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八月二十二日（5）
车马辚辚，闵皇后离开了这座深宫。
褚长玉坐在车里，揽着闵皇后，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闵皇后会发病，是因为喝了闵家给的秘药。这个药方闵皇后也没听过，更没喝过，只是听褚长玉说，闵老爷子喝了后便真的成了重病的样子，将宫里派去的太医都骗过了，故此闵皇后也毫不犹疑地喝了一碗。
可是为何闵皇后却表现地如同疫症呢。
见了闵舅舅，褚长玉马上便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闵舅舅一惊，掀开车帘一瞧，脸色也变了，“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怎么了？”闵苛从远处跑来看他的皇后姑姑和公主姐姐，恰好瞧见了车里昏昏沉沉的闵皇后。
“呀，姑姑这是怎么啦？”他惊讶地问褚长玉。
褚长玉听闵舅舅说完话，眼泪已经快要出来了，“昨天我给母后喝了一副药，今天就成这样了。”
“药？什么药？”闵苛来回打量褚长玉和闵舅舅，“该不会是咱家那个药方吧，爹？”
“正是，”闵舅舅语气沉沉，此时还未意识到不对。
“哦，那没事儿，我喝完也是这样。”闵苛又笑嘻嘻了，拍着褚长玉肩膀，“表姐你别急，给姑姑喝一副退烧药就行，明天起来就好啦！”
“真的？”褚长玉惊喜，抓住闵苛的袖子，“可外祖父不是这样啊。”
闵苛挠挠头，“好像反应不一样，我喝了也是一身包，怪吓人的。”
闵舅舅终于想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怒声暴喝，“你什么时候喝的？！哪来的方子？！”
闵苛连连哎呀，跳着躲开闵舅舅的巴掌，边躲边喊，“就从爹的书房看到的嘛，哎呀，不就是一张方子，哎呀。”
闵舅舅跟着儿子东奔西跑，终于在家仆的帮助下抓住了他，“这方子你可说出去了？”
这声气喘吁吁的责问，把闵苛吓得一激灵，“没，真没，我就是自己配了一副，抓了吃了，没告诉别人。”
“爹你干嘛又打我！”闵苛头上又被扇了一巴掌，嗷嗷叫着又不敢将他爹推开，怕一下把老头子碰个断胳膊断腿的，只能忍着，结果被揍得颇为凄惨。
闵舅舅将闵苛揍了一顿，将这些天积攒的闷气出了个大概，这才擦着手进屋找褚长玉。
闵皇后已经歇下了，睡得香甜。褚长玉怕打扰到她，也怕被她听见什么，压着声音和闵舅舅去书房说话。
闵舅舅翻出一张小纸条来，递给褚长玉，“路上遇袭，所幸平安无恙，”他们也只得到了路上的消息。
褚长玉也已收到了消息，接过纸条瞄了一眼，和自己人传上来的大差不差，就放到一边去了。
“刺客是军中出身，”褚长玉修长的眉毛快打成结了，“还没查到背后到底是谁，舅舅可有头绪？”
闵舅舅摇摇头，“和万家有来往的将领就那几个，未听说有调兵出营的，暗里和谁勾结，我也没查出来。”
“会不会是底下人私自带兵出营？”
“不会，”闵舅舅叹气，他也颇为费解，“配备精良，必是精兵。几十精兵出营不归，还能压下去，从上到下大大小小的将领都得封好口，万家没这本事。”
“舅舅忘了，我手里也有私兵，”褚长玉曲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都可以有，别人自然也会有。”
“你是说，”闵舅舅后背绷直，“藩王？”
“最近朝中闹着立储，成阳候无缘无故跳出来做什么。他藏了数年，这会儿为何藏不住了。”
“昌州来报，宁州并无动荡，可见纵然成阳候有谋不轨，也不至于被朝中注意到。”
闵舅舅静静听褚长玉说话。
“他的目的会不会是要将都城内将领调开？”
“调开做什么？”闵舅舅嗤笑，“夺位吗？现在可没有第二个闵家来帮着成阳候。”
“现在有周家，我猜，大约是周家为主，成阳候为辅，”褚长玉给闵舅舅添了杯茶，“万贵妃以皇后之位邀周启明相助。”
“被我拦了一下，”她说道，声音里带着笑。
闵舅舅也笑出了声，虚虚点了褚长玉脑门一下，“你呀，要是你母后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活的简单也是好事。”
闵舅舅嘁了一声，“活的简单还进宫，就是祸事。”
褚长德到梦仙楼时就被人瞧见了。
龟公将他客客气气迎进去，后脚就报给了老鸨，层层上报，消息就传到了公主府。
褚长玉此番出宫去闵家，事态紧急，未来得及告知府里，结果府里接到了消息就开始发蒙，要不要利用一下，怎么利用。
还是詹事拍板定夺，要挖坑，还要让褚长德跳进去！
褚长德上了楼，被老鸨引到一间房内。刚进去，就看见小张公子和一位美艳女子衣衫不整地相拥而坐，嘴里衔着果子相互张口喂着玩儿。
看见褚长德，小张公子先是慌了一下，将怀里的如玉推开，手忙脚乱把衣服一批，连礼都来不及行，“公子？”
“挺高兴？”褚长德就近捡了张椅子坐下，戏谑地看着小张公子。
小张公子赶紧摆手让如玉出去，只见美人儿娇哼一声，捡起件衣服披上，扭着腰肢款款离开，关上房门前还给屋里两人抛了个媚眼儿。
“是个美人儿，”褚长德目送如玉离开，“倒是我搅了你的好事。”
“不敢不敢，”小张公子好容易才把自己收拾地能见人，浑身上下该遮的都遮住了。
看他手忙脚乱一通，急出了一头汗，褚长德才慢悠悠伸个懒腰，“行了，我也是来玩儿的，可有好的推荐一个来？”
小张公子原以为褚长德是来捉自己的，毕竟即将与公主议婚，还来这种地方总是说不过去的。轻的算是年轻孟浪不知上进，重了就是藐视皇家。
一听他这么说，脑子先蒙了一瞬，而后大喜，笑得挤眉弄眼，“二皇子可吓死我了，如玉，就刚刚的如玉，知情识趣，是个妙人儿。”
“行，那你叫她进来，陪着喝两杯。”褚长德拎起桌上酒壶，却是空的，“再叫壶酒来。”
小张公子出门便看见如玉倚在隔壁门前说话，不以为意，叫她赶紧回屋伺候去。自己下楼找老鸨收拾酒菜，拿了几十两银子，叫了梦仙楼最好的一桌菜，命人做好了就送上楼去，自己先捡了一壶好酒拎回去。
这么来去一趟，也用了半炷香的功夫，上楼一看，如玉却还在廊里。
如玉欲往房里走，另一个面白虚浮的公子哥却拽着她的衣服不让走，不但不让走，手里还不老实。直看得小张公子怒冲心来，酒色上头，理智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
满满当当的酒壶就这么砸在了那公子哥的头上，酒里混着血从后脑勺流下。公子哥扭头看着小张公子张嘴想说话没说出来，就倒在了地上，扑通一声，惊出了好些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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