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思想差异
鼓风，转轮，再加上制糖，小东看得出这是一项至少需要三人合作的辛苦活计，再加上一根棉花糖给他的感觉很大，当初才舍得去买。
要知道他赶了一天的路，虽然中途也曾停歇，吃过饭食，但身体里依旧处于极度缺糖的状态，这让他吃起棉花糖来会格外的香。
吃得满意，变化觉得值，因此才会再买第二根以及第三根带回去。
至于薛汗愿意花五两银子买一百根棉花糖，纯粹是正常的收买人心之举，就算没有楚辰他们，也会买点其他的东西犒劳一下护卫们。
毕竟，作为一个商队的领头人，他深知人心的重要性，而花五两银子笼络人心对他来说并不算贵。
诚然，吃过棉花糖后，他也知道这玩意的材料成本可能不会很高，但他不在乎。
就像一些男生请女生去看电影，明明可以买点外面的东西带进电影院，但很少人能放下那个面子，一般都是直接在电影院购买爆米花。
爆米花真正值那个价吗？
当然不是，要是没有电影院的话，打个三折都不一定有人买，但在请女生看电影时他们就愿意，因为这多出来的钱买的就是一个面子。
连十几岁的小男生都知道不能给心上人吃几块钱的便宜货色，年过四十的薛汗自然也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便宜，去买那些朴素的食物拿来当奖励。
正所谓没有最好的产品，只有最适合客户的产品，便是如此了。
这些道理秦贤这个连书都没读过的人自然不可能懂，甚至楚辰也是需要请教温婉才行，毕竟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很多细节要注意。
比如，价格不能超过客户的预算，又比如，成本低廉也不能太明显之类的。
......
盏茶功夫后。
“呼——”
做完了最后一根棉花糖，楚辰长出了一口气，将其插在了插杆上。
小东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几人，又看了看那十根插满了棉花糖的插杆，心下暗自点头，觉得薛叔这钱花的还算值。
也正是因此，他收下怀里的这五两银子，也更心安理得了些。
没错，这找零的钱已经是他的了，算是跑腿费。
平时的话不会给这么多，甚至如果他第一次没自己出钱带回来两根棉花糖，也肯定不会有这么多，所以人啊，还是要机灵些。
要不薛叔怎么会放着那么多人不选，偏偏让他去前面探路呢？
还是因为他机灵啊。
咔咔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车轴滚动声，是商队的大部队到了。
“老董！叫几个人过来搭把手！薛叔请客吃点心了！”
小东朝着商队喊了一嗓子，叫来了几个人，一人两根插杆，开始分发棉花糖。
因为旁边就是脚店，因为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商队就算不住店，也总归是要补充一些食物和水之类的东西，所以便在附近停了下来。
这一停下，便免不了有人会对楚辰他们的摊子好奇，再加上看到护卫们都吃的起劲，有点小钱的人便都愿意买上一两根棉花糖给自己或家人尝尝。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小孩子来买，毕竟甜食对于他们来说，可是比对于大人更具有吸引力的。
最重要的是，小孩子看不得其他同龄人有的东西，自己却没有，所以随着一个小孩子吃了起来，很快便又一群小孩子跑到了秦贤那里去付钱。
“大叔，我要一根棉花糖！”
“我也要！”
“还有我！”
“大叔你能快点数钱吗？”
“大叔真笨！”
随着客人的增多，楚辰不得不让沈瑶月从劈柴的队伍中脱离，一起去算账。
没办法，除了秦贤外，这些山匪掰手指头算十以内的加减法还行，但想数到五十甚至一百就有些难了。
所幸没出什么差错，两大坛子白糖，加上一罐子粗糖，连带着一筐野果，最后全都变成了红色的棉花糖卖了出去。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原料了，要收摊了。”
看着对方手里的那五十枚铜钱被收了回去，秦贤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抽搐，好似错过了一个亿。
没办法，穷怕了。
“老秦，咱们这一次到底赚了多少钱？”刘老三一把搂住秦贤的肩膀，低声问道。
“差不多十几两银子吧。”秦贤想了想后，说道。
刘老三连同附近听到这句话的几个山匪皆是呼吸一滞，看着楚辰身旁的机器，眼睛差点就要冒出绿光来了。
在他们心里，这丑陋无比的棉花糖机，此刻已经是“聚宝盆”的代名词了。
“都仔细检查一下包袱有没有漏的，谁要是敢掉一个子儿，看我回去不抽死他！”方老六看着给一堆堆铜钱打包的兄弟，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就怕有人手脚不干净。
很快，楚辰等人收拾好了行李。
正准备骑马离开之时，忽然就见脚店里的店小二跑了出来，边跑边朝他们使劲挥手。
“兄台，等等，先别走，我们掌柜让我问问你，你们这机器卖吗？”
众人听到喊声皆是身形一顿，楚辰和沈瑶月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而其余人则是差点炸了毛。
这句话停在方老六等人的耳里，直接被翻译成了：“兄台，我们掌柜的想抢你们的钱。”
“滚滚滚，不卖！”
刘老三立马上前推搡起了店小二，不让他过来。
“我们掌柜的说愿意出一百两白银！”店小二连忙喊道。
“一百...”
