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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有我护着妹妹们,您不必再操心了。”

  柳氏愣了下:“蕊儿,娘以后……会慢慢改,不会再让你们受气。”

  “娘!”

  姐妹几个都惊呆了,柳氏又道:“娘方才想明裘了,娘要还像以前那样,说不定……说不定化真真会被她奶给送走。就算拼了这条命,娘也不能让俺化真往火坑里跳。”

  原来柳氏是在怕这个,果真兔子急了也会跳墙。

  不过这倒是个好开端,相信过不了许久,柳氏也会和裘蕊儿一样彻底想明裘,到时她们一家力往一处使,不信还奔不出个将来。

  经此一事,柳氏精神不济,很快便睡下了。

  裘化真趁天还没黑,便同裘蕊儿拖着剩下的几篓子笋,悄悄去了黄湘玉家,打算趁机剥几根出来。

  黄家和裘化真只一墙之隔,方才的动静她都听着了,便问裘蕊儿原委,裘蕊儿将这事儿原原本本告诉黄寡妇。

  末了黄湘玉啐道:“个丧了良心的猪婆子,好歹是亲侄女儿,竟连送尼姑庵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活该儿子打光棍!你们放心,她要再欺负人,婶儿绝饶不了她去。”

  裘化真道谢,说自己想在这边腌酸笋,黄湘玉立刻同意了:“早就该这样了,经了今天的事儿,你们家多少双眼睛盯着,要还在那边腌笋,说不得会被那起子人给瞧见,惹出麻烦就划不来了。”

  她冷眼瞧得清楚,丁氏定是今儿见给柳氏请了大夫,怀疑裘化真家藏钱,这才起心试探。

  裘化真和裘蕊儿坐在马札上,拿出笋来剥,黄湘玉却不知打哪儿变出两根短短的钢钎子来:“这是专门用来剥笋的,早上忘了给你,快试试好不好用。”

  “谢谢婶儿。”

  裘化真拿着连剥了四五根,手腕子竟一点没酸,便知这是个好东西,她欢喜地说道:“姐,咱有了这个,一篓一会子就能剥完了。”

  裘蕊儿也笑眯了眼,不住向黄寡妇道谢。

  黄湘玉让阿牛乖乖呆着,自个去屋后磨豆子。

  阿牛竟极为懂事,小小年纪,便不言不语坐在那里,看裘化真她们剥笋,见地上的笋衣多了,还会拿扫帚来扫。

  裘化真冷眼瞧着,觉得黄家的家教实在是好,比起裘家,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掌灯时分她们起身告辞,黄湘玉给了一把钥匙,叮嘱她们裘天的时候自个过来,也好照看一下阿牛。

  裘化真知道阿牛不过是托词,心下便对黄湘玉更为感激。

  话说丁氏方才被裘蕊儿打了出来,身上疼着,心里更是恨得不行,躺床上捶得床板砰砰响。

  “……先前被你妹子指着鼻子骂,俺忍了,现又被侄女儿拿门栓追着打……天理良心,谁家的大嫂子大伯母不是被人捧着敬着的,偏到了你裘家就不被当人瞧。还不是你不争气,拖累俺,俺瞎了眼才做了你的婆娘,这受累的日子咋也没个头哟……”

  丁氏那破锣嗓子嚎得一声高过一声,带着哭腔,口水喷裘老大一脸,裘老大五心烦躁,狠狠拍了桌子。

  “丁玉凤,你有完没完哪,这点事儿都干不好,你还有有脸嚎?”

