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雷古勒斯与克利切

昭彰警惕地探出头（她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下意识躲到小天狼星身后去了），只见门厅尽头赫然是一个家养小精灵，不知道他在黑暗里盯了他们多久了。除了腰上围了一条脏兮兮的破布，他几乎□□，看起来十分苍老，皮肤似乎比他的身体实际需要的多出了好几倍。他的脑袋像所有家养小精灵一样光秃秃的，但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里却长出了一大堆白毛，他两眼充血，水汪汪灰蒙蒙的，还有个肉乎乎的大鼻子。

        “少爷。”小精灵深鞠一躬，身子低得简直滑稽可笑，猪鼻子一般的大鼻子压扁在地上：“你不该对女主人无礼的。”

        不等小天狼星回答，他又用牛蛙般沙哑、低沉的声音轻声念叨起来：“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坯，伤透了他母亲的心，还从阿兹卡班回来了，又走进了高贵的布莱克家的祖宅——”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昭彰愤怒地说，从小天狼星身边挤了出去，克利切好像没看到她一样，又念叨开了：“还带着两个克利切不认识的小崽子，他们来做什么呢，哦，我可怜的女主人，如果她看到房子变成这样，会说什么呢，她发誓不认他这个儿子的，如今他又回来了，据说他还是个杀人犯——”

        这下就连哈利都忍不住握住了魔杖，可他们都没有动，这个家养小精灵好像是小天狼星家的，但……

        “她死了。”小天狼星冷酷地说：“你不用再听我母亲疯疯癫癫的命令了，没有什么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了。”昭彰十分意外他居然没有发火。

        “少爷总是喜欢开点儿小玩笑，”克利切憎恨地看着他，但又鞠了一躬，随即压低声音念叨开了，“少爷是个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坯，伤透了他母亲的心——”

        “我母亲没有心，克利切。”小天狼星说：“她完全是靠怨恨维持生命的。”

        “不管少爷怎么说。”克利切恨恨地嘀咕：“少爷连给他母亲擦鞋底都不配，哦，我可怜的女主人啊，如果他看见克利切在服侍少爷会怎么说呢，女主人是多么恨他啊，他多么令人失望——”

        小天狼星喘了口气，不耐烦地咂舌：“闭嘴吧克利切。你下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克利切似乎不敢违抗直接的命令，不过，当他弓着背，拖着两只脚走出去时，投给小天狼星的目光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憎恨，而且他走出房间时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昭彰和哈利都愤愤不平，但小天狼星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似的，拍了拍女巫的肩膀，示意她往前走：“那是布莱克家的小精灵，以前就是个可恶的混蛋，这些年可能接受了一些我母亲疯疯癫癫的命令，更疯癫了……”

        这十分可以理解，毕竟谁要是和这么一堆可怕的肖像一起住在废弃老宅里都会精神不正常的。当他们踩上黑暗的楼梯，看到楼梯两边装饰的一排家养小精灵的脑袋时，想到小天狼星在这座看上去属于最邪恶的黑巫师的房子里长大，哈利和昭彰都心情沉重。

        很快，他们就上了二楼，进入一个长长的、橄榄绿色的客厅，地毯踩上去就会扬起一小股灰尘，但能看得出这里曾经十分华丽。正对着门是一个大壁炉，两侧是巨大的布满灰尘的玻璃橱柜，橱柜下面是两张巨大的沙发，角落里有个微微震动着的写字台，左侧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挂毯，右边是高高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街道，黄绿色的天鹅绒窗帘嗡嗡作响。

        小天狼星走进去，看着窗外的街道，又走向了挂毯，挂毯看上去很旧很旧了，颜色已经暗淡，似乎狐猸子把好几处都咬坏了。不过，上面绣的金线仍然闪闪发亮，这是一幅枝枝蔓蔓的家谱图，一直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挂毯顶上绣着几个大字：

        〖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

        永远纯洁〗

        哈利和昭彰心情压抑地围了过来，小天狼星指了指挂毯上一个焦黑的小圆洞，像是被香烟烧焦的痕迹，“这之前是我。我从家里逃走之后，我亲爱的老母亲就把我销毁了。”

