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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殿试日


京城依然被杏色环绕,只是当日参加殿试的贡士们,一早无以得见。

        天还未亮,众贡士就已入宫点名。既然进了皇宫,天子在上,那一应礼节自不可缺。头一日还专门召集贡士们做了行礼的教习,以保进宫无错。各种繁缛的拜拜行行之后,皇上入场,说了些场面话,把考题读了一遍,再由礼官分发考卷,各位贡士自行答题。

        殿试只考时务策,便是天子取谏于臣,所以定不会在太平无患之时取问于兵法,也不会在危急存亡之际取问于民生。殿试考卷部分皇上亲阅,若是位昏君,定不爱看直言纳谏;若是位贤君,定不爱看溜须拍马;如此才有重涵他们前几日的讨论。

        由于殿试不黜落只排名,文章该怎么写就更无准则。是直抒胸臆以诚待君?还是歌功颂德以保排位?或是怒贬时政以博眼球?谁也说不出个最好来,故文无第一,这其中确实难有真正的高下。

        当今天家姓孙,天子名煦。

        孙煦可说是少年即位,登基至今两年有余,年岁不过二十又四,还未完全脱掉青涩之感。亲自读完考题后,孙煦环视了一圈全场考生。

        钟承止研好墨水,正欲答卷,此时略抬起头,恰好与孙煦四目相对。钟承止瞳中绿光闪起,转瞬即逝,一丝疑惑出现在他脸上。

        孙煦未有察觉三百多考生中这其一的目光,又继续看向别处。随后礼官宣告皇上离场,便只剩下了满场奋笔疾书之声。

        策题大体为: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而谓之于君,谓之于臣,谓之于民,谓之于社稷,谓之于天下大道,究竟何为中,何为和?

        于君也,如何判其之中,如何使其为和,如何使天下中和,使万物位育?”

        最后便是:“勿陈勿烂,朕将亲览,量裁采行。”

        这题考得颇大,可谈角度甚多。

        究竟是想问如何识人,使知人善任?还是想问如何教民,使民安国昌?还是想问如何生产,使国富民强?又或是想问如何治国,使国力强盛?……全都可谈。只从题面上看,完全涵括了所有内政,可从任意角度去答题。那答题到底该侧重一点,还是全全兼之?皇上到底只想问其中一处,还是无所不问?又是揣测上意的活儿,在场绝对不乏头痛欲裂的考生。

        钟承止笑了一笑,殿试题若是皇上自己所出,这位二十四岁的天子,也是个聪明人。第一句出自《中庸》,而这题出得,可谓深谙中庸之道。

        今次殿试仅此一题,故时间不长,午前便结束,才思敏捷的可随时提前交卷。钟承止五人里卷子交得最早的是韩玉,其他四人在近午时也相继离场。

        殿试对于大多学子来说,少了会试那种多年苦读一朝决胜的激情。钟承止五人既没有讨论各自文章的兴趣,也没有考完玩一场的心思。而且殿试后隔一日便是传胪大典,接着张贴金榜,真要庆祝也不如金榜之后。

        五人一起离开大内准备各自回家,路上韩玉随口说道:“清明居然正好在殿试与传胪之间。”重涵才发现,明日是清明节。

        重涵近十日里一直在用心备考,甚至比会试之前还要用心,完全没注意旁的事。家里人见其认真也不多打扰。昨日吃饭时重涵还在纳闷,今儿怎全是凉菜?都没发现是寒食节。那明日清明,重家定要去南山扫墓祭祖,还有霞凌阁的霞凌四榜更新。

        清明时节,京城几乎每户人家都要出城扫墓,一来一回至少一日。霞凌阁每年放在清明节更新霞凌四榜,不知是否为了避免太多人挤到同一天去观榜,毕竟霞凌道就那么点窄。

        回去路上坐在马车里,重涵问钟承止:“明儿你同我家一起去扫墓吗?”

        钟承止私下与重涵一起时,总是那副懒懒笑笑的模样:“都行,你想我去便去,不方便我就留屋里。”

        重涵立刻回道:“那当然想你一起去。不知湖南的清明如何,京城这边虽是祭扫的日子,节日坊市却颇为热闹,御水河上还有赛龙舟,城外山上人也多。一起去逛逛吧?”

        “嗯。”钟承止轻轻地点头。

        重涵一路握着钟承止的手,不知为何,从披靡擂台那日产生的隐隐不安,消失了几日,今日殿试后又突然生了出来。

        重涵手指在钟承止手上不住摩挲,再转为十指相扣:“有空再去霞凌阁,看你不仁道地霸占两个榜榜首。”

        钟承止哭笑不得:“这个就不用了,而且也未必是我。”

        重涵靠近了点,把声音压低了些:“是别人我可不服。”

        钟承止笑了一笑:“你不服有何用?李宏风还挂在上面呢。”

        “那家伙我懒得管,你的事我定要管个透。”

        “……”

        钟承止一时没有接话,面上闪过一丝黯淡,转瞬恢复如常,他回头在重涵本来就很近的耳旁,用带着气息的温婉声音说道:

        “那我等你管。”

        砰——砰——

        许久没有的心跳如雷声,又重重地回响在重涵身体里。他放开十指相扣的手,一把将钟承止从后搂进臂弯,低头在其耳边说道:“想去外面吃饭吗?我们不回去。”

        “随你,你想去哪便去哪。”钟承止靠在重涵怀里,头枕在重涵颔下,声音温润得如翠玉拂水。

        若不是景曲就坐在旁边,若不是马车车帘大开,重涵是一定要吻下去了,他拼命克制了半天,嘴唇轻轻点在了钟承止额头上。

        “我们去城外。”

        重涵叫了车外的小厮,要其回去通报今儿他们不回家了,明日就在南山脚下的客栈等待家里祭扫的车队,再要小厮回去拿祭扫所需的衣物送来。

        小厮下了车,独自回重府。

        马车穿过满城杏香,驶向城外客栈。重涵一路没有说太多话,只是时而低头看着怀里的钟承止。他只想搂着他,只想他永远不要离开自己身边,永远都在自己臂弯之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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