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立威
李巡等人带着战利品和俘虏们回到了博凉城。
一路上士兵们都兴高采烈的，以五百人的队伍，在一瞬间击溃了三千人，无论如何这都是值得吹嘘的大胜。
在把所有缴获都清点入库后，李巡将刚刚参加伏击的士兵们叫到了军营操场上。一群新兵们稀稀拉拉地站着，他们脸上带着笑意，还沉浸在大胜的喜悦里。
李巡板着脸在队伍前来来回回走了三圈，可是根本没人看他，大家正交头接耳地讨论刚刚自己的收获。
“咳！”李巡有些绷不住了，这群人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吧。
在咳嗽声中，有人注意到李巡的脸色有些难看。
“大人，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前几天淋雨淋坏了？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站在前排的士兵关心地说。
李巡也不搭理他，他站在队伍前，死死地盯着眼前这群新兵。
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了李巡的目光，队伍中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全部安静了下来。
“刚刚是谁带头冲锋的，给我站出来！”
士兵们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下，原本以为大人要嘉奖自己呢，原来是要秋后算账了。
“是我！”队伍中一个年轻人向前跨了一步，走出了队列。
“嗯，很好，敢作敢当。还算是一个好汉。”
站出来的年轻人梗着脖子不看李巡，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李巡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谭忠。”
“谭忠，我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很服气？”
那名叫做谭忠的士兵斜眼看了看李巡道：“我是不服气。”
李巡也不生气，他对着谭忠说：“说说你的理由。”
谭忠也不在怕的：“兄弟们这回只用五百人就把一支三千人的部队打败了，打了那么大的胜仗你不表扬，还要我们站在这里受你的气。”
李巡不怒反笑：“打了一支三千人的运输队就值得你这么骄傲了？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吧。”
谭忠听了李巡的话也不反驳，只是脸上写满了不服。
李巡接着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次伏击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谭忠听了李巡的问话有些意外，他只知道打了胜仗，其他的完全不清楚。
李巡的声音一下变大：“我们损失了六名弟兄！这些平时和你称兄道弟的人，因为你的胡闹，丢掉了性命！”
谭忠着急了：“这……这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杀了他们！”
李巡一只手指差点戳到谭忠的鼻子上：“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就是因为你不服从命令，擅自冲锋，让敌人做好了战斗准备，我们的兄弟才会遇难！你还说不关你的事？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就是你杀了他们！”
谭忠面如纸色地说：“你……你这是欲加之罪！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李巡气极反笑道：“好一个欲加之罪，我来问问你，按照兄弟们平时的身手，如果我们正常伏击，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会死吗？”
谭忠知道李巡是对的，自己这群人本来就是高手，如果对方没有防备，完全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就全歼敌人，根本没有时间给他们做出反击。
李巡继续说道：“你们虽然是武功高手，但也是血肉之躯，被砍到一样会流血，一样会死。我们打伏击就是为了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就是为了保全兄弟们的性命。但是就是因为你，六个兄弟死了！”
他厉声质问：“那六个兄弟的命，你拿什么赔？”
谭忠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巡不再看他，转眼看向其他士兵：“你们也一样，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你们都有责任！”
场下一片鸦雀无声。
李巡抬头看了看天，缓缓地说道：“今天必须有人要付出代价，我宣布，谭忠战场喧哗，伪传军令，斩！”
人群中一阵骚动，两个军法官从李巡身后走出，一人一边将谭忠反手绑缚，准备押往刑场行刑。
“大人，求您开恩，饶了他吧！”这时卞远从队列中走出，单膝跪地为谭忠求情，“往日在稷下村，谭忠一家对属下有恩，属下愿意一命抵一命。”
李巡看着跪下的谭忠，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地问众人：“还有谁为他求情的？”
话音刚落，队伍里跪倒一片：“我们都愿意为谭忠请命，大人，您念在他是初犯，就饶了他吧。”
李巡看着跪倒的一群人，也不说话，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操场上一片寂静，只有谭忠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李巡再次转过身，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好，这次我就放了他。但是如果还有下次，我就杀了这次为他求情的卞远。”他边说边走到谭忠面前，“如果你和卞远有仇，只管大胆去试，我包你满意。”
然后李巡又快步走到队列前：“这次战斗中暴露出来很多问题，当然我也有责任。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要你们加紧训练，改掉之前所有的坏习惯，成为一支真正的钢铁之师。”
“是，大人！”
“吃过饭后，列队训练，现在都散了吧。”
李巡刚刚回到营帐，卞远就找了过来。站在李巡面前，卞远低着头不说话。
李巡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小扁，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卞远抬头看了看李巡，欲言又止。
李巡一只手搭在卞远的肩膀上说：“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我们还是好兄弟不是吗？”
卞远低着头说：“我其实本来是想和你说，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但刚刚我自己又想了想，行军打仗一定要有规矩，你做得对。所以我就没啥说的了。”
李巡感慨道：“谢谢你理解我。我严厉一些不是为了耍威风，也不是故意刁难他们，他们背井离乡跟着我，我就要对他们负责。死了六个兄弟，我心痛啊！”
卞远点了点头：“我们这帮人都是第一次出来打仗，很多事都不明白，但我保证，以后一定都听你的，当兵就要有当兵的样子。”
李巡笑着拍拍了卞远的肩膀：“你也要有当副将的觉悟，很多事情不能顾及颜面，该说的就要说，该管的就要管，明白吗？”
卞远回答道：“我知道了。”
李巡伸了一个懒腰，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李巡问道：“今天中午咱们吃什么啊？”
“应该还是地瓜粥吧。”
“什么？今天缴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还是吃这个？我现在听到地瓜就想吐。”
“听说今天的缴获里还有猪肉。”
“拿出来，今天中午就吃白菜炖猪肉，打了个胜仗怎么也该庆祝一下。”
“那战士们中午是不是也吃猪肉？”
“这不是废话吗？吃，吃大块的！”
卞远脸上又浮现出憨厚的笑容：“谢谢大人，大人真好。”然后屁颠颠地往伙房跑去了。
西北军大营里，林羡礼正在发火。
“你们这群废物，运粮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林羡礼等了三天，一颗粮食都没等到，斥候回禀，粮草可能是被山贼给劫了。
眼看行军粮仓就要空了，他又急又气。
“大人……”下属官员刚刚开口，就被林羡礼一个眼神吓到了，“陛……陛下，我们在土巢山的粮仓里还有余粮，臣这就派人去取。”
林羡礼听到“陛下”两个字，心情稍有好转，他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一口气：“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你再派人回天山关，叫他们重新组织运粮队，这次务必加派人手，不能再有闪失。”
“遵命，臣告退。”手下将领小心翼翼地后退出了大帅军帐。
“现在的山贼也太大胆了，连军队的辆车都敢劫，等我干掉中央军后，一定要让他们尝尝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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