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高擎这里也有发现，一大早出城找赛维达，说：“是赵启言就走了李逾明。”
“你怎么知道？”赛维达问。
“好几个人的描述一致，我找画师画了，就是他。”高擎说，“我和他打了一辈子交道，其实不用画师，听描述就知道是他。”
“赵启言在两国边境经营几十年，对这里非常熟悉。现在已过去一天两夜，人要是他带走的，肯定找不到了。”
高擎也如此想，内心不报希望，说：“他和李逾明同时到我大夏国边境来，是在谋划什么？”
赛维达面色凝重的摇摇头，说：“不管他们要干什么，加强边防总是没错的。”
“李逾明有同伙，却没有提前监测到，导致轻敌，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高擎抱怨。
回到月亮谷，赛疆听说赵雪青要随赛维达一起返回凤凰城，还要在凤凰城办成亲仪式，觉得赵雪青的转变蹊跷，看向她问：“雪青小姐，你是自愿的吗？他没有逼你吧。”
“赛爷爷，是我自己愿意的。”赵雪青回答。
“等凤凰城的事情筹备的差不多了，我就派人请爷爷上去主婚。”赛维达说，“您以前一直不肯去凤凰城看看，这次一定要去。”
赛疆叹口气说：“我写信给赵大人，却没有收到回信。”
“爷爷写信给他干什么？”赛维达吃惊的问。
“雪青小姐虽说过来，现在又说愿意跟你，但从礼节出发，作为赛家的长辈，我还是应该告知赵大人的。”赛疆说，“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赛维达这才明白赵启言为何会出现在安宁城，如果不是和李逾明同谋，就是过来接赵雪青的，心里庆幸半路被李逾明的事情打断，看着赵雪青说：“隔得太远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和小青儿回去看他，给他磕头。”
赵雪青知道父亲会把李逾明带走，心情明朗了许多，微笑点了点头。
俩人在月亮谷只逗留了两天，赵雪青收拾了东西，和赛维达启程返回凤凰城。齐萍萍带着赛英迎接了他们，不知道是真心还是装的，激动的热泪盈眶，说：“姑娘终于回来了。”
第二日，赛维达就吩咐要办成亲仪式，他的意思是大操大办。
赵雪青有些恍惚，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到了必须要和他成亲的这一步，但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也只能顺其自然的走下去，走到哪里算哪里，于是说：“还是不要大办了，我们都不是第一次，不适合大肆张扬。”
“我不在乎是不是第一次，只要是跟你，我就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赛维达说。
“达哥哥，只要我们心意相通，别人知道不知道无所谓，你说是吗？”赵雪青问。
“好，那就依你，简单点。”赛维达妥协了。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赛维达热情很高，每日事无巨细地过问一应准备。赵雪青对此早已没了新鲜感，但也尽量不表现出厌倦。
成亲需要的衣物是在水墨布庄订做的。一日，赵雪青在齐萍萍的陪伴下到店里挑选布料，突然来了一队官兵把布庄团团围住，喝令无关人等立即离开。
顾客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店避让，但大部分人都没走，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站在店外观望。齐萍萍不想惹事，看这个排场，想拉着赵雪青回家改日再来，赵雪青却罕见地想要看热闹，不肯离开。
等到店里顾客都出了门，高擎才露面，赵雪青连忙往人群后面躲，不叫他看见自己。
高擎进店，先是指挥官兵控制了所有店员，然后又叫人搜查布庄的角角落落。不久，陆陆续续搜出一些东西摆在大堂里，高擎翻看一下，说：“先带回去再说。”
外面的人看了一会热闹，觉得没什么可看的，渐渐有人离开；但又有不明就里的人围过来，赵雪青拉着齐萍萍躲在人群中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切。
宋河已经走了，店员也都是陌生面孔，赵雪青不知道他们是否知情，又知道多少。还有搜出来的那些账本之类的东西是否会泄密。
最后搜的差不多了，高擎让人在大门上贴上封条，店员和搜出来的证物都带回官府。
围观的群众见事情明了，纷纷转身离开。赵雪青打算随他们一起走。
高擎出门下台阶，对着人群说：“赵雪青，你不要以为躲在后面我就看不见你。”
赵雪青止住脚步转身，说：“高将军想连我一起抓走吗？”
“我现在还不抓你。”高擎摇头，“等我把他们一一审过再来找你。”
“他们都是无辜的大都生意人，高将军敌视大都，已经不准许大都人在这里做生意了吗？”
“水墨布庄无辜不无辜，过几日就知道了。”高擎说，“和大都皇室走的近，宫里的德妃娘娘有事无事总往这里来，背地里有没有做一些危害我大夏的勾当，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这次正好查一查。”
