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世事无常
王都东林大街背面，少有人经过的宅院大门口，一身形健硕的青年静静站在一旁等候，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宅院的大门被轻轻拉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你还在啊？”女童看向门前等候多时的方源，不由得惊讶道。
“不知孙先生是否睡醒？”方源拱了拱手，脸色温和道。
女童摇了摇头道：“先生还在午睡。”
说完，便关上了门。
方源眼神微微动了动，顿时明白，这位师傅推荐的孙先生可能出于什么原因并不想见他，当即心中生出几分焦虑，可焦虑是焦虑，他又不能一走了之，按照石之轩所说，这位孙先生医术更胜过那位当朝圣手莫先生，并且此人专治疑难杂症，尤其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状，只是方源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此人面都见不到，那又何谈为母亲秦舒芸治病？
此时此刻，院内。
那女童关了门跑回院子，来到一座凉亭，朝着亭中老神自在坐着的一名青须中年人报告道：“师傅，门外那人还在等您呢，要不还是见见吧？”
青须中年人听到这话，目中有些诧异，道：“你没跟他说我在午睡么？”
“说了呀，不是一个时辰前您让我说的吗？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呀，师傅您又记不得了？”女童有些无奈道。
“噢，为师想起来了，他还在外面等着么？”青须中年人脸上微微一红，随后咳嗽一声掩饰。
“嗯啊，我看着都累。”女童有些同情道。
“咳咳，不用管他。”青须中年人眉头微微一挑，随后摆了摆手，这年头来找他的人数不胜数，要是都一一见面，那他岂不是永无宁日，尤其是最近又处在关键时期，他轻易不能露面。
“师傅你这样不好吧...”女童小脸皱起，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坐，太不近人情了。
“你懂啥，玩你的去吧。”青须中年人摆了摆手。
...
微风拂晓，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方源不知不觉当中又等待了一个时辰，此时天边暮色渐渐垂下，不远处的天尽头飞过去一排排黑色的归鸟。
方源揉了揉微微胀痛的腰肩，目光看向那宅院大门，露出几分不甘心。
就在方源心中念头纷繁之时，大门再一次打开，那女童见了鬼似地看向门口站着的方源，惊讶道：“你不会一直站在这里吧？”
“不知孙先生是否结束午睡？”方源拱了拱手，精神微震道。
午睡个鬼，这都快晚上了，死人才睡这么久吧....
“额...”
女童看着方源未曾挪动半分，就在原地生生站了两个时辰，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可奈何师傅明确说了不想见客。
方源看了一眼女童脸上犹豫的神情，顿时明白恐怕这位孙先生是真的不想见自己，心中不由得一叹，别人不愿意见，他也没有强求的道理，当即便打算离去。
“不知小妹妹可有说过在下是剑宗大人推荐来拜访的？”方源忽然转身问了一句，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剑宗石之轩的面子，整个大月应该没有谁会不给吧？再说了，石之轩让他过来找这位，没道理会吃闭门羹啊！
“剑宗大人？那是谁？”女童微微一愣，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她好像确实没有跟师傅说起，只是说有人想要拜访他。
得了！总算找到问题所在！
方源眼中透出一丝无奈，看来是误会一场。
“还请告诉你家先生，就说是明月剑宗石之轩的弟子求见！”方源拱了拱手沉声道。
女童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随后缩了回去。
“师傅！”
院内，女童急急忙忙跑到凉亭处，把差点陷入躺椅中睡着的青须中年人摇醒。
“啊？怎么了？到点吃晚饭了？”
青须中年人朦胧睁开眼，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透明的口水，他茫然地看向女童，徒弟的神情告诉他，应该不是吃晚饭的事。
“师傅，我忘了跟您说了，门外那人是什么明月剑宗的弟子，还在门口等着见您呢。”女童道，脸上微微一红，跟着师傅久了，这记性差的毛病似乎也多少学了点。
