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开会
桐原被搞得不明所以。
他先是看了看沈润之，又撇开脸看了看正在凑热闹的陈君雁。
陈君雁边憋笑，边伸出了四根手指晃了晃，指了指桐原。
言外之意很明显:
你考了第四，她不高兴。
桐原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同桌，他这会连游戏都不想打了，笑意分明的看着沈润之:“我考的还行吗？”
沈润之:“？”
“不是说第四吗？”他顿了顿，手指往鼻尖上一挑，侧过来看她:“还行吧。”
“比你考得高，对我来说，就还行。”
沈润之无语。
“你有点追求好不好官二代？你离第一就差个五分，耍我十条八条街的没一点问题。”
“下次。这次不算。”
……
周二周三这两天，各科试卷都被陆陆续续的发了下来。
陈君雁和沈润之在各科老师没讲试卷之前，凑在一起对起了各科试卷答案。
沈润之也顺便把桐原的试卷也搁在一边，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看看三个人的试卷差别。
语文依旧拉不开分数，三个人的成绩咬的很近，沈润之大致扫了一眼桐原的作文，中规中矩的题目，恰到好处的字数分布，字体写的还行，比平常作业写得要认真许多。
沈润之啧啧，原来这家伙也是能分的清什么场合写什么样的字。
数学是沈润之强项，也是陈君雁唯一赶不上她的一门科目，从选择题到最后一道附加题，沈润之做题时候脑子里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那些题会做且能保证正确，那些题属于模棱两可可能会丢分的。
142分，填空最后一道没算对，剩下的三分，扣在了那里，她也不知道。
她转过头去问桐原:“你数学考多少？”
桐原还是在打游戏，回答的干脆利落:“145。”
操，比她高。
沈润之嘟了嘟嘴，翻看桐原的试卷，选择满分，填空和她一样，最后一道算错没给分，而两人的大题求出的数值也都一模一样。
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沈润之喜欢每一步步骤都写的明明白白，而桐原几乎每道题都省了大段繁琐的步骤，卷面看起来空的一大片。
可就是这样空了一大片的试卷，比沈润之高出了三分。
沈润之默默的心里不平衡着，继续往后面看。
最后一道附加题沈润之之前没碰到过，题型很新，考试时候思考了十几分钟，那每一种考到的公式都捋了一遍，最后才十分笃定的算出了个答案。
桐原这道附加题答案和她一样，但不同的是，他这道题老老实实的写全了步骤。
“为什么不对啊？”
“什么不对？”陈君雁趴着瞧她对答案，等着沈润之过会捋清楚之后给她讲最后一道题。
她摇摇头，又仔细看了一遍。
前面几道大题，桐原虽然没写步骤，但从基本思路来说和沈润之做的大差不差，但是这道，得出的结果一样，但沈润之——看不懂桐原的解题思路。
桐原游戏暂停期间偏过头来看她问道:“怎么了，看不懂？”
“做后一道题，还可以这样做？”
桐原凑过来过来拿试卷，看了一眼说:“图形转化为项量，这样容易些。”他腾出来一只手捞过沈润之的试卷，看了半天说:“你这样算也对，但容易落步骤。附加题考的就是步骤。”
沈润之:“它扣了我三分。”
桐原看见她委屈巴巴的样子，笑了笑，把搁置了半天游戏的手机递过去，“先打赢。”
说完他从桌子上捞了一支笔，就着试卷上的几何图形箭头标注分解。
游戏结束之后，桐原正好画完图，把试卷扶正后拿了张演草纸给沈润之讲。
沈润之本着知识不能浪费的观念，把旁边躺平的陈君雁也拉过来听。
下节课老师请假，提前给她们布置了订正试卷错题的任务班级里闹闹哄哄的连铃声都差点没听见。
桐原完完整整的讲完，干净的演草纸上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式子。
他讲题难得这么有耐心，时不时地还会观察一下沈润之的反应，但桐原心里明白，她同桌虽然迟钝，但好在聪明，一点就通，一些细碎的知识点压根就没必要强调都能自个悟出来。
“听懂了吗？”他活动活动指关节，往后靠了靠问。
沈润之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懂了懂了，反正就是不走寻常路呗，好好的公式不套，函数题非要搞成向量，会的会的。”
陈君雁附和:“说的对。但是我没太懂哎。”
桐原看看沈润之:“正好，你给她再讲一遍，思路可以再顺一些。”
沈同学充分遵从命令，更加细致的又复述了一遍她同桌刚刚讲的，直到陈君雁拍着脑袋也一副恍然大悟的做派才算完。
“我天，怎么还可以这样的？”
沈润之配合:“是的哦。”
桐原:“……”
沈润之数学对完对英语，相比于数学的胸有成竹，她对英语的顿悟能力远不如数学。
而英语，也是桐原甩开她这么多分的最大功臣。
哦不，罪魁祸首。
此刻她陡然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她坐井观天称霸桐中十几年来，总有比她厉害一万倍的人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厚积薄发。
比如桐原。
听力满分，阅读满分。
