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星座波江

玛德琳·嘉宝是个说话时喜欢把嗓音绷得很紧的姑娘，就像一直在扯紧的弦上弹奏高音似的，往往她每句话的后半段就仿佛在激动地唱歌。

        不过她并不惹人讨厌，至少不惹尤娜讨厌。

        有了玛德琳和斐伊一唱一和，尤娜终于可以做个安静的听众，她乐意让贤至极。

        周三午夜，群星闪耀。

        虽然在寒冷的冬夜呆在天文塔上简直是一种折磨，但格兰特教授兴头正盛，冬季的星空中亮星繁多且容易辨认，即使不用望远镜观测也能感受到星空是如此的壮丽。

        格兰特教授一边对那些星星如数家珍，一边让学生们用望远镜观测猎户座。

        尤娜认真地凑在望远镜前，斐伊和玛德琳则裹紧了冬用斗篷不停地打呵欠。

        尤娜一人独享了许多漂亮的星星，alnitak、alnilam、mintaka，根据格兰特教授的指导，她找到了位于猎户座中间的这三颗亮星。

        它们自东向西排列，组成了猎人的腰带，腰带下边是一大片肉眼可见的星云。

        然后她在猎人的左肩找到了代表着贝拉特里克斯名字的那颗星星。

        她知道布莱克家族的人喜欢用星辰作为名字。

        忽然格兰特教授大惊小怪的声音传来：“别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布莱克先生。还有你波特，这节课不需要用魔杖，别再用魔杖弄你的头发了，已经很帅了。”

        斯莱特林的学生发出哄笑声，小埃弗里笑得几乎快把小舌吐出来了。

        “够了，赛尔温，还有你们两个，穆尔塞伯和埃弗里，天文学是门需要安静和耐心的课程，绅士一点，别再像曼德拉草一样怪叫了。”格兰特教授毫不留情，弄得戈兰一脸怨毒。

        斐伊和玛德琳的注意力完全被刚刚的骚动吸引了，她俩终于清醒过来，在一旁说悄悄话，内容无非是各个学院不同年龄的帅气男孩。

        尤娜一门心思都在星星上，她喜欢这门课，坐在学校最高的天文塔上看星星。

        夜晚静止了，与星星相对的，自己却在不停地逝去。

        能感到的是璀璨之于晦暗，永恒之于短暂。

        她听到不远处的格兰特教授弯下腰，替小天狼星调整了望远镜：“看到东南方的猎户座了吗？”

        教授念了一长串星星的名字，然后让他继续向东南看，猎户座的东南方是大犬座，那有一颗全夜晚最亮的恒星。

        它是一颗主序星，它有一颗伴星，它如此耀眼以至于出现在麻瓜各种古代文明的记述中。

        “它是你的名字，天狼星，你的父母对你如此期盼。”格兰特教授对他说道，她满脸慈爱的甚至自我感动的幻想着，要将这个混不吝的少年拉回正途，别再挥霍他浑身的天赋了。

        尤娜仿佛听到小天狼星的沉默，也听到他的愤怒，他诸多的感情巨浪滔天，尽管他在那一瞬保持了缄默。

        小埃弗里已经张嘴准备好笑了。

        “教授，猎户座南端那颗亮星叫什么？”她冷不丁地问道。

        格兰特教授直起腰朝她走过来：“让我瞧瞧……”她念叨着意识到尤娜在为她解围，因为在这根本看不到那颗南端的星星，之后她才想到或许不该和小天狼星说那些话。

        尤娜抬起头，看着格兰特教授。

        教授小声说：“尤娜，这里看不到那颗星星，除非你到北纬33度以南。它叫achernar，阿拉伯人称它为河流的终点，是波江座最南端的亮星，波江是一条雅典小河的名字，这个星座正如同小河一样蜿蜒着穿过了许多其他星座。”

        天文学下课时，已经凌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级长来带领两院的一年级学生各自回公共休息室。

        小天狼星第一个离开了天文塔，像阵风一样。

        他心情不佳，连死党詹姆也追不上他，一旁的莱姆斯·卢平劝詹姆：“让他自己静静吧。”

        格兰特教授可能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带来了怎样一场风波，“你的父母对你如此期盼”成了戈兰一伙人对付小天狼星的新武器，且屡试不爽。

        不久后，她就见识了他们的仇怨到了何种地步。

        复活节假期后的第一周，尤娜顺着春意盎然的走廊去温室找还在被留堂的斐伊和玛德琳，因为她俩一直在说小话，测试根本没有合格，因此斯普劳特教授把她俩留了一个下午。

        尤娜在路上遇到了小天狼星，他和詹姆一起走在前边，同行的还有两个尤娜不太熟悉的男生，莱姆斯·卢平以及彼得·佩鲁姆。

        “小天狼星！”她听见身后有人大叫了一声，不用回头她也能认出这是戈兰的声音。

        小天狼星回过头，脸庞逆着光模糊不清，那声音用可怜兮兮的哭腔说道：“哦！宝贝！你的——”

        话音未落，伴随着小天狼星大喊的一句咧嘴呼啦啦，戈兰躲闪不及只能连忙狼狈地趴下去，胳肢咒击中了后边的小埃弗里，后者立即滚在地上大笑个不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小埃弗里最喜欢做的事了。

        走廊里的学生兴高采烈地聚拢过来，跟着笑声乐成一团，听到叫好声，小天狼星傲慢地笑了笑，眼睛里神色得意。

        就在戈兰踉跄着站起来时，他仍不以为意，斯内普忽然从后边闪出半个身子，用疙瘩咒击中了小天狼星。

        他脸上长出好几个疖子，詹姆为了朋友挺身而出，一时间走廊里锁腿咒、舞步咒、蝙蝠精咒、吐鼻涕虫咒漫天乱飞。

        不过中咒的危险并没有打消大伙观看这场“决斗”的乐趣，欢呼声甚至一浪高过了一浪。

        尤娜往后退了退，瞥见她身旁坐着的纳西莎轻蔑一笑，和同伴数落起她这个不中用的堂弟小天狼星。

        尤娜从人群中退了出去，本来她想去找离这最近的斯普劳特教授，不过在路上她遇到了格兰特教授。

        她从小天狼星突然对小埃弗里施胳肢咒说起，把前头的起因完全略掉了，不仅如此，她也向后边赶来的麦格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作证，是小天狼星最先动的手。

        因为戈兰没有说完挑衅的话，小天狼星不得不承担了这个罪名。

        不出所料，八个男生都要被关禁闭到这学期结束，剩下的禁闭到下个学期继续。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计分沙漏一泻千里，好在格兰芬多扣的更多一些，并且因为尤娜的告状，斯莱特林还多了几十分做弥补。

        捣蛋鬼们被分开关禁闭后，学校里乱子的源头又重新变回了皮皮鬼。

        而尤娜收到过好几次佐科笑话商店的恶趣味商品，她懒得理会，匿名人大概觉得无趣，在寄给她一个粪弹后悄然消失了。

        第一学年总算安宁的过去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喜提倒数一二，拉文克劳最终捧得了那一年的学院杯。

        回伦敦的火车上，小天狼星再一次从尤娜的隔间外路过，不过这次他连头都没有偏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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