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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离人怨10


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会儿把人逼急了,学会拿命来威胁他了,千合觉着有些好笑,随即道:“阿芑学坏了,知道我舍不得竟还威胁起我来了。”

        “泥人也有三分气性。”这些日子千合的脾气越发暴躁,居芑听惯了他这些疯言疯语,此刻说出这话来大有孤注一掷的意味。

        眼见这兔子真较起真来,千合反倒心平气和起来:“是的,咱们阿芑也是有气性的,是我说错话了,我给你赔个不是,看在这大喜之日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适才那话一说出口居芑就后悔了,如今看见千合这伏低做小轻哄的姿态,先才的薄怒早就消失殆尽,看了千合一眼随即带着柔和的笑:“好。”

        末了又声音很轻的补了一句“千合,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千合步子一顿,那像是被薄雾笼罩的脸上似笑非笑,其中意味显得过于复杂。

        居芑还未看得真切,就听见身旁的人轻声道:“好,那阿芑可不许反悔。”

        没等居芑回答,她们二人就已登上了祭台,一道热烈饱含强烈情绪的目光注视着龛影,龛影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人,示意他们跪下。

        千合只是轻笑,居芑捏了捏他的手心,见人还是没有何反应,心里不禁有一丝慌乱。

        祭台下的族民见此情形,心中也有了些许想法,交头贴耳的窃窃私语。

        就这样僵持了半炷香,不知是居芑第几次捏触千合的手心之下,龛影开口了:“为何不跪?”

        居芑面色一瞬苍白,手指紧攥的指尖泛白。

        “大喜之日有些紧张,还望大祭司…莫怪。”千合掀开下腹衣袍牵着居芑稳稳当当地跪在了团铺上。

        千合在言“大祭司”时刻意的停顿了一瞬,说出口来莫名带了些玩味。

        龛影眉毛微拧,神色不变:“无妨。”

        “大祭司果真心思纯善,心胸宽广,让人好生佩服。”千合轻笑,语气不咸不淡,旁人看来只怕还得道上一句真心实意。

        “还请大祭司莫误了吉时,请举行启赋仪式。”居芑适时道,千合淡笑不语,龛影神色清冷,两人皆看不出喜怒,内里则不知又是何种思绪了。

        龛影拿起石桌上的骨铃轻轻摇晃起来,长风猎猎,那素白的衣袍被吹得发出“噗噗”的声响,他站立其中,神色清冷专注,朱唇轻启祷念着远古繁重的祝词,整个人虔诚而又神圣,仿佛这一刻,他就是神。

        不论置于何种境地,看着龛影进行祭祀仪式,居芑都会被震撼,他是当之无愧的大祭司,只有天边的云彩和洁白无垠的娇花才衬得上他,他应该清风明朗,不沾半分世俗斑驳,心怀纯善的活在人间,也只他,合该如此。

        在漫长悠扬的祷念声结束后,祭医端上了“好合酒”,寓意百年好合。

        千合看着递上来的好合酒,嘴角向上翘起,勾勒出放荡而又肆意的笑,端起放在他正对面的那杯道:“阿芑,你说这酒会好喝吗?”

        “应当是好喝的。”居芑感觉自己额心上的那朵青莲处传来一阵灼热感,背上也有些湿热。

        千合那双水灵灵的眸子虽含笑,却看得人揪心,他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而后握住居芑正要往嘴里送酒的手:“阿芑,这酒果真不错。”

        居芑神色讶然,没曾想千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还没来得及挣脱,杯中的酒就进了千合的嘴。

        “千合?!”

        居芑美目怒睁,受惊之后连唤他的名都有些破音。

        “唉”千合轻叹一声:“阿芑你唤我千合时有生机多了。”不像唤“阿合”那般……虚情假意?

        “阿芑,这就是你说的会永远陪着我?”千合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居芑。

        居芑能清楚的看见他那双含水带笑的眼里平静的只剩一滩死水,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他都知道了。

        千合抬起居芑的下巴,怜悯而又慈悲:“我给过你机会,阿芑,你太让我失望了,果然还是全部杀了才尽兴。”

        “怎么?赶着来送死?”千合双眉轻挑看向抓住他胳膊的龛影,浑身戾气。

        “放开。”龛影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又归于平静。

        千合将他眼中变幻的神色尽收眼底,兴奋到战栗:“我若是不放怎么办呢?大祭司,你要杀了我吗?”

        “哈哈哈哈”千合突然狂笑起来,面目狰狞,眼中尽是疯狂之色,语气古怪的问:“感觉的到吧?”

