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听雨溅寒衣

　　“你似乎需要帮助？”已经力竭的李寒衣耳边传来一道轻语。

　　她感觉很累，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好想睡觉。

　　“不能睡！”她摇了摇湿漉漉的脑袋，努力保持清醒。

　　“你很累，也许你应该放轻松，可能放松之后就不会累了！”陌生中有些熟悉的语气，轻波慢挑，似很近又很远。

　　李寒衣把手中的铁马冰河杵在地上，疲惫的目光在狂风中艰难找寻，她知道，这不是错觉，这就是那个混蛋的声音，可四周除了瓢泼都不足以形容的大雨，别的什么也没有。

　　最后，眼光黯淡，想她李寒衣少时随师兄师弟行走江湖，闯出一个雪月剑仙的名头，多么风华绝代，与天下其余四大剑仙怒孤儒道相比，她足可排前三。没想到还有落到这般田地的时候。

　　李寒衣是孤傲的，也许除了赵玉真见过她笑，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她别扭的性格不止隔绝了自己，更分开了世界，也许世界之外，谁都不认识她，而世界之内，她亦是冷淡似雪，亦不认识世界。雪落沧海，却从未消融，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最后，她会倒下，并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开始放松自己，如果没有意外，最后的结局就是一个悲剧——她死了，把自己埋进鲜润的土壤里。

　　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放弃的那一刻，她被抱了起来，一双温暖的手臂覆盖了她，外面所有的风雨都被隔断，那天怒似乎被无上的力量肢解。

　　李凡仙看着怀里的“阿姨”，眼眸中微光闪烁，片刻烘干了由于湿润而变得有些透明的衣裳与湿黏黏的发丝，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微微一笑：“‘阿姨’，你没事啦！”

　　李寒衣闻言，张开了闭着的眼睛，看到那张只见过两次的欠揍的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外面的风雨被一层薄薄的真气阻挡，任凭世界如何摇晃，这里就是纹丝不动。

　　“‘阿姨’，好些天没见了，想我没？”李凡仙依旧是欠揍的语气，内容也不是什么好内容。

　　“阿姨？”李寒衣先是一阵恼怒，她堂堂雪月剑仙，真正的风华绝代，颜貌更甚十八，何来阿姨之说？这话岂不是说她老了。

　　“哼！”身体虚弱还躺在别人怀里的李寒衣先是愤怒，后来看到自己与某人这暧昧的体位，脸上一红，别过头去不说话。

　　李凡仙见状撇撇嘴，你老都快三十了，我才十六岁啊，这年龄差距，这隔绝的岁月，可不就是阿姨了不是。毕竟年龄差是不可弥补的，也没有哪样方法说我俩相差十岁，然后通过某种方法，咱俩就变成同岁了。

　　随后也不再逗这“李阿姨”，把一道补天真气度过去，李寒衣苍白如纸的脸就变得红润，丹田气海里耗尽的真气也尽数补了回来。

　　李寒衣发现自己在那道真气的作用下恢复了强大的气力，想要挣脱开来，可惜，她从未知李凡仙的深浅，用了最大的气力，李凡仙却动都没动，甚至李凡仙只感觉李寒衣的气力都没有寻常人家里按摩的劲大，毕竟李寒衣顶了天也就十万斤的力气，这点小力量，太虚了！

　　随后也不说其他，抓住她的手臂一步跨出，天地旋转，一念就回到武馆后院。李凡仙走后，那原本被无上气力镇压的暴风，又开始狂舞，比先前还更乱了。

　　小院里，安宁祥和，吕素芸和怯生生的谢思姐谢九妹一起在把李凡仙弄好的吃食放入盘子里，端上小院里的餐桌，有些多量的食物让本来还挺宽敞的桌子变得狭小。

　　院前的空气波动，李凡仙拉着眸子紧缩的李寒衣出现，在李寒衣的眼里，他们好像在某种介质里极速穿梭，却又不知道是什么，随着而来的是一阵呕吐感。

　　李寒衣连忙转过去拍着胸脯干呕，但又啥也吐不出来，就像晕车，不一定每次都能吐的爽，空腹的时候就吐的身心憔悴。

　　李寒衣堂堂剑仙，在那种极速状态下，也扛不住，神经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要是人体，就会有应激反应，所以即使是剑仙的身体在面对不可抗拒的应激反应时，和普通人也没啥两样，顶多就是恢复比较快而已。

　　李凡仙看着她那作呕不止的样子，一拍脑袋，这以前没带过人极速前行，还真忽略了，一般人的身体扛不住高速带来的冲击。

　　又往李寒衣身上输了一道补天真气，效果立竿见影，啥毛病也扛不住补天术的治疗，至少目前的疾病是难不住李凡仙的。李寒衣缓过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凡仙，就立在一边，倒是眼光看向内城，露出担忧之色。

　　看到李凡仙消失又出现，谢思和刘轩倒是见惯不怪了，毕竟在他俩的心里，师父的武功独步天下，做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师父无所不能。吕素芸也见过几次，倒是谢九妹，尽管不是很怕生，但见到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时间就躲在吕素芸身后，却还时不时的露出头来，在她眼中，李凡仙就是神仙般的人物，以前只听弟弟说过，现在见到了他身神奇的一面。

　　李凡仙对吕素芸打了一声招呼，对谢九妹笑笑，带着李寒衣上了楼顶。吕素芸现在白天在武馆，一是修炼，二呢李凡仙不想做饭的时候她就成了厨娘，负责谢思和刘轩的吃食，为此李凡仙还把《厨师的自我修养》传给她，加上《九阴图》和《医王本草》，可以算作是李凡仙的关门弟子了，就连谢思和刘轩都只传了《九阳录》、《百断枪》和《浩然拳》。

　　屋顶，李凡仙仰望星空。

　　李寒衣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开口：“既然你这么强，为何不救雪月城？”

　　“救？”李凡仙转头莫名笑笑，“雪月城高手如云，轮不到我救！”

　　又看了李寒衣两眼，道：“本来我是那么以为的，但看到你，还有他们，我觉得有点高看你们了。”

　　“你们有点弱啊！”

　　李凡仙说完还耸耸肩，表示你们就是弱鸡的想法。

　　李寒衣听着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有点气急：“你……”

　　“我怎么了？”李凡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说的是事实！”

　　李寒衣别过头去，不想和某人说话。

　　李凡仙全当没看见某人生气，继续说道：“其实今天这事和你有关，要不是你要挑战我，我也不会出手，结果没想到，用力过猛，这天空里的东西都被打没了！”

　　李寒衣闻此瞳孔紧缩：“原来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强者的战斗，在弱者的世界里，只有毁灭！”李凡仙说这话毫无表情，在他的那些记忆片段里，有的强者一剑隔世，随手一击就破灭大千宇宙，更甚至有人一念起多元生灭，一念起时间成墟，轮回寂灭，其中死掉的生灵根本数不清。

　　所以李凡仙这个什么都不是，就是改变了区域里的气候而已。

　　李寒衣有些接受不了，虽然她曾经也杀过人，但都是杀的该死的人，而这雪月城数万人何其无辜，让她险些心神不稳，即江湖人最怕的走火入魔。

　　李凡仙就看着，什么也不做，雨声渐渐，风声呜咽，在暗沉沉的世界里，雨幕纷扬、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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