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下心跳
“心魔这玩意儿其实是不分性别的。”楚兮瑶斟酌着词句说道，虽然她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依旧是原先的模样，但小说书籍看得多了，也能编出几个靠谱的理由，“至于我会变成什么，还得取决于你。”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的想法？”
谢玉淮感觉受到了侮辱与调戏，他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胡说八道！”
“我，我没有胡说八道！”楚兮瑶抵死不承认，她脑子转得飞快，继续补充道，“我是你来茯沅城的途中才生出来的，你想想你在那几日你经历了什么，脑子里在考虑什么事？你来茯沅城又是为了什么？是不是都与楚家的那纸婚约有关？”
楚兮瑶接连抛出几个问题，谢玉淮的脸色变得极其微妙，他置于身后的手也逐渐弯曲，然后将灵气收了起来。
身为心魔的楚兮瑶对谢玉淮的一举一动最为敏感，她哪不知道谢玉淮方才有想干掉自己的意思。如今见他收回了灵力，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歹，谢玉淮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了，估摸着他对自己的话也能信个三四分。
就在此时，谢玉淮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忽而涨得微红。他盯着楚兮瑶半天，最后只干巴巴吐了一句：“我没有肖想过楚小姐。”
？
楚兮瑶微愣。
她自然知道谢玉淮不敢做这种事，应该说现在的谢玉淮对这种男女情爱之事完全没有兴趣。
如今的谢玉淮只是个连一日三餐温饱都成问题的小可怜，他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去考虑这些。
而且虽然原书会提及谢玉淮以后广开后宫，但他也是属于那种走肾不走心的类型。不论夜里如何放纵沉沦，下了塌他又变回那个暴戾乖张的魔君，与他云雨的美人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温情。
以至于楚兮瑶看文的时候一直怀疑谢玉淮收后宫纯属是带有报复性的个人恩怨，就比如他将收那个楚小姐收为了后宫，夜夜折磨。
楚兮瑶暗自打量着谢玉淮。只见他脸上微红，耳尖发烫，宛如一个纯情的少年，但他的眼睛毫不躲闪，又好像是被侮辱后愤怒却又在理智克制。
楚兮瑶没明白，他这想法是从何而来。
但她还是耐心解释道：“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在生出我的时候会受到外界和心情等各种因素的影响。那时的你想着要与楚小姐解除婚约，在那种情况下，我受到了影响变成如今这样。”
谢玉淮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严苛地审视着楚兮瑶。片刻后问了一个极其剑走偏锋的问题：“那几日我若是饥肠辘辘，你岂不是就变成了一头肉猪了？”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为了圆上自己说的话，楚兮瑶只能含泪认下：“是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那你就变回”
谢玉淮的话才出口，楚兮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可眼下她哪有什么能力能把自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楚兮瑶赶紧阻止他那危险的想法：“心魔只能在初生的那一刻塑定模样，如今你再怎么想我也不能变成其他样子了！”
谢玉淮差点被“塑定”两个字气笑了。
眼下它分明就是一团白雾没个正脸的，自己也只是根据身型和声音辨别它是个少女。就它这个状态又何谈塑定了模样？
谢玉淮收了嘴角的嘲笑，他唇瓣微动，半晌后吐露了两个字：“骗子。”
听到谢玉淮骂自己，楚兮瑶心中警铃大作，她担忧地看着谢玉淮的下一步动作，却见他并没有要对自己动手的意思。
楚兮瑶估摸着谢玉淮其实也不能确定自己说得正确与否，他不动自己是在权衡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想到这，楚兮瑶索性鼓起勇气，作委屈的模样，反问道：“心魔与本体共生死，我若不是你的心魔，我又干嘛为你做这么多事？你应该也清楚，我消耗了自己那么多的灵力。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我闲得慌吗？”
“你若是我的心魔，你的灵力不也是从我识海里而来的吗？”谢玉淮不至于太蠢，一句话就梗住了楚兮瑶。
楚兮瑶摸了摸鼻子，明显有些气不足，她撇过脸：“我自己也有，也有在修炼啦。”
谢玉淮看过的山川异闻并不少，他也知道心魔这种东西都依赖于本体生存，它们如同寄生虫一般一边吸食着本体的养分，一边引诱本体扩散邪念。
既然能躺平吸取修为，那它好端端地要修炼做什么？
谢玉淮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其实他知道，自己已经倾向于它是生出的心魔，只不过一想到心魔这种生物难以根除又会引诱自己堕魔，他就没法对心魔做到全权信任。
谢玉淮静默了一息，径直走到了楚兮瑶的面前。他用指尖点推在她的额头上，紧接着一缕细长泛白的灵气从楚兮瑶的额头上抽了出来，灵气在谢玉淮的指尖缠绕了许久，而后才消失。
这家伙在干什么？？？
楚兮瑶赶紧摸了摸方才被谢玉淮点到的额头，那里一片光滑，没有任何伤疤。
虽然楚兮瑶的灵气被抽走了一缕，但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自在。
谢玉淮看着手里稍纵即逝的灵气，眉头不可避免地蹙了一下。
他人若是要伪装成心魔，就得先用神识入侵自己的识海，不论他们如何隐瞒，由神识生出的灵体上也会携带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可楚兮瑶刚刚的那缕灵气上，谢玉怀并没有感知到任何陌生的气息。
那全都是他的气息。
这一下，就算谢玉淮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白雾少女真的是自己生出的心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楚兮瑶不想磨磨蹭蹭下去，于是说道，“我同那些传闻的心魔不一样，我没有要掌控你的想法。我因你而生，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修炼也是希望你可以变强，这样至少以后咱们就都不被人欺负了。”
楚兮瑶说得诚恳感人，谢玉淮微垂的睫毛颤了颤，他缓缓侧目看着楚兮瑶，宛如死潭一般的眸子里忽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约莫三分钟的时候，谢玉淮手上聚了一道符文，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楚兮瑶的额头捏了进去。
谢玉淮的动作很快，快得楚兮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谢玉淮就已经结束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额头，那里依旧干净光滑。
谢玉淮并没有打算隐瞒，他神色严肃地说道：“这是定灵咒。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生于我的识海，往后只要你生出对我不利的想法，此咒术便能让你神魂俱灭。”
楚兮瑶知道谢玉淮不会说谎。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看不懂这剧情走势。
她大为震惊。
不是
她不是心魔吗？
她可是心魔啊！
且不说如今这个情形她已经做不到高高在上威胁谢玉淮乖乖听话了，但怎么反过来她还成了被下咒的那个？
楚兮瑶颇为幽怨地看了一眼谢玉淮。
谢玉淮立马将目光收了回来，他微抿薄唇，继而又道：“我知道心魔这种生物因本体的欲念而生，非你自愿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只要你乖乖在我的识海里，我念及你救过我，也会留你一命。”
话虽这么说，其实楚兮瑶知道，主要还是因为谢玉淮没有把握能除掉自己。毕竟心魔这玩意没法用武力强行驱散，若非真正战胜了自己的贪欲，否则只会循环往复一而再地生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眼下谢玉淮是信了自己的身份，再加上定灵咒，他也不会再对自己下手，苟活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
楚兮瑶叹了一口气，即便现在的谢玉淮还没怎么黑化，但自己已经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大魔头的影子。明明都相信她是心魔，却还能如此提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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