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由滑（上）
至于怎样发表声明，留给两方冰协头疼，羽生结弦无事一身轻，送走了工作人员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昨天苏幕遮送他的膏药。
是挺管用的。
羽生结弦转了转脚腕，明显没有昨天那种一动就遍及整条腿的痛感。
他轻轻揭下膏药，按着苏幕遮的嘱咐，细细用热毛巾擦掉残留的胶印，又取了张新的贴上去。
膏药刚贴上去没多久就感觉凉凉的，是那种会让人感到舒服的程度。
遇见你，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羽生结弦摸了摸盖着伤处的膏药，眼里全是笑意。
另一位风暴中心的苏幕遮选手，则是安稳的一觉睡到五点，穿好衣服，进系统空间跳了两遍自由滑全曲。
“教练，你现在在哪儿？”
苏幕遮给陈安打了个电话。
“你醒了？就在奥运村，你等着，我来接你。”
“好。”
等两个人坐上开往冰丝带场馆的车时，陈安坐在前面，不停的深呼吸。
“教练，不要太紧张。”
也是西洋景儿，苏幕遮一个要参赛的选手，还要反过来安慰教练。
“不紧张，怎么不紧张？！”
陈安更崩溃了，苏幕遮感觉他都呼吸困难了。
“这回可是我离领奖台最近的时候，我还给你抽了个第一组第一名。”
众所周知，花滑比赛里排在前面的，裁判打分都压得很死。
“啊，我不行了。”
陈安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
“哎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你抽第一个，万一我就能拿第一名呢？”
“别，你可别。”
陈安连忙制止苏幕遮大胆的发言。
“虽然你短节目世界纪录，但金牌，我还是不敢想，你拿个铜牌我这辈子就活够本儿了。”
苏幕遮：竟无语凝噎。
“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
“我有信心我有信心，来来来冠军您请下车。”
陈安帮苏幕遮拿着包，护送她进入场馆。
走廊上还是有不少记者冲苏幕遮伸话筒想要采访她，陈安都一一拦住，自有随队的工作人员解释会在自由滑结束后召开苏幕遮的个人发布会。
到了休息室，苏幕遮进更衣间换完考斯滕，化妆师、发型师、队医还有陈安一拥而上。
陈安检查了一下苏幕遮腿上的淤青。
“昨天摔了一跤？淤青都在哪里？用不用我拿药酒给你揉一下？”
“不用，不影响。”
化妆师在给苏幕遮上粉底，发型师站在她身后开始着手之前定好的发型。
这两个人都是苏幕遮自费请的，国家队不报销，以前的话，都是选手自己动手或者外包给团队。苏幕遮看过之前合作的化妆团队化的妆，着实有点差强人意。
而队医看了看苏幕遮扭伤的地方，抹了点外用药。
队医也算是和苏幕遮相处一个月，知道这种程度的伤苏幕遮从不吃止痛药。
那边，陈安站在了墙角，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教练，你在干嘛？”苏幕遮看到陈安动作简直哭笑不得。
“祈祷啊干嘛，”陈安说着，动作仍然不停，“我求求各路神仙保佑你clean。”
“行吧行吧你求吧。”
苏幕遮也懒得管他了，她现在感觉陈安整个人都属于极度紧绷的状态，如果这样能让他有点心理安慰，那就求吧。
休息室一时安静，只剩下陈安模糊不清的祈祷声，偶尔还有化妆师和发型师的小声交流。
“嘿。”苏幕遮做好造型，起来戳戳还站在墙角的陈安
“你话有点太多了，万一人神仙烦了不保佑我怎么办。”
“你嘴里能不能说点好的！”陈安暴起，以他现在脆弱的心脏，什么坏话都听不得。
“呀呀呀知道了知道了，我穿鞋去，你继续。”
陈安无奈的抱手看她，苏幕遮正被化妆师扶着，队医帮她给伤脚套上冰鞋。
冰刀鞋基本没什么弹性，正常的脚穿都费劲，别说苏幕遮脚上还有伤了。
她的确能忍，硬是一声儿没出。
而陈安上下看了一遍苏幕遮的考斯滕，有些惊艳的扬眉。
苏幕遮的考斯滕，陈安全程没怎么参与，她在这种事上一直很有主见。
这次她的考斯滕依然以黑色为主色，毕竟寒鸦戏水，除了黑色也想不出什么其他颜色。
没有再像短节目时那么“标新立异”，苏幕遮选择了主流的贴身版型，勾勒出完美的肩颈线条。
考斯滕的布料一般只有一层，外面会缝上装饰，可以看出少女的脊背单薄，但很挺拔。
陈安没由来的，觉得这样的背影很可靠。
恍惚间，陈安又想到他第一次见苏幕遮时，她说的话。
“总有一天我出场的时候，解说会介绍，中国女单大满贯得主，苏幕遮。”
“相信我，我可以创造历史。”
“苏幕遮这个名字，会在未来，成为传奇。”
说出这样话的女孩，像肆意飞翔却又轻盈无比的蝴蝶，在国家队的冰场上，跳出了五种四周。
