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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州府守卫


  
植英斋的老店主说冬天的泥土如果冻得太硬,来年的花便不会长得好,需得不时给土松松。出于此,芽等一干花农被他指使着拿着锄头到庭院里松土。正忙活着,突然听见蔡琰大发雷霆:“废物!废物!阿岗不在两天,你们就两天一点消息没有!废物!滚!”瞧眼看去,只见那大屋的门敞开着,蔡琰就着手能操到东西,烛台、茶杯、花瓶什么的全部砸向了一个进屋不久的生面孔下人,唬得那下人连滚带爬地滚了出来,在外面慌慌张张给他合上门,报了句“属下告退”,惶恐离去。
“主子又在发什么脾气啊?”芽细声向身旁一位花农探问。“还不是为那个男宠。”那花农顾着手里的活,似乎并没有什么闲聊的心思。“是主子刚刚说的‘阿岗’?”“不是他还有谁?”花农应付了芽,转过身专心地松着土,生怕耽误了手里的活而遭到责罚。芽也不再多问,手里锄着土,心里暗暗琢磨起来:蔡琰的男宠是一个叫岗的人,从刚刚蔡琰发脾气的话里听得出来,这个岗两天没有回来,蔡琰就两天没有收到所谓的“消息”,说明这些消息都是岗打探的,或者说是他牵头打探的。如此看来,这个叫岗的男宠就是蔡琰养的细作的头目,之前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正在琢磨,又听见大屋里传来婢女哭叫求饶和蔡琰打骂的声音,骂声中还能清晰地听见几次“马良”这个名字。听到蔡琰提到了自己主人的名字,芽手上的活渐渐慢了下来,心中寻思:蔡琰自诩翩翩雅士,竟然不顾了风雅,用虐待婢女这般下作的方式来泄愤,由此看来,这两天断了的消息一定是件让蔡琰很挂心的事,并且与马良有关。那个叫岗的男宠在打探的一定是有关马良的消息,那么他两天未回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最好是以后都回不来。
蔡琰的打骂声和婢女的求饶声渐渐弱了下来,不一会儿,那大屋里便没有一点儿传过来的声音了。芽还想再在他的发泄声中寻找些有用的碎片,于是假意锄着土慢慢靠近大屋,近到跟前一屁股坐上了大屋门前的地台上,假装偷懒将身子往后靠了靠,竖起耳朵捕捉屋里的些些声响。然而,屋里的风雅之士已经换了宣泄的方式。隐隐听到了些羞于启齿的污言秽语,只叫芽感到一阵恶心,“懒”也不偷了,迅速勤奋地锄起土来,尽量离着大屋远一些,免得受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一丁点儿的侵犯。
临近酉时,芽开始犯愁了,她不会暗语,也不会制阴符,“父亲”来探她只能在前屋,那里都是下人们进进出出,难免有谁留个心眼,多长个耳朵,怎么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矢呼成了个难题。左思右想未有良策,恰又听见前屋叫唤:“阿芽,你爹爹来看你啦。”芽也不敢耽误,快步走到前屋,见着了矢呼,还未等她上去打招呼,矢呼却先用幽州玄菟郡的口音与她叫道:“囡囡,爹爹来看你了。”芽先是一愣,续而大喜。幽州与荆州相隔甚远,口音大异特异,加之玄菟郡靠近北狄,那处口音受了北狄语的影响更是难懂,莫说荆州人了,就算是幽州其他郡的人也未必能懂。看来自己犯愁的问题,矢呼已经替她想到了。芽也操起玄菟口音:“爹爹,你怎么来了?”“爹爹担心你在这里吃不好,给你做了些窝窝,你快拿着。”矢呼掏出了一个包裹得不严实的包袱,里面的窝窝一览无遗。芽一脸开心地接过包袱,顺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为避嫌也不再碰它,两手抓住矢呼的手摇摆起来,那见到亲人的兴奋模样只叫屋里其他的下人们羡慕不已。
“爹爹,这里细作的头目叫岗,平日里都是男扮女装,手上在办的事似乎与主人有关,已经失踪了两天,这里消息也断了两天,现在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事,这里一概不知,这家主子正为这事恼火呢。囡囡觉得,爹爹行的事是若要防着这里的,当前是个好机会,这里现在是又聋又瞎,碍不了爹爹的事。”芽拉着矢呼的手,大大方方地与他报告了植英斋里的情况,毕竟在旁人眼里,她只是一个正在跟父亲撒娇的小女孩儿。
“嗯,那岗长什么模样?”
“桃花眼,樱桃口,坠马髻,身材高挑,总是穿一身红曲裾。”
“知道在哪儿失踪的吗?”
