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复仇之牙
金属与火焰的风暴，疯狂席卷。
一切生命灭绝。
第三关的入口处，先一步逃离的查尔斯和李佳沐等人仓皇回望，以为会看到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
然而，漫天子弹顿于空中，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短暂滞空后如雨落下，竟全部一分为二。
“小……夕？”
金属风暴发动的瞬间白皓文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全自动武器，漫天火力，全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包括站在他们身前，平日里呆萌瘦小的特招生……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搅动空气，发出割裂的尖啸。
陆夕收回收割，举起沙漠之鹰，一枪命中预备第二轮攻击的金属风暴感应器，这才把手枪插入腋下枪囊，将护目镜推上了额头。
一回头，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毕然……怕。”
他想了想，向平时那样往毕然身后躲。
只要躲进毕然的阴影里，大家一会儿就不看自己了。
然而这一次，狼藉漆黑的沙滩上，唯有他们在的地方完好无损，外层围着一圈密集而刺眼的金属弹壳。
无法解释。
毕然脸色阴沉，这一次，瞒不下去了……
“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吧？”
李佳沐的声音突兀响起，打破了平静。
“小、小夕你、你刚才做了什么？”
“你怎么做到的？”
白皓文和陈宇忍不住往人群中躲了躲，远离了毕然，准确说，是远离了毕然身后的陆夕。
林琳同样脸色苍白，她突然想起来，李佳沐不止一次提醒过她——不要招惹陆夕，他，会杀人。
“真的会……杀人？然哥哥，快离开他！他……”林琳刚要尖叫，却看到了毕然看过来的眼神。
那是真的，要杀人的眼神。
林琳吓得闭了嘴。
毕然感到抓着自己后摆的小手抖了下，随后缓缓松开了。
“对了……毕然已经跑出了警戒线范围……hiw000做了，保护毕然之外的事……”
“夕……”
毕然面对众人的脸色铁青，很快调整出一个生气的表情，回头抱住自己的小尾巴，“你傻啊！就你这小身板冲回来有什么用？还好那个破枪坏了！”
查尔斯幽幽叹了口气，仰头看天——毕然啊毕然，这回，你圆不过去的。
陆夕听着毕然的心跳。
心率加快……在撒谎。
其实他隐隐约约察觉了，自从灯塔枪击后，毕然就一直有些奇怪。
或许，他早就暴露了。
天眼没有判定，他就像沙漠里的鸵鸟般缩起头，当做任务一切正常。
【我……做了任务之外的事，所以……谁都救不了……我……只是台武器，什么都不能想……】
“夕是有瑕疵的旧款武器……任务失败……该……报废的。”
小尾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不容易说顺一点的通用语，又再次变得呆板平直。
“闭嘴！不许这么说！”
毕然低吼一声，然后勉强笑道，“现在不是游戏里了，记得么？夕，你刚刚只是在扮演游戏里的角色，我不会当真的，所以乖乖听话，跟着我就好……”
“毕然！你其实早知道了，何必再装下去？”
李佳沐看着呆立在那里的陆夕，心中升起一种痛快，“各位……听说过终武么？”
“李佳沐！”毕然抽出了一把手枪，拉开了保险！
“然哥哥！”林琳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看啊！学霸想要杀人了？”
李佳沐反而笑道，“但我偏要说！终武这种东西……只要是有命令，他杀多少人都可以！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戍边的军人，甚至是你和我！”
“他现在的任务似乎是保护你？是不是看起来单纯无害？”
“但是他可以当空劈开那些子弹，就可以随随便便切开我们的脖子！”
众人猜疑和惧怕的视线投来。
劈不开，挡不住，比金属风暴每秒16000万发的子弹还要可怕。
【hiw000，任务失败，申请回收。】
陆夕眼中最后一抹光亮渐渐消失。
“不可怕的……”
就在这时，一个人如愿以偿亲吻到了他的手背。
“我的神明……随我前往新世界吧？”
新世界的队伍里，几人整齐划一地对陆夕行了礼。
“并非作为终武，而是超脱人类之上的存在……”
查尔斯温柔地牵起他的手。
陆夕便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偶般，跟着查尔斯缓缓走向他的队伍。
直到毕然出声：“这里，没有信号。”
陆夕停下了脚步。
“只要所有人都不说出去，任务，就不会失败。”
