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宿
张成第二天晌午才醒，揉着睡懵了的头清醒了大半天，才捞起手机查看消息。手机并没有静音，昨晚安安稳稳的好觉就代表没有要紧的事，于是整个人都闲适下来，晒着太阳捞了根香烟叼在嘴里。
先看了江枫发来的微信，是说警局最近要新来个实习小警察，杜局问张成想不想再带一个。张成回了个都行，听组织安排。
然后把加的一堆公众号的红点一个一个消了，消到最后手快了，又重新点进去。对话框里是规规矩矩的两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晚安。
是昨天加的少女，备注许知月，已经在加好友的时候改好了。少女的头像是一轮新月，动漫风格的，柔和的胖月亮窝在粉红色的云彩里，眯起眼睛笑。
看着就心情大好。
张成在对话框里打：早安，昨天睡得早没看见。想了想，又把后一句话删了，只发了个早安过去。
扔了手机翻身去洗漱。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刮完胡子。要说能接受新鲜事物，四十岁的张成不比年轻人差，但有些东西用惯了，就不再想换，直到现在他还用的是刀片剃须刀。
洗漱出来拉开窗帘，那一点阳光蓦然变成一大片，照在张成麦色的肌肉上。
鼓囊囊的肌肉随着张成的拉伸展露出狂野优美的线条，倒三角的身材向下隐没在牛仔裤的裤腰里。张成又站了会，转身去厨房做早午饭。
扒拉出银行的赠品围巾系在腰上，张成打了个鸡蛋，切了点葱花，不多时厨房穿出诱人的炒饭香。
作为一个单身汉，张成也掌握了做饭这项基本技能，即使给他施展拳脚的机会不多，但自认有点天赋的他做的饭确实是不错的。吃完也没着急洗碗，瘫在椅子上抽着烟刷着美食视频，想着晚上做点什么好吃的。
“滴滴滴。”
微信聊天框从视频上方弹出来，张成划拉出来，是许知月。少女语言轻快，还配了个表情。
“张叔～吃饭了没呀(≧≦)”
张成看了看指向十一点的时钟，少见的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吃了”
果不其然少女惊讶道：“啊，吃的这么早～”
“嗯，好久没好好休息了，起晚了。”
“正好想问问张叔吃什么参考一下呢|''-'')”
“吃的蛋炒饭。怎么不在食堂吃？”
“唉…我自己住啦，今天没课没去学校，每天自己做饭都不知道吃什么”
张成有些意外，职业病发作关心道：“那注意安全，不要随便给别人开门，晚上最好让你男朋友送你。”
“啊！张叔我哪有男朋友嘛tat”
张成沉默半晌，觉得许知月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不缺男生追求。
“那不要太晚回家…”
还没打完一句话，那边就发来消息：“张叔不打扰你啦！我去做饭啦”
张成把聊天框里的字删去，回了个好。
现在的孩子们都不喜欢啰嗦的大人吧。
张成摸了摸鼻子，起来把残羹冷炙收拾好，系上围巾去洗碗了。
李诗情看许知月收了手机，笑眯眯道：“聊得怎么样啊？”
许知月把手机攥在手里，脸有点红：“今天中午吃蛋炒饭吧，嘿嘿。”
李诗情没说话盯着许知月看了好久。
许知月摸摸脸蛋：“我脸上有东西吗？”
李诗情笑着摇头：“走吧，吃饭去。”
对李诗情来说，从来不对男人感兴趣的好友脸红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
“m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做了，东西也放在了三号线的东边第一个垃圾桶里。”
“后天凌晨三点半，准时报警。”
许知月关掉网站，伸了个懒腰。库巴趴在她的腿上，用爪子洗脸。
她挠了挠库巴的下巴，然后推着它的屁股让它从身上下来。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幽暗的书房里，唯独手机屏幕发着光，白色的背景赫然是微信聊天框。没有备注，微信名是单字一个张，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周前那个“好”字。
第二天是个晴天。
刑侦支队最近格外清闲，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叫忙活惯了的张成心里怎么着也不舒服。他没事干就找出从萧永润口中挖出来的网站，看那三秒的宣传片。尽管用了半个多月，技术部也才追到了一个外国域名，这个网站的制造者或许早就已经放弃了这条线路。
这是刑侦支队第一次接触这个网站，但却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个“m”。
