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个秘密
伸腿帮他拦住贼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他最近整天躲着的何景安！
看到帅气收腿，像是只是将路边垃圾踢走的何景安，徐维然呆站在原地，奔跑过后的劳累都瞬间消失，只剩下震惊。
何景安怎么又在这？难道这个贼也是何景安派来的？
应该不是，何景安刚还帮他抓贼。
也正是因为何景安伸腿帮他抓贼，徐维然才将自己对何景安下意识的躲避动作收回。
人家毕竟帮了自己，徐维然用正常语气对何景安说声谢谢，随后走到摔倒的贼面前，抓住贼的双臂，警察抓犯人般将贼一把提起。
那贼比想象的轻很多，打算拎起他时，徐维然都做好在何景安面前出丑的准备——因为这个年纪的人拎起来总是比看起来更重——可徐维然只用意料之外的力气就将贼整个拎起。
觉得算是在何景安面前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力量，徐维然一手摁住被他拎起的贼，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正准备打110报警，一只手压上他的手机屏幕。
“你干嘛？我要报警！”徐维然抬头朝挡住他手机的何景安喊。
何景安却摇摇头：“不能报警。”
“我报我的警，关你什么事？”徐维然问。
望着何景安的脸，等待何景安的答案，徐维然这才注意到何景安身后一袭裙摆摇动。
裙摆躲在何景安身后，徐维然第一反应是何景安的妹妹。妹妹相比何景安可爱得多，徐维然不想吓着她，可当徐维然打算为妹妹放轻音量时，何景安身后的“妹妹”小心翼翼探出头。
不小心与“她”对视，徐维然：“！！！”
这哪里是何景安的妹妹！这分明就是他梦中那个小男孩！
吓得差点后退，徐维然与小男孩对视的视线立马转移向站着的何景安：“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还在因男孩的裙摆而纠结自己是否认错人，手下的贼感觉到徐维然注意力的转移，一用力，挣脱徐维然的桎梏，直往前跑去。
反应力极好的徐维然立马拔腿要追，追赶的脚步还没迈出，站在身前的何景安忽然一个抬腿，一脚踩在要逃的贼的小腿上。欲逃的贼吃痛，何景安趁机一反贼的双臂，让贼不能再动弹。
誓要追贼，却停在原地的徐维然：“？？？！！！”
刚刚发生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何景安那一套行云流水的抓捕动作是真的？
只知道何景安会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从未想过何景安还会擒拿！徐维然收起瞪大的眼睛，保护自己地后退一步：“你到底是谁？！”
惊到徐维然的何景安紧紧摁住那人，看徐维然一眼，淡淡念出几个字：“何景安。”
知道徐维然不是这个意思，何景安还是如此回答，果然这个回答一下激起徐维然本就未灭的疑心。
“何景安肯定是你的假名字，你的真名是什么？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徐维然紧张地问。
反正来找徐维然就是要和他坦明，何景安叹一口气，也不遮掩，直接问：“你看得到他们两个吗？”
路边除去他们两人，只剩下小男孩和被抓住的贼，徐维然诚实地点头：“看得到啊。”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问题刚在脑中浮现一秒，徐维然一下明白何景安的意思。
“你是说……”徐维然不敢置信地看看何景安，再分别看看剩下的小男孩和贼，“这俩都是鬼？”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你面前的这两个，就是我刚刚所说的鬼。”何景安已经很努力措词，可看徐维然的表情，何景安明白徐维然一点也没感觉到他的努力。
不给徐维然质问的机会，何景安趁热打铁对徐维然说：“上次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挂坠会在他身上吗？因为是我给他的，因为有一天路过你家便利店他看见了，非常喜欢，而你妈又说那是非卖品。”
徐维然的视线随着何景安的话，垂向何景安腿边的小男孩，何景安接着说：“他不是我弟弟，他是我捡到的……在路上捡到的鬼。”
“至于那个大叔，”何景安扭头，被抓的大叔也扭过头来，“我和他没关系，但我发现别人看不到，所以判定他是鬼。”
“别人看不到？”徐维然问。
何景安点点头。
怪不得在路上喊抓贼都没人帮他，徐维然终于明白怎么回事。
何景安每解决一点他的疑惑，徐维然的世界便崩塌一分。回想自己以前遇到的人，徐维然不禁问：“那怎么区分人和鬼？”
