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前缘2
虞谧脑海里大量断断续续的记忆，虽然她还没有理清，但她可以清楚，子兰对她没有恶意，反而处处为她，虽然这一世一人一魔没有交集，但同一个场景看得多了，总归将心里的戒备放下了一些。
“不是今天”，捧着花站起来，走到床边，从各色花朵中细细挑出一朵，插在虞谧鬓角，花朵旁边是一红一绿两支簪子，“好看”
“戴的多了花花绿绿的。”
虞谧摸了摸头上的饰品，红着脸，只要子兰一靠近，她的害羞便会一览无余，
“取了那玉簪子就好了。”
说着，子兰就要动手。
“不行，你取红豆簪子可以，不许取它。”
虞谧警惕的护住头，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子兰。
“我不与你计较，但你这一世不许取我的簪子。”
子兰看着虞谧的眼睛，缓缓地说
“你要是能记起以前的事就好了，便不会做现在这样让我伤心的事。”
“从前不是尽做让你难过的事吗？”
“你记起了？”
子兰眼中闪出一点光，
“没有。”
虞谧不想告诉子兰，她不确定她记忆里发生的一切和她本身有什么关系。
“也许菀宁让你恢复了一些记忆”
“什么？”虞谧一时反应不过来，“菀宁做了什么？她是谁？”
“你还在那山沟的时候。”
子兰说得不甚用心。
“怎么会？”
自己是在见到子兰后才有那些记忆，怎会在药王谷时就知道那些事，
“那是什么时候？”
子兰笑着，他生的极俊美，如今笑着更是好看，直勾勾的盯着虞谧，又惹得她脸红，
“你坐远些，魔也该讲礼义廉耻。”
虞谧红着脸，这话说得轻飘飘，没什么威慑。
“你现在身为公主，在这里骗一个魔，也算讲礼义廉耻吗？”
子兰歪着头，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的勾着床前挂着的平安符，漫不经心的样子最勾人，
“我怎么骗你了？”
子兰对虞谧的包容让她在他面前放松，有时也愿意和他耍贫嘴。
“你说你没有记忆。”
“确是没有记忆。”
“那你怎对自己恢复记忆的时间清楚。”
“我何时清楚了？”
“我不与你说了。”
子兰宠溺的笑着，“哪一世你都在我这不认输。”
“上一世的事，现在不可扣在我头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能和我耍嘴，总比看着你睡在床上的凄惨好很多。”
虞谧盯着子兰的手绕着平安符，死白的手指上血红的丝线，强烈的反差像夏天不可直视的太阳，刺痛虞谧的眼睛，微微错开眼，眼前的青雾升腾而起，失重感猛的传来，眼前的人影模糊，伸手抓不到任何实物，惊慌之下喊出他的名字。
“子兰！”
肩膀马上被搂紧，整个人被圈在铁石一般的环抱中，有力可以依靠。
“无事，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切恢复正常，阳光从朱红的窗户中散进来，带着朦朦的安然，平静的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只有眼前人严肃的神情昭示着危险情况的发生。
“怎么回事？”
靠在子兰的怀中，毫无温度的身躯，此刻却是她所有安全感的聚集。
“不怕，我会陪你。”
将虞谧重新安顿在床上，掖好被角，子兰的神情才逐渐温和起来。
“似乎，从前你从未如此重视的唤过我的名字。”
“有的，只是你未曾记得。”
虞谧望着她，眼神中那种熟悉的感觉来自万年前，
子兰的神色忽然变得温柔异常，
“是的，从前只有你不让我再见你的时候，才会唤我”
“从前只是怕，你在仙境停留太久，为你招致烦恼，琉罄是那样多疑。”
“你这样清楚？”
子兰眉目带笑，
“是。”