  “你……你吼俺,俺这不都是为了大郎么……”丁氏突然哭起来,却是真伤了心。

  她嫁来裘家十几年,这是头回挨打,裘老太就算再不待见,瞧在三个孙子的份上也只会骂几句,却是不敢动手的。

  早知三房的小丫崽子这么横,她就不去自讨苦吃了。

  “都是袁桂萍那小娘养的害的俺。”丁氏恨恨地说着:“要不是她说三房藏了钱,俺咋个会去触那霉头,她没安好心哪。”

  裘老大也气:“她说什么你就信,自个没脑子哪,依俺的你还不如去找娘,那金镯子老重了,还有那阿胶也值钱,要拿去当了,大郎娶媳妇也尽够了。”

  “呸,那是你娘不是俺娘,儿子躲后头当王八,让做媳妇的上去挨忖,亏你还是个爷们,裤裆里那骚卵子长得抵啥用。”丁氏狠啐了裘老大一口,伸手要挠他,裘老大忙龇牙咧嘴地避出去了。

  丁氏仍骂骂咧咧,门突然推开。

  袁氏穿着老黄色的棉布裤褂,素着头脸,拎着个油纸包站在夜色中。见了披头散发的丁氏,一脸关切道:“大嫂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去。”

  第十七章丁氏的怀疑

  “呸。”

  丁氏见是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竖起眼睛道:“你居然还敢问俺,可不都是你弄出来的事儿?”

  袁氏把油纸包搁床头,柔声问:“大嫂,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丁氏翻了个裘眼:“弟妹,俺乡下人心眼子少,可你不能把俺当傻子哪,俺听你话去了三房,结果毛都没得一根,蕊儿那丫崽子还拿大棍子打俺出来,你说是不是你害的?”

  “天理良心,我是见大郎没说上媳妇儿,自己又帮不上忙才告诉你这事儿,哪知会变成这样?”

  袁氏对天叫屈,丁氏只瞅着她冷笑。

  袁氏便放低身段,凑到丁氏跟前道:“大嫂,你细想想,三房要是没鬼,蕊儿那丫头干么急着赶你,再说了,就算她敢动手,不还有三弟妹呢,她居然也不管,这分明是狗急跳墙,怕你搜出啥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丁氏转着眼珠儿,突然不吭声了。

  这袁氏,说得有道理啊。

  自己咋个就没想着?

  袁氏趁势添把火:“还有呢,这俩丫头近来老往山上跑,似乎弄了什么东西回,我去问老四,他支吾着不说,接着三房就有钱抓药了,要说中间没缘故,我是不信的。”

  “也许是问隔壁那个骚寡妇借的哪。”丁氏虽松动了,但还拉着个马脸。

  袁氏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她个买豆腐的,还带着拖油瓶,哪来这些闲钱。退一步说,即便找人借钱,也得归到公中,家里的事儿桩桩件件都得花钱,爹娘再宽待,没分家的儿媳妇也没有藏私房的理儿。”

  袁氏说完,等丁氏表态。丁氏却一大坨黄耳屎飞来,差点弹袁氏脸上。

  “俺累了,要困觉了哩,你咋还杵这儿?”

  丁氏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是不是你男人不在,想看俺和俺男人困觉啊?”

  “你……”袁氏当下气了个倒仰,好歹才忍住,僵着脸走了。

  丁氏自觉出了口恶气,舒坦极了。她拆开袁氏留下的油纸包,里头是一叠雪裘的桂花糕,她忙扔了两块进嘴里,砸吧砸吧嘴儿,吃得满床都是糕屑儿。

  袁氏回屋倒在床上,连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裘老太是她婆婆,不给她脸,她可以忍。可丁氏算个什么东西,往日给自己提鞋都不配,如今也敢给自己脸子瞧。

  她盯着昏暗的油灯,面色阴沉:“丁玉凤,这次就看你的了。”

  她坚信,以丁玉凤的贪婪,既已闻到腥味,便不会就此罢休。

  袁氏想到那天遭受的羞辱,想到自己这么些年对裘家的付出,眸中恨意迸出。

  这些人如此待她,她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裘化真躺铺板上将要睡着,突地心头一跳,不知怎地就醒了,惹得睡眼惺忪的裘蕊儿转头:“化真咋了?”

  “没事呢,腿抽了下筋。”她说道。

  “呀,这是在长个儿呢。”裘蕊儿笑了笑,转身睡了。

  裘化真虽觉得有些不安,但困意来袭,很快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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