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一时，绣娘带了全套的工具过来了，听了赵雪青的要求，很有把握地说：“来得及，三个月保证教夫人做出精美的荷包。”
因为要离开京城，赵雪青担心学不会，于是把其他事放下，一心一意扑在刺绣上。除了吃饭睡觉，时时拿着针线。从穿针引线学起，挨过开头一两日的枯燥，学了几种不同的针法，开始渐渐有些趣味了。
“奇怪，我以前怎么没想起要学一学呢？”赵雪青对进屋的李逾明说。
李逾明看一桌子的针线布料，说：“天色晚了，让人来收了这些，睡觉吧。”
“你先睡。”赵雪青依然埋着头，随口说道。
“小姐，夜深了早点睡，明天再绣吧。”徐娘进了屋，劝说道。
“徐娘，你看我这前面挺好的，后面的线头怎么这么乱呢？”赵雪青抬头问。
徐娘年轻时对刺绣非常在行，后来年岁渐长，长时间盯着细小的针线眼花，于是不再刺绣，但底子还在，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说：“线不是这样拉的，要绕到后面来。”
徐娘接过绣布，眯着眼看了一会，示范正确的操作给赵雪青看。又在赵雪青的要求下，手把手教了一遍。
李逾明咳嗽一声，提醒徐娘不要忘了正事。
“人老了，一打岔就把事情忘了，小姐明天再绣吧，晚上刺绣伤眼睛。”徐娘回过神，直起腰来说。
“你去睡吧，徐娘。”赵雪青说，“我再绣一行就睡。”
“老爷说过不让小姐夜里在灯下长时间坐着，小姐忘了吗？”徐娘说，“刺绣可比写字还伤眼睛。”
“一晚上没事的。”赵雪青听不进去。
“哪里是一晚上，前两日小姐也这样说。”徐娘说，“再说小姐点着灯，姑爷也睡不好。”
“你前两日怎么不说？”赵雪青放下针线，“那我去外面绣。”
李逾明无奈，说：“不用了，我睡得着。”
徐娘早就见惯赵雪青这个样子，知道管不了，转而劝李逾明：“小姐从小就这样，那股劲上来，不做到满意不罢休，谁劝都不好使。姑爷早点睡吧。”
李逾明一觉醒来，发现身边依然空空如也，不远处的灯还亮着。忙跳起来，来到她身边，说：“你怎么还没睡？！”
“什么时辰了？”赵雪青没抬头。
李逾明看一眼刻漏，说：“已过了丑时。”
“这么晚了？我不觉得困。”赵雪青抬头，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把绣品递到他面前，说，“你看我这一次绣的是不是好多了？”
李逾明哪有什么心思看绣品，对着外面大声道：“今天谁当值，还不快进来把东西收了。”
守夜的梅儿忙睡眼惺忪的进来收拾东西，李逾明看她一脸睡意，气不打一处来，说：“这些事还要我提醒你，你们都是这样当值的吗？”
梅儿吓得一颤，不敢说话，手忙脚乱的收拾桌上的东西。
“你不要说她，她进来了好几次，是我不让她收的。”赵雪青见他真的生气了，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梅儿，“这就去睡了。”
“凌灵惯会给你找事。”李逾明转而抱怨凌灵。
“这关娘娘何事。”赵雪青说，“荷包是做给你的呀。”
“若不是她撺掇，你怎会想起这事来。”李逾明说，“我又不缺这些东西，值得日日熬夜来做？”
赵雪青没把凌灵说他“眼睛都看直了”的话告诉他，只说：“我是觉得趁这个机会学学挺好的，我从小没有母亲教养，到了京城才发现这里的女子人人都会刺绣。”
“学这个干什么？府上又不是没有人做衣服。”李逾明说，“你不要听他们说，京里的小姐们大多是做样子罢了，拿出来的不见得真是自己做的，大多是绣娘代工的。”
“真的？”赵雪青从未深想过，“你怎么知道？”
“以前凌灵说的。”
凌灵和他真不愧是表姐弟，吐槽别人一样的毒辣，赵雪青心想。
赵雪青收拾好躺下，李逾明把她揽进怀里，本来只想焐热她，慢慢有了其他意思，动手动脚起来。
暖烘烘的被窝让赵雪青十分舒服，熬了几晚，哪怕被他耳鬓厮磨，也阻挡不住困意袭来，说：“今天太晚了，明日吧。”
李逾明见她确实困倦，没有继续，只在她耳边说：“那我问你，你还会些什么？”
“什么？”赵雪青迷迷糊糊，不懂他的意思。
“除了骑马，你还会什么吗？”
“还学过射箭。”赵雪青只想睡觉，随意说道。
“射得好吗？”李逾明问，他早见识过她好强的性格，若是真想学什么，肯定能学好。