直觉告诉沈润之，这不是天赋。
她一面感慨着眼前这张漂亮的答卷，一面思绪万千，桐原的转来，彻底结束了沈润之自许天赋使然的幻想。
沈润之对完所有科目的答案，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反思，无厘头的冲桐原来了一句:
“你以前在南京是不是就是学霸啊？”
桐原偏头看向她，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前十，没考过第一。”
沈润之噌的一声坐了起来:“真的假的？”
桐原忽然觉得周围哄闹的气氛变得鸦雀无声，沈润之眼睛亮亮的，像是发掘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他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动容。
“不骗你。”
“那你们那第一得厉害成什么样子啊？”她忽闪忽闪的扎了几下眼睛，无比真诚的继续说:“我觉得你已经是最厉害的了，真的，也不骗你。”
桐原笑了笑没说话。
厉害成什么样子，应该怎么跟这个笨蛋说呢？
整个南京市的顶尖学府，贵族官僚子弟，家境优渥，德育品质样样顶尖，却也日复一日的努力着。
没来这里之前，桐原和他们都一样，占据最好的资源，小升初，初升高，按目就班。
其实到这里也一样，桐原心里清楚，桐纪铭只是暂调到这个地方，说不定哪天，他会重新回到那里，继续做他的优渥子弟。
所以桐原不用适应这里的学校生活节奏，甚至是完全脱离，不上晚自习，不听课，不用跟这里的学生打交道，就算需要，也就是和叶栩嘉打打球，跟齐璇一道顺路去趟便利店而已。
仅此而已。
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侯，自己居然没怎么想过要离开，甚至偶尔，有些想要适应这里的节奏。
她同桌会因为他考了第四不高兴。
桐原想，下次要给她同桌考个第一。
……
周五早上，高一二年级全体同学停课一天，在寒风瑟瑟的清晨搬着椅子到操场集合，开总结大会。
周四放学前提前通知，沈润之今天特地在里面多穿了一件厚毛衣，这个人看着特别臃肿。
陈君雁柃着椅子跟在她旁边，不停的笑她穿的像个哆啦a梦，蓝色校服成群结队，浩浩荡荡的排在了高二的后面。
一如既往的校长开场白，沈润之视力好到居然可以清楚的看到校长手里厚厚的稿子。
“我操，冻死老子了，光头他妈的真会折腾人。”
沈润之听到后排离得不远的叶栩嘉的怨声哀道。
齐璇他们那一群人仍旧坐在一起，平时嘻嘻哈哈的笑声哄闹这会也因为天气冷的少言寡语。
“你第一天知道啊。”齐璇颤颤巍巍的回道。
沈润之没往后面看，不知道张以熙这会有没有和叶栩嘉坐在一块。
还有，她知不知道叶栩嘉看上别的女生的事情，照沈润之理解，凭她锲而不舍的把自己作为宿敌的精神，如果知道了，估计又要去找人家麻烦。
毕竟，沈润之只是个假想敌。
然而她还没有听到关于张以熙的动静，后排的声音扩散开来。
“我操，你他妈这都能迟到。”叶栩嘉三句话不离脏字。
“起晚了。”
“你横你说的有理。”
桐原一直到这会才大摇大摆的过来，他没回教室，椅子也没带来，捞过最后一排给班主任准备的椅子，坐到了最后一排。
“讲多长时间了？”
齐璇正在移凳子给桐原腾空间，听见这话连忙回了一句:“二十分钟左右，调整座位花了挺长时间的。”
桐原本来这话是问陈羡，齐璇说完他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这天冻死人了，你冷不冷啊？”齐璇说完还象征性的打了个哆嗦，裹了裹衣服，有些做作，但表面还是一派自然。
身边的一二三四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张以熙作为闺蜜，不动声色的又极其高调的戳了戳齐璇，笑的八卦味十足:“别人冷不冷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是不冷——”
“滚你妈的。”
朋友之间就是这样，明明在自己身上百般扭捏惺惺作态矜持不苟，但对于撮合对方，言语和动作都是天赋异禀又恰到好处。
就像现在，桐原就算不搭理齐璇，这句话一说出口，齐璇得不到的问候也没有尴尬，而所有人都勾着脑袋明目张胆的看平常谁也不敢提的八卦。
沈润之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的一清二楚，头却没有回，一次都没有，哪怕那笑声再大再热闹。
有高二年级的大朋友们挡在前面，又可以坐在凳子上，冷是冷了些，但也挺好的是吧。
她低着头和陈君雁玩起了划拳。
桐原从进入操场不止一次的往前面望。
他看见每排两个人的队伍前面，他同桌和同桌的小伙伴坐得直直的，长长的马尾垂在脖子后面。
桐原没等别人起哄完，偏头问了叶栩嘉一句，“这是按教室座位坐的吗？
叶栩嘉没搞明白。
桐原也并不指望他回答，搬起凳子就往前排来，撂下了一句:
“那我去找我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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