“若是查不出什么来，高将军公然抓走这么多人，就是对大都的挑衅了。”赵雪青说。
“你父亲和李逾明公然到我大夏的领地来，难道不是挑衅吗？”
赵雪青没料到他会查出是父亲救走的人，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只有赛维达相信李逾明是为了私事而来，我可不信。”高擎走近赵雪青，在她耳边轻声说，“等我查出什么来，赛维达也保不了你。”
齐萍萍回家，把高擎查封水墨布庄的事情告诉赛维达，说：“看阵仗，这几日是放不出来了，可是我们的喜服怎么办？”
赛维达很平静，说：“换一家做好了，虽说他家做的确实不错，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赵雪青看他反应，似乎对高擎的这些作为早有预料，于是问：“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查封水墨布庄，夏帝不说什么吗？”
“这没什么可说的，让他查一查，没什么事自然就放人了。”
“若是他牵强附会硬说查出什么来呢？”
“若是真的查出什么来，事情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赵雪青没有再说。
“小青儿，你不要去掺和这些事，离高擎远一些。”赛维达忧心忡忡地说，“就算真的查出什么事来，你没有参与，他不能把你怎样的。”
过了几天，赛家人和一些亲戚来到凤凰城，帮忙筹备仪式；赛维达同步给一些关系好的同僚和朋友发了请帖。金凤兰和三个孩子是第一次到凤凰城来，尤其是三个孩子特别兴奋，带着赛英，每日把赛府闹得鸡飞狗跳，好不热闹。齐萍萍很喜欢直来直去的金凤兰，觉得这个家终于不再是以前那样冷冷清清的模样，有点家的样子，表现得也很开心。
赵雪青忐忑不安的等了几日，没见高擎有什么后续动作，反而水墨布庄的人大多被放了出来，店铺也重新开张。就在以为可以放心的时候，高擎主动登门了。
一家人正在厅里吃晚饭，下人报：“高将军来了。”
“他来干什么？”赛维达疑惑地问，立马放下碗往外走，想把他引到别的地方去谈。
可是还没等他出门，高擎已自己来到厅外。
一屋子人都屏气凝神地回头看他。
“高将军有什么事？”赛维达说，“我们到会客厅说吧。”
高擎看着屋内一大家子人，径直走向赛疆，说：“不用，这是赛老爷子吧，一直久闻大名，却没有机会拜见，赛将军也不引见一下。”
赛疆脸色发青，说：“你给我滚出去，受你拜见真是脏了我的地。”
“我没有招惹过老爷子，他怎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高擎不解回头看赛维达，无辜地说，“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二十五年前，你在安宁城屠城，多少无辜百姓死在你的刀下，你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说是误会的。”赛维学也忍无可忍，站起来说道。
“哦，原来是这件事呀，老爷子你误会了，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是我手下那帮人做的。”高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回忆道，“安宁城久攻不下，打了有大半年的样子吧。他们心里有气，进城了就去发泄。当然我也有治军不严之过。”
“那么多人的性命就被你一句话轻飘飘的治军不严带过吗？”赛维学反问。
“后来我已严惩那些滥杀无辜之人。”高擎说，“几个漏网之鱼，赛将军前几年也亲自惩治了他们。”
赛维学还想说什么，赛维达阻止道：“维学，现在不要说这些，没什么用了。”又对高擎说，“拜见就不用了，高将军过来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我看好多人都收到了赛将军的喜帖，我却没有收到。”高擎说，“今天得空特意过来问一问，赛将军是不是漏发了。”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愣了，金凤兰嘲讽道：“城里人真是奇了。我们村头的二傻子都知道别人不请他去吃饭是什么意思，不会巴巴过来问。”
“我很看重和赛将军的感情，而且最近我们之间有好几次愉快的合作。”高擎罕见地不生气，漫不经心地说，“再说我算是新娘的半个娘家人，这种喜事赛将军没有道理不请我呀。”
“什么半个娘家人？”金凤兰不解地问。
“大家可能不知道，新娘的母亲是从我府上出去的。”高擎盯着赵雪青，“我在她母亲身上可是费尽心思，下了血本请了多少师父精心培养。若不是这样，她怎么能接近赵启言，生出我们这么漂亮的新娘呢！”
大家第一次知道这件事，都诧异地看赵雪青。
“新娘也是我看着出生的……”
赵雪青听不下去，站起来打断他的话，说：“高将军不是想要请帖吗？请跟我来，我现在写给你。”
“早这样多好。”高擎笑着跟她出去，“也不用我前面费这么多口舌。”
赵雪青来到书房，从书架上取了一张空白的请帖，认认真真写写完，等墨迹稍干，拿起来递给高擎。
