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心冷
明若清躺在担架上，眼前是白茫茫的光芒闪过，听见手术室关门的声音，她看见了站在门外，满脸担忧的赵健。
她闭上眼睛，眼泪滚滚而落。
厉斯爵——
他此刻，一定陪在那个女人身边吧？
手术室的灯光打开，麻醉的作用下，她渐渐失去知觉。
明若清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独自在一间满是火焰的屋子里，热浪滚滚，她被滚滚浓烟呛得喘不过气来，背部被火舌舔上，衣服瞬间着火。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有人踹开了着火的大门，冲向她。
她颤抖着向男人伸出手，火光中，她嘴里的那句“厉斯爵”卡在喉咙里，随着看清男人的面容，而缓缓咽下。
“若若——”
一个喑哑的嗓音忽然响起。
她从梦中惊醒，看见了面前的男人。
是厉斯爵没错。
他看起来很憔悴，似乎一夜没睡。
明若清动了动手，发现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她别过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到发不出声音，只能伸手，勉强按响床头铃。
“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他急急起身。
医生推门而入，看见厉斯爵，愣住了。
明若清指了指洗手间方向，示意自己进去。
医生刚想过去帮忙，厉斯爵已经伸出手想要抱起她，她却瑟缩了一下，很明显地躲开。
他伸在空中的手慢慢蜷缩回去，怔怔地看着她，神情复杂。
医生呆立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若清呼吸急促，拼命捶打着床，情绪激动。
“厉先生，要不，还是我来吧。”医生低声说。
厉斯爵沉默地直起身子，看着她在医生的搀扶下进了洗手间，抬手抚了一下额头，有些疲惫，又有些心痛。
医生说，她背部有烧伤，如果不是当时逃出来，恐怕就要死在那里了。
而当时，他却在天台上救华晓戎。
如果……
如果当初她没有逃出来，死在那场大火里。
他会怎么办？
厉斯爵的恍惚被人打断，医生满脸歉意地说：“厉先生，明小姐说了，请您出去，您如果不离开，她就不躺回病床上。”
短暂的死寂之后，厉斯爵沉声道：“照顾好她。”
厉斯爵走出来，关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他双手插兜，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
“华晓戎已经醒了，她不肯输液也不肯继续治疗，坚持要见你。”
厉斯爵抿了抿唇，淡淡道：“你替我照顾就好。”
关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斯爵，我看那位华小姐对你情深义重，这回还替你挡了子弹，差点一命呜呼，你欠她的，恐怕难还了。”
厉斯爵仿佛充耳不闻，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明若清，半晌，他抬脚离开。
钟声敲响，华晓戎双眸空洞，直愣愣地盯着墙上的钟表。
距离她醒来，已经两个小时了，厉斯爵一直都没有出现。
身上的伤口疼得仿佛要裂开，她闭上眼睛，固执地不肯输液。
护士在一旁急得跳脚：“华小姐，您可千万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再这样下去，您会痛晕过去的。”
“他来了吗？”华晓戎喃喃问道。
“晓戎——”脚步声在面前站定，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华晓戎睁开眼睛，看见了厉斯爵。
她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扯住他的手腕。
“阿爵，你去哪儿了？我一醒来，就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晓戎，对不起——”他慢慢半蹲下来，握住她的手，低声说。
华晓戎没有说话，只是呜咽着抱住他，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厉斯爵面无表情，嘴里的语气却十分温柔：“等你伤口好了，我们就回家。”
华晓戎满意地露出微笑，低声呜咽着答应。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厉斯爵神色冰冷，眼中射出一抹极端的厌恶。
那群绑匪招供了，华晓戎明知道明若清那间房子要着火，却在天台上对他只字不提。
为什么？
他很想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他克制住所有的愤怒，才忍住胸口的戾气，勉强让她和自己接触。
没关系。
他有的是耐心慢慢陪她玩，他要看清楚，她究竟想干什么。
厉斯爵缓缓垂下眸子，藏住眼里的森冷情绪，抬手抱住了华晓戎。
华晓戎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低下头，放心地让自己沉浸在了疼痛里。
明若清只在医院呆了几天，就坚持要回家。
好在姚兰跟赵健一直陪着她，回家静养这件事，厉斯爵并没有反对。
自从出院之后，明若清就沉默了很多，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偶尔还会静静地看着某处地方发呆。
每次厉斯爵来看她，都被姚兰挡在门外不让进。
姚兰有时候看着明若清淡淡的神情，都在想，是不是她的心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偏偏在这样阴郁的时候，明雅恬出现了。
怀胎十月，她肚子看上去已经很大了，仿佛一个快要吹破的气球，整个人艰难地窝在沙发上，要求要见明若清。
姚兰本想赶她走，可明雅恬苦苦哀求，似乎真有很紧急的事要拜托。
明若清听到之后，想了想，静静地说：“让她在花厅里等我。”
她化了个淡妆，遮住自己苍白的脸色，这才走下去。
“我今天来，是想求你一件事。”明雅恬见到她，局促不安地低下头，满脸羞耻。
“你说吧。”她淡淡地回答。
明雅恬抬起眸子看着她，咬着唇说：“樊篱有别的女人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施压，让他回心转意？”
明若清愣了愣，半晌，她垂下眸子，盯着明雅恬硕大的肚子：“就算他今天回心转意了，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幸福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明雅恬情绪激动，“如今我嫁给了他，肚子又这么大了，我是不可能再跟他离婚的！”
她生怕明若清拒绝，挺着肚子就要跪下来，明若清淡淡道：“我不会开口的。”
明雅恬呆住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你还在恨明家，恨我？”
明若清摇了摇头，神色平静：“有件事你恐怕搞错了，如果我开口，樊篱只会更厌恶你，你猜今后回到家，他看到的究竟是身为妻子的你，还是你背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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