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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裸足


我被吓了一跳,正要回头,结果连带着脚下一个不稳没能抓住重心,醉翁椅——本质上就是把藤编的摇椅也“吱呀——”一声跟着歪斜下去。

        我猛地护住头脸,做好了只要不毁容什么都行的准备,然而随即却有一双温热的手臂环在了我腰间。

        千钧一发之际,去而复返的秦遮把我抱了下来。发现我没穿鞋,他手上本来想把我搁在地上的动作就一顿,随即跟抓小鸡崽似的、轻飘飘便重新把我拎起来赤足踩在了他的靴面上。

        这什么破靴子。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黑色锦缎上面绣的银蓝色水波纹花样倒是好看,但要说硌脚那也是真疼。

        我站不稳,本来揪着秦遮胸口衣料的手便顺势往上,整个人都像是壁虎似的攀在他身上,径直抓住了他领口那一圈、我看着心痒痒了很久的亮晶晶宝石珠子。然后又凑近朝那珠子呵了口气,用我的袖摆擦了一擦。

        “真漂亮啊……”我喃喃道。

        结果却发现秦遮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太急,本来雪白的耳骨红通通一片,就连说话的语气里都染了些薄怒,难得喊了我的大名姑且不论,却是连嗓音也有些哑。

        “江酌雪,你快些……”

        我很不解,便仰头提问,脑袋顶都差一点磕在他下颌上:“快些什么?”

        “你……快些从我身上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我好像听见了秦少爷磨后槽牙的声音。

        这时候谢望切总算是从那件长长的披风里挣扎出来了。从方才我蹦到椅子上就陷入了僵直状态的翡翠也终于回神,紧忙找出鞋子递给我。

        我踩上柔软的绣花翘头鞋,快乐地在地上蹦了两蹦,心说果然金鞋银鞋不如自己的狗鞋。这才伸指头怼了怼秦遮的腰,声音软绵绵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呀?”

        看在他方才保住了我——虽说不算沉鱼落雁,但怎么也得是如花似玉——的脸蛋的份上,我自认很是温柔小意,结果秦遮却是阴沉着一张俊脸。

        他伸手把谢望切好不容易解开的褚红色披风拿起来,向来动人如三月潋滟桃花潭水的眼睛却是危险地一眯:

        “若不是我把这披风落下了,恐怕还不能知道在姐姐心里,我原来就是个同安宁殿下差不了多少的稚童呢。”

        所以……你到底是听到了多少啊。

        我看着这家伙黑如焦炭的脸色,最后也没敢问出口。只好讪讪笑着咽了口唾沫,心道这下可真是离了个大谱完了个大蛋。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见到秦遮。

        过继那日燕微曾同我说她们府上要办个花会。因为永昌侯夫人最近精神欠佳,这件事便交到了她手里,于是最近我们几人走动得便也更加频繁。

        一溜小脑袋攒在一起出谋划策,就连年龄虚长我们一些、平时不多和女孩子亲近的谢望切也难得替我出了主意。七殿下神通广大,不知道从哪寻摸来了两盆品相极佳的兰草,还很谦虚地表示只是勉强拿得出手,不嫌弃的话可以凑合着替我们镇镇场子罢了。

        我完全不懂这些花花草草的好坏,只是瞧着这两盆兰花的叶片确实比其他的更加绿油油些,倒是花朵颜色不如旁的娇艳。干脆便打算提前带给燕微,想着让她自己掌眼照料。

        结果那天我大大咧咧拎着它们抵达永昌侯府的时候,却似乎惊掉了一片郑家那些平日向来自恃清高,轻易不会同我一处玩耍的旁支小姐们的下巴。

        “江姑娘!你可小心些,切莫伤到了!”

        我正疑惑于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难道我是突然瞎了不成还能伤到自己?结果她们一个个都紧忙凑上来,殷勤地围住了我——手里的兰花。

        我满脸懵逼,一时只觉得有十万只乌鸦嘎嘎嘎嘎从头顶翱翔而过。然而她们却还在叽叽喳喳:

        “外头风凉,可不要吹伤了这花中君子才行。”

        “古书记载,四时惟秋露最繁……若早置室中,则润浅而易槁矣。”

        “如此说来还是不要进屋了,便在庭院寻处好位置安置下来才是。”

        我站在游廊上,一边往嘴里扔糖豌豆,一边看着这群一贯恨不得餐风饮露的仙女交谈,忽然竟产生了一种“她们好像也没比我划拳喝酒时安静多少,原来大家都一样聒噪”的魔幻念头。