“啥？明月剑宗？石之轩啊？”青须中年人差点从躺椅上掉下来，眼中闪过一缕错愕。
“你这妮子！之前怎么没跟为师说？”青须中年男人情绪有些激动，早知道是那位大人的弟子，他哪里敢拒之门外啊！
“徒儿，快去请他进来！”孙先生连忙道。
女童哦了一声，赶忙跑去开门。
吱呀一声响，大门被打开，方源目光一亮，随后便听到那女童的声音传到耳旁。
“你进来吧，师傅睡醒了。”说这话时，女童脸上微微一红，有些羞愧，怎么说也是她忘了说才害的方源白白等了两个时辰。
方源也非小气之人，只要能见到孙先生那结果便是好的，至于过程他不在意。
“有劳了。”
进入宅院内，一眼便看到凉亭中的青须中年人正一脸正经地坐在那里，朝方源招手。
方源走过来，拱了拱手，语气恭谦道：“方源见过孙先生！”
“来来来，坐下说。”青须中年男人客气道。
“徒儿，去沏两杯热茶来！”
“哦。”
等女童转身离开，青须中年男人这才仔细打量了方源一眼，随后不好意思道：“方小兄弟莫怪，都是小徒没有说清楚你的身份，劳累你等待许久，见谅见谅。”
方源微微一笑，不在意道：“孙先生言重了，我这不是成功见到先生了吗。”
“呵呵，小兄弟为人豁达，倒是在下矫情了。”孙先生眼中露出几分赞赏，换成一般人被他拒之门外干等两个时辰，早就拂袖而去了。
“听先生的意思，似乎在躲避谁？”方源也好奇多问了一句。
孙先生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随后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在下因为几分医术尚可，在朝中广结善缘，人脉还算宽广，所以那位太子殿下便想召我入太医院任职，但我不愿意，所以就只能躲在家中索性不出门。”
方源闻言点了点头，道：“所以先生是在躲避太子殿下的招揽？”
“差不多吧，老夫生性散漫，无拘无束惯了，什么太医院实在不是我之所爱。”孙先生微微一叹，脸上满是无奈。
“原来如此。”
“对了，我看你年纪不大就被剑宗大人收为弟子，未来可期啊小伙子。”孙先生看了方源一眼，笑道。
“借先生吉言，不过方源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请先生帮忙！”方源站了起来，朝着孙先生拱了拱手，语气郑重道。
“哦，你说。”孙先生脸上露出几分好奇，一般来说，剑宗的弟子有事不去找剑宗，反而来找他，说明遇上的事连剑宗大人都无法解决，试问这大月还有那位大人也无法解决的事情吗？
方源沉吟数息，随后将母亲秦舒芸的情况从头到尾仔细说与孙先生听。
哪知孙先生听完方源的叙述，当即眉头凝成一团。
“你确定是香火之毒？”
方源点了点头，秦舒芸的症状是莫先生亲自看过之后所确定的，应该不会有什么误差。
“我倒是听闻过着香火道，据说是源自上古时期，神秘异常，想不到你母亲竟然会惹上这种麻烦。”孙先生微叹道，至此也算是明白了方源前来拜访的目的。
“还请先生搭救我母亲！”方源拱了拱手沉声道，他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
“诶，香火道毒确实诡异非常，想要治好十分困难。”
“剑宗师傅推荐我过来找先生，想来先生应是有办法的，还请先生教我！”
“话是没错，但可惜你来迟了一天...”孙先生一脸为难道。
方源闻言顿时一愣，随后道：“先生此话何意？”
“要想外力破解香火邪毒，除了老夫全力施为救治外，还需一样宝物配合，且此物乃是其中关键所在，不能缺少。”孙先生看了方源一眼。
“请先生明示。”方源一听有希望，当即心中振奋。
“破解香火邪毒，最关键之处便是要拔除对方残留在你母亲脑海中的邪恶念头，而这一过程必须用到一种名为至阳石的宝物。”孙先生道。
“也就是说，只要找来至阳石，就能救我母亲？”方源连忙问道。
“老夫不能打包票，但缺少此石，你母亲基本再难醒过来，除非你找到施展此道之人。”孙先生道。
方源沉默，要是能找到那释凡，他也就不必费如此周折了。
“不知这至阳石可在何处寻到？”方源耐心请教道。
“唉，此物我这里之前就有一个，可惜昨天不翼而飞，也不知是遭了哪里的飞贼盗取，真是天意弄人。”孙先生提起此事，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毕竟谁家遭了贼心情都不会多好。
方源怔住，心中不禁有些郁闷，一时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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