何景安摇摇头：“没有确切的办法，鬼和人一样，而且鬼并不是鬼片中阴森恐怖的模样，他会和平常一样，穿着死去那天的衣服。唯一与人的区别就是他没有记忆，并且只能被看得到鬼的人看到。”
“这……”徐维然无言。
一旦接受何景安说的话，徐维然看谁都像在看鬼。
“那我是鬼吗？”徐维然指指自己，又指指何景安，“你是鬼吗？”
远超何景安想象的问题，何景安抛去之前的无奈，故意逗徐维然说：“你不确定，反正我是鬼。”
徐维然：“啊？！！！”
那他最近都是在和鬼交谈？
“你为什么纠缠我不放？是你生前我欠了你什么吗？”
又一个未料想到的问题，徐维然的反应很是有趣，但他是来办正事的，何景安不再逗徐维然，正经道：“骗你的，我也是人。”
一会是，一会不是，徐维然都快混乱了。既然世界观已然崩塌，徐维然反倒催促何景安多讲些，让他早日摆除被灵异事件纠缠的痛苦，就算不能摆除，让他不再将这些事情当做不正常的事情，而是当做一件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好。
何景安拉过小男孩，问徐维然：“你那天抓住他的手，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
一说这话题，徐维然回忆起血液蔓延的画面，喉结耸动。
“那是他的死相。”说这话之前，何景安的双手在小男孩耳边拂动，最终还是盖在小男孩的耳朵上。
“是他死亡时的样子。我刚刚说人死后的鬼魂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但你能看到他们最初死亡的样子。”
“我？”徐维然难以置信地反手指指自己。
能看到鬼就已经够离谱的了，怎么还能看死相？
“这是我特有的，还是看得到鬼的人都有？”徐维然问。
何景安与他对视，以表认真：“只有你有。”
“你都没有？”徐维然的反问脱口而出。
“所以我才来找你，你有特殊的能力，能不能帮我们？”何景安说，“我也想帮他们，可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没有记忆，单靠我一人难以将他们送回家。”
怎么又快进到送他们回家了？徐维然跟不上速度，幸好何景安看懂他的表情，向他解释：“没有记忆，而且因为巨大的恐惧与陌生，灵魂会离开他们去世的地方。”
“所以说要把他们送回他们原本去世的地方？”说出口后，徐维然又反驳自己，“是把他们送回亲人身边？”
何景安起初想点头，而后又摇头道：“也不完全正确，死去后的鬼魂会重复生前执念的事情……那个让他产生执念的人才是鬼魂最后的归处。”
这段话说到中途，何景安停顿一下。并非他自己停顿，而是说到中途，旁边本安安分分的贼忽然看过来，致使何景安不得不停顿。
偷东西的时候很野蛮，这时候倒是绅士地等到何景安说完后才说：“我……我……”
连续磕磕绊绊地“我”好几下，那贼看向徐维然：“我也不是故意偷东西。”
随后又看向何景安：“我只是控制不住，像你说的重复。其实我并不想偷，但我的脑子告诉我要去偷，不然就会接受很严厉的惩罚。”
“什么惩罚？”徐维然问。
贼大叔摇摇头：“不知道，我没偷到东西也没谁惩罚我，但我还是会想要去偷，还是会觉得会有人惩罚我，这个想法永远不会消失，我就只能一直去偷。”
令人厌恶的贼说完后忽又落寞地沉默，仿佛被世界抛弃。
来又不知源处，去又不知归路。
徐维然不忍心疼起来。
发现徐维然表情变化，小男孩跑过去拉住徐维然的手，乞求道：“哥哥，我想妈妈。”
一句话暴击徐维然本就柔软的心脏，徐维然顿时压力倍增。
很多时候徐维然的表情总是暴露他内心所想，何景安伸手拉回小男孩，对不知如何是好的徐维然说：“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我也不想你到时候后悔。你也曾无意中看过他的死相，可怕程度你已经感觉过，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
“徐维然。”何景安叫出他的名字，等徐维看向自己，而不是神游地急于思考是否答应时，才郑重地说：“我不是在给你施压，而是在尊重你的意见，你不用有压力，遵从你自己的本意就好。”
让一个前十七年生活安安稳稳、风平浪静的少年，猛然面对死去的惨相，何景安自己都无法打包票自己会不受影响，徐维然就更接受不了吧。
“你想好的话就和我说。”
徐维然无言，只能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何景安说着指指安静待在一旁的贼，“我就先把他带回去。”
徐维然还是点点头。
仿佛变成只会点头说“嗯”的机器，徐维然满怀心事地目送何景安三人离去，直到视线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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