一年前有一案子，是一家三口被家里的保姆砍死在家。只有初中文化的保姆却完美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刑侦支队苦于没有证据，迟迟不能把她捉拿归案。后来有一天张成下班以后没事干去凶案现场附近，捉住了在被害人家附近的花坛里埋骨灰的保姆。那保姆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疯疯癫癫地没有拒捕，在公安局里反反复复地终于把案子交代清楚。
除了自己的女儿被猥亵的事，她能哭着把过程反反复复地说清楚，其他都是断断续续的。
后来还是队里心理医生把女人安抚下来。而“m”这个代号，也是第一次出现在警方的视野里。
通过侧写，大致认为m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性，嫉恶如仇，主动联系有冤屈的人给予他们帮助。当然，这在警方眼里，危险程度不吝于一个高智商连环杀人犯。无论是否应该被惩罚，都不应该是一个人应该考虑的事情。除了法律，没人任何人有权利裁决他人。
下班的时候，队里已经没剩多少人了。
张成和小警察们一一道别。江枫早一步走了，最近和一个女孩走的近，大抵是约会去了。新收的小徒弟叫贾汇，殷勤地和他的师傅招手道别。
天色已晚。今天没有月亮，稀稀落落的星星也被遮了大半，流露出城市独有的暗沉。
张成开车又快又稳，加上家的方向在郊区，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小区门口。正考虑着是把车停在路边还是进去碰碰运气找车位，突然，一阵铃声划破了寂静。一串电话号，张成想起在许知月的微信号里见到过。
张成把车刹在路边接起了电话，那边传来女生呜咽慌乱的哭声。张成立刻打方向盘调转车头，问道：“许知月！别慌，告诉我地址！”
“呜……张叔，他们跑了，我、我在我小区，哦，梨花苑门口的小道这…”
“好，我马上过去。别挂断电话，有没有受伤？”
“没受伤…但是但是书包被抢走了…”
少女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但还是带着抽泣。
张成宽和地安抚着电话那头的少女。好在离得并不远，五分钟后，张成转过弯，车灯就照亮了远处蹲在路边的许知月。
许知月蓦地抬头看向驶来的车，手里紧紧攥着通话中的手机。
张成停车，小跑过来。刚蹲下想要安抚受惊的女孩，许知月就抽着鼻子，哭着抱了过来，泪珠子不要钱地往下落。
张成一错右脚，支起身体环着许知月，心下松了口气。好在看着没受伤。
怀中的少女软软的，小小一只，马尾辫已经有些松了，在她脑后随着她的哭泣微微颤抖。
张成半分旖旎的心思都没有，安抚地拍了拍许知月的后背，心想还是小姑娘。等人情绪稳定下来，张成的腿脚已经有些麻了，他把小姑娘扶起来，安放到了副驾驶。
“看清是谁了吗？”
许知月摇摇头：“天太黑了…他们有三个人，把我的包抢走了。手机我放在了衣服内兜里，他们以为我报警了，就跑了。”
张成道：“没事，明天我去查查监控，争取把东西给你找回来。你做的很对，给我打电话比报警要快。但是有可能我接不到电话，你最好记住小区的安保电话，学校的安保电话。”
许知月抬起朦胧的猫眼，拉了拉张成的袖子，下唇被她咬的红红的：“我怕打扰到你办案，对不起啊张叔，刚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少女穿着白色体恤和灰色运动短裙，纤细娇小的样子确实是那些人最满意的下手对象。
张成拍了拍许知月的肩，宽和而坚定：“出事找警察是对的，不用道歉。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你们。”
许知月愣了愣，点了点头。挂在眼眶上的一滴泪滴在张成正要收回的手上。
张成收回手，随意擦了擦：“我送你回家吧，知月。”
“可是…钥匙刚刚被抢走了。”
许知月小声道。
张成头疼地点了点方向盘：“那…我给你…”
开个宾馆…
还没说完，就被许知月打断了：“张叔，我能去你家住一晚吗？我不敢一个人待着…”
说着这小姑娘眼里又噙了两汪泪水，抬头祈求地看着张成。
不合适…孤男寡女的…你一个小姑娘…
张成张了半天嘴，眉头皱紧又松开，到底是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算了，借宿一晚而已。想来这个时间学校宿舍也进不去。
张成浅浅叹了口气，道：“把安全带系上吧。”
许知月乖巧地系上安全带，抿起嘴浅浅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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