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2·伊格德拉西尔
“！”闭着眼睛的奈樱子忽然从原地跳起，在她原本坐着的地方向外生长出了树根样的东西。
“……这个味道。”雾岛绚都抽了抽鼻子，“雪弥？她要出来了？！”
“情况不对。”上杉无大步上前，将树根样的东西砍掉。
黑色的怪物已经爬到高楼上面一动不动，地面却开始了二次震动。
与上次大范围的震动不同，这次不过是小范围的出现了一些地动山摇的感觉，可以称之为余震。
“……”奈樱子跳到地势较高的地方，看向远处——
在某个不起眼的废墟上，地面凸出来一个小小的芽尖，眨眼之间更多的部分从地下生长出来，不过瞬息就变成一颗有旁边高楼一半高的参天大树。
郁郁葱葱的树叶，沧桑中带着被岁月侵蚀的树干，从树枝上垂下来的藤蔓，以及深埋在地下的树根。
“——雪弥！”奈樱子不管不顾的朝那边跑过去。
上杉无没有阻止奈樱子，但却拦住了想要跟过去的喰种，“你们不能过去。”
“我们当然可以不跟过去，但你需要给我们做出解释。”雾岛绚都说，“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上杉无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开口，“确实，有些事情还是早说出来的好。”
“我们三个来自【曙光】。”上杉无说，“【曙光】的所作所为和现在的嘉纳明博其实差不多，都是改造人类。”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曙光】已经走过了那些可能犯错的摸索阶段，它有自己独特且丰富的理论与经验，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传承至今。”上杉无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他意识到就算自己如何认为、如何辩解，旁人永远也无法理解他的想法，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真理。
“人类与喰种为何只能是对立面，【曙光】在改造并培育出我们这些比起自然选择出来的喰种更加强大的存在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并最终开始着手于两个种族的融合。”
“实验进行了很多次，自然的生命选择是无法让这特殊生命存在，只有通过人为干预基因才能够制造出来，也只有这样做才能孕育出集合两个种族完美优点的生命。”
“生命……真的能像产品一样被创造吗？”雾岛绚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见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也是大多数人心中的疑虑。
如果生命能被人为选择而产生，那么——
“【曙光】计划的最终产物，拟定为【太阳】。”上杉无忽略了那个疑问，继续说下去，“能够平等的不分善恶对错的照亮这个世界的太阳……既然拥有了这么特殊的生命，被抢夺和覆灭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主理人带着很多人逃了出来，但最终只剩下了四个，追杀者在身后穷追不舍，没有办法，【太阳】是不能被夺走的——所幸只有核心人员才能见到她，外界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实样貌，这也让【太阳】变得能被人随意替代。”
“他们自以为拥有了太阳，他们自以为拥有了能够登临这个世界的王座，自以为拥有了掌控全世界的力量。”上杉无说着，情绪已然晦明不定起来，但他的表情始终平淡，这回忆录一样的记忆或许让他在心中产生了很多思绪，但他终究是个不擅于表达的人，即便是烂在心里，也不会被外界所知晓。
“可人类、喰种、地上的生灵——生命只能创造孕育生命，生命无法创造能凌驾于生命之上的存在，不管是【神】还是【太阳】都是人类无法触及的领域。【曙光】也不过是孕育出了一位能够带领我们走向更加美好光明、能无拘无束的享受阳光的人罢了。”
“那个人，就是雪弥，对吧。”
“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吗。”上杉无不咸不淡的回应，“如何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森林里寻找阳光——答案就是站在这片森林最高的那棵树上，在那颗树上，我们就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全貌。”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喰种都陷入了沉默——这是为了喰种，这是为了人类，这是为了两个种族的未来融合出来的【人】。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上杉无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很荣幸能看到它的出现——诸位——这就是【曙光】最后能呈现给这个世界的礼物——【伊格德拉西尔】，别名【世界树】。”
奈樱子赶到了高大的树下面，她放慢脚步，收起赫子，慢慢的走过去。
树是由赫子构成的，它没有思想，不明事理，它只知道需要进食、需要将范围内所有的生命吞食殆尽。
奈樱子一脚踏进它的捕食范围，从树枝上垂下来的藤蔓纷纷朝她伸来，想要抓住她，想要吃掉她。
……
逃亡。
任何事物发展到一定程度都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败。
不管是当权者急流勇退还是被迫下台，遭殃的都是手底下打杂帮忙的家伙。