那时陈安的心脏怦怦直跳，浑身紧绷到连胳膊上的青筋都隐约可见。
全中国除了苏幕遮，没有成年女单能跳四周，后面的事没什么波折，苏幕遮是肯定要上奥运的。
而现在，苏幕遮即将站上自由滑的赛场了。
关于结果，陈安不敢想。
不敢期待。害怕失败。
“教练，我上去做六分钟训练了。”
陈安没有反应。
“教练？”
“啊，走。”陈安如梦初醒，手里抱上苏幕遮要用的一应物品。
第一组第一个就意味着，他们再回到这里时，苏幕遮早都比完了。
陈安心情忐忑，跟上前面穿着冰刀鞋仍健步如飞的苏幕遮。
“加油，别紧张。”
苏幕遮是个让人放心的选手，陈安简短嘱咐了一句，就去了分配好的教练等待区。
播报声响起。
“请选手入场。”
一群穿着华丽考斯滕的女孩们鱼贯涌入冰场。
自由滑的直播间因为今天早上的新闻，早就人满为患，甚至还有些许卡顿。
解说甚至来不及点评苏幕遮今天的造型，只能不停和新进入的观众说明：
“不好意思，已经在紧急维护服务器了，马上就会好。”
而苏幕遮一身黑色的考斯滕在人群中极为显眼，来观赛的花滑队一眼就看见了她。
“桃桃，加油！”
是整齐划一的口号，中国花滑队人并不多，但硬是喊出了声势很大的样子。
苏幕遮心情复杂。
有人加油的确很开心，但你们何必叫我的小名。
只能祈祷收音别收到了。
苏幕遮呼了口气，在一处空间较大的冰面压步滑行，以右后外刃起跳，转了个漂亮的4lo。
这一跳完，苏幕遮明显感到在她身上的目光密集了不少。
这个跳跃在世界上还是羽生结弦首次完成的，女单里面能掌握的只有俄罗斯的选手，而且成功率不高，很吃状态。
后面苏幕遮没再做什么跳跃，基本是用步法习惯冰面，她第一个上场，需要保存体力。
“请选手离场。”
自由滑比赛，正式开始了。
听见广播，其他的选手渐渐退场，只留下苏幕遮一个人。
陈安紧抿双唇，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而这时候，通往观众席的小门悄悄打开，是由两名医护人员陪同前来的羽生结弦。
他坐在了最后一排避免引起关注，手上的手机已经准备好录像。
是他和ももこ认识之后，ももこ的第一场比赛，怎么样都要过来啊。
羽生结弦看着冰面上优雅的摆出准备姿势的苏幕遮，不自觉的笑了。
不多时，场内响起由编钟敲打出的前奏。
寒鸦戏水毕竟是筝曲，苏幕遮再如何修改，也还是古色古香的韵味。
是以，苏幕遮在里面掺了格外多古典舞的元素。
开场就是非常有古典舞风格的踏步拂袖姿态，身上的考斯滕有很多羽毛装饰，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每一片羽毛竟然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解说也不由赞叹道：“苏幕遮选手这次的服装很有巧思。”
“筝——”
随着第一声筝音响起，苏幕遮开始在冰面上以捻转步缓慢滑行。
这次的自由滑，苏幕遮依然是分饰两角，前半段是在湖面自由飞翔的渡鸦，后半段是苦于战火无家可归的旅人。
此时的乐曲悠扬，在琵琶重音出现的第一声，苏幕遮毫无征兆的跃起，迅速转个了4f。
右脚落冰时，同样接上了第二声琵琶音。
由于表现是渡鸦的轻快闲适之感，这段音乐里苏幕遮运用了大量诸如前摇滚步、后摇滚步、刀齿步等比较可爱轻巧的步法，手臂动作则用了中国古典舞中各类仿鸟类翅膀动作。
女性解说明显更关注的是苏幕遮所用的艺术动作，“苏幕遮选手的节目是很有观赏性的，比如这次自由滑的动作中就有大量古典舞的动作出现，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一个非常精益求精的人。”
在苏幕遮用后外结环步接一个转速极快的仰燕旋转后，音乐节奏逐渐变快，苏幕遮跟着音乐提速，脚下的步法变换飞快，绚丽无比。
这也是一个小高潮，解说翻了翻之前收集过的苏幕遮的资料，说道：“从前天的短节目就可以看出，苏幕遮的滑行是非常强的，从实时计分表也能看出来，她基本每个步法组合都被认定为四级，而且，我们目前没有看到苏幕遮的短板，这是非常恐怖的能力。”
有弹幕说：“这不纯纯六边形战神。”
琵琶声也加入了，苏幕遮用外勾步向后滑行，以左脚点冰，右脚蓄力起跳，4t完美落冰，苏幕遮再次合乐跃起，1eu踩着编钟的重音落下后，三种乐器的音合在一起，奏出清脆悠扬的长音，苏幕遮随节拍又跳了个3f。
这套连跳是连现役男单都很难成功跳出来的，陈安的心放下一半，他抬头看了一眼实时分数，goe给到了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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