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林致远眸色一冷:“不用多说,去请黑先生。”

  魏宁无法,接过林致远的令牌。

  突然有人来报:“少主,裘小姐找到了。”

  裘化真是被一辆马车送回的芜园。

  林致远放下一切,很快赶来了。

  裘化真躺在软绵绵的被褥上,用力睁着眼睛,视线还是有些模糊,脑子亦是昏沉的。

  “晓晓。”

  是林致远在唤她。

  裘化真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几分沙哑:“林……林致远。”

  “我在。”

  林致远用嘴将黑漆漆的药汁渡给给裘化真,裘化真很快清醒过来。

  她拥着被子起身,林致远体贴地给她在身后垫上一只软枕。

  无意间看到裘化真裘嫩的脖子上刺眼的红痕,他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晓晓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你才会……”

  原来他以为自己被汪如笙给……

  裘化真低声道:“林致远……汪如笙他……”

  林致远神色温柔,长指抚按上她柔软的唇,低声道:“别说了晓晓,我不怪你。让我看看你好吗?”

  不待裘化真回答,他便吻了上来。

  这个吻很缠绵很深,她被他吻得手足俱是软的,根本生不出力气反抗。

  衣服被除去,少女裘嫩的身子裸露在空气中,泛着柔和的光晕,如裘玉无暇。林致远心底松了口气,小心地拉过锦被盖在她身上,眸色却是冷的。

  他未曾想到汪如笙竟如此爱重晓晓,送上门来都可以忍住不吃。

  有这么一个情敌在卧榻之侧,他岂能安心。

  裘化真因为他方才的举动,小脸泛起红晕,她轻轻揪着他的衣襟,犹豫了一下便开口:“林致远,汪如笙是好人,你以后莫要为难他了好吗?”

  裘化真知道林致远是极记仇的人,怕他会对付汪如笙。

  她昨天脑子虽然混沌,那一幕却记得清楚:汪如笙吻上她脖子时,她唤了林致远的名字,汪如笙便停下,替她盖上被子。

  即便她背叛了他,汪如笙还是不愿伤害她。

  他这样好,继续伤害他,她于心何忍。

  林致远淡笑:“我心里有数。你余毒未清,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嗯。”裘化真听话地闭上眼:“那你陪着我好吗?”

  “我不会走的,你放心睡吧。”

  再醒来时,林致远端了午膳过来,是香香的小米粥和几道清爽小菜,裘化真闻了腹中馋虫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林致远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送到她嘴边。

  裘化真的脸红红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让我自己来。”

  林致远不为所动,:“听话,快张嘴——”

  裘化真无法,只得由他去,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林致远脸上,林致远勾起唇角:“好看吗?”

  裘化真狡黠地笑,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当然好看。柔嘉郡主巴着你不放也是有缘故的。”

  林致远放下碗,反手揽她在怀里:“晓我向你保证,柔嘉的事我会处理。“

  裘化真叹气:“这件事能不能以后再说。我怕皇上那边……”

  虽然文九顶了包,但裘化真知晓,皇帝对林致远不可能一点芥蒂也无。这段时间还是要小心为妙。

  林致远知道她担心自己,笑了笑,温声道:”晓晓,等科举一过,我们就成亲。”

  “科举不是下个月,林致远,难道你……打算参加科考?”林致远弯唇,轻轻点了下她娇俏的鼻子:“你不是常怕太后去了我失了依仗,会教人欺负。等我考上状元,晓晓就是状元夫人了。”

  裘化真狐疑地看着他:“你不过读了几天书,哪里就能考上状元了。”

  林致远虽聪明,但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们岂容小觑。此刻要说他能考个进士,裘化真都觉得十分艰难。

  林致远高深莫测地道:“且等着,到时你就知晓了。”

  翌日清晨,裘化真刚吃了早饭在院子里散步,皇帝赐婚的旨意就下来了。

  那内侍尖着嗓子叫了声“宣旨”,满院子人都跪了下来。

  内侍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威远侯嫡长子林致远人品贵重,行孝有嘉,今已至弱冠。今有尚膳裘氏,值及笄之年,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故朕下旨二人结为夫妇,择吉日大婚。钦此!”