“就那样吧，而且好几年没碰了。”赵雪青碎碎念，“上次去看陈师傅，他还说我现在偷懒呢。”
“还有其他吗？”
“掷飞镖算吗？”
“掷飞镖？”李逾明很吃惊，“你怎么会这个？”
“我小时候在草原住了一段时间，那里的小孩都会掷飞镖抓兔子和其他小动物，他们教的我。”赵雪青清醒一些了。
“怎么会去草原住？”
“好像是爹爹在打战，我又生病，就把我送到那里休养。”赵雪青努力回忆，“后来回到父亲身边，父亲让陈叔叔教我练些功夫强身健体，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学会骑马和射箭。”
“飞镖是暗器，军中不常用，府里不知道有没有，改天我让管家找找。”李逾明对飞镖感兴趣，“没有的话，去外面买几个给你试试。”
“不要了。”赵雪青阻止他，“我回京后就没碰过了，大费周折让人知道了不好。”
“雪青，你不用这么小心谨慎。只要有我在，在这个府里，没人敢说一句你的不是。”李逾明轻轻在她耳边说。
“我知道……”赵雪青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我太困了，要睡了……”
第二日，李逾明叫阿祥去买了几把不同样式的飞镖。下午早早回府，又叫人搬了两个草人到懒云居的院子上立着。
“姑爷这是要干什么？”徐娘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雪青呢？看我给她找了什么来。”李逾明说，“快叫她出来。”
“管家派人说有人送东西给小姐，小姐出去取东西了。”徐娘答。
“取什么了？叫人去看看，让她取了东西快回来，不要到别处去。”李逾明热情很高，非常想看她试试。
“好的。”徐娘吩咐人出去找赵雪青，回头对李逾明说，“姑爷，有刚出锅的玫瑰酥饼，要吃一点吗？”
徐娘做点心和面食是一绝，李逾明正好有些饿，说：“好。”
徐娘让丫头把玫瑰酥饼和热茶摆到院子里，李逾明洗了手，拿了一块来吃。
正吃着，李逾明听到书房里有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进去一看，是李润明把一本书掉到了地上，正弯腰拾捡。
李润明今年7岁，生的唇红齿白，十分漂亮。李逾明一向讨厌小孩子，对这个弟弟自然没好气，厉声问：“你怎么在这里？不去学堂？”
李润明一直害怕这位大哥，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答：“夫子今天生病请假了，嫂嫂叫我这里写功课。”
李逾明不打算理他，转身准备离开书房。眼睛余光突然扫到书桌上放着一幅还没画完的观音画像，不知道赵雪青又是为谁画的。于是走近，看了两眼。
“大哥，嫂嫂不准人在书房里吃喝东西。”李润明怯生生地提醒道。
被他这样一说，李逾明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拿着玫瑰酥饼。被一个小孩提醒，面子上过不去，说：“那规矩是为你定的，不是我，我又不会把水泼在桌子上。”
“可是你看……”李润明指着观音象上的食物碎屑，小声道。
李逾明心里一咯噔，把手上的饼放下，想把画上的碎屑捡起来，谁知那墨迹半干，饼屑牢牢粘住，拿不下来，好容易扣下来一块，墨迹也被晕染了一块。
李润明有经验，说：“拿不下来的。”
看着他故作成熟的幼稚脸庞，李逾明心生一计，说：“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小马驹吗，我送一头给你。等你嫂嫂回来，你就说这是你弄的。”
李润明确实想要马驹，但认真权衡了一下，还是摇头，说：“嫂嫂说要是我再犯同样的错误，会重罚我的。”
“再加一把弓箭。”
李润明仍想摇头，却被大哥狠狠剜了一眼，吓得只好说：“好吧。”
“不用怕，我会为你求情的。”
“多谢大哥。”李润明脱口而出。
“不用谢。”李逾明罕见地对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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