虞谧也不再遮遮掩掩，刚才青烟笼罩之时，心中的恐惧与对找到子兰的急切，她忽然发现，子兰已经成为她在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人，
“原来记不起来，只是在骗我。”
子兰将虞谧头上朱红的发簪取下，拈在指尖，好似在认真的观赏，
“为何不愿告诉我？”转手又取下青玉簪，
“是怕我将你带走，亦或是舍不得林逸？”
子兰的语气轻柔，柔和的话音里是刺痛虞谧心尖的受伤，
“我只是怕这些记忆并不是我的，不论最后是怎样的结果，对我来说，都不过是一场空欢喜，我不想看到希望，最后又只是失望，魔君子兰，你是权力的高点，而我不过是渺小的苍生之一，我经不起一个魔君的喜怒。”
虞谧眼神安宁，在子兰没有波澜的眼中，似乎有一小簇涟漪溅起。
“师妹。”
林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虞谧看着子兰，示意他该离开了。
“他看不见我。”
子兰慢慢悠悠的坐在远处，动作缓慢优雅，
林逸坐在床边，眼下的青黑昭示着他的疲惫，
“谷中的事很多吗？你看起有些憔悴。”
虞谧有些心疼，林逸既要照顾自己，又要打理药王谷，这样长期的操劳，她怕林逸吃不消，
“有姬廉帮忙，事情不算多。”
林逸温和的摇头，让虞谧不要担心，
“以后让谷中的弟子来就好，药王谷到车月国之间的路途太远，一路上风大雪重，你整日又要处理那么多事，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你不要担心我，谷中的事有其他人帮忙操心”，林逸毫不犹豫，“我以你为重。”
听到这话，子兰站在林逸身后，脸色发黑，周身的死气更加浓郁，虞谧皱着眉，暗示子兰不要轻举妄动。
“怎皱着眉头？不舒服？”
林逸正说着，手已经放在虞谧额头，“没有发热，腹部疼痛吗？”
虞谧摇头，子兰的脸色更加不好看，暗地给虞谧传音，
“他若再动你，我便给他降祸。”
虞谧瞪了一眼子兰干脆再不理他，不管他的传音，只是和林逸说话，
“我很好，最近休养的很不错，只是担忧你太过操劳，你才二十多，我看你头上已经生出白发了。”
“人总是会老的。”
“你别担心我，我希望你将自己照顾好，你应该娶妻，得有人照顾你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没有人在身边，如何平衡得过来。”
林逸眼中伤痛，强笑着，
“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总是催促我娶妻，你当真是绝情。”
“娶一个油尽灯枯的人拖累你吗？我只当你是师兄，再多的想法从不敢有。”
“那我也只当你是师妹，从前的话你只当没听过，但你也再不许提娶妻的事。”
“我怎能不担心，师傅过世，我就只剩下你一个牵挂的人了。”
林逸嘴角微微抽动，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他哭了。”
子兰说，
“你们倒是感情深。”
“人间最终一个‘情’，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十几年的东西都是埋在骨头里的，怎么能轻易割舍呢？”
“我们呢？千年的情，岂不魂飞魄散也割不了。”
“神魔哪有骨血。”
“神魔皆有心。”
虞谧微微一笑，“魔君子兰，若我死了，能不能请你保佑师兄一生平安喜乐？”
“你若死了，便是我的君后，我只管杀了林逸。”
“那我就是再轮回百载千回，也不做你的君后。”
子兰表情一滞，转而一笑，
“那我保佑他就是，你也奇怪，请一个魔君保佑人，那都是那些贪婪的神为了人间供奉才会做的事。”
“谢谢你。”
“你我，不用这些虚词。”
虞谧伸出手，子兰握上去，这一瞬间，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忽然弥漫在他心头，