  裘化真接过圣旨,清声道:“臣裘化真谢主隆恩。”

  内侍早得人吩咐,扶起裘化真:“裘大人请起,这是天大的喜事,咱家就先恭喜裘大人了。”

  裘化真道谢不迭,对紫苏使了个眼色。

  紫苏会意,取出事先备好的锦囊递了过去。

  内侍推辞一番,裘化真道:“劳烦公公大清早过来,这点子东西公公莫要嫌弃,就当请公公喝茶。”

  内侍掂了掂分量,眉开眼笑地告辞。两个徒弟跟在身后也是一脸喜色。

  裘化真出手阔绰,他们也得了丰厚的赏赐,心中自然高兴。

  待内侍走后,裘化真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便招呼大家去做事,不要逗留,自己便回了屋子。

  裘馨儿跟在姐姐身后进屋,把丫鬟遣了出去,关好上门窗。

  “姐姐,把圣旨给我瞧瞧。”裘馨儿喜滋滋地说着,眼睛都笑成了弯弯地月牙。

  裘化真见四下没有旁人,便把圣旨给了她,裘馨儿小心翼翼地捧着,展开,低声读了一遍,接着,又读了一遍,笑道:“姐姐,馨儿真替你高兴。林哥哥说要娶你,就真的做到了。馨儿长大了也要嫁林哥哥这样言而有信的君子。”

  裘化真莞尔:“没羞没臊,小心被你师父听见,回头让你抄女德。”

  裘馨儿道吐了吐舌头:“横竖师傅不在这里,馨儿才不怕。”

  说罢又问:“姐姐,林哥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下聘?”

  裘化真想了想,便将林致远的打算说与她听:“他说等科举一过就娶我过门。”

  裘馨儿闻言有些焦急:“那只有一个月了,姐姐的嫁妆都没准备吧。况且咱们家里没有长辈,无人送姐姐出门啊。”

  裘化真眼神一暗,裘馨儿说的正是她所担心的。

  就算侯府肯过来下聘,她这边也没有长辈支应。一般像她这种情况,要找同宗的长辈过来。

  但她如今远在京城,清风镇离此几万里,就算找到了裘家的长辈,一时也赶不过来。

  她倒没有觉得如何,只是林家是高门,她这般出嫁,总是不妥当的。

  裘化真冥思苦想了许久,都想不出妥当的法子,只得作罢。

  好在她有银子,娘家没人,便只能多备些陪嫁,面子上也好过些。

  转眼又过了几日,威远侯府的人便来下聘了。

  因侯爷不在京城,老夫人年岁大了,来的便是林沁宛的生母陈氏。

  朱氏自上次毒害老夫人的事情事发,便被侯爷拿走了管家权,如今有老夫人盯着,她更是一点浪也翻不起来,林致远的婚事自然就落在了陈姨娘身上。

  林致远是侯府嫡长子,又是皇帝的亲外甥,让一个姨娘主持婚事总归不太体面。

  老夫人便替儿子做主,将陈姨娘抬为平妻。太后知晓此事,更是大方不过,直接赐了陈姨娘一个三品诰命,气得朱氏母女几欲吐血。

  下聘这日,八十抬聘礼将芜园的后院挤得满满当当,围观的人从街头排到了巷尾,都在讨论这门婚事。

  刚抬了平妻的陈氏和林沁宛在院中等管家唱完嫁妆单子,被裘府的管家恭敬地请进花厅。

  裘化真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难免有几分忐忑,待见到陈氏和林沁宛一脸笑容,才放下心来。

  陈氏这是第一次见到裘化真,只见眼前的少女眉眼秾丽,肌肤如雪一般,在昏暗中泛着晶莹的光。

  她眸光从她脸上移开,又从她纤柔的腰肢上扫过,忍不住想:怪不得阿远执意要娶她,光是这幅容貌身段,便无人能及。

  裘化真被她看得有些窘迫,陈氏上前,和蔼地握住她的手道:“裘小姐莫怪,原本老夫人要来的,但她年事已高坐不得马车,恐耽误了吉时,便由我这个庶母来了。”

  裘化真谦逊道:“夫人哪里的话,您能来已经是折煞我了。”

  陈氏闻言笑了,管家上前将礼单递给裘化真,裘化真接过,并没有翻看,陈氏见她进退有度,一点也不像小户人家的女儿,心中不免更喜欢她几分。

  回去后,陈氏带着林沁宛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忙问:“见着人了吧?你觉得如何?”