        “千合这是何意?”

        “这千合莫不是疯了?!”

        “这启赋仪式怎么能随意打断终止?”

        “早就说了吧,居芑这丫头片子怎么能担任得了族长之位,非要与外人结亲,眼下只怕遭了青莲神的谴责,疯了。”

        “这么一闹,这亲是结不下去了,说不定啊连带居芑都要被青莲神怪罪。”

        “之前选任族长时还不如让大长老……”

        祭台下传来族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千合眼中神色更甚:“看,做人作物都一样,总归是不能太仁慈。”

        “噗——”

        一根手腕粗的藤蔓从祭台上飞速刺穿了嘈杂人群中的一个族人,鲜血四溢,滴溅在路旁的青莲上,显得诡异而妖娆。

        族人们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血肉横飞的惨景,瞳孔放大,面上不见血色,许久,离得最近的一名妇人率先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

        “嘘,你太吵了。”千合用藤蔓将那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惊呼的妇人缠绕到跟前。

        妇人惊恐惧怕的看着千合,许是面对危险的感知让她清醒了几分,止声呆愣的点了点头。

        “乖,就是这样,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千合阴柔的嗓音传来几分愉悦,妇人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还没来得及窃喜,瞬间就被贯穿了身体,连痛都没呼出,面上满是震惊,像是在质问千合为何言而无信。

        千合轻笑:“瞧,明明体内流着肮脏至极的血,竟天真的以为能逃过一劫,阿芑,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妇人的血溅洒在居芑白皙如璞玉的衣领上,面纱上,罗裙上,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居芑揭开面纱剧烈的呕吐起来,可惜她今日还未曾进食,除了苦水根本吐不出来其他东西。

        “我忘了,你是看不得这些的。”千合似有些懊恼,刚才那番举动让居芑受惊了。

        居芑止不住的颤抖一副恨不得将五脏内服都吐出来才肯罢休的架势,龛影蹲下身去,拿出棉帕替居芑擦拭沾染到的血迹。

        祭台下的族人们因相继的血腥场景早已乱成一团,四处逃窜,将那漫天降落的花雨踩得粉碎,揉进泥里腐烂恶臭。

        “你看人族趋利避害,欺软怕恶的面目是如此可憎,令人作呕。”千合毫无怜悯的看着慌乱逃窜的离人族族人,眼底尽是嘲讽。

        “你要怨,要恨,都应冲着我来。”龛影一边安抚居芑一边对千合说道。

        千合闻言有些古怪和疑惑:“龛影,你记起来了。”

        语气并无太大起伏,只是陈述了一件普通的事实。

        龛影也未做隐瞒:“嗯,全都记起来了。”

        “呵”千合嗤笑一声,难怪,也该是如此,不然只他一个人记得,就了无生趣了:“你想再杀我一次?”

        千合古怪的看了龛影一眼,否定道:“不,如今的你是想让我将仗算在你一人头上?”

        龛影不语,算是默认了。

        “哈哈哈哈哈哈”千合笑得眼尾通红,又恨又带着丝不可置信:“龛影,你以为你将命赔给我就能解我心头之恨?”

        “是我愧对于你。”龛影看着癫痴的千合启唇说道,声音有些沉重。

        “愧对于我?”千合轻念这几字,脸色苍白厉声质问:“你竟说于我有愧?我这上千年来蚀骨之伤,剜心之痛,日复一日的被凌迟,最终不过你一句‘愧对于我’,龛影,你要拿什么赔?你又赔得起吗?!”

        骤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肆意,帐篷坍塌得七倒八歪,摆放的药草在风中凌乱,四处逃窜的族人也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寸步难行。

        “你所受之苦,我愿千万倍付己身受之偿之还之。”龛影不动声色的将居芑护在身后,冷目看向千合。

        “好一个付己身受之偿之还之!”千合眸中闪过一抹刺痛,只觉胸中气血翻涌,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阿合……”

        “闭嘴!”千合怒斥一声,盯着被挡在龛影身后微微露出半张脸的居芑:“‘阿合’这二字你也配叫?!”

        居芑一颤,呆愣得看着暴怒边缘的千合,第一次觉着朝夕相处五年的他此刻是如此的陌生,仿佛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何故迁怒她人。”龛影语气有些责怪。

        “迁怒?你全记起来了就应当知道我这是不是迁怒,龛影,你我相伴千年,终究是比不过这凡尘几载。”千合眸中带泪,声音哀怨而又凄凉,而后又看了一眼居芑眼中涌现疯狂之色:“你一定想知道所有事情吧?”

