谁想编排点什么,只能在背后过过嘴瘾。

        当然,往后每年招新,那些新进厂的愣头青,还是会本能地往金厂花跟前凑……就像今晚这样。

        婉拒了又一个送情诗的男青年,金德德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先前因为这些男青年的“打扰”,同桌不少媳妇没眼看,都散去别的桌吃饭了,金德德也乐得吃了一回“独食”。

        桌子上菜品多,有几盘素菜没动过筷子。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金德德也取出饭盒,大大方方打包回家。

        她一个人住,家里没有老人和孩子,平时不怎么开火。这些素菜带回去,大冬天的气温低,放到明天早上,简单热一下还能吃。

        打包到一半,一个浓眉大眼,穿着漆皮棉袄的男青年,提着两只塑料袋走过来。

        “德德,这些菜都凉了,别要了。后厨多出来几块猪蹄、羊腿,还没来得及摆盘,是我专门让人给你留的,干干净净,还热着呢。”

        男青年不由分说,塞进金德德手里。

        金德德没有接。

        大厂食堂的后厨可不是菜市场,谁想进就能进。这些好东西,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二世祖,能轻轻松松弄出来了。

        毕竟,人家可是纺织厂富厂长的儿子。

        这位公子哥一出场,其他烂桃花,大概知道比不过,也不怎么围上来了。

        这么多人盯着,金德德神情冷淡:“富少安,谢谢你,但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预料之中的拒绝,富大少也没生气,仍旧陪着笑。

        说实话,富少安人长得不错,仗着有个当厂长的爸爸,有钱有势,旁人羡慕都来不及。可金德德知道,往上数两代,这姓富的一家人,还不是给他们老金家打下手的?

        当然新时代了,不兴阶级论了。金德德是纯粹不待见他这油嘴滑舌样,别说自己已婚,要跟男人保持距离,就是以前单身,也瞧不上他。

        说着,她穿上呢子大衣,起身就走。

        美人嗔怒,在富少爷眼里也是风情。他急忙追出去,“德德,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咱俩还没说上几句话呢。”

        金德德也是服气,“我都结婚了,里面那么多人,你想让我被人说闲话吗?”

        富少安:“谁敢说闲话?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姑娘不都开始看琼瑶,追求婚恋自由吗?再说,你结婚了也能离呀。五年前,要不是我下乡插队,哪轮得上温家那小子跟你相亲。他倒好,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守活寡……”

        越说越离谱,金德德提醒他,“富少安,我丈夫是个军人。”

        富少爷顿时哑火,没错,金德德还是个军嫂。

        虽然破坏军婚这时候还没有入刑,可他要真这么干了,别说温家人饶不了他,人民群众也会把他当成过街老鼠,直接打死。

        有这层忌讳,小霸王没法硬上弓,只能来软的。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打小求而不得,没有让富少安打退堂鼓,反而越挫越勇。不管得了什么好,他总是第一时间想着金德德,恨不得天天跟在她后头转悠。

        金德德走到车棚,找到自己的二八大杠,把饭盒挂上去,骑车就要离开。

        富少安立马翻口袋,掏出几张工业券,“德德,你别急着走呀,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彩电券、电饭煲券吗?我都给你弄来了。”

        金德德愣住,说不心动是假的。

        这两年市场经济上来了,信托商店、杂货市场都开了不少,买东西几乎不用券,但是家具家电、大宗商品,依然是重点管控物资。

        金德德结婚时买的黑白电视机开关坏了,一打开就黑屏,害她连今年最新的港剧《大侠霍元甲》都看不了,只能偶尔蹭邻居家的电视看。

        电饭煲呢,是刚流行的小家电,听说只要把米和水放进去,按一下开关,别的什么也不用管,二十分钟饭就熟了,还能自动断电。这对一个厨房小白来说,是天大的福音了,金德德老早就想买了。

        可是电饭煲这样的新型小家电,百货大楼每个月也只供应几台,一上架就抢空,哪轮得到她。

        金德德犹豫了一下,去接券,“这券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不要钱,咱俩还见外?都是在我爸那白捡的。”富少安看着她,心思一动,“德德,你今天真好看,跟电影明星似的。你亲我一口,我就把票给你,好不好?”

        果然没安好心。

        金德德立即把票扔到地上,“富少安,你做什么梦,再说这种话,我就去公安局,告你耍流氓!”

        她蹬着车子,气乎乎要走。

        富少安急了,勾住金德德的后车座,“好德德,我错了,我道歉!不让你亲了,就让我抱一下,行不行?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趁着天快黑了四下无人,富少爷忍不住伸手,去勾金德德的后腰。

        真特么细啊,大冬天穿着厚毛衫和呢外套,尚且不堪一握,要是把厚衣服脱了,还不得销魂死!

        然而,富少爷幻想不到一秒,就被一股大力扣住肩膀,狠狠提溜出去,摔倒在地上。

        随着“咔嚓”一声响,富少安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上某处关节就脱臼了。

        动作之快,迅雷不及掩耳,金德德都没来得及向外人求救。

        “艹,疼死爷了,谁他妈干的……”富少安哀嚎了几句,等他看清来人,立即怂得闭了嘴。

        原因无他,站在对面,像看垃圾一样俯视他的男人,是个穿军装的。

        男人个头颀长,英姿挺拔,脚边有只军绿色的行李箱,光是身形就把富少安衬成了渣渣。

        确定垃圾已经废了,男人转身,平静地看着金德德。

        在部队常年历练,男人的脸比白衬衣下的脖颈要暗一些,但还是健康的麦色。他眼眸深邃,陷在帽檐投下的阴影里,成熟,稳重,还带着一丝关切。

        金德德愣了半天,瞬间脸红了,难以置信地呢喃:“温……温律年?”

        当初那个和她匆忙相亲,匆忙结婚,又匆忙入伍的便宜老公——

        居然这个时候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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