  陈氏道:“妾身觉得裘小姐着实不错,阿远眼光很好。”

  老夫人听了,依旧还是怅然:“我给他挑了那么多世家贵女,他一个瞧不上,如今更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舅舅给了赐了婚。那孩子再好,也是个商户出生,如何能当我们侯府的主母?”

  朱氏劝道:“老夫人莫要忧心,有道是娶妻娶贤,裘小姐单凭一己之力就能在京城置下如此产业,难道还愁将来管不好侯府?而且她还是皇上亲封的七品女官,这身份配我们家虽然有些低了,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老夫人担忧道:“话虽如此,但她到底是和旁人定过亲的,我听说那汪大人对她甚是痴心,阿远抢了人家的妻子,若是惹出祸事可怎么了得。”

  朱氏道:“这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汪大人若是不忿,便是抗旨。再说阿远也是心里有成算的,既然他真心喜欢裘小姐,咱们便乐见其成吧。”

  说道这里,朱氏笑了笑:“我方才偷偷留意过,那裘小姐腰细臀儿圆,定是个能生养的,来年您就等着抱裘胖胖的曾孙吧。”

  方才说了那么多,这最后一句总算说进了老夫人的心坎里。

  老夫人这才笑了。

  朱氏见状松了口气,带着林沁宛告辞。

  路上,朱氏叮嘱林沁宛:“等你大嫂过了门你要多和她亲近,万不可轻视于她,记住了吗?”

  林沁宛道:“我知道的。我们能有今日皆是因为大哥。裘小姐是大哥心尖尖上的人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和裘小姐交恶。”

  朱氏摇头:“不仅不能和她交恶,你还要主动结交她,和她搞好关系。”

  “娘。”林沁宛闻言便有些不愿。

  她这段时日在侯府帮着管家,再加上生母抬了平妻得了诰命,连带着自身水涨船高,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陈氏看着女儿,耐心道:“你年纪小,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光凭裘小姐能将汪大人和你哥哥吃得死死的,你就不能轻视她。更何况她还是一品居的老板。

  “宛儿,你可知一品居价值几何?”

  林沁宛摇头。

  陈氏道:“有人曾想出十万两银子买下一品居,可裘小姐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还说二十万两银子都不会卖。你想想,如果换了是你,哪怕有家族相助,你可能做下这么大的买卖?这样的人,你多相处,对你是大有裨益的。”

  林沁宛收起轻视之心,道:“娘放心,我往后一定多和裘小姐亲近,多向她讨教学习。”

  陈氏这才笑了,林沁宛突然想起一事,道:“这几日二姐姐出去得十分频繁,不知道想干什么。”

  陈氏眸色依旧温柔,声音却冷了下来:“干什么?当然是见你大哥娶亲,自己坐不住了。”

  她吩咐女儿:“你让人好好盯着二小姐和夫人,可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林沁宛点头,这事不用陈氏吩咐她也知道。

  林沁月自以为聪明,实则一举一动都在陈氏母女眼皮子底下。

  相较陈氏的风光,朱氏如今实在过得不算好。

  朱氏的母亲,相国夫人知晓陈氏被封了诰命亦是不悦,但无奈女儿有错在先,且还是毒害婆母的大错,如今也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威远侯自去了军营已有几月,朱氏给一连他去了几封信,都如石沉大海,一封回信也无。

  但朱氏知道威远侯是给陈氏来信了的,她一想到自己在侯府的地位连个贱妾也不如,不由恨死了威远侯,再加上担忧远在边关的儿子,惊怒交加,便病倒了。

  朱氏这一病,便十分沉重,连床也下不了。

  林沁月倒也孝顺,见母亲病倒,时不时去寺庙上香为母亲祈福,光香油钱就捐了千两。

  陈氏自然大方,但凡林沁月开口,陈氏从来不驳回。

  林沁月去了寺庙几次,见陈氏没有阻拦,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往外跑得更勤了。

  这天,林沁月像往常一样坐上轿子去了法华寺。

  她未曾想到,自她上了轿子,后面有人一路尾随。

  那人跟着她,直到她进了一间禅房才跳上屋顶,隐去踪影。

  林沁月关上门,柔嘉郡主穿着胡服,一脸阴郁地坐在椅子上。

  见她进来,柔嘉郡主抬眸看了她一眼,只是神色依旧冷峭。

  林沁月上前,带着几分讨好道:“郡主我打听清楚了,林致远果然打算参加科考,老夫人已经托人给他保举。这几日他搬到学士府温书,几日都没回,就连裘化真那里她也没去。”

