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改革初期，大城市大国企牵一发而动全身，船小好调头的乡镇企业就成为了走在浪头的先行者。农民第一次在经济层面走到台前，乡镇煤矿也在此时应运而生，只是起初却没有太大的政策空间。直到1993年，国家开放除电煤外的其他煤种指导价，这才终于等来了第一波浪潮。苏倩就是想让自家插上一脚，前世煤老板可是各个财大气粗。

        从1993到1997，是小煤矿野蛮生长的4年。当时并不允许私人矿主存在，个人只能承包乡镇煤矿，导致层层转包非常严重。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开始显现，国内外需求急速下降，煤炭价格大幅回落，行业第一轮红利戛然而止。2001年之前，所有煤矿都是负债的。

        真正的变革是在加入wto之后，国内工业化进入了快车道，能源需求暴涨。第二年，国家开放了电煤指导价格，煤炭迎来了彻底的市场化。有趣的是，在之前的熊市里，有门路的煤老板都早早地将矿甩了出去，剩下些老实巴交的困坐愁城。然而，命运带领着留守者懵懵懂懂的完成了抄底的过程，迎来了一轮波澜壮阔的造富神话。

        2000年，一些乡镇求爷爷告奶奶的包出去一座矿，价格是20万20年。4年后，有人想以9000万收购，矿主已经死活不同意了。当时每吨煤的净利润约为150元，这就意味着一座年产量60万吨的中型煤窑，一年就能创造9000万的纯利润，2008年，煤炭每吨价格突破四位数，纯利比4年前又翻了几翻。2008年9月8日，襄汾新塔矿业发生溃坝，造成277人死亡，震动全国。虽然出事儿的是铁矿，却直接导致了史上最严厉的煤矿整顿风潮。最终，准入门槛被定在了年产90万吨，山西煤矿数量从2000多家骤减至130家，绝大多数民间资本被扫出了行业。（1）

        苏倩现在想的就是及早进入这个行业，她跟父亲提起中国加入wto的话题，在加入wto之后，国内工业化进入了快车道，能源需求暴涨，以及自己在美国为此所搜集国内外相关的资料，和能源历年价格，不管苏父以后想专注什么行业，都需要这样原始资本的积累，为此她将在美国的存款将近15万美金，通过有关公司运作转回国内，按汇率1:828，刨去手续费，大概有100多万人民币，可以作为先期资金投入进去。

        这么大的事儿苏父有些举棋不定，答应先去山西调研再做决定，再者有多大的收益这都是未知数，苏母也不积极，这不是几万的事儿，贸然进入赔个底儿掉怎么办。苏倩也知道这事儿不是谈一次两次能成的，而且现在小点的煤矿层层转包，中型煤矿资金投入会很大，就算能承包操作也会很复杂，头两年没准还得贴钱，得小心谨慎，做好准备。对于苏母，她倒是不想她辛苦，想让她代理欧洲或者美国的化妆品，或者母婴用品之类的，除了前期推广麻烦，之后倒是可以轻松一些，不过说到底还没没钱，只有等过两年进了正轨再说。

        她和埃迪在苏州待了将近一个月，前一个星期就是没完没了的见亲戚，好在苏倩有点印象，苏母知道她不自在，所以见之前都会跟她唠唠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两三事，结合家里的照片，倒也没出大褶子。亲戚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埃迪爸爸到底是谁，顶多就是议论她孩子的事，问她老公怎么不跟着一起回来，暗地里嘀咕苏倩没空理会，之后苏父去北京办业务，托朋友介绍可靠地人去山西调研，苏倩整天就是带着埃迪到处玩，给他讲解苏州的人文地理知识。

        然后她们也去北京的家跟苏父汇合，谭正伦也想带着苏倩去他家拜访。到了北京谭正伦作为东道主带着母子两先游览了长城、故宫等景点，然后提出约个周末带她见见他父母。苏母得知她要去未来亲家家拜访更是主动提出带埃迪，两家也算熟悉，谭正伦更是不错的小伙子，希望能让这个主意大的闺女在国内安定下来。

        谭正伦的父亲谭建国是苏父医学院的同学，从医几年后娶了谭母转行进入卫生系统，倒是谭母家里有些背景，一直在学校任教。他家也是住在单位分配的房子，谭父正在外地巡回检查工作，所以这次见面是谭正伦母亲接待，谭母是个很知性的女人，身材挺拔，说话也很和气。

        “快进来，快进来，小倩是吧？”谭妈妈看苏倩一开门就拉住她的手，热情的把苏倩迎进来，“听正伦时常谈起你，长得可真标致”