陆夕回头，呆呆看向毕然。
毕然上前，拉住他的另一手道：“留在我身边，相信我好不好？”
李佳沐脸色阴沉。
【主人，狙击已就位，可以下令……】
“……”
他张了张嘴，却是冷笑道，“毕然，你难道还不明白么？他不过是因为任务来到这里。你……又是因为什么，非要留他？！”
查尔斯也道：“毕然学弟，陆夕有他应该去的地方……放手吧。”
为什么……非要留下他？
六年前的终武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毫无道理地违抗命令，强横地把他救出那片沙漠，就此刻入了他的生命……
六年后的小尾巴，笨手笨脚地闯入他的生活，甩也甩不掉，眼中倒映的全是自己，仿佛自己是他的全部……
为什么呢……
心胀、心酸、心疼……想要抱入怀里，想要守在身旁，甚至想要吃掉……
最特别的……存在……一定要牢牢抓住的这种心情……
原来是……这样啊……
毕然俯身，在那无措紧抿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
棕色如小鹿般的眼睛茫然睁大，仿佛有星光微弱地亮起。
毕然在……提取自己的dna么？我做的时候，毕然……不是非常讨厌这个动作么？
紊乱的电流再次袭向全身，陆夕想躲开，却被毕然紧紧禁锢在怀中。
“我不会放手的……夕，因为我喜——”
“咻——”
狙击！
正前方异常的反光，毕然几乎立刻意识到那是狙击枪的瞄准镜，什么都不及思考，猛然转身，将小尾巴紧紧抱在了怀里！
陆夕只觉得抱住自己的高大身躯猛然震颤了一下，巨大的力道传来，两人一同跌倒。
awm狙击步枪，口径762，初速850……
一连串的数据于脑域生成，但陆夕没能做出反击动作，他抱紧毕然，嘴巴张了张，在强烈的窒息感中只说出了一句：
“毕然……不要死……”
他每次这么说，毕然就会生气，大声骂他谁会死啊！
但是这次没有。
李佳沐脸色一片惨白——那个东西开枪了？怎么回事？我明明还没有下命！
“狙击枪！有人在盯着我们！”查尔斯高声道，“是在催促我们往箭头方向走！”
“然哥哥！”
“毕然……”
众人慌乱起来。
“毕然……毕然不要死……毕然不要死……”
陆夕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仿佛破旧卡壳的音箱，明明没有任何语气起伏，却让所有人鼻端发酸。
终武的眼中，雾气越来越重，终于……晶莹的液体决堤而出，连串般跌落。
在哭。
李佳沐狠狠瞪着陆夕满脸的泪水——这东西，竟然还会哭？明明连人都不是，明明杀了那么多人……竟然还会哭么？！
所以，你能感受到对么？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那黑色的怪物为何开枪已经无所谓了，李佳沐再一次感受到了畅快，他上前，抓住毕然，拖离——
但，手里的人还在呼吸。
李佳沐感到别在后腰的s3在呼唤他，他只需要抽出来——刺向明显在恍惚的陆夕也好，刺向昏迷中的毕然也好……
都是绝佳的……亲手复仇的机会！
“李、佳……沐……毕然他、怎么不理我？”
然而，自己的袖子被拉住了。
陆夕抽噎着看他。
李佳沐抓向s3的手一顿。
突兀的，他想起被毕然欺负后霸占了自己沙发的被子团。
想起懵懵懂懂被他戴上v装，喜欢上玩游戏的小老大。
想起那天陆夕问他：心情不好么？我的借你玩……
就像是一个天真懵懂不明是非的孩子……可恶！正是这样，才可恶至极！！
“喂！毕然没死！”他怒道。
陆夕停下抽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不想他死就滚远点！”
李佳沐把毕然拖走。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太好了，毕然他穿着防弹衣！”
“提供的道具服装竟然也是真的？！”
“喂……谁身上有医疗包？”
陆夕不敢靠近，只是在人群外围眼巴巴看着，身体时不时不受控制的抽泣一下。
“即便有防弹衣，子弹冲击力可能让他内脏受到振荡。轻一点，安德烈，你来背毕然走……这里不能再停留了。”查尔斯安排好了一切。
众人再次往前。
陆夕便浑浑噩噩爬起来，远远跟着大家。
查尔斯站在原地，直到陆夕走近，才拉住他道：“在海上漂泊的那一晚，你给他换上防弹衣的决定是对的。”
陆夕没有理他，盯着安德烈背上昏迷的人。
“但是你已经暴露了，任务已经结束，还要保护他么？”
奇怪的液体终于在确认毕然没有死后停了下来。
陆夕吸了吸鼻子，冷声道：“毕然说……这里没信号，所以，在出岛屿前，我的任务都还可以继续。”
他又抬起眼睛警告道：“你要是对毕然出手……就拆了你。”
查尔斯叹气：“我不会的。那么，出岛后，我带你回伊甸园……”
陆夕摇头。
“出岛后，我将由方舟回收……进入报废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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