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痛到麻木

　　顾洛最终没能拗得过安秀的坚持，在这寒冬的半夜时分带着她回家。

　　一路上，安秀精神看似很好，眼眸泛着熠熠光彩，跟她说了很多话。

　　妈妈要她努力乐观地活着，她说她的洛洛这么善良，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妈妈说那个家再怎么不堪，怎么破碎，都是她住了几十年的港湾，她曾讨厌过，想逃离过，却还是因为太多牵绊舍不得离开。

　　妈妈告诉她，余生还很长很长，别亏待自己，别一味地迁就别人委屈自己，要带着希望走下去……

　　妈妈要她别恨爸爸，说他本性不坏，只是毛病太多……

　　她还说了很多很多，似乎放不下顾洛，似乎又如释重负，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慈祥的微笑，一直到阖上眼睛，都是那么安详。

　　她甚至没有再看到清晨的那缕阳光，没有等来新年的团年饭，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再跟她说话。

　　顾洛两眼空洞无神，她跪在床前，泪已经流干，她不知道人的悲恸究竟什么样子才是顶点。

　　大概就如她这般，心已经痛到麻木，血液仿佛被抽干，五脏六腑都已经不是自己的，那种灵魂与身体分离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吧。

　　犹记得童年时，是妈妈给了她温暖，教她人生价值观，告诉她要学会善良，也是妈妈在她最窘迫最难熬时，照耀着她。

　　顾洛感觉自己的世界已经坍塌了！

　　上天把她心底残存的温暖一点一点抽离。

　　顾展坐在门槛上不停地抽烟，嘴里骂骂咧咧地，“你这婆娘，怎么舍得抛下女儿呢？啊？你讨厌我，我滚就是，我滚就是啊……

　　我以后怎么办？吵架撒泼都没人陪我了……”

　　墨励尘默默地陪着她，心疼到了极致。

　　不知道跪了多久，手机的闹铃声打破了宁静，原来天已经亮了。

　　顾洛任由铃声响着，忽然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药，她颤抖着手指，胡乱地抠出药丸塞进嘴里。

　　她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妈，你不在了，可我还得活着，这种感觉真的太痛太痛了……”

　　墨励尘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哽咽道，“难受就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她失声痛哭着，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对我们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我背负这么多？我真的好累……”

　　“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洛洛，不要绝望，我求你不要对未来绝望！”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只是希望她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已经历两次手术的她，不能再折腾，也经不起折腾了。

　　顾洛最终哭得晕厥过去……

　　醒来时已是傍晚，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睛望着冰冷的天花板，万念俱灰。

　　墨励尘负手站在窗前，颀长的身形笼罩着浓浓的孤寂，顾洛精神恍惚地望着他，心痉挛地缩在了一起。

　　她艰难地坐起，墨励尘回头，眉宇间的阴云散去，“你终于醒了。”

　　她穿好鞋子，披上外套，沙哑地开口，“我得回去陪我妈妈最后一程。”

　　墨励尘想要扶她，她轻轻避开，他忽略掉心头的痛，默默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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