        不过听仙女儿们的意思,这两盆兰花倒好像是什么很难见到的、叫做“素冠荷鼎”的品种。

        虽然我观摩不出个一二三四五,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装大尾巴狼啊。于是当有人来向我打听兰花来处时便愈发面不改色心不跳,整个人淡定得宛如一匹能够把路线倒背如流的识途老马,又学着我哥的模样施施然摆手:

        “这都不算什么,养得一般,凑合着附庸风雅而已。”

        搞得燕微一边使劲憋笑,一边借着水袖遮掩在下头使劲拧我的手心。

        我朝她眨眨眼,心说果然装逼是门很精深的学问,我功力尚浅,还得回去和我哥好好学学才行。

        然后日子一晃便流水一样淌了过去。

        花会前期筹备的时候,谢望切温文尔雅地藏在幕后出了力;要拟名帖的时候,卫大姑娘风风火火赶来帮着敲定了邀请名单;商定宴饮的时候,我立马掏出珍藏多年的《帝京老饕游记》作为参考,眼光毒辣地选择了风荷榭的冷碟同玉章楼的八仙八样热菜拼盘……

        然而这期间我足足跑去定国将军府了五六七八次,先后带去了金乳酥、玉露团、水粉汤圆等多种花样繁多的点心。后来就连门口轮流换班的侍卫都认识我了,秦遮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肯放我进门。

        在此期间,王夫人多次亲自端着用井水泡了黄澄澄的杏子、碧青色甜瓜的琉璃盏出来诱惑我,秦叔叔下朝的时候也几次三番摸摸我的脑袋试图带我进去,然而我还是很有骨气地拒绝了他们二位的好意。

        我决定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我道歉的决心与毅力。

        但事实上的情况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今天也是一样。

        “江姑娘,实在不是老奴不想放您进去。”白胡子的管家爷爷走出来,无奈地朝我摊手,“只是少爷他的脾气您也晓得……”

        我挠挠头,心道我还能不知道他那个小狗脾气么,只是既然是我的错那便要认呀。

        于是只好露出一口灿烂的大白牙试图萌混过关。

        “今天我带了红糖糍粑来。虽然不好看,但好歹是我亲手做……”

        我本来正打开木头盒盖给管家爷爷瞧,冷不防却想到,万一秦小狗听说了这是我亲自炸厨房的大作,再觉得肯定难吃,认为是我故意带来气他的就不好了。于是在心里暗赞了一下自己的机智,立马改口道:

        “……这可是我亲自带人进厨房,盯着他们做出来的呢。不信您尝尝!”

        我捏起一块上头铺满了黄豆粉和糖桂花的糍粑就要递到他嘴边。结果管家爷爷却是立刻后退三步,就跟装上了一对飞毛腿似的,单看那灵活矫健的走位,只怕说他不是七十而是十七都有人信。

        直到离开我的攻击范围站定了,他才抬起袖子擦了擦汗,一张上头皱纹本来就很像包子褶了的老脸皱得愈发厉害,想来夹在我们中间也很是无奈:

        “您可莫要折煞老奴了……”老管家的表情瞧着还有几分委屈巴巴的意思,但顿了顿,随即却又重新把手举起来,像是在苦口婆心地给我加油打气,“但老奴相信,只要您够坚定,少爷总有一日会被您感化的。”

        还够坚定,够不要脸还差不多吧。

        我撇撇嘴,结果这时珍珠却从马车上跳下来,附到我耳边道:“姐儿,时候差不多该回府了。少爷和安宁殿下只怕也要到了。”

        ——前些日子我曾经同谢望切说,要是信得过可以把安宁公主带回家里玩两天,说不定我还是有法子能为他们从中调剂一二的。

        这下是当真要走了。前几次送来的食盒秦少爷都直接是“拒收”,但那些毕竟都是我们家小厨房的手艺,本着不能浪费的心理,我便都拾掇拾掇带回去了。

        但这次不一样。

        我自己给秦遮赔礼做的红糖糍粑……就算用料再丰富,只怕也不好再拿回去呢。

        “您就替我收着好了。”我把那盒子塞进管家的手里,一张脸几乎要皱成小苦瓜,“秦遮要是不喜欢……就随便他怎么处理吧。”

        天气好像彻底凉下来了。秦府门口栽着一株枝叶繁茂的银杏树,踏上马车时,那棵银杏便将一片黄叶飘飘悠悠落在了我脚边。

        我捻起来端详了一会。珍珠跟在我身后上车。她轻手轻脚把车帘垂下,又回身在我怀里揣了一只镶兔毛的小手炉,见我看得专注,便笑道:“过些日子便要立冬了呢。”

        是啊,一晃都快到冬天里了。

        花儿草儿都该挪进暖房了,更何况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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