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旧时意——15
第二次月考结束后卢城已入深秋。
周一升旗，校长在台上讲话，又一次强调了校规校纪，更是放言要杜绝早恋，劝学生该分手的分手。
底下学生一片唏嘘嘈杂声。
徐清站在覃音前面，转头小声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上周高三又抓了三对情侣。有一对还是被校领导发现的，校长气得不行。”
“学校这样做会不会适得其反？”
“适得其反不知道，但最近大家都很小心，生怕被逮。”她叹口气，不由在人群中搜索许念背影。
校长拖拖拉拉的收尾，结束后，他站在国旗下和其他几个年级主任说话。
底下学生们已经散了。
众人都以为这次也同往常一样，校长训话之后过几天又恢复如常。
徐清挽着覃音的手离开。
仅上个厕所的功夫，徐清便探听到校长这次讲话背后的起因。
她气喘吁吁跑回教室，迫不及待分享给覃音和许念，“五中有对高二的情侣……开房……被家长抓到了……女方家长闹到学校，还报了警，告男生□□。那男生今早被警察带走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一中校领导得知五中今早发生的事，趁升旗的时候再次警告学生，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并且吩咐几个年级主任也开始排查，这次势必要整治校园早恋问题。
事情缘由一上午便传得人尽皆知，得知校长一席话不作假，隐于暗处的情侣各个噤若寒蝉。
五中情侣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学校虽施力强压下消息，但依旧阻挡不了该事的传播。
晚上回家，覃音听高蓓和赵东民谈论起这事。
原来那男生初中是高蓓班上的，她对这个男生还有印象。
她叹：“挺好的一个孩子，真告了□□孩子一生都毁了。”
赵东民戴着眼镜不说话，神情有点严肃。
次日，徐清提起这事依旧忿忿不平，“两个人是自由恋爱，就算开房不对，也不能告人□□吧！”
覃音认为这件事的后续发展很离谱，但他们都是局外人，只能把这事当个故事听听。
许念：“女生不能去作证么？……说不是□□。”
徐清冷哼一声，“那女孩爸爸就不是个东西，听说事发后就把女生关起来不让她出门。男生家里赔钱，他嫌少坚持要告。”
具体细节不知，后来再听说，那个男孩被判刑。
一周过后此事便被学生淡忘，学校氛围因临近期中考变得紧张起来。
考试那周，舞蹈班停课一周，覃音晚上留校上晚自习。
许念仍在外上补习班。
徐清前几周被父母逼着住校。，平常许念和覃音不上晚自习她大都是一个人。今天覃音上晚自习，她感到很高兴。
熬过第一个自习课，覃音眼睛又干又涩。
徐清说下楼走走就好了。
于是两人下楼，天气逐渐变凉，来往的学生都穿着厚厚的外套，也有例外。覃音看见穿黑色圆领卫衣的沈昱行，他正坐楼下花坛边，身上穿的校服裤，坐着时裤脚往上缩了一节，露出里面同色系的袜子。
二楼范祺站在栏杆处向下探，原本是要喊沈昱行的，忽见覃音和同学挽着手出现，他略过沈昱行喊覃音。
覃音站在楼下摇手回应他。
坐着的沈昱行奇怪问：“你没去上课？”
“快要期中考了，舞蹈班停课。”她看眼沈昱行，好奇道：“你坐这里干什么？”
“教室里太吵了，下来静静。”
覃音轻声笑了下，调皮道：“那我们不打扰你清静。”说完挽着徐清离开。
两人走远些，徐清扯着覃音衣服激动说：“哇靠，怎么感觉沈昱行又变帅了。”
“有吗？”覃音回头，他身体被灌木丛遮挡，露出半截和一个后脑勺，注意到他剪短了的头发：“难道是换了个发型的缘故？”
出校门时，覃音又遇到沈昱行一行人，不见陈然，她问：“陈然没和你们一起？”
“他妈妈过来接他了。”范祺积极搭话。
几个人方向一致，覃音跟着他们一块回家。
走过一条街，肖文屿从后面跟上他们，他搭着范祺的肩，见覃音也打了个招呼。
覃音开学后便没怎么见到他，见他还是上次的发型，又看看沈昱行，发现两人是同样的发型。
两人长得有些相似，猛地一看还真亲兄弟。
她笑：“你们俩剪一样的头还真挺像。”
肖文屿呲着嘴，“是吧，我也觉得，你上次不还说我这个发型好看。”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沈昱行有些突兀地打断两人谈话。
夜色浓重，没人注意到他不自然的神情。
范祺说不去，“天太冷了，我家比你们家还远点，你们去吧。”
覃音也摇头说不想吃，第二节课后她又被徐清拉去小超市买了几袋零食。
肖文屿哈出口冷气，“那算了，回家叫我妈煮个面得了，晚上是真容易饿。”
“你今晚回沈老师家啊？”覃音问沈昱行。
“对。”
肖文屿补充：“我舅和舅妈去外地了。”
街上一派萧瑟的景象，沿路裸露的大树枝干更显街道冷清。下课的高峰期已经过去，此时路上只有三三两两步行的学生。
一阵凉风刮过，肖文屿打了个喷嚏，嘟囔句：“真冷。”