“你说，我只能再活三年？”
子兰的手僵硬冰冷，虞谧只觉得亲近，
“怎么？”
“只是又得师兄操劳三年，浪费这些东西三年。”
子兰将虞谧拥在怀中，僵硬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有我，你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林逸刚刚平复心情，他实在是不想在虞谧面前这样失态，但这几天操劳虞花阁和药王谷的事，让他疲惫不堪，虞谧是他对这人世不多的一点柔软，然而正是这柔软才最能伤到他，每每想到他的后半生会没有虞谧，他心中空出的一块就像被滚水泼过一样难受，如今满腹爱意却只能以师兄师妹情谊掩盖，他难过，也觉得无措。
子兰坐在床边，虞谧再一次昏厥，因为他身上的死气太过寒凉，虞谧残败的肉身无法抵御，她的命火再一次奄奄一息，子兰微微恢复她的气力，他再能帮她，这具肉身也难以承受太多的魔气。
子兰不敢再动虞谧，对于常人来说那一点魔气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虞谧的肉身早已透支，现在活着，真是靠十几年的精心调养，若是在平常人家，也许早已死去。
林逸推开门，看到虞谧躺下，以为虞谧入睡，看着她苍白的脸，深情复杂。
小雅一直守在门口，她知道虞谧和林逸亲近，便不打扰两人说话，过了好久，才看见林逸满脸愁容出来。
“林谷主，公主怎么了？”
“睡下了。”
“是不是过了冬天公主就会好起来？”
即使外界早就传言虞谧活不了多久，但这个小丫头坚信药王谷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存在，
林逸没有回答，留下不明所以的小雅。
空空的房间，剩下虞谧安静的睡着，头上一红一绿两根簪子，怪异的漂亮。
“原来你身子弱，我怕带了外面的脏东西，一直不敢来看你，听说你最近身子好了很多，才敢过来。”
虞连城坐在一边，温柔的看着虞谧，介绍着身边的女子，女子美丽得不似凡人，只是面色一直冷冷的，但是她只要一靠近虞谧，她便感受到一种十分舒适的气息在身边流动，虽然她看起来不好接近，虞谧却觉得对她喜欢得紧，
“这是你皇嫂。”
“哥哥太费心了，我这边很好，嫂嫂真是美丽，我从未见过嫂嫂这样美丽的人。”
“多谢。”
女子声音也似寒冰，多余的话一句不说，坐在一旁，虞连城从始至终握着女子的手，似乎怕一松手女子便会不见，眼见自己哥哥对嫂子这样爱惜，虞谧觉得从前似乎对皇室薄情有些误解。
“总有求婚与你的，我总会觉得他们少了份真心，日后不会对你好。”
“等我多挑挑，寻一个于你相称的人才好。”
虞谧低头含笑，她心中是子兰所说的三年为期，如今只剩一年了。
虞连城刚走，子兰便又拿着一捧花插到花瓶里，他目光一沉，似乎察觉到什么，一句话不说，闪身不见，追上正在马车里的菀宁，
“上次是你出手吧？”
菀宁让虞连城昏睡，示意子兰坐下，
“你这样墨迹，我要不出手，你们还不知要墨迹多久，我在人间至多一年，等我离开，可别她的魂魄还不愿和你走。”
“多谢你，我知你是为了虞谧的魂魄不散，才只在人间三年，帮我守着她的魂火，不然你可以与他相守此生。”
子兰看着昏睡在一旁的虞连城，眼中有些许歉意，菀宁总是一言不发的守护着每一个她所在乎的人。
“人的一生这样短暂，三年足矣，他可另外娶妻生子，我与铭书已无可能相守，你与虞谧既然可以长久相伴，便不要与我和铭书一般，留有遗憾。”
虞谧看着忽然又回来的子兰，
“魔界有事情要你处理吗？”
子兰毫不见外的随处坐下，
“魔界安宁，本君的君后重要些。”
转手拈起一块糕点，
“你房里这些甜食倒是做得好。”
“你也食人间烟火？”
“你在人间，我当然食烟火”
一大捧花让房间里又多了几分清香，两人的相处愈加和睦。