赛维达抢先接过请帖，说：“小青儿，你真要邀请他？”
“当然。”赵雪青说，“他说的不错，不管怎样，我母亲是从高府出来的，我到夏国重新开始，大都的那些事情就应该放下，邀请他来参加仪式没什么的。”
高擎伸手想从赛维达手里拿过请帖，说：“赛将军是个有福的人，赵启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都被你收入房中，凤凰城多少人羡慕你。尤其是赵雪青，她的模样和身段在凤凰城挑不出几个这样的，我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不跳舞可惜了。”
高擎此来，句句戳中俩人最隐秘最不愿意提及的痛处，明显是要挑事。赛维达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神别生枝节，抓住请帖没有放手。
“我母亲也说我适合跳舞，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学。”赵雪青突然转变话锋，“高将军精通于此，何不指导指导我。”
听她这样说，高擎反而一愣，随即笑着说：“我最喜欢好学的人，你这么说，我自然要教你。你算是找对人了，在调|教舞娘这一块，我算是半个行家。”
赛维达有些不好的预感，阻止道：“小青儿，跳舞是要童子功的，你现在学已经来不及，不要折腾了。”
“没事，我母亲曾说我天生筋骨柔软，哪怕半路出家，也会比一些从小苦练的人跳得好。”
高擎上来摸了摸赵雪青的腰，说：“扭个腰给我看一下，你母亲跳的最好是柘枝舞。这个舞要腰肢纤柔，身段轻盈才跳的好看。”
赵雪青没有生气，只退后几步，她曾看人跳过柘枝舞，模仿她们的扭了一段，最后伸展双手，向后弯腰，一弯到底，双手着地。
高擎脸上露出惊喜的目光，说：“不错，孺子可教。虽然跳的不是很好，但确实如你母亲所说，筋骨柔软，多加练习，必定能惊艳众人。”
“多谢指导。”赵雪青起身，“那麻烦高将军告之一下，哪些动作是尤其需要注意的。”
“当然有，开头这个动作，手臂要往上扬，快速抖动，呈现流畅的波浪型。”高擎边说边滑稽地示范，“当然我不行，你可以的。”
“那我给高将军示范一下。”
高擎冷笑着退后两步，说：“好。”
赵雪青扬起手臂，像他说的那样挥舞双臂，在本该收回手时突然手臂一扬，射出一枚提前藏在袖内的飞镖。
高擎看着射向自己脖子的飞镖，不慌不忙地把头一偏，往后退了一步，右手两指轻松地夹住飞镖，又飞快上前几步，左手一把掐住赵雪青的脖子。
“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也想杀我。”高擎手上用力，“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进屋的时候拿了什么，陪你演半天戏就等着你犯蠢呢。”
赛维达连忙上前抢人，说：“放开她。”
高擎单手掐着赵雪青的脖子躲避赛维达出招的动作，说：“赛将军若是再过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赵雪青被紧紧箍着脖子，左右闪躲的动作产生一股股剧痛，仿佛头要被生生折下来，脸色发红，无比痛苦。
赛维达看她十分难受，不敢再动，说：“我不过去，你放开她，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
“我说过不会夺人所好，我说到做到。”高擎说，“但是她自己先动手，就不能怪我了。看在赛将军面子上，我给她一次机会。我的要求很简单，若是有下一次，赛将军就割爱把她给我处置吧。”
赛维达一愣，没有回答。
“我的要求不过份吧。”高擎手上加大力度，面目狰狞。
赵雪青脸色由红转紫，渐渐看不清高擎的面容，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赛维达见她头越来越低垂，咬咬牙说：“我答应你，你先放开她。”
高擎准备放手，看到赛维达手上的请帖，说：“我今天是为请帖而来，还没拿到手呢。”
赛维达连忙把请帖递给他。
高擎拿到请帖，松开左手。
赵雪青软倒在地。赛维达奔过去扶住她，发现已没了进气，忙拍她的胸口为她顺气。
好一阵过去，赵雪青才吸入一口气，接着胸膛传来炸裂般的疼痛，后面每呼吸一口就一阵疼痛。
高擎看她缓过劲来，蹲下来，说：“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不要以为李逾明换掉水墨布庄的人，毁掉所有的文件，我就查不出来。他自以为聪明，却恰恰是他的第一个破绽。若没有猫腻，换掉店铺所有人干嘛，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逼着我往下查吗？”
赵雪青艰难地呼吸停滞了几秒，看着他，没有说话。
高擎目的达成，起身往外走，说：“他能换掉布庄的人，换不掉附近其他店铺的人。他在这里见了哪些官员，我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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