        自从进入这片街区开始，昭彰就不太说话了，此刻也是如此，但小天狼星并不在意，弯腰更仔细地看着挂毯。

        “我已经有19年没有看这个东西了。这是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我的曾曾祖父，看见了吗？……是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还有阿拉明塔·梅利弗伦……我母亲的堂妹……试图强行通过一条魔法部法令，使捕杀麻瓜的行为合法化……还有我亲爱的埃拉朵拉婶婶……家养小精灵老得端不动盘子时就砍下他们的脑袋，这个家族传统就是她开创的……当然啦，每当家族中产生一个还算正派的人物时，他们就声明与他断绝关系。”

        他细长的手指摸索着一些焦黑的点：“你看，唐克斯也不在上面，还有安多米达。”

        昭彰望着安多米达的焦痕左边的那个名字：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一阵陌生的杀意涌上心头，她伸手理了理胸口处的衣服，呼出口气，她并不想强迫西里斯面对留下阴暗记忆的祖宅，但有件事必须被确定——魂器就在这里，她要确保它不会被食死徒夺走。

        “这不是个好房子……但你们可以四处转一转，兴许我们能把这里收拾下呢。”小天狼星回过神来，语调轻松地说，昭彰很快接道：“那一定会很漂亮的。”

        ——————

        大扫除与装修当然不是一日之功，但昭彰还是得以在小天狼星的带领下参观了整座老宅，虽然克利切时不时跑出来拉开小天狼星母亲的帷幔，但很快被小天狼星明令禁止了。

        这是个五层带地下室的别墅，门厅尽头的门后是楼梯，通往地下厨房和餐厅，克利切就住在碗橱下面，除了一楼的门厅和二楼的客厅外，其余房间都是卧室，怪不得可以成为凤凰社指挥部。

        “我们经常来打理一下这边吧？”女巫期待地说，小天狼星和哈利其实并不想这么做，但面对女巫的请求，两个人都毫无二话的同意了。

        之后的一个月，昭彰对这里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她不仅积极拖着两个巫师改造这里，还拜托他们暂时保密，以备之后的战争。女巫是个完美主义者，虽说最初要求来这里只是为了找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但找到之后，她也只是把挂坠盒收到自己占据的三楼卧室里，加了许多隐藏魔法，然后丝毫没有放松对老宅的重新装修。

        当然，巫师的魔法十分便利，很快，格里莫广场12号就焕然一新了，一楼的门厅被整个打通，变成了宽敞的餐厅和厨房，一系列布莱克家族的老物件则通通移到了地下室由克利切看管，包括小天狼星祖父的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15世纪由妖精制造的刻着布莱克家族饰章的银质高脚酒杯、印着布莱克家族饰章和铭词的瓷器、刻着布莱克家族饰章的大金戒指等等，沃尔布加·布莱克的画像和永远纯粹的巫师家谱也被女巫使用60年后的魔法卸了下来放在那里，这让克利切对他们的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丝丝，虽然小天狼星命令克利切不许打开他母亲肖像的帷帐。

        可以解决永久粘贴咒的咒语也被小天狼星学了去，偷偷清除了自己卧室里的比基尼女孩海报，劫道者的合照也被取了下来，剪掉小矮星彼得的部分之后挂在了二楼客厅里，现在那里已经被哈利和小天狼星喜欢的格兰芬多色填满了，不仅如此，在女巫出色变形术的加持下，许多摆设在粉刷一新后都刻上了霍格沃茨校徽，昭彰顺便把这些周边放到店里小赚了一笔。

        除了废物利用，老房子里需要丢掉的东西也不少，诸如想要勒死人的长袍、巨怪腿、老鼠、蜘蛛、狐媚子、博格特等等，在安葬了家养小精灵的脑袋，把发射螺丝钉的老爷钟等恶作剧物品送给了韦斯莱兄弟后，格里莫广场12号已经变得相当宜居了。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觉得这里还能住人。”小天狼星感慨地说。他刚刚清理了自己痴迷纯血统的家人们的卧室，并黑着脸丢掉了一堆刊登有伏地魔语录的剪报。昭彰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能看出来，小天狼星最不知如何面对的就是他的亲弟弟，但实际上，雷古勒斯已经为反抗伏地魔牺牲了，这件事本来他到死都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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