“你的花，好像比我这里的好得多，香味清新，丝毫不腻。”
子兰嘴上硬着，只说是普通的花，其实心里早就开了花，回到魔界就细心看着一房的鲜花，用雪山的水细细浇灌，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魔君，做起细活倒也上手快。这一房花原本都是他种给从前的虞谧上仙，只是这花还未开，那时的虞谧便穿上铠甲在天庭开了杀戒。
夏季的燥热此刻只存在于房外，虞谧的卧房一片清凉，几个丫鬟都想多待在里面一会，奈何人一多空气便会污浊，只留了一个小雅守在房里。
“公主，林谷主说晚上才能到，您先睡会吧，夏天热，最耗人精力了。”
虞谧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即使已经见多，小雅总觉得这样人随时都会归西，放心不下。
“你先去吧，我独自待会就睡了。”
虞谧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皮艰难的抬着，
“公主，奴婢就守在这里吧。”
小雅看到虞谧的样子实在害怕，不敢离开，
“你走吧，我不喜入睡时旁边有人。”
打发走小雅，因为子兰时不时就会过来，虞谧不敢在身边留人，
“你不让那人在你身边，是在等我吗？”
子兰又带着一大捧花来，娇艳欲滴，
“说来奇怪，最近天气燥热，许是你身上的魔气清凉，每每你在身边，我都感觉舒适许多。”
子兰刚刚出现，虞谧觉得身上有了些许气力，
“你若喜欢，我常来就是。”
子兰照旧选出一朵花，置在虞谧发间，
此时虞谧的命火几近熄灭，她的大限将至，子兰担忧她病体痛苦，常守在她身旁，
“我是不是快死了？你说的三年，已经到了吧”
虞谧发髻松散，几缕碎发垂下，长久的卧病让她肌肤雪白，唯一双黑褐色的眼眸闪烁着点点微光，她气息奄奄，惊为天人的容颜此时更多的是惹人心软，
“你若死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子兰不敢触碰她，尽管他极力收敛身上的魔气，虞谧本身就快熄灭的命火经受不住一丝一毫的外力摧残，若不是每次来这里之前他都回去寻菀宁，依靠菀宁气息的庇护，他只要出现，都会加重她的消亡，
“每日睁眼，看到的都是你。”
虞谧唇角牵起一抹笑，眼神已经有些许涣散，子兰离得再远，魔君的气息还是影响到虞谧，加之为了不让虞谧太过痛苦，他所施加的法术，也让这具肉身承受不住，
“我能感觉到，我快不行了，师兄不在，我总不敢离去，他待我那样好，至今未婚娶，我放心不下，哥哥也是，对我很好。”
“我说了会保佑他，你还记挂什么。”
子兰最恨的就是虞谧的心软，为了不值得的人，总会去承担莫须有的事情，若不是菀宁将她放入轮回盘，可能她便与铭书一般，魂飞魄散。
“你是魔君，不会忧惧分离，但我只是一普通凡人，这些情，这些人，终究是我用心记挂的，临了，什么都可以抛却，唯独他们。”
虞谧微微摇头，无奈的苦笑，
“我这一生，拖着这副病躯，苟延残喘，若不是师傅，若不是师兄，或许我早该入土，这份情，我难以回报。”
子兰很想反驳，他有情，他也怕分离，他对虞谧的爱不亚于任何人，但此时的虞谧已经迷离，她的命火几乎熄灭。
即使他再不喜林逸，终究是虞谧记挂的人，让虞谧少些消耗，撑到林逸来，说完她想说的，他便带她离开，永世不再来这让她受尽辛苦的人间和天境。
正在策马扬鞭的林逸忽然觉得心中一空，巨大的恐惧感，像从天空投下的黑影一般让他害怕，略微松力，从马上跌落，扬起一阵飞沙，不敢多做停留，翻身上马，再不敢有一刻耽搁，额角的青筋暴起，身下的马也急急如风，他的肋间疼痛不止，已经难以在颠簸的马背上保持平衡，他流着冷汗，脸色苍白，他所想的，此刻只有那个他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人。