刘老三被这个数字震住了，手上动作一顿，其余人也是面色一滞。
他们只知道一百两白银是一笔巨款，但因为不会算数，不清楚这笔巨款的具体概念。
“一百两而已，我们不到十天就赚回来了。”楚辰在一旁解释道。
刘老三闻言眼睛顿时一瞪，破口大骂道：“艹！你个瘪三拿区区一百两银子糊弄谁呢？老子像是差那一百两的人吗？滚！”
“那要不，二百两白银？”店小二犹豫了一下，却是还站在原地，又报了个价。
“六百两，同意我就卖。”楚辰扫了对方一眼，淡淡道。
“我去问问，你们等下啊！”店小二当即就跑回了脚店。
“楚辰，不能卖啊！这东西好赚钱的！”方老六在一旁焦急道。
“对啊，我都打算把这玩意当成咱们山寨的传世之宝了！”秦凤凤也是连连点头，很是赞同方老六的观点道。
楚辰看着秦凤凤，一脸黑线道：“大小姐，咱能不能有点志向，你可是要称帝的人啊，拿这玩意当传世之宝是不是有点太掉价了？”
“可当皇帝不也得花钱吗？”秦凤凤被熏的黑兮兮的脸蛋看不出颜色，但眼神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就见刚才那个店小二又跑了出来。
“兄台，我们掌柜的同意了！”
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地中海大叔，后者手里抱着一个小箱子，远远的就能听见里面的金属碰撞声。
楚辰随手将抱住他大腿的几人给丢了出去，然后拿过秤，当场点清了财物，与那个地中海完成了交易，还顺便把棉花糖机给对方抬进了脚店。
之后他又大致教了一下对方的用法，这才转身离开。
等回到众人身边时，他发现所有人在看到小箱子里那白花花的银子后，一点先前的不愿意都没了，不少人嘴角还挂着口水。
“六百多两而已，随便卖几匹马不就有了吗？你们怎么跟没见过钱似的？”
听到楚辰的这番话，一众山匪闻言纷纷看向了他，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呃...楚辰，其实那些马都不是我们的...”秦凤凤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而且我也确实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些马不是你们的？”楚辰闻言一愣。
“我们只是替人养马而已。”秦凤凤挠了挠头，感觉有些没面子。
“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有钱养马，怎么生活还那么落魄呢。”楚辰点了点头道。
“嘿嘿，不过有了这么多钱，寨子里的生活应该能改善很多吧？”秦凤凤一脸开心地道。
“改善生活什么的先不急，我们先把能赚的钱赚到手再说。”楚辰摇了摇头道。
他还得用这些钱进购材料呢，可不能让对方拿去花天酒地。
“可现在机器卖了，以后我们怎么赚钱啊？”方老六苦恼道。
“那玩意我能造一个，就能造第二个，第三个，这个道理你们难道就不懂吗？”楚辰扶额无语道。
“懂是懂，可问题是，以后那家脚店来抢我们生意怎么办？”秦贤担忧道。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楚辰一脸古怪地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卖棉花糖来挣钱啊。”
“啊？”众人闻言一呆，没明白楚辰是什么意思。
“铁锅，陶轮还有笊篱，这些加上一些零碎材料，如果是二手的，一两银子便足以买到，而今天我们转手一卖就是六百两，卖棉花糖哪有卖这个来钱快啊？”
“可是，如果把棉花糖机都卖了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就没办法再卖多少棉花糖了吗？”秦贤声音有些疑惑道。
“为什么非要纠结于卖棉花糖呢？不过是区区一天十几两银子的进项而已，多一点少一点很重要吗？”楚辰感觉自己真是无语了。
“可这是细水长流的生意啊，就算我们死了，还能留给子孙不是吗？”秦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对秦贤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大老粗来说，稳妥比短时间的暴利更重要，这也是很多华夏老一辈的想法，他们总觉得哪怕是大企业家，也不如一个公务员来得好。
“等咱们有钱了，细水长流的办法多得是，哪怕开个酒楼也能让子孙后代吃穿不愁好吧？”
楚辰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心累了，而是心肌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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