沈昱行只穿件卫衣加校服外套，看上去十分单薄。校服领子敞开着，圆领卫衣领口也很大，他似乎感受不到冷似的，走路还是那副懒散样。
进了楼道，覃音感觉自己衣服都携着寒意，冰凉冰凉的。
三个人上楼的脚步声有点乱，覃音走在前面，后面两人并列走着。
到四楼，覃音掏钥匙和他们道别，最后一层沈昱行走的比肖文屿快，肖文屿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上楼了。
肖文屿到家就喊沈茹煮面条，“今天真是又冷又饿。”
沈茹从冰箱拿出虾仁，开火煮了锅虾仁鸡蛋面。
端到书房的时候沈昱行还在写做作业，肖文屿却在看手机。
沈茹骂了句，“也不像哥哥学着点。”
肖文屿嬉皮笑脸，接过面条做出垂涎欲滴的模样，“吃完才有力气写。”
沈茹摸了把他的头发，刚剃的头还有些刺手，又看看沈昱行，“怎么剪一样的头。”
“我哥学我的。”肖文屿吸了一大口面，含糊地说：“我哥听说覃音夸我发型好看，他就跟着剪了。”
沈茹看看沈昱行，他端着碗，不咸不淡说：“我就是图方便，省事。”
看着他的寸头，她笑一声：“冬天冷噢。”
沈昱行摸摸头，“还好。”
沈茹电视剧还没追完，此时也不在书房多待，她说：“吃完把碗端厨房洗了，肖文屿你吃完给我认真写作业。”她特意点名。
肖文屿敷衍地点头。
等沈茹出去了，沈昱行看眼暴风吸入的肖文屿，轻声一句：“吃都堵上你的嘴。”
肖文屿没听清，抬眼看看他，鼓着腮帮子问：“哥，你说什么？”
他乜一眼，没好气道：“没什么，你赶紧吃。”
第二天，覃音又遇到他俩，这次沈昱行穿了件连帽卫衣，他戴着帽子，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见她点了点头。
覃音打了个呵欠，“早。”
肖文屿打了个更大的呵欠，无精打采的。沈昱行今早把他强行拖出被窝，换平常他绝不会起这么早。
三个年级考试时间不同，高二的考试安排在周三和周四，周五恢复正常上课。
一中老师改卷子效率奇快，数学最先出成绩，课间数学课代表就把试卷的答案写在了黑板上，供大家参考。
大家都拿着试卷对答案，一会儿哀叹，一会儿喜悦，更甚有人对完答案就哭了。
其实考完大家回班就对了答案，覃音心底大致有底，觉得这次应该考得不错。
许念情绪也比较稳定，班上几个学习好的都挺淡定，对过答案后安静地坐在座位等老师。
肖杰将打印出来的数学成绩单夹在试卷里，上课前先是分析了一波分数，点名表扬了几名女生。覃音也在其中，有人回头看她，她大方地笑笑。
没多浪费时间，肖杰稍作分析就开始讲解试卷。
课后，前桌男生转头，红着脸向覃音请教题目。
她有些意外，数学一直是她的弱项，还没有人找她问过题目。她看了眼男生指的那道题，发现这道与陈然之前给她见过的一道相似，考试时她用的也是陈然教的方法。
她细细给男生讲过，讲完一遍问他听懂了吗？
男生点点头，“好像懂了。”
覃音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想着自己课间也没什么事，索性又给他讲一遍。
两人就这道题分析到上课，徐清从后门进教室，语气自然问：“陈然来找你做什么？”
“嗯？”覃音疑惑：“他没来啊。”
徐清道：“嗯？我下楼的时候遇到他上楼，我还问他是不是来找你的。”
“我没看见他。”覃音说，可徐清也不会骗她。
覃音揣着疑惑，上完最后一节数学课就跑到八班门口。对第一排女生说：“帮我喊一下陈然。”
陈然坐后一排，正低着头写东西，听见同学敲桌子他才抬头，看见是覃音，他摘了眼镜起身。
两人站在栏杆处，覃音问他：“徐清说你上节课到我们班找过我。”
陈然笑了下，“嗯，看你在和同学讨论题目我就没打扰。”
覃音也笑，“你不知道，我现在也可以给人讲数学题了。”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笑起来教人移不开眼。
她敛敛笑问：“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们班数学成绩出来了，想问问你考得怎么样？”
覃音声音不自然提高，颇自豪道：“上100了。”这要在之前，她想都不敢想。她的数学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进步，陈然功不可没。
“周五有时间吗？请你吃饭，就当是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诶，有饭局可不能落了我们。”范祺贱贱的声音响起。
覃音早习惯了他，笑说：“好啊，你们都来。”
叮铃铃的上课铃紧随其后。
覃音：“上课了，我上楼了。”说完她便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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