黄昏时刻，死亡的昏黄色笼罩着华美的公主府，林逸冲进大门，看到的满目皆是白，他腿下一软，跌跌撞撞的走向虞谧房间，虞连城已经站在那里，一身丧服，阴沉着脸，指挥着下人。
看到林逸满身尘土，脸色苍白，虞连城知晓林逸对虞谧有多重视，但曾经纤尘不染的药王谷掌门人，如今失魂落魄，满身脏污的样子，让虞连城不敢置信。
林逸没有多看虞连城一眼，推开门，走到虞谧床前。
虞谧双目微阖，即使已经了无生气，那张惊动天下的脸依旧美的山河失色，她似乎只是寻常的午睡，没有痛苦，没有遗憾。
发间的青玉簪和一朵杏花不通人的悲喜，各自美丽着，那一朵在盛夏开放的杏花，无人注意。
林逸抱起虞谧，身边的人不敢阻拦，虞连城挡在门口。
“林谷主就这样带走我车月国公主，是否欠缺考虑。”
“是你车月国带走虞儿，是你车月国照顾不周，是你车月国让虞儿变成如今模样，你若多说一句，从此，车月国便是药王谷世敌，让虞啸桐尽管出兵。”
虞连城脸色一变，默默站到旁边任由林逸带走虞谧，不敢阻拦，他才失去妻子，现在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妹妹也离去，从前他以为上苍眷顾，他才遇见妻子，接回妹妹，现在他又回到一无所有，
虞谧倚在榻上，身边花海缭绕，手边一盏清茶悠悠的散着热气，
“又在这里，好似睡不够。”
子兰自身后出现，手中掌着一只小茶壶，填满桌上的茶盏，
“乏。”
伸出手和子兰的手相握。
“你刚恢复元神，自然多消耗气力。”
虞谧还是从前容貌，少了病气，多了几分娇艳生气，
“你不在，总是心慌，倒是奇怪。”
子兰躺在虞谧身后，环抱着她，
“这是你记挂得太紧。”
“那是想念。”
“那你的呢？”
“担忧。”
“担着什么忧？”
“我不知。”
子兰轻笑，自虞谧身后扶起她，
“随我去人间。”
转瞬间，已经在一处热闹的集市站定，
随着人流一点一点向前移动，虞谧的眼睛被一处首饰摊勾住，小小的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碧玉簪子，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那翠绿的颜色就是吸引着她。
子兰随着虞谧望过去，微微眯眼，
“确实是漂亮的东西，可惜终究是些石头凡物。”
“不知怎的，我似乎曾经有过一件簪子，就是那样好看的绿色。”
子兰拿出一支红豆簪子，通体透亮，唯独那一豆鲜红，似血欲滴，
“我送你的东西那样多，你自然不记得，喜欢这个吗？”
点头，“竟红的这样好看，再好的宝石都不及。”
簪子插入发间，“你戴它正好，美极了。”
虞谧温柔的微笑，“你怎想带我来人间？”
“你没来过人间，我想让你看看。”
“我在魔界很幸福。”
子兰满眼温柔，此时此刻，虞谧便是他的唯一，
人群熙熙攘攘。子兰牵着虞谧不疾不徐向前走，
“子兰。”
他回头，
“我从前是什么样子？”
“温柔，美丽。”
“有具体的事？”
“你曾唤我的的名字，赞我为你种的花好看，
也曾说，你想嫁于我，长相厮守。”
“你愿娶我？”
“千百年前就愿意。”
“子兰。”
虞谧凝视着那双黢黑死寂地眼睛，“不论我从前是什么样子，即使现在记不起一切，却从未忘记爱你。”
他笑了，如春风化雨，魔界的君王此刻更像最纯洁的圣灵，
“只要这句话存在一天，我便不怕毁天灭地。”
“我们不会分开。”
子兰点头。
他抹去了虞谧的记忆，也隐去了她的气息，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一天，一时，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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