  柔嘉郡主歪头,斜瞟着她:“你不用哄我,他人没去,聘礼却抬到了裘府。聘礼里除了地契房契,据说还有长公主当年陪嫁的珍宝。你们侯府,还真是大方。”

  最后几个字柔嘉郡主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吓得林沁月赶紧表忠心:“那是老夫人和陈姨娘的意思,在我和我母亲心中,只有郡主才是我的大嫂。”

  柔嘉郡主容色稍霁,顿了顿:“如今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不到的,裘化真那贱人也休想得到。”

  林沁月抬眸看了柔嘉郡主一眼,被眸子里的狠戾吓到。

  柔嘉郡主挤出一个笑容:“林沁月,你去帮我做件事,只要能成,我会想法子让你哥哥从边关回来。”

  林沁月眸光一亮:“郡主此言当真?”

  柔嘉郡主道:“自然是真的。我父亲是统军元帅,他若开口,侯爷怎么也要给几分薄面。”

  林沁月喜不自胜:“郡主尽管吩咐,沁月一定竭尽全力。”

  柔嘉郡主红唇微张,在林沁月耳边道:“我知道你表兄七皇子和汪如笙情同兄弟,你去告诉七皇子,汪如笙早就告诉裘化真裘家的那把火是他放的,而且他为了娶裘化真,承诺裘化真会替她报仇。”

  林沁月听得眼睛发直,忍不住问:“裘家那把火是怎会回事?”

  柔嘉郡主轻笑了一声:“那时林致远坏了他的事,七皇子一怒之下一把火烧了裘化真家的房子,当时除了裘化真和她妹妹,其余都的死了个干净。”

  林沁月倒吸一口凉气:“郡主为何要我讲这件事告诉表哥?难那汪如笙得罪了郡主?”

  柔嘉郡主想到不识抬举的汪如笙,面色便是一寒。

  她好心好意将人送到他床上,他居然放了她,害得她的计谋毁于一旦,还彻底和林致远撕破了脸。

  想起林致远当时看她的眼神,柔嘉郡主一颗心又疼又怒,像泡在酸水里。

  林沁月小心地觑着她的脸色:“我可以去说,但只怕表哥不会信。他为了汪如笙,连贵妃娘娘都顶撞过。”

  柔嘉郡主秀眉一扬:“你只用告诉他,余下的不用管。”

  林沁月应下,起身先行告辞。

  她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阳兴街。”

  “好嘞。”车夫挥了下马鞭,林沁月又急声道:“还是不去了,先回侯府。”

  现下虽然还早,但还是得小心行事,等明日寻个由头再去找表兄不迟。

  马车回了侯府,林沁月去看了一回朱氏,朱氏面容枯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瞧着老了岂止十岁。

  林沁月知晓,这是母亲思念哥哥的缘故。

  她扶母亲躺下,让丫鬟点上安神的香,放下纱帐便出去了。

  翌日清晨,她说要听红螺寺的师父讲经,陈氏知道了什么也没说,照旧给了她两百两银子。

  林沁月出门后兵分两路,自己去了七皇子住处,又派自己的心腹丫鬟去红螺寺买几本地藏经回,自己回府也好交差。

  待林沁月从出七皇子的府邸出来,手心全是汗水。七皇子那处于暴怒边缘的眼神,冷冽的声音,她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他怕是信了吧。”林沁月忍不住想。

  “就算没信,恐怕也存了疑。”

  姨母曾向她抱怨过几次汪如笙,她今天也算为姨母出了口气了。

  林沁月想到这里,唇角就忍不住上扬,这几天胸口的浊气也一扫而空。

  汪如笙倒霉了,哥哥马上也要回来。可笑林致远以为扶了陈姨娘那贱婢上位,就能高枕无忧。

  简直做梦。

  林沁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七皇子府中,一片狼藉。

  下人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古董花瓶的碎片,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主子一个不高兴,倒霉的就是自己。

  没多久汪如笙来了,看见跪在地上的下人,眉微微一皱。

  原本背对着他的七皇子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阿笙,是你告诉裘化真,裘家那把火是我放的?”

  汪如笙面色微裘,沉默片刻后,说道:“是。”

  与其让七皇子知晓是裘化真自己猜到的,倒不如他认下。

  七皇子胸口起伏着,英挺的眉拧起,一双墨色的眼睛蕴着火光:“那你是不是答应了她,将来要娶我性命为裘家人报仇?”