        “千合!”龛影怒斥,带着浓浓的警告。

        “嗤。”千合眸中隐藏着痛色,笑得荒凉:“我还以为你是忘了我的名。”

        “不要迁怒旁人。”龛影意有所指的说道。

        千合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被这天降的异象吓慌了神的离人族族民,轻笑:“自身难保,还想着护一个,护一群,龛影你是越发活得天真了。”

        “龛影……你们在说什么?”居芑茫然的看着龛影和千合,目光在这二人之间流转,为什么一副熟稔的感觉,为什么千合说他与他相伴千年?为什么要说她想知道,知道什么?她脑子里的思绪搅成一团乱麻,理不清这是何缘故。

        龛影微微抿唇,一时无言,可能在思索该如何解答。

        千合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看着居芑饶有兴趣道:“我有个故人想让你见一见。”

        说完手在空中一挥,巨大的藤蔓就扔下了一个满脸污垢,双目惊恐的男子。

        那男子被藤蔓放下后,犹如惊弓之鸟,缩在石台下,一双眸子里满是惊恐和戒备,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虽时隔多年,但居芑还是一眼认出了这男子是谁,惊诧的看向千合不明白他做此举动是何意。

        “阿合,还记得这人吧?”千合好笑的问着,也不等她作答:“别急,你去问问他,他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

        龛影拦在居芑面前,一双眸子暗沉得紧。

        “嗤。”

        “罢了,你能拦着人难不成还能将别人舌根割下吗?”千合一脸嘲讽,眼里的情绪浓烈而又复杂,悲欢离合互为交织。

        男子被藤蔓从石台下牵扯出来,蜷曲在地上,被强行抬起下颚看向居芑。

        那一双本就因恐惧和惊慌失了神的眸子在看见居芑的那一刻更甚了。

        他想逃却挣脱不开藤蔓的禁锢,因用力过猛,在身上划出了无数道伤痕,皮肉外翻,流血不止,而他却像是不知疼,仿佛面前有更可怕的事物存在。

        居芑看得心惊,更让她不解的是这男子的恐惧似乎…对她产生的。

        “你认出来了吧,居芑?”千合笑得一脸温和,完全不见之前的疯狂,顷刻间又回到了那副翩翩公子模样,只是那双饱含秋水的瞳眸里此刻却多了几分兴奋嗜血的光。

        “千合”居芑看了千合一眼,继续道:“你不打算遵守和我的约定了吗?”

        “约定?”千合低下头在嘴里回味了下这个词,而后露出一抹似嘲似恨古怪的笑:“你们人数向来狡猾奸诈,明明是你先不遵守约定的,事到如今却反过来拿约定来约束我?”

        确实是居芑先违背了与千合的约定,她理亏愧对于他,但是他如今将这男子带到这来,不得不让她有些心慌后怕。

        不等居芑开口,千合看向龛影时又补了一句:“哦,方才我说错了,不只是你们人族不爱遵守约定,连神也一般无二。”

        “担不起这二字。”

        后面一句话说的格外重,而且明显是冲着龛影来的。

        “千合,你若是怨我骗了你,我愿献祭于你。”

        千合看着居芑那双透亮的眸子里不染纤尘,不难看出此刻她说得真诚:“然后放了他们所有人,放了龛影?”

        “难怪他钟意你,你们果然都爱以己救人,可这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收了。”

        “你愿意吗?”居芑问,手拖住一旁欲动的龛影。

        “愿意呀,为何不愿意,我等了这么久,早该让你在一百年前献祭的。”千合有些好笑也有些痛快:“可惜,龛影是假仁假义令人作呕,而你也不是无辜之辈。”

        “千合!”

        “急了,心疼了?”千合怪异的看着龛影:“你想让她一生无虞,我偏不让你得偿所愿!”

        “对了,你该高兴,她这人虽恶心至极,但对你像是动了几分真情。”

        “来,你告诉他们,是谁杀了黄四,又是谁杀了那商妇和那群侍从。”千合用藤蔓捏住那男子带着如细雨薄雾般的笑说道,那男子因这笑惊恐轻减,回了些神,颤声道:“是她。”

        “是谁呢?”千合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向居芑,好笑的问。

        “是她,是她杀了所有人,她杀了所有人……”男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场景,整个人又剧烈的挣扎起来。

        “乖,别怕。”千合有些安抚的说道:“然后呢,然后她做了什么呢?”

        刚被安抚到的男子在千合的蛊惑下喃喃低语:“她做了什么?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做了?”