尽管可能已经有详细的安排，在此等攸关之际，不管是谁都会想着要多捞一点能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吧。
你走出（自认为是）自己的房间，沿着走廊，朝着标明应急通道相反的方向走去。
匆忙离开的人群像是不可逆转的河流汹涌的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离开。
你逆着人群，来到了混乱最源头的地方。
“……”你站在半掩的门前，没有进去。
里面穿着白大褂的一群人表情严肃的站在那里，听着最前面的某位老人家的安排。
他们最后相□□了点头，从另外一边的门离开了。
你推门而入。
“你来了。”他说，“今天好些了吗？”
“你是……”你看到了挂在他胸前口袋上的牌子，“嘉纳明博——是做什么的？”
“思路清晰，用词恰当，看来你已经好很多——不，看来你已经是一个正常的人、喰种了啊。”嘉纳明博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但通过这句话，你大概也知道了在你睁开眼之前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
“你的表情有点可怕哦，纸居。”嘉纳明博出声提醒你要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
“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在得知有人不经过自己同意，就私自将自己改装成了喰种都会生气，ok？”你的目光在实验室中环视一圈，试图找到一个打击手感超棒的武器来给嘉纳明博一下。
“抱歉，你当时谈不上心智健全，而且你也不是成年人。”嘉纳明博没有生气，他走到一个桌子旁边，从冷柜中拿出小试管，“而且心智健全、不经同意的成年人在经过我的改造以后，生命明显精彩了很多，以后有时间你们可以认识一下——要尝尝吗，这是你之前想要的草莓味。”
“……”你半信半疑的接过嘉纳明博手中的试管，拽掉塞子，将试管内的液体一股脑的倒进嘴里，“还不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把制作方法告诉我。”
“你的脑海中应该有。”嘉纳明博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将这里所有的资料都塞到你的脑子里去了。”
“那还真是庆幸我的脑容量够大，不会被你冗杂无趣的知识撑爆。”嘉纳明博说的不错，当你想要知道什么的时候，脑海中就会第一时间浮现出什么——当你知道自己脑海中多了这么东西之后，你就很难回到最开始那种空空荡荡的状态，不管要说什么，不管要问什么，脑子里出现的东西总是先你的问题出现。
问嘉纳明博这种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你想知道的事情你自己都已知晓。
你确实死过了。有马贵将没有手下留情。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如果你能正常生长，现在也已经是30多岁的老阿姨了——啧，顶着一张十七□□的少女脸竟然有着30多的老阿姨的身份证，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不，身份证什么的，可能早就注销了吧。
你和自己叫了一会劲，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这才将注意力再次放到嘉纳明博身上，“所以……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看到有很多人跟逃难似的。”
“……确实是逃难。”嘉纳明博朝你笑笑，“实验室要关闭，他们都要离开。”
“你呢？”你看向他，“你会允许你的心血白白浪费？”
“我要死了。”他说。
“……看起来，你的身体非常健康，活到死不成问题。”你不理解，“还是说，你自己想死？”
“……不说这个了，跟我来吧，纸居。”嘉纳明博说着，推开你进来的那扇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托孤？不至于吧，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你站在原地没动，“大不了我靠着脑海中那些知识也能发家致富。”
“这已经不是你生前的时代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我只是找一个能让你暂时落脚的地方，如果有一天你想去别的地方，不用顾忌我的脸面，随时走人就是。”他说，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把你弄出去。
“反正你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是吗？”嘉纳明博的话戳中了你，你确实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实验室或许是不能长期待着的，在这里关闭之后，肯定会有更加厉害的家伙将这里据为己有。
“没错。”他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打算，全部朝你暴露出来，“你要劝阻我吗？”
“嗯……并不。”你经过认真的思考，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你的生死，和我无关，我没有立场决定你的去向。”
“就是这样，纸居，不要将别人的生命凌驾于自己之上，你才能笑到最后。”
“笑到最后……这个词汇，总觉得有点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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