“这个囡囡不知,囡囡觉得这人危险,爹爹要是寻到了他就不要让他回来了。”
“当前分不了精力,以阿狗的事为重。龙空自尽了,阿虎暂时也回不来,我们在襄阳没有人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听闻噩耗,芽心中震惊,悲痛不已,但面上还是露着开心的欢笑。
“就在昨日。你在这里也要多加留意,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阿狗事成,占巴会传信予你,听到暗号及时撤离。”
“我不能走,主人的意思是让我长期盯着这里,他不让我撤,我不走,我不能负主人。”
“傻丫头,留着命才能说不负四公子。”
“我不跟你讲道理,反正主人不让撤我不走。”
两人正满脸“欢喜”地争持着,后面老店主催起来了:“阿芽,与你爹爹说完话赶紧过来干活。”芽这才依依不舍地与矢呼告别:“我不走,要走你们自己走。”矢呼也是与她挥泪告别:“要听指令啊。”
别了矢呼,芽拎起包袱正要进去,却被身旁一个下人一把将包袱夺了去,当即打开,一边翻看着一边问道:“你和你爹爹说的什么话?好像不是青州话,一点儿听不懂。”“是我们村里的话,我们村靠着冀州,以前好些冀州、幽州的流民都流落到我们村,他们的话和我们的话混在了一起,时间久了村里的口音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外人也听不懂,所以我们在外都说青州话。”“我说怎么不像呢。”包袱里除了一堆窝窝什么也没有,那下人又将包袱系起来递还给了芽:“老店主那儿等着给你分活,快去吧。”“嗯”芽拎着包袱,像遇了开心事的小女孩儿一样蹦蹦跳跳地进了屋里。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悄声无息,刚才还能见着一些余晖,转眼寒月就升上了树梢。今天是难得的晴夜,云影伙同寥寥可数的星光将寒风拒之在襄阳城门外。今晚的夜真的静,静到街巷里听不到一丝风声。静一点好,没有了寒风,会让探查州府的占巴少受点严寒之苦,让他可以用更多的精力去监视。占巴是个细致的人,探查的活他虽不如龙空老练,不过只要他盯得紧密,也出不了差错。矢呼对此有信心,在屋里安心地相着火,只待占巴卯时回来。
一天两夜,昼夜不息的监视是很辛苦的。白天还好说,围着荆州牧府不停游走,饿了去吃点东西,可以打发不少困意。但是到了晚上宵禁时间,守卫会在州府四周的道路上摆上拒马封锁道路,满城街巷里还有郡府的衙役巡逻。所以,想要晚上监视州府只能在宵禁之前寻得一处视野好又隐蔽的位置,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隐匿于此,然后伏在那里纹丝不动直至天明。今夜少了寒风,相较昨夜是舒适了许多。就这么一动不动得伏着,少了寒意的警醒,困意就会趁机入侵……占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在他藏身的窝子里睡着了……
睡梦中打了个哆嗦,占巴猛然惊醒,放眼一看,东边的夜色已开始减淡。再一看州府,那些守卫正在撤去拒马,这是每天刚刚换完防的守卫要做的第一件事,看来州府守卫卯时轮值换防已毕。荆州牧府每天卯时和酉时是轮值换防的时间,卯时值昼,酉时值夜,守卫的士兵每天这两个时间从军营出发来到州府完成轮值换防。趁着换防是清点守卫士兵人数最好的时候,按着占巴的本事,如果是两百人以内的队伍,他甚至能记清每张脸。只是今日他却错过了,且卯时已到,他也该回去向矢呼禀告了。不过也无妨,那些正在撤拒马的士兵他都看着眼熟,想必今日换防的也是前几日里出现过的一支守卫,如此看来,今日也与往日不会有什么不同。占巴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忙从藏身处钻了出来,向着西街走去。
进了西街民宅,占巴一坐下,接过矢呼给的糠饼,一边嚼着一边详细禀告着这些天监视荆州牧府的成果:“这几日,州府都是卯时、酉时换防,守军人数两百人,没有变化。守军会分成府外、府内、巡逻三支队伍,府外的是站岗,府内的进去了不到换岗不见出来,应该也是站岗,巡逻分作两支,一支从府内出发,从左往右,绕府外再回府内;一支从府外出发,从右往左,入府内再出府外。大约每隔两刻,两支巡逻队伍会交错一次,每交错四次会变更为反向路径继续巡逻。值昼与值夜有些区别,值昼的守军府外站岗一百人,每十步设一岗,沿府墙一周;巡逻五十人,每二十五人为一支;由此可断,府内还有五十人,应该分在衙门、北苑、后花园,北苑是刘表的住所,他现在卧病在床,至少会有三十人的守卫,后花园是蔡夫人与刘琮爱去的地方,守卫应该不会低于十五人,衙门现在没有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人,留两个守卫把门即可。值昼守军午时用餐后换班,府内、巡逻的守卫与府外守卫互换岗位。再说值夜的,值夜守军府外七十人,州府四周的六个路口每个路口十个守卫,还有十人把着州府大门,没有沿府墙的岗位,过了戌时,守军会用拒马封锁六个路口;巡逻还是五十人分两队,巡逻路径与白昼一致;剩余的都在府内,有八十人,通常外府衙门夜间无人,无需防范,内府夜间防范更严,由此推断,北苑至少有五十人;蔡夫人得势,她和刘琮的西苑不会少于二十人;刘琦失势,他所住的东苑守卫人数应在十人以下,如果还有内府巡逻的话,东苑甚至可能没有设防。值夜守军子时换班,府内的八十人不见出来,把守府门的也不换,只有巡逻的与守路口的互换五十人。”
“干得好!”嘴巴上称赞着占巴,矢呼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占巴的描述让他了解到荆州牧府守卫森严,想混进去不是件容易事。矢呼转身到床头翻出了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竹筒,打开竹筒,取出一卷帛布,在桌上展开过后里面还盖着一卷纸,纸张上面是他自己画的襄阳舆图,将舆图放到旁边,帛布上竟然是荆州牧府的准底。占巴看见州府准底很是惊讶,一旁问道:“首领怎么有的州府的准底?”“有造府的人就有画图的人。”矢呼看着两张图苦思冥想起来……看了许久,与占巴问道:“值夜换岗五十人,不换的那十人都在什么位置?”“每日都不同,第一日是南路口,第二日是西一路口,第三日是西二路口,昨夜是北路口。”占巴指着舆图上相应的位置说道。“嗯,看来是按着顺位留的,今夜该是东二路口了。”瞧出了留岗的规律,矢呼从火盆里捡出一根炭枝熄了火头,在两张图上圈圈点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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