        “阿姨好”苏倩赶紧把礼物搁到茶几上，随着谭妈妈坐到沙发中间。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还带东西来了，真是，下次可不许这么客气，正伦赶紧给小倩倒杯茶去”谭母一边拉着苏倩的手，一边指使儿子倒茶去“都是一些我回国前挑的小玩意，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

        “太让你破费了，我可是听说了，正伦在美国多亏你的照顾，该阿姨好好谢谢你，今晚上可得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阿姨您太客气了，我们两个是互相照顾，在那边有他陪着我也安心很多”苏倩也不太擅长交际，实在做不到花样夸人，寒暄两三句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好在有谭正伦活跃气氛。

        “妈，我看厨房里鸡鸭鱼肉都备了，我这才出国几年啊，您的手艺难道这么高深了吗？我可得说苏倩是这方面的行家啊，咱不行就去外面吃，别砸。。。。锅啊”谭正伦一脸戏的调侃他妈。

        谭母直接用桌上的瓜子丢他“臭小子一边去，别捣乱”，她回头继续跟苏倩聊“小倩，吃点瓜子，你这是没赶上过年，不然你谭叔叔也在家，你爸妈还好？怎么没带孩子过来？”

        “我爸妈身体都好，就是做生意忙点，这次本来想过来拜访的，我爸临时有事，只能下次正式拜访您和谭叔叔了。埃迪闹着要去博物馆，我妈拗不过只好带他去了”苏倩微笑着说。

        ”哎呀，哪那么多将讲究，我真想见见埃迪，小家伙正是可爱的时候，要是正伦能有个这么大的孩子我就知足了，他都28了还没个定性”谭母摇着头，羡慕地说。

        谭正伦颇为自豪的说“那你就把埃迪当孙子呗，白捡一现成的，眼前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羡慕死那些叔叔阿姨们”他真真是情商高，又是一脸戏。

        谭母不接这茬，笑着说道，“整天没个正行，你哪像个稳重会照顾人的”后来又问了苏倩在美国生活的情况，知道她开店，写书直夸奖道“瞧瞧小倩太不容易了，这么能干，还闯出名堂，你该好好学着点。”

        “她是挺不容易的，就这么着还把我照顾得白胖白胖的，她就是我以后必须抱紧大腿啊，能给您省了多大的心”

        苏倩听着他们调侃打诨，低头喝了茶水，真是回味悠长啊。

        “你别净给我玩笑，快点让着小倩吃点水果什么的，小倩可别不好意西啊，正伦他爸跟你家也是老相识了，到这儿就像到家里一样。说起来也是，你爸妈惦记你，怎么样，这回不出去了吧”

        苏倩看了一眼谭正伦“美国那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现在还在考虑”

        “国内这几年发展的很快，，你还年轻，不愁没有你发展的空间，美国虽好，但是总归得为你爸妈考虑考虑。正伦出去两三年我跟你谭叔叔都惦记的睡不着觉，我们这么大年纪就盼望孩子在身边。”谭母拍拍苏倩的手。

        “阿姨说的是。”

        “你要是回来只管放心，在国内别的不敢说，来北京，我和你谭叔叔肯定得帮衬帮衬，听说你大学没读完，我跟学校熟，推荐你再进修考研都没问题。”

        苏倩眼睛黑白分明，目光一般比较温和，偶尔聚睛直视会让人觉得专注，有压力感，她眼中冷谈一闪而逝，抬起头笑着看着谭母“谢谢阿姨，我暂时没这方面的打算。”

        谭正伦直觉苏倩的对这个话题冷淡，赶紧起身，“妈，饭点是不是快到了，别光顾着说啊，我可等着你的大餐呢。”

        “就顾着自己”谭母也跟着起身，“小倩也饿了吧，都怪我，光顾着聊天，你们坐，你们坐，菜鱼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一会就得”

        苏倩抬起屁股欠欠身子，表示想帮忙，听谭母这么说又坐下了，谭正伦努力活跃气氛，拿出小时候的照片，自爆其短，抖出不少糗事，客厅再次充满笑声。晚饭宾主尽欢，饭后谭正伦送苏倩回家。

        谭母也长出口气，她得承认苏倩确实漂亮，不过自己儿子也是黄金单身汉，在美国怎么样她鞭长莫及，可是回来做老婆她真是赞同不了，本来有些不满意苏倩带个孩子，在了解她在大学的情况后更是反感，这哪是宜室宜家的孩子，她并没有告诉儿子苏倩在学校的事儿，不处理好会又伤了他的心，今天这样点到为止希望苏倩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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