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鱼刺
人作为社会性动物，免不了要主动或被动地参与到各类活动中去，用以促进感情或者开阔眼界，总归是利大于弊的。而聚餐，正是一种十分高效便捷的社交活动。
说完了上述理由，乔妍表示一定要请胡栀子吃一顿饭。
胡栀子疑惑道：“你不是在剧组吗？”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嘈杂，夹杂着欢呼与掌声，乔妍大声说道：“我上午已经杀青啦！剧组这边还有点事，就这么说定了，一起吃晚饭吧。”
胡栀子刚好有空，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乔妍又说：“对了，把你的那位男朋友一起带过来吧。”
胡栀子结巴了，“什么……什么？”
乔妍“咦”了一声，说道：“我听虞珂说的，说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一起很多年，难道弄错了？”
胡栀子窘迫道：“没有！什么在一起很多年……你别听她瞎说。”
乔妍大呼小叫，“不会吧，她骗我？”
胡栀子吞吞吐吐，“也没有很多年吧……”
乔妍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好吧，随你怎么说，待会儿我把地址发你，你们记得来啊，到时候我和虞珂直接一起去店里。”
对面挂掉了电话，胡栀子捧着手机，有些出神。
她其实很难理清和周樾的关系，好像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变化。
或许是真的认识太久了，周樾对于胡栀子而言，就像是固定的一个关系密切的玩伴，牢牢绑定了她的人生，偶尔有冷淡的时段，却一直都在那里。
这究竟算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走出校园，两公里外是一个商业街区，乔妍预定好位置的饭店就在里面。
胡栀子按着导航软件的指引往里走，周樾亦步亦趋走在她旁边，挡在车流汹涌的那一端。
两人一时无话，踩着零星的落叶，脚下两道影子慢慢并在一起。
胡栀子忽然问道：“周樾，你……”
“什么？”周樾看着她，她却又不说了。
再走过一个路口，胡栀子反复下定决心，又反复推翻决心，最终心一横，咬牙问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周樾一怔，胡栀子又飞快说道：“不是作为朋友，而是作为……那个……呃，”胡栀子简直想把自己的嘴封起来，为什么总是这样词不达意，忸怩做作，她狠下心道：“作为，恋人、伴侣，女朋友？”
周樾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他开口之前，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摸胡栀子的头发，他说道：“我们并不适合做朋友。”
胡栀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啊？”
周樾忍不住笑了，“朋友之间是坦荡、单纯的，我觉得……我做不到。”
胡栀子不吭声，等着他继续说。
周樾另一只手轻轻触摸她的脸颊，低下头，说道：“我当然喜欢你，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
胡栀子眨眨眼，在这样的注视下，感到微妙的窒息感，她飞快撇开眼神，若无其事道：“没有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周樾两三步跟上去，往下一捞，准确无误地牵起胡栀子一只手，“走吧，恋人、伴侣，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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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妍预定下的是一家中餐馆，一跨进门槛就闻到浓烈的辛香，餐桌上空涌动着油脂和辣椒的味道，是乔妍垂涎已久的碳水的诱惑，店内人声鼎沸，生意非常红火。
胡栀子跟着服务员绕了又绕，这才进到一间包厢，推开门一看，明明没有外人，乔妍依旧全副武装，带着黑色口罩、墨镜。
虞珂坐在一旁，笑道：“这剧至少也是大半年之后才播，现在哪儿有人认识你啊。”
乔妍说道：“那又怎样，我这是提前做好准备。”
周樾跟在胡栀子身后进门，乔妍余光看见了，立刻起身，伸出手，“你好！”
周樾一怔，一时没有动作，乔妍僵了僵，转而握了胡栀子的手，作忏悔状，“对不起，是我不懂规矩，朋友夫婿，不可觊觎！”
胡栀子作势一把甩开她的手，“什么啊。”
周樾微微鞠躬，倒是很客气礼貌的样子，“你们好，我是周樾，胡栀子的男朋友。”
乔妍捂了嘴笑，虞珂坐在原地没动，挑着眉看过来，举起一杯啤酒，“是好事啊，敬你们。”
乔妍表示，自己主要是很想分享第一次拍戏杀青的喜悦，所以找了值得信任的朋友一起庆祝，才不是为了八卦朋友的恋情呢。
说完又撞了撞虞珂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是吧？”
虞珂没说话，敷衍地点点头。
胡栀子看了看，问道：“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关系这么好了？”
虞珂说道：“比较投缘。”
乔妍却是情绪激动，“朋友，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行，妖魔鬼怪太多，正常人实在太少了！”又拽着胡栀子的手，说道：“你就应该早点介绍我们认识！”
胡栀子失笑，“好吧，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照办。”
周樾听着她们聊天，没怎么插话，忙着转桌、替胡栀子夹菜、倒茶，充分发挥了一个优秀男伴的功用。如果没有什么插曲，他大概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直到……
“胡栀子？”一盘松鼠桂鱼端上来，服务员转身之时，脚下一顿，问了这么一句。
胡栀子一怔，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工装，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高大男生。她看着他的眼睛，迟疑道：“翟昀？”
这两个字一出口，周樾肩膀一僵，视线立刻跟了过来。
翟昀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又一顿，和周樾对上了视线。
包厢里有片刻的寂静，乔妍不明所以，眼神在这几个人中间打转。
翟昀毕竟是在工作，不能多加逗留，他说道：“各位请慢用。”再看一眼胡栀子，推开门出去了。
胡栀子下意识要追出去，刚走出两步，才碰到门把手，听见哗啦一声响，周樾扔掉了手里的一双筷子。
胡栀子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先重新给周樾拿了一双筷子，又在他头上呼噜揉了一把，依旧推开门追出去了。
门一开一合，留下点轻声响动，包间里更安静了。
乔妍左右看看，不知所措。
虞珂夹了一筷子鱼肉，慢条斯理地拨掉残存的鱼刺，她笑道：“你们俩还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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