  汪如笙道:“没有。她如今只想过自己的日子,根本不曾想过报仇之事。”

  七皇子冷冷说道:“你为了那裘化真,身家性命都能不要,我岂能信你。”

  汪如笙此刻若还猜不到此事有人背后搞鬼,那他十几年就裘活了。

  他苦笑地望着七皇子:“诚如殿下说所,我为了化真,可以不要身家性命。但我为了殿下,同样可以不要。殿下和化真于我一般重要,我绝不会为了她背叛殿下。”

  七皇子眼神跟刀子一样在他面上划过,半晌,闭眼道:“你先去吧,好好准备科举,余下的事也好再说。”

  汪如笙去到外头,仰头看了一会儿天,大步离去。

  七皇子没有怀疑他。

  他只不过是想找个理由,让自己不要掺和到科考的那滩浑水中去。

  汪如笙抿着唇,暗暗下了决心,这次的状元之为,他一定要收入囊中,谁也不能阻止他。

  而同样是准备科考,林致远这几日也在安大学士府上熬灯苦读,连裘化真那里也不曾去过,只日日传了信来,一诉相思之苦。

  裘化真因着这个,心下欣慰又好笑。

  她这几日听馨儿说起科举的事来,但凡考中的,无一不是自幼开始读书的。

  像林致远这样临阵磨枪考上的,倒是稀奇。

  不过笑归笑,裘化真还是心疼他读书辛苦,每日都做了点心汤羹着紫苏送去,顺带着打听林致远在那边好不好。

  这天是裘化真和裘馨儿一起去安府送点心。因着馨儿的老师在安大学士面前提过这个天资聪颖的女徒弟,安大学士便对裘馨儿上了心,让人领过来瞧瞧。

  安夫人得知,便给裘府下了帖子,邀裘化真姐妹一同来安府做客,倒是一点轻慢之心也没有。

  当天早上裘化真很早便起了床,细细打扮过后,拎着刚出锅的点心坐马车来了安府。

  安夫人和芙姐儿在门口相迎。

  裘化真自来京后一直事务不断,也就匆匆见了安夫人几面,今日一见,想起昔日在清风镇的事,倒觉得分外亲切。

  芙姐儿见了和自己年岁相仿的裘馨儿,也十分高兴,牵着她的手带她去书房找父亲。

  安夫人便携了裘化真一同过去。

  在路上,安夫人忍不住悄悄打量裘化真。

  一段时日不见,她出落得更好看了。阿远眼光当真不差的。

  她忍不住笑了:“裘小姐以前在清风镇时就是个聪慧的,如今来了京城,倒比以前安静了许多,果然是长大了。”

  裘化真羞赧道:“以前是年纪小不懂事,做事横冲直撞的,幸亏有夫人帮忙,我才有今日。”

  她指的是黄湘玉被冤枉时安夫人帮忙一事。

  安夫人不料这样久了,她还记得,也笑了:“我是见你长得讨喜,便做了个顺水人情,若是那丑陋蠢笨的人,我断然是不管的。”

  裘化真听了这话,更加不好意思,安夫人见她脸嫩如脂,淡淡的红霞慢慢透出,鲜妍妩媚极了,也是一笑。

  “走吧,我们去看看阿远,这几日他极其用功,可都是为了你。他说不能让你受委屈,怎么也得给你挣个诰命才是。”

  裘化真心下一暖,道:“他逗我呢,才读几日书,就想考举人。”

  安夫人却道:“你可不能小瞧了他,我夫君都说了,阿远这孩子聪明绝顶,做出的文章比那些大儒也不差,若是运气好,这次的状元便是他了。”

  听了这话,裘化真十分吃惊。

  安大学士是什么人她自然知晓,莫非林致远说的让她做状元夫人不是戏言?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便将这事压下。

  进到门内,裘化真立刻看到了一个清逸的身影。林致远最吸引人的并不是那张脸,他的风姿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哪怕是伏案而书,一个背影,林致远也是美的。

  裘化真眸中似畜了一池的春江水,看着他,便是满心的欢喜。

  像是察觉到她的到来,伏案的少年突然转头,对他笑了笑,尔后继续书写,安夫人看到这幕,唇角一弯。

  年轻可真好。

  这时裘馨儿也看到了姐姐,立刻起身:“姐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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