        男子突然剧烈挣扎和干呕起来,千合双眉微促,将男子稍稍移远了些,脸上却依旧带着柔和的笑,像是来拯救世间的神:“别怕,告诉我,我来为你做主。”

        “做了……她做了……被吃……”男子双目呆滞,断断续续的说着。

        “哦,原来她把他们都吃了。”千合脸上的温柔不减,但声音却带着丝暗藏的兴奋:“好孩子,累了吧,睡吧,睡着了你就能做个好梦。”

        “好”随着男子的回答,藤蔓也将他整个人包裹成球状,向上凸起,而凸起的那部分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阿芑,你猜他说的是谁呢?”千合一双眸子因兴奋染上了嗜血的笑意,直戳居芑的眼,像要把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不是我!”居芑声音有些颤抖,身旁的龛影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僵硬。

        “是吗?真的不是你吗?”

        居芑盯着千合的那双眼,原本一直看不清的瞳眸,此刻像是揭开了那层秋水,是无尽的烈火与空虚,而在其中她看见了那天她偷溜出族外过上元节的那日景象。

        她看见她双眼通红在大街上跌跌撞撞,过路的人来询问她是否身体有碍,她紧紧抓着那人的手,纤细修长,低着头慢慢靠近,她听见了血液流动的声音,然后咬了下去……

        “不——”

        居芑凄厉的嘶喊一声,然后将手向自己的喉部伸去,仿佛要将自己吐个干净。

        “阿芑,假的,都是假的。”龛影面色惊慌,将居芑拥入怀中,禁锢着她。

        “假的?”千合笑得张狂,眼尾带泪:“龛影你敢说这是假的?!”

        居芑还在不停的干呕,眼眶的泪不停的滴落,整个人沉浸在那些场景中挣脱不开。

        “阿合,你不该如此。”龛影看向千合,眼里不带半分感情,不憎不恨亦不悔。

        千合被他唤的这声“阿合”失了神,看向龛影的眼神多了丝温柔和眷恋,但不过片刻又转变为无尽的恨意:“我不该如此?”

        “我天地生养,吸日月精华开启灵智,受天道感召得道修行三千年化形,那三千年我不曾沾染半分鲜血,潜心修行。”

        “你道万物有灵,要我心怀善念。我给善意予人,又得到了什么?!”

        “一百年前你带着一女子告知我她的族人感染时疫死伤惨重,我取出一瓣莲心予那女子,助他们度过此劫。”

        “那女子族人度过此劫后,知晓我乃是圣至洁的青莲,可治百病,可消万疾,趁我则封之日灵力细微,用镇魂锁将我掳去囚禁于族内,让我交出莲心。”

        “我自是不愿,拖了他们几个月,没曾想不知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法子,说是我浑身血肉也可用作制药,所以啊,他们便拿着刀,一寸一寸的割着我肉,我开始不停的哭喊,求救,让他们放过我。”

        “他们只笑,然后继续割我的肉喝我的血,我身上的肉割了又长,长了又割,到最后直至我感觉不到疼痛,只剩无边孤寂。”

        “我就算能治百病,长食我血肉又怎得善终,听说那女子要病死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大感触,直到我看到你推门而进的那一刻,我都还是期待着你是来救我的,你还记得我当时对你说的什么吗?我说‘龛影,你来救我啦,要小心他们有镇魂锁,你不要……’一阵寒光闪过刺进了我的胸膛,我看着你将我的莲心取了一半出来,我溅出的血沾染了你白色长袍,我记得你是最爱干净的,往日这袍子是容不得半点脏,我说‘龛影,你白袍脏了。’”

        “你站起身来并未在意,只是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道‘对不起’,然后将一枚灭魂钉注入我的眉心,闭眼之前我还在想,怎么就不在意了呢,龛影,你白袍脏了啊。”

        “对不起?”千合怪笑一声,笑得泪流满面:“龛影,我受得这些你的一句‘对不起’抵消得了吗?”

        “龛影,你从未用半分真心待我,则神之日,你言愿以己之身护我不染纤尘,普度众生,我竟以为你对我有情,可笑可恨!”

        “可你取我莲心真心护着的人,最后还是难逃一死,逆天之行,又怎能望想与天同寿?!”

        “可惜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执着,你的用情至深,你竟舍真身护她心魄免受转世天罚之苦,就这样守着她一世又一世,还看着她嫁人生子,原你也是个爱而不得的蠢货。”

        “天怒难消,你护着她又岂能善终,没曾想你受天罚伤了元神,失忆变成了个孩童,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龛影,你可知日夜遭受凌迟之伤、剖心之痛都比不上你钉入我眉心的那枚灭魂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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